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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楚朔駕駛着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

時間已經不早了，所以路上的行車并不是很多。程渝和賀楚朔半天沒有言語，但是程渝卻意外很享受這一過程。程渝轉頭看了賀楚朔一眼，忽的想起從前的一段對話來。

幾個月前。

“我都快成你的禦用司機了，你哪次沒通告，不是坐我的車回去的？”那時的賀楚朔同樣開車送葉以恒回家。

葉以恒看了他一眼，笑着回道，“怎麽？不願意啊？委屈賀總你了？”

“那倒不是。”賀楚朔看了他一眼，繼續回道，“葉影帝願意做我這車，我可是感激不盡。”

“楚朔你可別高擡我，我就是自己不想開車而已。”葉以恒聽着賀楚朔的玩笑話，笑意更甚。

賀楚朔專心致志地駕駛着車子，開口說道，“我看你那駕照也算是白考了。就沒有見你開過幾次車。去劇組有公司的司機幫你開，回家有我幫你開。那本駕駛證倒是成廢本了。”

“誰說的，等什麽時候你有了另一半，我哪裏還敢讓你送我回家啊？”葉以恒想到這裏，随即張口說道。

“我現在沒心思找另一半。”聽見這話的賀楚朔卻是意味深長地轉頭看了葉以恒一眼，這才回頭直視前方，輕聲回了一句。幾秒之後，這才又補充道，“我現在還是先做好這個‘司機’吧。”

……

只不過，幾個月後的現在，對于程渝來說，這個‘司機’還在，但對于賀楚朔來說，坐在副駕駛室的卻不是他熟悉的那個葉以恒了。

程渝轉頭看着賀楚朔，而後者視線正直視着前方，專注地駕駛着車子。馬路兩旁的路燈所照射的燈光，迅速而整齊地從賀楚朔的臉上劃過，依舊刻畫分明的五官讓程渝卻是一時之間看入了迷。

也許是程渝的視線太過直接癡迷，賀楚朔很快也就注意到了這點。起初他還想要裝作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但是見程渝許久沒有轉回自己的目光，他便刻意出聲打破了車內的安靜氛圍。

“你手上的傷好些了嗎？”賀楚朔開口輕聲問道。

等到話落兩三秒，程渝這才反應過來，賀楚朔剛剛的問話。想起自己剛剛不自覺看呆的樣子，倒是也有些尴尬，于是将頭轉回，直視前方後，才回應道，“沒什麽大礙。明天下午就會劇組拍攝。雖然說導演将我的戲份靠後移了，但好歹算是周播劇，拍攝時間應該會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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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賀楚朔應了一句，“沒事就行。”

“對了，自制劇的播出時間定了嗎？”程渝見講起自制劇，便又加問了一句。

賀楚朔聽見程渝問此，倒是回答道，“明天才具體談。公司初步拟在chc臺播出。等到确定播出衛視，再來安排播出檔期。”

“…哦，這樣啊。”程渝點頭應了句話。等到這話結束之後，程渝卻發現車內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的氣氛。程渝望着窗外，突然想起之前在劇組外同賀楚朔的那一番話。

——我有喜歡的人了。

雖然程渝知道這句話多半是賀楚朔拿來敷衍他的，但是此刻心裏卻還有隐隐約約有些擔憂。

如果他是真的有了喜歡的人，那自己又該怎麽辦呢？

想到這裏程渝不禁又轉頭看了賀楚朔一眼，想直接将這件事情問出口，但是又怕以兩人此刻的關系不适合問這句話，倒是一時間有些猶豫。

“導航就停在這裏，往哪個路口拐？”賀楚朔并不知道程渝此刻心中的想法，見車載導航停止在了這個岔路口，于是開口問了句程渝。程渝聽見這話，才發現已經不知不覺地到了自家的附近了。于是開口說道，“右邊這條，進去看見一個別墅區，進門直走第三家。”

賀楚朔聽見這話，倒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照着程渝的話開了進去。幾分鐘後，就在一個別墅前面停了下來。

“到了。”賀楚朔轉頭對着程渝說道。

“啊？…哦。”程渝應了一句，才伸手解開安全帶。只不過，兩秒之後，他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賀楚朔看見他這樣子，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還不走嗎？”

但是這話才剛剛落下，就見程渝将身子朝他轉了過來。

程渝目光直直地盯着賀楚朔，很是認真地問道，“你上次和我說的，心裏有人那句話…其實是在騙我的是嗎？而且，你還是單身，對嗎？”

這話被程渝毫不拖泥帶水地說了出來，原先他也猶豫過要不要問這話。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重生之後，還是像原先那般顧前顧後，不敢說明自己心意或者想法的話，那就失去了意義。所以，在心裏建設了幾分鐘之後，程渝這才問出了這一句話。

賀楚朔聽見這話自然是緊緊皺起了眉頭，回道，“我想我上次已經說過了。這些話，你沒有必要再問我一次。”

聽見這話的程渝心裏卻一下子刺痛了起來。

所以…他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原先從來不知道？還是他心裏的那個人就是他這幾個月才新認識的？不對啊，以楚朔的性格應該不會短期內就喜歡上一個人才對啊……但這也說不準，喜不喜歡本來就是說不準的東西，怎麽能夠來時間來衡量呢？

程渝的心中一下子湧上了許多想法，但是他卻沒敢再問出口。思考片刻之後，他終是裝成一副無事的樣子，問道，“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去追？”

但是他卻并沒有想到，聽見這話的賀楚朔，眼裏卻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悲痛。程渝只顧着自己的心情，倒是沒有注意到賀楚朔片刻之間表情的變化。

“我們之間已經沒可能了。你下車吧。我也該回去了。”賀楚朔淡淡地回答道。

這話一出，程渝卻是有些莫名，但是想起賀楚朔這人從來不誇大其詞，也從不故意說一些沒自信沒把握的話。現在他會說出這話，那就代表他與那人之間，真的不存在任何一點可能了。

程渝雖然有些心疼這樣的賀楚朔，但是心裏卻還是有了一絲慶幸。

“那說明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咯。”程渝故意轉移剛剛的話題，略顯輕松地說道。

賀楚朔沒有想到程渝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心裏倒真是有些發懵。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喜不喜歡是你的事情，随你。下車吧。”賀楚朔對于這些話語向來是不予理會的。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就在下一秒程渝卻突然就湊到了他的面前，對着他笑着說道，“也會是你的事情，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輕飄飄的語氣帶着一抹溫熱的氣息沖擊着賀楚朔的觸感。向來淡定的賀楚朔在此刻不禁也愣在了原地。

程渝見到賀楚朔這樣，不免心情大好。要知道，即使是在以前，他也很少看見賀楚朔這個樣子。兩三秒後，賀楚朔才反應過來，皺起眉頭，伸手擋了擋。

程渝見他這樣，知道不能再這樣玩笑下去，便立刻将身子正了回來。他看着賀楚朔，但是嘴角卻忍不住笑意地說道，“謝謝賀總送我回來。那我就先下車了。再見。”說完，就幹脆利落地下了車。

而在車上的賀楚朔見到程渝下車，便也立刻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啓動車子開了出去。

到家了的程渝把好心情全部表現在了臉上。一進門，何麗看見他這開心的樣子，不由問道，“什麽事情那麽開心啊？”

程渝聽見這話，卻只是搖了搖頭，回道，“沒什麽，媽，我回來了。”

“知道你回來了，還說呢，晚飯說不回來吃就不回來吃。一個短信就把你媽我給打發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麽樣，今天工作順利嗎？”

“嗯，很順利。”程渝讨好似地捏了捏何麗的肩膀，然後才說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上樓洗澡了。”

何麗聽見這話，立刻伸手拍了拍程渝，佯裝生氣地說道，“你看看，不是說好晚上回來喝我給你炖的東西嗎？又忘記了！”

“我的錯我的錯，我馬上喝。”程渝想起這事，于是立刻将錯攬在自己的身上，又問道，“東西呢？在哪裏？”

“在廚房熱着呢，我給你端來。你在餐廳裏等等。”

“好。”

……

而另外一邊，賀楚朔也驅車來到一住宅區內，輕車熟路地将車停好後，走進了一個屋子。賀楚朔打開燈，映入眼簾的便是客廳牆上的一副大型的照片，而照上的人，正是葉以恒。

而這，正是葉以恒生前的屋子。

自從葉以恒去世之後，賀楚朔便将這屋子轉入了自己的名下，定時請人來打掃。現在，這屋子的擺設和當初葉以恒去世時的擺設，并沒有任何不同。賀楚朔走進了主卧，并沒有選擇開燈。他坐在那張平整的大床上，借着外面微弱的燈光，一直看着床頭櫃上所擺放的照片。

賀楚朔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看着，并沒有言語。

許久之後，他才拿起那一相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照片裏的人，喃喃了一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