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方柔剛回到方府沒多久，方芷瀾就回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方全。

方柔今日心情好，自己的哥哥還專程上門來看她，她就更高興了。她忘記了一點，她的哥哥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三人才坐下喝了一杯茶，方全就直抒胸臆，道：“柔兒，這個月十六，便是你十五歲生辰，為兄打算就在那日給你舉行笄禮，你看如何？”

“我沒意見。”方柔想都不想就回道。

方全惆悵地說：“行了笄禮之後，咱們府上的門檻興許就要被提親的人踏破了。”

方芷瀾偷笑，她的爹爹真是一個風趣的人，也難怪他的妻妾都對他死心塌地，她的娘親也是一樣。只不過多情有時候比薄情更傷人，薄情之人會讓衆人痛恨，而多情之人，讓人又愛又恨。

方柔紅着臉嗔道：“哥哥，你是早就盼着我嫁出去麽？”

“怎麽會。”方全收起玩笑神色，認真地道，“我就是不想你嫁得太早，才會推掉許多想與你訂親之人，為兄可是冒着得罪人的可能來做這些事情的啊。”

方芷瀾驚嘆道：“爹爹，有許多人想娶小姑姑麽？”

“那是當然，咱們方家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多才多藝，京城的公子哥兒都趨之若鹜呢。”方全臉不紅心不跳，說得很是順溜。

“那爹爹您可要好好為小姑姑挑選一個人品家世都上佳的好夫婿。”方芷瀾說道，其實她心中在哀嘆，要是您早早就為方柔訂個親該多好，興許就不會有賀思懷的事情了，畢竟古代訂婚是很鄭重的。

在方全眼裏，方芷瀾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她的話，他就當做她是關心方柔才說的，因此他很欣慰地看着方芷瀾說：“芷瀾長大了，會關心人了，這很好。你放心，爹爹一定會給你小姑姑物色好夫婿的。”

這一席話，方柔聽得五味雜陳，高興又憂慮。她的腦海中不斷湧現賀思懷的面龐，然後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若是能夠嫁給他就好了。這樣的想法，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旋即臉更紅了。

“瞧，你小姑姑都害羞了。”方全笑道。

方芷瀾看了過去，果然，方柔的臉頰很紅，神色很嬌羞，但是，怎麽覺得她不是因為他們的話語才如此的，倒像想起的某人……

這下，方芷瀾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了。難道，方柔想的是賀思懷麽？

方柔咬了咬唇，說：“哥哥，若是你覺得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是我不喜歡，怎麽辦？”

方全皺眉苦思，仿佛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的确沒想這個問題，因為他覺得他認為好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物，方柔怎有不喜歡的道理。況且，喜歡與不喜歡，要相處久了才會知曉。

方柔一臉專注地等着方全回答，方全便說：“那麽，你喜歡什麽樣的？為兄給你好好挑選。”

方芷瀾在一旁聽着，心中焦急萬分。她幾乎已經能确定方柔心中有人，而且那個人就是賀思懷。

方柔一臉希冀地看着方全說：“是不是我喜歡誰，就能嫁給誰？”

方全皺眉，問：“難道柔兒有了喜歡之人？”

方柔看了看一臉凝重的方芷瀾，又審視了一眼方全的表情，見他并沒有因此開心，于是只好說：“沒有，我只是問問，我害怕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方全沉吟片刻，說：“你會嫁給一個家世好，人品好，能力好之人，而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哪個姑娘家不喜歡的。”想當年的他，不就是這樣的人麽？他喜歡誰，誰都會喜歡他。在方全的觀念裏，女人的喜歡，其實很簡單，也很容易得到。

“柔兒放心，凡是來我方府提親的，我會先幫你把關，然後再讓你挑選，你看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難道要她說她有想嫁的人了？即使方全會同意，她還不知道賀思懷的意思呢，況且，他們才認識不久，對對方還未有過多了解。

這天晚上，方芷瀾失眠了，她在理清思緒，要找出自己的疏漏。除了那次在鐘元寺方柔見了賀思懷之外，他們應該還曾見過面。看來，她确實掉以輕心了。

方芷瀾十分懊惱，于是呼喚：“系統君。”

“咦，你找我有事？”系統君的溫潤聲音立即響起。

方芷瀾驚訝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沒想到會得到會應，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好好聲讨聲讨。

“方柔與那個賀思懷都是在外邊見面的是麽？”

“是。”

“可是記憶中不是這樣的啊，是不是記憶出錯了？”

“記憶沒錯，只不過你所擁有的信息只有這些而已。”

“他們不是有書信來往的麽？可是我那麽認真地觀察，并未發現有什麽信件啊。”方芷瀾很郁悶。

“你沒發現，并不代表不存在。”

聽罷此話，方芷瀾驚愕地睜大了雙眼，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他們已經有書信來往了？是方柔出門的時候帶回來的？”

“嗯。”

“可是她并沒有透露一點點……”方芷瀾打住，旋即又說，“她在防着我？”她突然有點兒傷心。這也難怪，畢竟她是真心為方柔好，希望她遠離賀思懷那個人渣，過上幸福的生活。再者，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方柔也還算是有了感情的。這種被朋友不信任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

“你別多想，她只不過以為你也喜歡賀思懷，才會對你有所避忌。”系統君出言寬慰。

是這樣麽？方芷瀾的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一點點難過。但是……“你居然什麽都知道？”

“嗯哼。”這兩字，顯示出系統君的得意心态。

方芷瀾怒，大聲說道：“你竟然知道那麽多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沒發現的是多麽孤立無援麽？”

“我是覺得你那麽聰明，自己會解決，何況，這樣才好玩啊。”

“好玩你的頭！”方芷瀾火氣上湧，不過很快就壓制下來，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心平氣和地說：“我并不聰明，你還是多給些提議吧，不然失敗了，對你對我都不好。”

“這個可以有，她手上已經有賀思懷所給的信件，你找到之後，然後讓其他人出手制止，不是很容易了麽？”

聽完系統君的建議，方芷瀾便開始思考可行性。等她終于想清楚，于是将心中疑慮說出，“這樣做的話，局面會……”話還沒說完，方芷瀾便發現剛才被隔絕的現實中的聲音又恢複了，系統君走了。

“你走了麽？”

沒回應，方芷瀾的肩膀耷拉下來，然後繼續躺了下去。

她又仔細地思考系統君的話語，但是怎麽想，多找不到完美的策略。不過她意識到一點，那就是系統君只是随口說說而已，好在雖然不能照用，但是可以借鑒。

接下來，方芷瀾更加關注方柔的一舉一動。

在某一天早晨，趁着丫環都去忙活，沒人在方柔的門前守着，于是方芷瀾悄聲走到方柔的房門前。

她看到方柔坐在梳妝桌前，正拿着一張紙認真地看，臉上還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她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走近方柔身後之時，她突然說道：“小姑姑！”

“啊！”方柔被吓得跳了起來，回身見到是方芷瀾時，拍着胸脯驚魂未定地說：“芷瀾，你快把我吓死了！”

方芷瀾一臉無辜地說：“我剛才叫你了，你沒答應，我便走了進來，你在幹嘛啊，那麽出神？”

未等方柔回答，方芷瀾便一臉驚奇地問：“咦？小姑姑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方柔慌忙将手中的寫着情詩的紙張收到衣袖中，心虛地說：“沒什麽。對了，你用過早膳了麽？”她轉移話題。

方芷瀾并不想揭穿她，因此她很配合地說：“未曾，這不是想來與小姑姑一同用麽。”

方柔笑道：“好啊。”

“對了，小姑姑你最近要出府麽？”方芷瀾問。

第二天就是與賀思懷約定的日子，方芷瀾又在這時問這話，她免不了會多想，于是帶着懷疑反問：“怎麽了？你問這個作甚？”

看到方柔的反應，方芷瀾已經猜到七七八八。她不動聲色地說：“我想吃上次你指給我看的那家點心鋪子的桂花糕，所以……”

原來如此，見方芷瀾正為自己的饞嘴而不好意思，方柔終于松了一口氣，“你個小饞貓，既然你想吃，那我明天出去給你買吧。”送上門的出府借口，方柔很樂意接受。

“真的嗎？”方芷瀾高興地說，“那麽小姑姑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這……”方柔苦惱了，思索了一會兒，說，“明日我還有其它事情，不能帶你去，要不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去吧。”

方芷瀾并沒有表現出失落的神情，而是很歡快地接受了。她現在不只要弄清方柔的狀況，還有修補兩人的關系。

未免方柔覺得自己一直在關注她的動向，方芷瀾不再長時間與她在一起。用過早膳之後，她就與方柔說要回到自己院子清理一下自己的東西。

其實方芷瀾并不十分喜歡呆在那個屬于她的院子裏，于是，她選擇在方府的花園裏散散步。

不期然的，她遇到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