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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揚連話都沒說一句,只看了手下一眼,他的手下就像個會讀心術的人似的馬上奉上銀票。
秦揚看着手下将銀票給了掌櫃之後,冷冷地說了兩個字:“真吵。”然後面無表情地看了白若雪一眼,離開。
掌櫃看着秦揚離去的身影,一直說着“多謝世子爺”,“世子爺對不住”,“世子爺慢走”之類的話語。呆愣當場的白若雪還沒回過神來,她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幫她付錢。
掌櫃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頗為不屑地道:“算你好運,遇到了世子爺。”說完他就轉身過去忙他自己的,只是不時嘀咕,“啧!這世子爺怎麽了,他不是一向冷淡漠然的麽?怎麽今日……”看那位公子,他們也不像認識的啊,難道是世子爺喜歡這樣的白面小生?
想到這些,掌櫃打了個寒噤并且立刻住了嘴,像是探到了他人隐私一般。當看到白若雪還一臉懵懂的模樣,便好心提醒,“這位公子,世子爺都為你付了那麽多銀子了,你怎麽也不去道一聲謝?”真是太沒禮貌了,也太不懂得抓緊時機了。
白若雪極少欠人情,更別說錢和情一起欠了,當然,她也沒機會欠。此次遇到那麽大的麻煩,先前她心中很慌亂,酒樓裏的人都不相信她的話,她都快要絕望了。危難時刻有人出手相救,白若雪怎能不報答?
做了好事的秦揚也沒想要回報什麽的,相反的,白若雪跟上來的時候,他還突然有一絲後悔,多管閑事無疑等于給自己增添麻煩。
“世子爺世子爺……”白若雪在掌櫃的提示下,迅速離開酒樓,并且朝着秦揚離去的方向跑去,看到他的身影,便大聲地喊。
光天化日之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細膩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只不過大家看到動聽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年紀尚小秀氣細嫩的小公子時,都感到詫異。也有不少人懷疑白若雪是女扮男裝,不過他們又想着許多十來歲的小公子都是如此雌雄莫辯的,不足為奇。當然,即使有人猜測她就是女子,這也與他們無關。
追世子爺的人大家都不是特別關心,但是他為什麽追世子爺,大家都很想知道。要知道,這位世子爺的父王可是晉王,晉王是一個多麽傳奇的人物啊。而且聽說世子爺都二十好幾了還為娶世子妃,這次進京也是為了這事的。往年皇上也想為他指婚,可惜都被他拒接了。最近都已經有人在傳世子爺或許有斷袖之癖了。
現在又有一個小白臉一樣的公子來追……啊,今天走這條街簡直太正确了。
洞悉能力很強的秦揚,又怎會不知周圍的行人正在等着看熱鬧。先前在白若雪第一次喊他的時候,他就沒打算理會,只想着再走快一些不讓她追到,然後她就會放棄,繼而離開,誰知道這女人一直不死心。
是的,秦揚早就看出白若雪是一個女人,因為沒幾個男人會長她那樣嗎,也不會像她那樣哭得梨花帶雨。想到這些的時候,秦揚的眼前又晃過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着跑得極其緩慢的人兒,面上只有不耐煩的神情。即使因她的眼睛動容,可不代表他會原諒她帶來的麻煩。
白若雪氣喘籲籲地停在秦揚面前,順了好一會兒氣息之後,才斷斷續續地說:“我叫你你沒聽見麽?”累死她了,她一年加起來都沒今天跑的多。
“聽見了。”秦揚淡淡答道。
“聽到你為什麽還要走?”白若雪覺得這種行為很不可理喻,雖然他幫了自己,但是也不能這麽沒有禮貌。
秦揚沒空跟她廢話,有些嫌惡地問:“你找我何事?若是報答什麽的就算了。”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你先別走!”白若雪心一急,伸手便拉住秦揚的衣袖。
秦揚皺眉看着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本想甩掉,可是看到那雙白嫩的小手時,沒忍心。
“剛才多謝你啊。”她追過來的目的可是道謝的啊,剛才也是自己太心直口快,居然責怪恩人。
“嗯。”秦揚應完,拂開白若雪的手要離開。沒想到白若雪抓得更緊了,他心中不快,他只是被勾起了一些回憶才會對這個人客氣一下,但這不代表會一直客氣下去。
白若雪并未發現自己的行為讓人厭惡了,當然,這也不能怪她,誰叫這位世子爺總是一副我很不爽的表情呢。
“世子爺你住在哪裏,我回去之後讓人将銀子送去還你。”白若雪很真誠地說。
秦揚冷笑一聲,“不必了。”然後有要拂開白若雪的手。
白若雪緊拽着不放,她很堅決地說道:“對你來說也許這只是一點小事,那些銀子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大數目,但是對我來說,這很重要,你的人情我只能暫時欠着,但是銀子我是一定要還的,那些銀子對我來說也不是大數目,我還得起,不還的話我晚上會睡不着覺。”
“我說了不必就是不必,你睡不睡得着覺與我無關!請你放手。”
秦揚的手下聽到自家主子用了“請”字,便知他已經生氣,于是趕忙上前拉開白若雪。白若雪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家,被一扯一推,摔到了地上。
“哇……”的一聲,受了痛,又覺得委屈的白若雪哭了出來。她擡起又疼又辣的手一看,哭得更傷心了。
周圍的行人本來只是偷偷觀察,并沒人敢來圍觀,此時白若雪一哭,許多人都圍了過來。
秦揚也看到了白若雪那只白嫩手心上破了皮,還流了不少血,又聽她哭得如此凄厲,十分不滿地看了那個手下一眼。
那位手下又領會到秦揚眼神中所蘊含的含義,于是忙為自己辯解,“屬下并未使多大力氣,這位公子太虛弱了。”說出“公子”二字時,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剛剛的觸感,哪裏像個男人的手臂?
秦揚最讨厭的就是吵鬧,而地上的人似乎沒有停止哭泣的樣子,他無奈地伸出了手,要拉白若雪起來。
白若雪已經被他的粗魯吓到了,惶恐地躲避他的手。
秦揚見狀,深呼吸一口氣,伸出自己的手。
白若雪擡起那雙氤氲着淚花的雙眼,想了想,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沒受傷的手。
作為間接連累白若雪受傷的人,秦揚将白若雪帶到一家醫館,讓大夫給她包紮。完了之後,秦揚向白若雪表明自己的立場,說不需要她還錢。其實不是他大方什麽的,他純粹是怕麻煩,而且她去他府上還錢,被人知道了,又要生出其它事端。
奈何白若雪跟牛一樣犟,說什麽都要還錢,秦揚沒耐心跟她周旋,于是讓手下跟她回去拿錢。
可是,白若雪又不依了,“世子爺,您能不能親自跟我去一趟啊。”她的神情近似哀求。
極少會後悔的秦揚,當時真的非常後悔,他咬牙道:“不去!”
正要拂袖而去的他,再一次被白若雪抓了衣袖。轉身正要呵斥,卻看見白若雪真像一只無家可歸受餓受凍的小狗一般,楚楚可憐,泫然欲泣。頓時,他的心便軟了下來。
白若雪說:“恩人,其實我是不知道怎麽回去了,又沒有銀子,雇不了馬車。您的手下看着兇神惡煞的,我很害怕,您好事做到底就送我一程吧,我只相信你。”
秦揚一時心軟,答應了。
那天之後,白若雪就害了相思病,她讓信賴的下人出去探聽秦揚的消息,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還有有那些關于他的傳言,她幾乎全都了解。
這樣的結果是,她耐不住又偷溜出府了。
白若雪早上便收到消息說秦揚今天去參加京城貴公子的聚會,地點在南邊的一條河的畫舫裏。白若雪早就很想去見識畫舫是什麽樣,還有那些公子哥兒們是不是都如傳言一般那麽滿腹經綸,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她可以扮成貴公子,進去跟秦揚相見。
在去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秦揚見到她時的神情,猜想他會不會跟自己一樣歡喜。
白若雪身上帶了不少銀票,經過上次的教訓,她将銀票分辨藏在身上各處,就連鞋襪裏都塞有。船舫有人守着,白若雪是個臉生的,守着的人開始不放行。白若雪想了想,便說自己是世子爺請來的,然後又将一張銀票塞給守衛。
守衛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搖頭,說:“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
白若雪挺直腰板,說:“不信的話,你可以跟着我,到了世子爺面前,你就知道他認不認得我了。”
就在守衛猶豫不決的時候,秦揚從船艙裏走了出來。白若雪眼睛放光,興奮地叫道:“世子爺!”
秦揚順着聲音望去,然後又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不認識白若雪一般。
守衛見此情景,便篤定白若雪說謊,于是連忙趕她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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