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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簡和袁媽談完話後,洪一禾才帶着紀書宛進屋,紀書宛一進來就拉着葉簡的手,說她玩累了,肚子有點餓。
葉簡去廚房給她做了一個水果沙拉,又把之前烤好的姜餅人取了幾塊,讓她拿着去茶幾旁坐着慢慢吃。
這一切袁媽都看在眼中,她拿起葉簡端過來招待她們的姜餅人嘗了嘗,做的很好,絲毫不遜色于她。
“葉總的手藝很好。”袁媽真心實意的誇道。
“您過獎了。”
袁媽又略坐了一會兒便讓洪一禾送她回去了,紀書宛本來抱住她的手不許她走,袁媽安撫了好一會兒,紀書宛這才聽話的放開她,臨走前她和紀書宛說讓她要乖乖聽葉少爺的話,好好吃飯注意保暖,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
白天玩累了,再加上見到了袁媽,情緒有些激動,吃過晚飯後沒多久,紀書宛就在葉簡的懷裏睡着了。
葉簡沒舍得叫醒她,把她抱回了卧室,擰了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手,然後換上睡衣,蓋好被子。
溫暖的燈光下,睡着的紀書宛很乖巧,卷翹的長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小巧挺直的鼻子下,菱唇微微翹着,就像睡着了都還帶着笑意,看得人心裏都覺得很甜。
葉簡想起這次回榕城後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桀骜又冷豔,眉眼間還有一些淩厲,帶着漫不經心的鋒芒。
剛開始他以為小姑娘還在生他的氣,和他鬧着別扭,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還有今天袁媽的一番話,他終于知道紀書宛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麽。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忙着拼命早日贏得家族認可,争取回到國內的時候,他的嬌氣包、愛哭鬼,正在受着最大的苦,過着最艱難的日子。
她的大伯奪走她父母留給她的財産,霸占了她的家,卻又肆意虐待她。
他們誣陷照顧她的保姆偷盜家裏財物,将真心照顧她的袁媽趕出了紀家。
她的堂兄堂姐以欺負她為樂,她的大伯母把剩菜剩飯給她吃,在外卻裝出疼愛她的假象,每當她說出實話,她們不僅變本加厲,還僞造出她因為父母去世精神失常的診斷證明,讓她有口難言,無人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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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至,他們為了騙取她父母留給她的信托基金,自導自演策劃出一樁綁架案。
那時候她才九歲,被綁在荒郊野外,當時該有多害怕?!
袁媽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葉簡的心口,疼的他呼吸都覺得艱難,如果不是多年來的涵養,他幾乎控制不住心中噴湧的恨意,要去宰了紀松一家。
即使是此刻回想起來,他心裏的怒意仍舊翻騰不息。
他擡手輕輕刮了下紀書宛的鼻子,低聲道:“小東西,以前那幾次回來見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跟我講?!”
你受了這麽多的苦,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那麽愛哭,為什麽見到我一次也沒有哭?
葉簡其實中間回來過三次,一次是和母親回榕城參加紀書宛父母的葬禮。然後就是15歲拿到國際奧數冠軍,得到家族的允許,回榕城見了她一面,甚至連飯都沒能陪她吃,就又匆匆趕回歐洲。
再後來就是五年前,紀書宛十八歲生日的那天,他回國找她,可惜兩人不歡而散,紀書宛莫名奇妙地把他臭罵一頓,他一氣之下,當晚就去機場,次日一早直接回了歐洲。
之後紀書宛就單方面的和他徹底斷了聯系。
紀書宛覺得鼻尖有些癢癢,吸吸鼻子,突然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她迷瞪着眼睛,看到床邊坐着的葉簡,把兩個胳膊從被窩裏伸出來要葉簡抱。
葉簡見狀将她抱坐起來,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又把被子給她蓋好。
床邊小夜燈的光芒朦胧又溫暖。
“怎麽醒了?”他聲音很溫柔。
紀書宛擡起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後把頭一偏,貼在葉簡的胸口,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夢到爸爸媽媽還有肉包了……”
葉簡聲音很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柔聲問:“還夢到些什麽了?”
紀書宛回想了一下,輕輕搖頭,“就夢到爸爸媽媽站在花園裏朝我微笑,肉包一直搖着尾巴在我面前轉來轉去。”
葉簡心裏有些難受,也沒多說,只是輕輕地一下一下撫着她的後背,幫她平複心情。
“小葉哥哥,我好想爸爸媽媽,好想肉包,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葉簡的手頓了片刻,随後繼續輕輕拍哄她,“快了。只要你每天乖乖吃藥,好好吃飯,開開心心的,他們在遠方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
“那我可以打電話給他們嗎?”
“那裏很遠,電話沒辦法通到那裏。”
紀書宛吸了吸鼻子,很想哭。
葉簡聽她沒有再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撫一個想念父母的孩子。
她的父母,她的狗,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葉簡覺得自己胸口有些濕意,紀書宛一抽一抽的埋在他胸前哭。
他覺得心裏很窒悶,就像喘不過氣來。
就這樣輕輕拍着紀書宛的脊背,低聲哄着。
白天袁媽的出現,還是給紀書宛帶來了不小的影響,之前玩着鬧着時不覺得,等夜裏睡着了,她的情緒便有些不穩定。
“還想不想聽上次的三只小豬的故事?”
紀書宛抽抽噎噎的在他懷裏點點頭。
她的眼淚鼻涕全都蹭在了葉簡胸前的衣襟上,葉簡毫不在意,低沉柔和的聲音在深夜裏聽來有種安定人心的神奇魔力。
紀書宛本就哭累了,這時聽着葉簡慢慢的講着故事,聽着聽着,就覺得困意襲來,等故事講到尾聲時,她已經再度睡着了。
葉簡把故事講完後,凝視了一會兒她的睡顏,然後低頭吻了下她的眉心。
“好好睡吧。”他動作極輕的把紀書宛放回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輕聲關上房門離開。
他走到二樓盡頭處的窗前,點了一支煙,靜靜地抽了一會兒。
将煙頭撚滅,拿出手機給周子實打了個電話。
周子實正在家裏幫洪一禾看企劃書,見是老板的電話打來忙不疊的接通,“葉總。”
“我要你去查清楚紀松接手紀氏後推進的所有項目,以及全部的賬目明細,明面上的和暗地裏的,我都要知道。”
周子實一愣,“那……那估計得有十幾年的跨度啊。”
“對,我還要你查出紀松一家人這十幾年做過的所有事情,無論要資金還是要人力,歐洲和國內都随你自行調配,不需要同我報備。”
“你手上目前跟進的幾個項目暫時交給成斯年接管,你全力調查此事,我要你用快的速度給我一個結果。”
周子實能聽出老板對這件事的重視,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挂斷電話後,他低頭看向桌上幫洪一禾研究的企劃書,其中列出的競争公司排第一位的正是紀氏集團。
想起洪一禾把企劃書交給他時跟他說的話,就算她們長寧最後拿不下這個項目,也要想盡一切辦法不能讓紀氏集團得手。
周子實嘆了一口氣,他們老板應該也是沖關一怒為紅顏吧。
紀氏啊紀氏,你們自求多福吧。
……
按理說第二天白天應該是葉簡在家裏陪紀書宛的,但是吃完早飯後,葉簡卻說公司裏臨時有事,已經聯系了洪一禾讓她過來陪紀書宛。
紀書宛有些不高興,葉簡出門時,她嘴巴還撅得老高。
葉簡給她買了一套迷你古風家具,給她搭配的古裝娃娃當做家居背景。
家具都是零散的,需要組裝。原本葉簡答應好今天留在家裏幫她把家具都拼起來的,結果葉簡跑了,換來一個木工活渣渣的洪一禾。
兩人拼了一上午,結果把家具拼了個亂七八糟。
到了中午時,葉簡回來,一進門就聽到她們二人正在争執,兩個人正在拼一個雕花拔步床,對第二道床扇的選擇各執一詞。
葉簡走過去看了一會兒,默然片刻,把被她們拼的歪歪扭扭的羅漢榻給拆了,把圍欄抽出來裝在了拔步床的第二扇隔門處。
紀書宛和洪一禾這才恍然。
洪一禾覺得很丢臉,紀書宛倒是沒這個概念,她看葉簡三兩下就把拔步床拼的和圖紙上的一模一樣,開心的不行。
彩虹屁不帶重樣的一個接一個的來,“還是小葉哥哥最棒了!”
“小葉哥哥拼的真好!”
“哎呀,小葉哥哥好厲害!”
洪一禾聽得直翻白眼,她們老板真是個沒良心的,虧她還陪她拼了一上午的家具!
葉簡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用午飯的時候了,現在做飯已經來不及,于是在手機上訂了一家餐廳的外賣,三人一道吃了午飯。
吃完飯,洪一禾就回公司了。
葉簡三兩下就幫紀書宛把剩下的幾件複雜的家具給組裝好了,紀書宛高興的直拍手叫好。
客廳裏如今專門辟出來一角,用來放紀書宛的娃娃,想到最近紀書宛沉迷于給娃娃搭配不同的背景,葉簡覺得一角可能已經無法滿足紀書宛的需求,未來還得擴大娃娃的占地面積。
搞不好以後整個一樓客廳都會變成娃娃的海洋,一想到那個場景他就覺得有些頭疼,想着還是找個機會哄紀書宛同意挪出一部分的娃娃,把陣地轉移到樓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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