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吃糖

自從祈霁和宋落回來工作後，部門裏的員工經常無緣無故被塞狗糧, 每天辦公室裏都能響起一片“啧啧啧”的聲音。

快下班的時候, 祈霁又無聊的閑晃出來，假模假樣的巡查一遍, 最後走到宋落身邊，“剪完了嗎？”

“快了。”

祈霁的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湊近瞧屏幕，周圍一圈人都別開視線, 剛寫完五千字論文的尤念念在對面含着怨氣偷瞄。

宋落伸手推他的腦袋, 小聲道：“你別靠我這麽近, 都看着呢。”

“沒事。”祈霁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裏, “他們遲早會習慣的。”

尤念念止不住嘴角的姨母笑，其他員工也都“哎喲”一聲, 沒臉看, 真沒臉看。

“這裏, 删掉。”祈霁指出畫面中的一段視頻, “最後三分鐘不太好，換一個結尾。”

宋落不贊同：“我覺得最後三分鐘挺好的啊。”

“很奇怪, 不像是結尾。”他在工作上面倒是毫不客氣，嚴格要求：“你再想想，有沒有更好的結尾。”

“嗯。”

“工作吧。”祈霁寵溺的拍拍她腦袋，“我也有了新想法。”

然後心情愉悅的轉身回到主編辦公室。

尤念念趴在桌上碎碎念：“老大可真是戀愛工作兩不誤，生活上寵着, 工作上教着，啧啧。”

殷鈞拆臺：“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講的，變得可真快啊。”

“就你屁話多！”尤念念瞪他一眼，又看向宋落，“所以老大出來溜達一圈，是因為沒有靈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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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男人的靈感都是煙，老大的靈感是老婆。”殷鈞摸着口袋裏的煙盒，“咱們單身狗可真慘。”

“誰和你是咱們啊。”尤念念拍掉他撐在桌角的手，“回你座位去，亂竄什麽。”

“又不是過來找你的。”殷鈞哼了聲。

江依珊神色暧昧的來回掃視着，“我看你們倒是可以發展發展啊。”

尤念念輕呸一聲，殷鈞同樣滿臉嫌棄，互相看不順眼。

忙到接近六點鐘，宋落把剪輯好的內容發到祈霁的郵箱裏面，十分鐘後就回話了。

my miracle：比先前的好。

my miracle：到車裏等我，我馬上下去。

宋落：好

她收拾桌面，打卡下班。

現在正是晚餐時間，沒有下班的記者都出去吃飯了，電梯裏面只有宋落一個人。

從電梯裏走出來，宋落看見不遠處站着一位大漢，手裏夾着煙，兇神惡煞的模樣。

聯想到之前在小區裏的事情，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她轉身就往回跑。

大漢丢掉煙頭朝這邊追來，宋落跑進電梯不停地摁着關門鍵。

還是遲了一步。

大漢直接扯住她的頭發，說着一口宋落聽不懂的方言，把她從電梯裏面拖出去。

宋落疼的尖叫一聲，用力掙紮着，大漢不耐煩的伸腳踹過去，她腿一軟，跌到身後的牆上，被撞的兩眼發黑，頭暈的厲害。

“臭婊.子，讓你在網上亂說話，害得我丢了工作......”

大漢邊說邊再次靠近，又伸出手打算揍她，就在宋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時，耳邊傳來電梯開門的聲音，被一道熟悉的身影護住。

祈霁抱着她挨下拳頭，疼的發出悶哼。

他瞬間緩過神來，擡眸瞧見宋落頭發亂糟糟的，眼睛裏含着濕意，一副受人欺負的委屈模樣，轉身一拳揮到大漢的臉上。

大漢有些懵了，祈霁沉着張臉，像是發瘋般扯住衣角，用身高優勢逼壓着，正準備再一拳揍他臉上時，大漢揚聲喊：“你是記者，你不能打我！”

打記者算不上熱點新聞，記者反手打回去就會成為焦點，輿論也會遭到反噬。

他話音剛落，祈霁狠命揍過去，大漢痛的直叫罵，蜷縮身子做出防禦的姿勢。

“你他媽也算是人？”

祈霁壓制不住心裏的怒氣，眼睛通紅，伸手掐住大漢的脖子，邊揍邊問：“打嗎？還打嗎？”

“不，不打了......”

大漢露出驚恐的眼神，沒料到祈霁會有這樣的力氣和狠勁，吓得直求饒：“......別打，別打我了。”

直到停車場的保安聞聲趕過來，才把他們兩個人拉開，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大漢是黑車司機之一，靠在火車站哄擡乘車價格，騙外地人賺錢，自從宋落報道後，相關部門開始管理，他也丢掉工作。

春節後，管理稍微松懈，他偷偷跑出來營業，誰知宋落又到部門裏反映。

很明顯的報複性事件，警察壓根不理會大漢口中的“他是記者他打我”，讓祈霁和宋落做筆錄後就放走了。

剛走出警察局，祈霁就蹲下身子，輕輕碰了一下宋落的小腿，“他踢你哪裏了？”

“膝蓋。”

祈霁的臉色瞬間冷了，她連忙補充：“我穿的厚，沒怎麽踢到。”

他站起來，摟住她的肩膀慢慢下樓梯，宋落偏過腦袋，瞧見他的脖子上有兩道抓痕。

她的膝蓋确實沒有大礙，倒是祈霁在撕打的過程中挨了幾下，看那大漢的體型和力度，應該傷得不輕。

他們攔了輛出租車，回到家裏。

剛入三月，天氣依舊很涼，宋落打開暖氣，找出櫃子裏的藥。

“衣服脫了吧。”

他脫掉上衣轉過身，後背中有一塊紅腫，是替她擋的那拳造成的。

宋落扭開瓶蓋，拿棉簽替他塗藥，低頭輕輕地吹着，“有點嚴重，估計過兩天才能好，你這段時間要側身睡覺。”

祈霁不吭聲。

“好了。”

宋落丢掉棉簽，把藥水放到旁邊的茶幾上，從浴室裏洗手出來，望見祈霁一直靜靜的注視着自己，目光裏有愧疚，有自責。

“過來。”他低聲說。

宋落坐回沙發上，握住他的手。

祈霁的視線落在她的膝蓋，“他踢的右腿膝蓋？”

“嗯。”

“給我看看。”

宋落穿的是緊身長褲，如果要看膝蓋就......

“那你側過去。”

祈霁配合的別開視線，宋落将兩條褲子都拉到膝蓋下面，扯扯衣服和外套，遮住大腿。

膝蓋沒有腫，就是微微泛紅，只是她的腿很白，襯得特別明顯。

祈霁重新打開瓶蓋給她塗藥，動作輕柔之極，深怕弄疼了她，而後伸手摟進懷中，将腦袋埋在頸窩。

兩次了，從他回來後這樣的事情經歷過兩次，第一次他不在，第二次他親眼目睹。

再也不要有第三次，再也不能有第三次。

“你把我保護的很好。”宋落輕聲在耳邊道。

他側頭親她，雙手捧住臉，指尖滑過臉頰，吻的溫柔又耐心。

宋落閉上眼睛，細弱的手臂攀附上他的頸間，深情回應着，毫無技巧的撬開唇齒，漸漸加深這個吻。

她難得主動，生澀的吻技更是無意間撩撥着祈霁，引得他心弦微微發顫，不自覺的攬住腰肢往懷裏帶，在耳邊一聲聲叫着名字，眉梢眼角的柔情，濃得化不開。

溫暖的房間裏，連空氣都變得暧昧起來。

直到手機鈴聲打破了一室旖旎。

宋落睜開雙眸，下意識想往後躲，祈霁扶住她的後腦，不耐煩的把手機摁掉。

“手機......唔。”

“別管。”他的嗓音微啞，繼續親着。

宋落剛想重新投入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祈霁氣得差點把那破手機給丢出去，什麽時候打不行非要現在打，打一次挂了還打第二次，沒有點眼色。

他拿出來，看都沒看是誰，直接接通，語氣很是不快：“喂。”

“哎，火氣這麽大？那人傷到你老婆了？”

祈霁聞言拿開望了眼屏幕，是陳社長，他這才壓住情緒，把當時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宋落穿好褲子，起身将藥水放回櫃子裏，滑開手機點兩份外賣，又悠哉的晃進廚房倒了一杯溫水。

做完這些，陳社長還未結束通話，她順便幫他穿上襯衣。

祈霁臭着張臉，語氣卻是沒有變化，耐着性子答話。

挂斷電話已是二十分鐘後，宋落正在旁邊刷微博，祈霁湊過去，腦袋再次埋進頸窩，故意用低低啞啞的聲音講話：“接着來？”

宋落摸肚子，“我餓了。”

他握住那只手，放到頸後摟住自己，微微用力，把人抱到腿上，暧昧道：“那考慮考慮我。”

然後。

宋落的手機響了。

“外賣來了！”她眼睛一亮，連忙穿鞋小跑出去開門，拎着兩份蓋飯回來。

祈霁感覺心裏堵得慌，拖長音“啊”的叫喚一聲。

宋落彎着唇笑，過去想把他拖起來，“好了，快先吃晚飯。”

祈霁拉住她的手臂，仰頭問：“吃完可以繼續嗎？”

“再說。”

他松開手，耍賴般趴在沙發上，“行，餓死我算了。”

......到底二十八歲還是八歲啊！

晚飯過後，宋落進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瞧見祈霁正在收拾衣櫃，她接過他手裏的衣服，“你去洗澡吧，我來弄。”

“好。”他拿過衣服，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走出房間。

宋落疊好衣服，躺到被窩裏，像往常那樣刷微博新聞。

片刻後，浴室裏的水聲停住了，祈霁從裏面出來，邊往卧室裏走邊穿睡衣。

冬天是不系扣子跑出來，春天邊走邊穿，到夏天該是不穿了。

她說：“下次出來前把衣服穿好。”

祈霁站在床邊，慢條斯理整理着袖口，“再說。”

“......”

他掀開被褥一角躺進來，“你怎麽不接話？”

“什麽話？”

“行，脫光算了。”

宋落困得打哈欠，笑罵：“神經病。”

祈霁側過身子，特意避開膝蓋，伸腳碰到她的小腿，冰涼涼的，“怎麽這麽冷？”

“嗯......”

他往右邊挪位置，将宋落摟緊，讓冰冷的身體貼着自己，熱度透着薄薄的衣服傳過去。

體溫慢慢地升高，他在耳畔喊了聲：“落落？”

得不到回答。

懷裏的女生睡着了。

祈霁嘆息一聲，擡眸望見窗簾在飄動，輕手輕腳的下床，關掉窗戶，相擁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