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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程渝的話還沒有出口，便聽見了一陣推車的聲音。

“到點該打針吃藥了。”護士推着醫藥小車，直接走了進來。何麗一聽見這話，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了過去。她拍了拍程渝的手臂，“有什麽話，等吃完藥再說。”

護士手腳利索地将程渝挂上了點滴。

“這是口服藥劑，直接喝就行。”護士将藥遞給了何麗。

何麗應聲接過，等到護士重新走出門外，這才将藥劑遞到程渝的身邊。程渝微微側頭，便一下子将口服藥劑吸入了口中。

“媽，快給我點水，苦死了。”口中的濃厚且苦澀的藥味讓程渝不得不出口喊道。

何麗看着程渝這副皺眉的模樣，倒是笑了笑，“你啊你，都幾歲了，還怕苦？”何麗嘴上雖然還是笑話了程渝一番，不過還是給他遞過水杯，讓程渝喝了幾口水緩沖了一下嘴裏的苦感。

“對了，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麽？”何麗想起程渝之前未說完的話，不免問道。

被何麗這麽一問，程渝才想起來之前正想要将自己和賀楚朔的關系告知給何麗。只不過，現在被護士那麽一大段，反倒是沒有了剛才的氣氛，而程渝卻也一下子開不了口。

“啊？什麽？我忘記了。”程渝只好打着馬虎眼，裝作忘記的樣子。

“行吧，想不起來的話，就算了。”何麗回答道。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于是對着程渝說道，“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議要開，先走了。你這邊一個人，可以嗎？”

何麗這兩年對于公司，雖然不像是之前那般緊張。但是該處理的實務，她還是要處理的。

“沒事，我一個人可以。只是腰不能亂動，其他地方也都沒什麽大事。”程渝開口說道。

“行，那你好好休息。有急事的話，喊一下護士。”何麗對着程渝囑咐道。

程渝勾了勾嘴角，應聲道，“我知道了。媽，你就放心去公司開會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你啊，行了行了，我也就不在這裏唠叨了。”何麗給程渝撚了撚被子，說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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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媽你路上小心。”

……

何麗離開之後，程渝卻睜着眼睛，百般無聊地躺在床上。

這幾日，程渝因為受傷的原因，大多數時間裏只能靠這睡眠度過。由于休息得過于充分，導致于他現在很是精神，完全不覺得疲憊。

程渝就這樣躺在床上，任其思緒胡亂飛揚。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門口這才又一次傳來響動。

“我就說吧，程渝他肯定睡不着。”孫遠哲抱着一大束鮮花，便直接走了進來。

而他剛剛所說的話顯然是将給身後的賀楚朔聽的。

“怎麽樣？感覺好些了沒有？”孫遠哲将買來探病的花束，放在了床頭櫃上，轉而問道。

程渝見到兩人的到來，原本很是無聊的神色立刻興奮了起來，他實話實說道，“好多了。就是腰還不能動彈。”不過他随即便又繼續問道，“你們兩個這麽一起來了？公司的人都還沒下班吧？”

“某人忍不住想早點來看你咯。再說了，上下班打卡制度也不約束到我們兩個的行動自由。”孫遠哲語氣很是輕快地解釋道。

程渝聽見這話，倒是沒有再多問。一旁的賀楚朔幹脆坐在了他的身邊，問道，“按時吃藥了吧？”

“嗯。剛剛我媽在這裏，我能不按時吃嘛。”程渝輕嘆着回答道，“我到底什麽時候能出院？每天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真的要生鏽了。”

“你就是回家，也必須給我躺在床上。都傷成這個樣子了，才躺了幾天，就想着出院？”

“…哦。”程渝見自己那一點微弱的希望火苗被賀楚朔毫不留情地撲滅，倒是有些沒好氣地應道。

孫遠哲看見程渝這副模樣，只好接話道，“你就好好養病，別多想了。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才幾天。還有《問道》這電影，你肯定是沒法拍了。公司雖然給了劇組足夠的拍攝時間，但是也不可能等你傷養好了再繼續拍攝。畢竟每一天劇組所有人所出的花銷不少，就算我和楚朔想給你保留，估計其他股東也不肯。”

“…嗯，我知道。”程渝聽見孫遠哲的話，頗為無奈地說道。其實這個結果，早在他躺在醫院的第一天，就已經能夠預料到了。

自己這次的傷少說也要個把月才能好。電影劇組撇開每日巨大的開銷不說，就連很多工作人員的檔期也都是安排好了的。自然是不可能空窗一直等着程渝這位男一號換人。

所以，眼下就只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更換男一。

“你好好養傷，別多想。等你好全了，我再給你找合适的劇本。”孫遠哲看出了程渝掩藏着的落寞，于是出聲安慰道，“你應該相信我挑劇本的眼光吧？”

“阿哲，你不用給他挑劇本。我和程叔叔商量過了，至少一年內，都不會讓你複出演戲。”賀楚朔打斷了孫遠哲的話，将已經做好的決定告知了程渝。

“為什麽？！”程渝聽見這話，自然是吃驚地喊道，“我這次雖然有些嚴重，但是頂多三四個月就能好全了！”

賀楚朔聽見程渝的話，應聲道，“不為什麽。你安心養傷就好。”

“楚朔！”程渝不理會賀楚朔敷衍的回答，繼續說道，“我都說了，我真的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頂多四個月我就能重新進組拍戲！”

“那你告訴我，怎麽才算有事情？！”賀楚朔的聲音也提高了一個度，“你能不能為你身邊擔心你的人考慮一下？！”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演員又不是高危職業！這種事故也不可能每次都發生在我身上！”程渝還是堅持着自己的意見。

孫遠哲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遍，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不插話才是正确的選擇。

“楚朔，你應該清楚，我喜歡演戲……而且也很認真地在演。”程渝見賀楚朔一直沉默地注視着他，只好直視他的眼睛說道。

“…我知道。”許久，賀楚朔才吐出這樣一句話，“無論怎麽樣，你這段時間先養傷吧。等你好了，我們再說。”

說完，賀楚朔便立刻轉身走出了病房。

“楚朔……”程渝并沒有想過賀楚朔會這樣轉身離開，只能下意識地喊了一身對方的名字。

而一旁圍觀全程的孫遠哲，見程渝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只好開口道，“楚朔他只是太在乎你了。你別多想。”

“阿哲……”程渝聽見孫遠哲的話，便側頭看向了對方。

“你不知道，你這次被送來醫院的時候，也昏迷了将近3個小時。即使知道你只是短暫性的昏迷，楚朔卻還是紅了眼。”孫遠哲半靠在牆邊，不緊不慢地說着“我知道，你們相互之間的感情很深。但是，程渝，比起楚朔，你卻永遠比他少體驗了一番感覺。”

“什麽？”程渝有些不解地輕皺了一下眉頭。

孫遠哲盯着程渝，很是認真地說道，“楚朔曾經失去過你。失去過他的最愛。所以，對于失而複得的他來說，你的一舉一動勢必都會讓他在意。更何況，是你這一次的受傷。”

“你說的對，演戲并不是高危職業，但是以你那麽認真嚴謹的拍攝态度，拍攝時小傷肯定少不到哪裏去。這點，作為你之前的經紀人，我最有發言權。”孫遠哲很是肯定地說道。

程渝一時語塞，只能靜靜地聽着孫遠哲的話。

“以你現在的家世和背景，就算不依靠楚朔，也能找到一份更為安逸的工作。”孫遠哲繼續說道，“不過，楚朔正是因為了解你，知道你喜歡演戲，所以才沒有和你提出這些事情。即使他讓你在一年之內不準演戲，那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而且…其實你也清楚，只要你執意複出拍戲，楚朔必然也會答應你的請求。”

“是，我知道。”

“即便楚朔再擔心你，但是只要是你真正熱愛的事情，他都不會去組織。他剛剛之所以會這樣，估計也只是為你這次的受傷在責怪自己，而且…你也是，現在都躺在醫院了，張口閉口還都是拍戲，你讓楚朔這麽想？”

程渝聽見孫遠哲的這一番話，倒是一時醒悟過來。

“我剛剛一時心急，所以才……”

“我知道。”孫遠哲打斷程渝的話，“你如果要解釋道歉，那就留到楚朔回來再說吧。”說完，便也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阿哲，你去哪裏？”

孫遠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程渝的視線之中，但是他的話卻清晰地傳了過來，“我這個和事老，幫你去找找楚朔，順帶也開導開導他。”

……

幾分鐘後，賀楚朔便又重新回到了病房中。

“楚朔……”程渝一見到對方，便立刻出聲道。一時心急倒是動了動身子，腰上傳來的疼痛感便一下子讓他輕呼出聲。

賀楚朔見他這副模樣，立刻便走至他的身邊，急切地問道，“怎麽回事？腰疼了？”

“嗯，有點。”程渝低聲回答道。

“你別動，我去找人幫你看看。”

“哎，不用。”程渝立刻伸手制止了賀楚朔，“真沒事，緩一下就好，就是不小心牽扯到了。”

賀楚朔看着程渝的臉色，确實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便松了一口氣，“嗯，沒事就行。”

“剛剛阿哲去找你了？”

“…嗯。長篇大論了一番。”賀楚朔直接說道。

程渝看着賀楚朔有些無奈的樣子，倒是輕笑出聲，“其實我覺得他還說的挺對的。”

“嗯？”

“楚朔，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在意我，我剛剛只是太心急了，所以語氣才有點強硬。”

賀楚朔見程渝這沒由來的道歉，倒是一笑，原先心中不歡的情緒頃刻間便消失殆盡了，“算了。讓你這個影帝一年不拍電影，确實是難為你。等你傷徹底好全了，我就讓阿哲給你找個劇本。”

“不用了不用了。我忍得住！”程渝回應道，但是臉上略微有些猶豫不定的表情卻還是出賣了他。

“你确定？”

“嗯，确定。不就是一年嘛！學着混吃等死，一下子就過完了。”

賀楚朔聽着程渝這番話，笑意更甚。不由覺得眼前的人又動人了幾分。不過他還是輕聲說道，“那你也還是得快點好。”

“…嗯？”正在‘自我催眠’的程渝下意識地反問道。

“因為…我怕我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