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黑子

我覺得,在帝光讀書其實和青學差不多，雙休日去不良大叔那裏練球,除此之外，仍然是家、學校、籃球場三點一線。

灰崎仍然會等我一起上學，因為順路,所以我也沒有阻止灰崎的這種行為。我覺得他這個學期的出勤率大概是有史以來最高的。

灰崎兩三天會去不良大叔那裏一趟,打打游戲順便玩玩籃球。我一般會陪他一起去。

除了不良大叔那裏,灰崎還會到帝光附近的游戲廳打游戲。我對游戲并不熱衷,所以我在帝光附近的公園裏找到了一個籃球場練習籃球。蠻偏僻,所以很少會有人打擾。這一點我很滿意。

然而,今天,我在籃球場練球練到一半的時候，來了一個人。

“降旗君。”

黑子哲也所特有的平板無波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收回了準備投籃的手，轉身一看，果然是他。

我說：“有什麽事嗎？”

黑子哲坐在一旁的臺階上咬着吸管，我敢肯定他現在喝的一定是香草奶昔,蓮二和貞治的數據是不會錯的。該說真不愧是的他們,連黑子哲也這種存在感超低的人的數據都收集得一清二楚。

黑子哲也的籃球很奇怪,他在球隊的作用只有傳球，至于投籃什麽的是三不沾，這樣的存在夾在奇跡的世代這一群怪物中間卻絲毫不顯得突兀，本人也不在乎這些，反而還十分願意甚至是很快樂的心甘情願默默無聞的為球隊付出。

雖然在那幾場球賽中，黑子哲也的确有了投籃的能力，但是至少現在沒有。

我對他的感官很複雜，但總歸不讨厭就是了。

但是，這樣的平衡怕是很快就要打破了，随着奇跡的世代的能力快速的上升，當勝利變得理所當然，毫無懸念，像黑子哲也這樣的意外型選手的存在變得不再那麽重要。

按照這個的趨勢，這樣的日子不久後就會到來。到時候黑子哲也會如何？作為傳球工具繼續留在球隊，還是突破自我改變球風，又或者受到打擊後放棄籃球？

從記憶中那幾場比賽的氛圍來看，黑子哲也八成都因為理念的分歧退出了帝光籃球部。

但是不不認為黑子哲也的心理素質會那麽差，其中應該還有什麽別的原因才對。

Advertisement

至少此時的帝光籃球部仍然是一派和諧的模樣，愈來愈尖銳的矛盾還沒有将表面的紙牆刺穿。

“降旗君，你的籃球很厲害，都沒有失投過，有點像綠間君。”

單手将籃球扣在腰間，我扶了扶眼鏡問：“你來了多久了。”

“不久，十幾分鐘而已，順便說一句我昨天前天都有來。抱歉，降旗君，擅自觀察了你練習籃球。”

哦，原來我已經被圍觀了很多天了。這不怪我的感官太遲鈍，只能說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太低，只要不發出聲音，我就沒辦法發現。

既然都已經被圍觀了三天了，現在再叫黑子哲也離開也沒有意義了，媽的還好沒有取護腕，老底還在。更何況我這幾天一直在練習投籃，黑子哲也能看到的估計也只有投籃這一樣了。

吸了一口奶昔，黑子哲也接着說：“降旗君打籃球很厲害，為什麽不加入籃球部，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進一軍的。”

我扶了扶眼鏡沒有回答，轉身繼續投籃，可是黑子哲也卻一直在我的身後說個不停。

“稍微有點羨慕你呢，降旗君，和他們一樣擁有才能。”

不，我沒有，我只是比較努力，起步起得早了一點，有個好老師，而已擁有必須要打敗的人而已。雖然老是不良大叔不良大叔的叫，但是的确，這家夥很有能耐，很厲害。

“青峰君現在變得越來越厲害了，可是他好像不太開心，大概是找不到對手的原因。”

青峰大輝這個傻逼，找不到對手個頭！你丫的随便找個職業選手來比比啊！在國中生裏面逞能算什麽本事！

特別是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目中無人的态度，真讓人不爽，我對這個人的印象已經逐漸和記憶中的那幾場球賽重合了。

“降旗君和灰崎君關系很好呢，稍微有些羨慕。”

和灰崎關系好什麽的，大概是這樣沒錯。但是你和青峰大輝的關系不是也很好嗎？羨慕些什麽？雖然最近好像疏遠了一點就是了。

“降旗君，如果你跟青峰君比賽，有多大的把握贏。”

誰會贏？我不知道，畢竟沒比過。現在青峰大輝的籃球已經有高中時候的樣子了。

“降旗君，你會讨厭籃球嗎？”

讨厭嗎？這倒是不至于，大概是不喜歡也不讨厭，畢竟我打籃球的初中就和別人都不一樣，這是我的執念。

“降旗君...”

......

黑子哲也也不在乎我有沒有回應，只是一個人一直在說，我覺得有些煩躁，畢竟平板無波的聲音一直在你身後吵也是難以忍受的一件事。

但是我可不想灰崎那麽沒品，武力值比我弱的人我一般是不會用暴力方式來應付的，除非對方先動手。

我停止了投籃，轉過身對着黑子哲也說：“閉嘴，或者滾出去。”

“啊，降旗君，你終于肯理我了。”

黑子哲也的表情還是那樣，聲調也完全沒變，就連動作也維持着捧奶昔的姿勢，我認為杯子裏的奶昔現在已經全部融了，奶昔這種甜膩膩的東西本來就不好吃，融化掉之後更難吃，大概也只有女生會喜歡這些東西了，黑子哲也是個例外。

可是黑子哲也完全不介意，他再次吸了一口奶昔，用那雙無神的眼睛盯着我說：“可是，降旗君，這本來就是我用來練籃球的地方，這幾天被你占了，我只好在一邊看。”

因為臺階不是很高，看起來就好像蜷成一個球窩在那裏一樣，他的眼睛盯着我，配合起他仍然平板無波的語氣，我竟然有一種他現在很委屈的感覺。喝奶昔的樣子有點像...倉鼠？

...這就尴尬了。

不過黑子哲也是籃球部的部員，部裏的訓練量就已經夠大了，一般是不會專門來外面找籃球場練習的。

我說：“這是公共空間，誰來練習都可以。”

我用了上次他在天臺上的原話回了他，看着他突然沉默的樣子，先前的郁悶已經散了幹淨。

我問：“你為什麽不在帝光的籃球館練習？”

他說暫時不想，因為覺得很悶。

我問他帝光籃球部的練習做完了沒有，怎麽他現在還有閑心在一邊看着我練習籃球。

他說已經完成了。

雖然黑子哲也的表情與平常無異，但我仍然覺得他的心情很糟糕，而且被人一直盯着也很奇怪，我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說思考人生。

媽的，你要思考人生就回家回學校去圖書館思考！圍觀我打籃球算什麽回事！

至于黑子哲也心情很糟糕的原因，我才大概是他與奇跡的世代的裂痕已經出現了，紙糊的牆終于被捅破了。

像這樣風格的籃球，黑子哲也估計會被榨得渣都不剩。

深吸了一口氣，我扶了扶眼鏡說：“要不要我教你投籃。”

被人這樣盯着練習籃球也沒什麽意思，況且今天練得已經夠久了，還不如趁着教他投籃收集一手數據。

我看到黑子哲也原本無神的眼睛亮了一下，把奶昔放在一邊看着我說：“真的嗎？”

我啧了一聲說愛要不要。

“不，我很願意，降旗君。”

仍然是那種眼神，但我總覺得現在他的眼睛在發光，bulingbuing的。

黑子哲也其實...還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