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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渝慢悠悠地吃着賀楚朔買來的水和面包。雖然是極其簡單的兩樣東西，但是程渝的心裏卻還是止不住的愉悅，就連原本覺得很是難受的胃都舒服了很多。

程渝一心将思緒放在眼前的食物和賀楚朔身上，全然沒有顧賀楚朔開車的路線。直到程渝聽見賀楚朔說了一句，“到了。”

車在程渝極為熟悉的地方停了下來，而程渝看着車外的自家別墅，卻是不由地愣了愣。剛剛程渝并沒有顧及窗外，所以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而賀楚朔自然是同往日一樣将程渝送回了家。

只不過…今天的情況卻是有些特殊。

何麗曾經發短信告知過程渝，這兩天和程衡軍都要到外地談一筆大生意，而家裏的阿姨也想要順便給她放幾天假。所以讓程渝先住在劇組安排的賓館內。當時正在拍戲休息空閑的程渝自然只是簡簡單單回了一句好。

今天原本程渝和賀楚朔所說的‘打車回去’也是指回賓館。只不過程渝沒有等到出租車卻等來的賀楚朔，而賀楚朔在程渝沒有說明的情況下，自然也将程渝送至了家中。

“怎麽了？”

“額……”程渝轉頭看了一眼車窗外，這才繼續說道，“我爸媽這兩天都去外地談生意了，家裏沒人…而且我也沒有帶鑰匙。”

程渝見賀楚朔沉默，繼續說道，“我原本是要回劇組的賓館的，但是…剛剛人太不舒服了，所以忘記講了。”

賀楚朔自然是知道程渝所說的劇組賓館是在哪裏，那個賓館和現在完全是兩個方向，再往回一趟，估計要花上不少時間。賀楚朔看着程渝，思索片刻後問道，“…你明天一大早有戲份嗎？如果沒有的話，在附近找賓館住下先吧。時間也不早了。”

“明早十點才有戲份要拍攝。我早點起來就行。”程渝也覺得就近找賓館先住下是一個最為合适的辦法，只不過片刻之後，就被他自行否決了。“我…我的身份證在劇組賓館沒有帶在身邊。”

程渝整天忙着拍戲之類的通告，像是身份證這種東西，如果不是真的需要用，他一般都是不會帶在身邊的。

賀楚朔聽見程渝這話，又是一陣沉默。程渝見他這樣，也怕他覺得自己麻煩，于是立刻接話道，“那個…我身邊還有現金，我自己打車去劇組賓館就好。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麻煩你了。”

說完，就開車門下了車。只不過程渝剛剛把門帶上，就聽見賀楚朔講了一句，“上來。”

“…什麽？”程渝聽見這話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不，不用了。這裏離劇組賓館有點遠，你送我過去太麻煩了。”

“我沒打算送你去那裏。”賀楚朔簡單明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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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渝有些不解，但是他繼續問道，“…那去哪裏？”

程渝微微低頭看着車裏的賀楚朔，而賀楚朔也正将視線往他臉上轉去。片刻之後，程渝才從賀楚朔的嘴裏聽見幾個字，“去我家。”

……

賀楚朔的家其實距這裏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距離，所以思考片刻之後，賀楚朔還是決定将程渝帶回自己的家中暫住一個晚上。

雖然賀楚朔自身資産不在少數，但是他家卻并不鋪張浪費，只是很簡單的一間套房。除了主卧之後，也就還有一個客卧。程渝随着賀楚朔來到家中，不由一陣感慨。

和程渝記憶中的一樣，很是簡單低調的裝修風格。程渝站在進門的玄關處，看着客廳的擺設幾乎都和先前的一模一樣。程渝一時之間有些發愣。已經換好拖鞋的賀楚朔看見程渝這副模樣，只得出聲提醒道，“換了拖鞋進去，別愣着。”

“…嗯。”程渝微微點頭，便換好拖鞋走了進去。

賀楚朔的家中平時很少有人走動，就算有也是孫遠哲、葉以恒這樣幾個摯交的好友而已。

程渝只是跟在賀楚朔的身後，并沒有發聲。只見賀楚朔将他帶去了家中的客房之後，這才轉身同他說道，“你今晚先住這裏了吧。裏面有浴室，也有浴巾。雖然沒有多餘的牙刷，但是有漱口水，你将就着用吧。”

“嗯，好。”程渝點了點頭。

賀楚朔見此，又開口說道，“我先回房間洗澡，你自便。”說完，就走向了相對的一個房間去。

程渝看着賀楚朔将門帶上，這才嘆了一口氣，随即就走進了客房。其實這房間，程渝之前并不是沒有住過。在作為葉以恒的時候，偶爾也會來賀楚朔家中小聚，有時候時間晚了，他便直接在這邊住下。所以對于這個房間，程渝倒不算是陌生。

程渝洗漱一番之後，這才走出了浴室。他剛猶豫着要不要出門去找賀楚朔，就聽見外面的客廳裏響起了一陣聲音。程渝借機出去一看，才發現賀楚朔正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賀楚朔看着程渝，問道，“吵到你了？”

“…沒，我還沒有準備睡覺。”程渝盯着賀楚朔說道。

“要喝麽？”賀楚朔舉了舉手中的杯子，反問道。程渝聽見這話，倒很想直接點頭答應。但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現在‘三杯就倒’的酒量，又想起明天還要一早出門，于是搖了搖頭，“…有水嗎？我喝水就行。今天胃不舒服而且酒量也不行。”

賀楚朔聽見這才這話，明白地點了點頭，他便對着程渝說道，“廚房有水。”

“嗯，我去倒點。”說完，就見着程渝輕車熟路地走至了廚房，取出杯子到了點水，又走了回來。

賀楚朔看着程渝這一系列的反應，暗暗有些吃驚。不過，他家并不算大，即便他沒有告訴程渝，廚房的位置，估計對方也可以很快找到，于是并沒有多問什麽。

賀楚朔走至窗邊，默默地喝着紅酒。而程渝看着賀楚朔的背影，也不自覺地走了前去。

“不睡麽？”賀楚朔見程渝走至身邊，問道。

賀楚朔剛剛洗完澡不久，而且身上穿着的只是極為平常的休閑裝，沐浴露的香氣透過冷風隐隐約約傳入程渝的鼻中。程渝看着賀楚朔微微仰頭喝酒，見喉結微微動彈的樣子，不由一陣莫名的緊張。

見賀楚朔問自己問題，于是回答道，“還好，并不怎麽想睡覺。”

程渝将頭轉回，也看着前面。他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輕輕敲打着窗沿，似乎在思考着什麽。賀楚朔看了程渝一眼，卻突然覺得此刻眼前人的側臉突然和記憶中的重合了一般。

葉以恒也是這樣，一邊喝酒還喜歡一邊敲打窗沿。

“你很像一個人。”賀楚朔輕飄飄地講出了這麽一句話。

“…是…是嗎？”程渝猶豫着問道。

“嗯。”賀楚朔應了應，“…眼神、飲食習慣甚至現在……”

賀楚朔轉頭看了程渝一眼，見對方也正盯着他。于是便将視線轉移到了程渝敲打的手上，繼續輕聲說道，“空閑時喝東西的習慣，都一樣。”

程渝聽見這話，不由停住了自己正在敲打的手。許久，程渝才開口問道，“…那個人，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嗯，很重要。”賀楚朔停頓片刻之後，才講出了這麽一句話，但是程渝還是不由一驚。

賀楚朔鮮少和人提及葉以恒的事情，但是此刻卻不同。也行是因為隐忍得太久，他忍不住想要多說一點，“在我心裏很重要的人，覺得很他相處很輕松。甚至有時候會在想，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或許也會很不錯。”

賀楚朔的這句話，無疑在程渝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程渝很清楚，賀楚朔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但是他卻從來不知道，賀楚朔居然會有‘一直下去’的想法。

“那你…怎麽不和他說清楚？”程渝這話問得很是小心翼翼。

甚至連程渝自己都在想，如果賀楚朔真的能夠說出一兩個暧昧點的詞彙，說不定，程渝自己就會直接‘全盤招供’，關于自己就是葉以恒的事情，也包括…自己對于賀楚朔的那份感情。但是他等候了片刻，卻只是聽見賀楚朔講了一句。

“我們只是朋友……”

程渝被提起來的心頓時跌落進了谷底，但是他的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

“…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賀楚朔又補充了一句。

畢竟，已經逝去的人…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再改變這樣一層關系了。

賀楚朔這樣想到，轉頭卻看見程渝有些恍然的神情。不知為何，賀楚朔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一些什麽的東西。“你怎麽了？”

“沒，沒事。”程渝勾起一個極其淡的笑容，将杯子的清水一下子喝盡。略微顯得有冰涼的水卻一下子讓程渝清醒了不少，就連剛剛莫名而來的不安和躁動都一并帶去了。

對啊…只是朋友，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自己不是應該早就知道這點了嗎？

所以，剛剛到底還在幻想些什麽？

程渝擡頭看向賀楚朔，輕飄飄地問了一句，“那麽我們…可不可以也從朋友做起？”

只不過，這一次，不要只是停留在朋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