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打醒才行

回家後我打了一個電話給貞治,給他說了關于灰崎的問題。因為貞治也認識灰崎，所以對這方面大概了解得多一些。

貞治沉默了一會,說這很正常，特別是在女孩子之間，好朋友和其他人親近是大多會有這種感覺,只是反應不會那麽激烈而已。

所以...灰崎他是反應過度了,而且...有一顆少女心？

這樣的認知讓我感到有點惡寒,有少女心的灰崎...真是...無法想象。

然後,貞治有添上一句如果是灰崎的話這樣的反應在正常不過了,因為他是個別扭的家夥。

的确,灰崎是個別扭的家夥,這樣想想也很正常。

準備挂電話的時候，貞治突然說道：“等等,光樹。”

我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麽事，貞治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是他想多了，然後就把電話挂掉了。

......

既然灰崎的反應很正常，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我仍然偶爾會在帝光附近的籃球場裏碰到黑子哲也,老實說我覺得他太過軟弱了,這是指籃球的方面——明明那群人跟他打籃球的方式和理念完全不一樣,他仍然留在帝光的籃球部為球隊默默無聞的奉獻着自己的能力。從另一個方面看，這家夥的內心簡直就像磐石一樣堅硬，稍微有些佩服。

所以說黑子哲也這樣的球風遲早會被榨幹，我交給他的投籃也完全沒有用過，大概是因為不熟練或者根本用不上——這家夥在球場上完全沒有投籃的意識。黑子哲也的球風也的确把那群家夥寵壞了。

說到帝光的籃球比賽，我基本上每場都有去看。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奇跡的世代在最近一段時間內變強了很多，跟普通隊員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幾乎有一種獨霸的氣勢。他們的氛圍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一群嚣張的将球賽看成游戲的家夥——他們完全是在比賽誰在球場上的得分多。

而且...長谷川他們的隊伍，不久之前來了一趟帝光——那是一場練習賽。

……

今天，黑子哲也仍然來了籃球場，我在一邊的臺階上邊喝奶昔，邊看我練習。今天他異常的沉默，只是跟我打了一聲招呼後，就沒有再吵我。我覺得這樣很不錯，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下練習籃球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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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到一半，黑子哲也突然來了一句讓我有點驚訝的話。

他說：“降旗君，我現在...稍微有點讨厭籃球了。”

這家夥現在的狀态很不對勁，黑子哲也會讨厭籃球，這樣的事實讓我感到有點震驚——這家夥對籃球的熱愛誰都看得出來，否則也不會願意一直在一軍裏待在一個如此尴尬的位置，一直堅持着。

而現在，他竟然說他讨厭籃球，雖然他在前面加了稍微這個修飾詞，但是實際上的程度絕對不止這麽一點點，否則這家夥也不會說出讨厭這樣的詞。

我突然間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我教了這家夥這麽都，他從來都不會用。

其實，對于黑子哲也，我一直都擁有一種佩服的情緒，這大概是受記憶中那幾場比賽的影響——無論遇到怎樣的逆境，都能迎難而上，從來都不服輸，還有對籃球超出常人的熱愛以及堅持，不屈不撓的态度，為團隊奉獻的精神...等等。對于籃球，我能夠堅持到現在，黑子哲也其實也占了一部分的原因——他向我證明了普通人也可以打敗奇跡。

這也是我願意教他投籃的原因，在這件事情上面，我甚至是抱着一種主動的态度。

可是現在，這家夥居然對我說，他讨厭籃球...

雖然投籃的動作仍然連貫，但其實我的心思已經不在籃球練習上了。既然練習不進心，那就幹脆不練習了——對着籃球是不可以抱有這種敷衍了事的态度的，否則就很難有進步。

我停下練習，抱着籃球看着黑子哲也，扶了扶眼鏡說：“跟我比一場。”

黑子哲也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理會他的沉默，我把話重複了一遍：“跟我比一場，不能拒絕，作為我教你投籃的回禮。”

這樣，即使他想拒絕，也無法拒絕——誰叫黑子哲也是一個過于守禮的人。

于是，黑子哲也像被趕鴨子上架一樣走到了籃球場的中央，運着球跟我對戰。

這場球賽我贏得毫無懸念，我對黑子哲也可完全沒有留情——我想要打醒這家夥。

我并沒有規定比賽結束的時間，也沒有計算進球的個數，只是一直與他比賽，知道他完全沒有體力了為止。

黑子哲也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問他能不能繼續，他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這家夥出乎意料的耐力很高嘛。

也對，帝光籃球部的訓練量應該很大才對，黑子哲也這樣的體能并不出奇。

直到他完全沒有了力氣，我才停止這場比賽。

看着躺倒在地上顯得十分狼狽的黑子哲也，我扶了扶眼鏡問：“你讨厭籃球嗎？還是說，你在逃避着些什麽。”

黑子哲也原本順暢的喘息有一瞬間的停頓，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一味的付出只會讓不斷索取的人變得不會滿足，當你的剩餘價值被那群家夥榨幹的時候，你就會被丢棄。”

“當然，如果那群家夥如果稍微有點良心的話，可能會提前讓你離開——在你被壓榨幹淨之前。”

事實當然沒有我說的這麽誇張，丢棄什麽的，黑子哲也又不是物品可以随意丢棄，人比物品多出來的東西就是思想和羁絆，這些東西的存在會牢牢的拉住黑子哲也，是不可能被丢棄的。

只是，如果不這麽說，這家夥怕是會慫到最後，一直認為所有的責任都在他自己身上，都是因為他不夠強的原因，那可真悲慘。

我說完這些話就打算離開了——因為差不多了，想要打醒黑子哲也的話。

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黑子哲也的聲音，仍然是那麽平板無波。

他說：“降旗君，如果我想改變現狀，可以怎麽做？”

聽了這個問題，我莫名的感到了一絲興奮，扶了扶眼鏡，我說：“對付那群家夥，狠狠的打一頓就好了。”

只有打一頓，才能讓他們徹底清醒。

長谷川那天在帝光失魂落魄的眼神，莫名其妙的，讓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不僅僅是他，還有那群青學的籃球部部員——那種好像失去了一切熱情和希望的感覺。

強大，并不能成為肆意傷害別人的理由，奇跡的世代的籃球，根本就不夠格。

……

到了籃球場外，不出所料的，灰崎又靠在圍欄上等我。

我對灰崎說他來得真早。

灰崎只是啧了一聲，說：“你對黑子那家夥倒是盡心。”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我很明白灰崎這時候肯定在鬧別扭，雖然程度沒有上一次大，但是他現在估計是有點悶悶不樂的。

想到這裏，我扶了扶眼鏡說：“我只是稍微有點佩服他，不想讓他這麽悲慘而已。況且他算是我的半個徒弟，總不能讓他丢了我的臉。”

這是真話，對付灰崎，說真話就可以了——這是貞治告訴我的。雖然我也沒對灰崎說過假話。

果然，灰崎只是啧了一聲就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貞治的話我還很清楚的記得。

他說：“光樹，你也許是灰崎這家夥的唯一。”

貞治說的這句話雖然很暧昧，這家夥也是用一種調侃的語氣故意這樣說的，但的确沒錯。

今天的夜空很棒，星星很多，但是看不到月亮。天氣很涼爽，心情也很舒暢，看來今夜能夠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