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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楚朔把車停在別墅前，轉頭看着低頭沉思着的程渝，低聲喊了一句，“到了。”

“…嗯？”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程渝聽見這一句話，倒是回了神。他望着車窗外，那正燈火通明的別墅。對于那即将到來的事情顯得有些無奈，“你先回去吧。我下車了。”

只不過，話音剛落，賀楚朔便一把拉住了程渝的手臂，“你等一下。我把車靠邊，我和你一起回去。”

“…楚朔，不用了。”程渝出聲制止道，“你應該知道的，這次我媽叫我回家，是因為什麽事情。”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賀楚朔講的很是幹脆，轉而他便伸手撫上了程渝的臉頰，很是溫柔地說道，“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兩個都一起承擔。”

聽着賀楚朔說話的語氣，程渝沉默了幾秒，便也就點了點頭。

無論什麽事情…至少都有人和自己一起面對。

……

過了一會兒，別墅的門便應聲打開了。

“小渝，你回來啦。”在家裏幫忙的陳姨看着來人之後，開口喊了一句。但是語氣之中卻沒有了往日的輕松。但她看見程渝身後的賀楚朔後，更是少見的皺起了眉頭。

程渝看着對方的表情，并沒有所說什麽，只是低聲問道，“…陳姨，我媽呢？”

“哦，正吃完飯，還坐在客廳了呢。”陳姨回答道，“先進來吧。”說完，就側身給程渝和賀楚朔讓了一個位置。等到兩人都進門之後，陳姨便将門給帶上了，“小渝，你們進去吧。”

“嗯。”程渝應了一聲，便立刻轉身準備朝着屋內走去。只不過，還沒有邁出一步，他的手臂便有被人拉住了。

“…陳姨？”程渝看着正拉着自己的人，低聲詢問道。

陳姨神色凝重地看着程渝兩人，這才開口道，“…你們和她好好說。”

程渝看了一眼賀楚朔，兩人皆都心知肚明，陳姨這話所指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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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的。”程渝伸手握了握陳姨的手，點頭應道。說完，便走進了客廳。

而客廳內，何麗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正端着一杯清茶，慢悠悠地品嘗着。她聽見腳步聲，卻是頭一次沒有起身同程渝說話。

程渝看見這一情況，率先出口道，“…媽，我回來了。”

“阿姨。”賀楚朔也是随之打了一聲招呼。聽見這兩聲招呼，何麗卻是不動聲色地飲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表情讓程渝越發覺得不安。

“媽，我回來了。有什麽想問的…你就直接問吧。”程渝深呼吸了一次，這才開口說道。

何麗聽見這話，這才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問道，“直接問？”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沒有往日的溫柔。幾秒後，何麗幹脆提高了音量，“你們現在的情況還需要我多此一問嗎？！”

“媽，對不起。”程渝帶着歉意開口道，“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

“可是什麽？”何麗幹脆打斷了程渝的話，畢竟是在職場上歷練了那麽多年的人，一旦嚴厲起來，便絲毫沒有了往日的那份溫柔。“我倒是真的想問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瞞了我多久了？要不是這次新聞爆出來！你們還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

“阿姨，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賀楚朔開口道。

何麗看了一眼賀楚朔，冷冷地回應道，“你當然有責任！我是讓你好好照顧他，但是沒讓你們兩個在一起！”

“媽……”程渝上前一步，接話道，“我和楚朔…真的不是在鬧着玩。我們對待這段感情都很認真……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能在适時的年齡結婚生子，但是…對不起，媽，我真的不能離開楚朔。”

‘砰！’何麗将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砸在了茶幾上，杯中的清茶灑出了些許。何麗很是強硬地說道，“不可能！你想做什麽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一件，我不允許！”

“媽！我……”程渝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又響起了一陣開門聲。三人下意識地轉頭一看，才發現是程衡軍回來了。

程衡軍走進客廳，便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他松了松自己的西裝領帶，問道，“這是怎麽了？”

“你自己問你的兒子都做了些什麽事情！”何麗看了一眼程衡軍，略微有些無奈地說道。程衡軍聽見這話，倒是轉頭看了一眼程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對方。程渝沉默了幾秒，這才開口說道。

“爸。我和楚朔的事情…被媒體爆出來了。”

程衡軍聽見這話，倒是也皺起了眉頭。雖然說自己早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但是站在自己身旁的何麗卻還一直蒙在鼓裏。

程衡軍其實也曾經想過慢慢和她提起這件事情，只不過，這段時間公司的事務實在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也就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媒體這一爆料，何麗卻還是知道了。

“小渝和楚朔的這件事情…我其實早就知道了。”程衡軍看着何麗，慢慢開口說道。這一說倒好，何麗便立刻看向了他，“早就知道了？！怎麽說，你也默認了他們的事情？！”

“兒子都那麽大了，做事情有分寸。再說了，楚朔這孩子不壞……”

“這就是你默許他們在一起的理由？！”何麗聽着程衡軍的這一番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小渝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我卻要通過媒體爆料才能知道！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妻子，我這個母親？！”

程衡軍見何麗是真的動了怒，便走至她的身邊說道，“我知道。你先別顧着生氣。你聽我說，當初楚朔來找我坦白的時候，原本也想一起告訴你的。當時我也在氣頭上，又怕你和現在的情況一樣，就沒讓他暫時先瞞着你。後來我也想過要和你談談這件事情……只不過，最近公司的事務真的讓我有些忙過頭了，所以才忘記了。”

程衡軍看了看程渝和賀楚朔，這才繼續說道，“沒錯，小渝的确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但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忍心去阻止他們。”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何麗看了一眼程衡軍，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随即便又對着程渝說道，“…小渝，你過來。到我這邊來。”

程渝聽見這話，看了賀楚朔一眼，便直徑走了過去。

“…媽。”

“小渝啊。”何麗看着程渝，倒是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你別怪媽狠心。我實在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情。以前什麽事情，我都依着你，就這一次，你聽我一句勸……”何麗看了一眼不遠處正靜靜皺着眉頭的賀楚朔，一狠心便開口說道，“你和楚朔分開，做朋友可以，但是其他的關系，我絕對不允許。”

“媽！”“阿姨！”

程渝和賀楚朔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小渝啊，你就聽我這一次，行嗎？”何麗的聲音不在帶有剛剛的強硬，卻多了一絲為人母親的哀求。程渝重生之前并沒有體會過父母這兩字的含義，重生之後，何麗和程衡軍對于他無微不至的體貼和愛護，讓他不由頭一次感受到這樣一份親情。但是此刻，他卻覺得這樣的一份親情卻無意之中給與了他巨大的壓力。面對何麗的請求，程渝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媽，我……”程渝皺着眉頭，卻無話可說。只是，和賀楚朔的感情，無論怎麽樣，程渝都不可能選擇放棄。

程渝也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長時間，當他再次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裏面也多了一絲幹澀，“…媽，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沒有楚朔，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他分開。”

何麗聽見程渝的這些話後，原本緊緊拽着程渝衣角的手卻頹然地松開了。

她似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倒在了程衡軍的身上，後者一見這情況便立刻将其扶到了沙發上坐下，“你看看你，別動氣。快點，多深呼吸幾次。”

“媽……”程渝也是直徑跪在了沙發邊上，很是擔心地看着何麗，“你消消氣，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別這樣…”

程衡軍看了一眼正一臉愧疚自責的程渝，又看着就在不遠處…正緊皺眉頭的賀楚朔，開口說道，“楚朔啊…你先把小渝帶走，現在不适合讨論這件事情，等過段時間，我們再說。”

程渝自然也是聽見了這一句話，不由擡頭看了一眼程衡軍，“…爸。”

“聽我的，你媽現在的情況不适合再講這件事情。”程衡軍語重心長地說道。随即便又囑咐了一句，“楚朔，帶小渝先走。”

程渝和賀楚朔自然是知曉程衡軍的用意，猶豫了一小會兒，便也順從了對方的意思，走了出去。

兩人坐回車裏，程渝卻是頭一次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賀楚朔聽着程渝透過手掌依舊傳出的嘆氣聲，心裏也不是滋味。他伸手将程渝捂住臉頰的雙手拉下，“看着我。”

程渝聽見這話，倒是微微側身照做了。

賀楚朔見此，卻是一把俯身抱住了程渝，“謝謝你。”

“嗯？”

“沒什麽。只是想要告訴你，我這輩子也都不想和你分開。”賀楚朔低聲說道。

程渝聽見這話，原本糾結的心情倒是稍微緩和了一些，他伸手回抱住賀楚朔，不确定地說道，“可是我媽那邊……”

“程渝……”賀楚朔打斷了程渝接下來的話，“相信我，再給阿姨一些時間，也再給我一些時間。”

我會…一定會…！讓她接受我…！

“好。”程渝只是簡簡單單回應了一句，但在賀楚朔的心中卻勝過了所有的語言。兩人又相擁了一會兒，這才分了開來。

程渝看了一眼手機，卻發現上面有幾個陌生的來電。與此同時，還有一條短信，看號碼顯然都是同一個人發來的。只不過，剛剛在屋內時，手機調至了靜音，所以才并沒有顧得上這些內容。

程渝打開手機一看，一條短信便躍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我是樓懷。明天上午九點，有空的話來我工作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