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回頭就把“黑哥”的事情給忘了
廁所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明辰只得點頭,咽下一口酒,眼睜睜看着宋凡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阿剛幽幽道:“眼饞不?”
明辰:“???”
宋凡喝了點兒酒,有點兒上頭,出門被走廊裏的冷空調一吹,凍得直打哆嗦。不知為什麽,他身上燒得慌,像是有小針在紮,直叫人煩躁。他邊走邊抓着癢癢,來來回回地抓,渾然不知脖頸已然漲成了一片不正常的紅。
……吶,有點兒頭暈,宋凡腳步輕飄飄的,下木質樓梯。抓住一個服務員問過洗手間後,往前走了三個紅燈籠,然後向右拐,繞着飄着蓮香的天井轉個小半圈,然後再拐一個彎,一頭紮進了洗手間裏。
兩秒鐘後: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劃破空氣,宋凡從女洗手間逃竄而出,頭頂姨媽巾,腳踏衛生紙,步履如飛,仙氣飄飄……個屁。
害,真是傻了。
宋凡酒意直沖腦瓜子,眼前景物開始變得模糊,他盯着标牌看了半晌,終于勉強分清了兩個小人哪個穿裙子哪個沒穿裙子。
這次錯不了了!
進廁所的時候,有個人正對着鏡子整理儀容,也不知是鏡面模糊還是他的眼睛模糊,宋凡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感覺到個子很高,黑發又濃又密。
不過這跟他毫無關系,宋凡關上隔間門,騎個隆冬強一通臭臭排出體外,按下抽水鍵,伸手去扯紙筒上懸挂的衛生紙。
一扯,刺啦——衛生紙,斷了,只扯下了一格。
面對手中那一小格紙,宋凡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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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紙筒。
裏面空空如也。
卧、槽!
誤入女廁所,拉臭臭沒紙,這不應該是沙雕電視劇裏的劇情麽?為什麽會發生在他身上?
“有、有人嗎?有人嗎!”宋凡拍門,鬼哭狼嚎。
“I、Is there any巴蒂 here?”
“薩瓦迪卡~”
“阿nia sei you~~”
“kou ni 雞娃~~~”
宋凡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他打斷放下面子,打電話求助明辰的時候,奇跡發生了。
門板外面被人輕敲了兩聲。
宋凡立刻安靜下來,屏息凝神。
只聽一聲低沉的“接着”,就見一卷衛生紙劃破隔間上空,如彗星般拖着長長的尾巴從天而降,然後……
滑過宋凡伸開的雙手,徑直掉進坑裏,彈了兩下,滾進了下水道。
宋凡:“……”
嗚呼哀哉!天要不給我紙,非戰之罪也!
唯一的希望就是門外那好心的兄弟還沒走,宋凡弱弱地開口:“還、還有嗎?”
門外靜了好久。
宋凡驟然明白過來,連聲道:“不!我不是!你別誤會!我屁股沒那麽大,是,是,唉……”
點背到他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
門外那哥們早走了吧,不然誰會那麽閑聽他拉臭臭?
廁所的聲控燈滅了,一片黑暗,寂靜之中,星星點點的滴水聲。
宋凡徹底絕望了。
就在這時:
“嗯…還有。”
打火機點火聲響起,一星火光在黑暗中閃爍,明暗不定。
接下來仿佛是脫衣服的聲音,風聲簌簌輕抖。
“接着。”
宋凡迅速擡頭,接着天花板的一點兒亮光,見一團白绫從天而降。
嗯,白绫?
這是賜要他自盡?
接在手上,才發現不是白绫,是一團白布……也不對,是一席白衣!
服務生小哥穿得那種古風白衣,料薄似紗,白中繡粉,桃花香氣撲鼻而來。
宋凡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讓他用這個擦???
“你、你、你确定?”
“嗯。”最簡單的答複。
“那你明天上班穿什麽?”
“不上了,開學。”
“哦,好吧……”
宋凡也體驗了一把古人用絲綢擦屁屁的快感。
不愧是亨泰酒樓,連上廁所都這麽奢侈。
忍着劇烈的腿麻站起身,推開門,本想好好謝謝那哥們,誰知,洗手間早已空空如也。
香煙盂中,一截被按斷的香煙煙霧絲絲縷縷。
宋凡在月下愣了一會兒,轉身,帶着沉沉的腦瓜往回走。
漫長的走廊空無一人,走着走着,忽有腳步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跟着他,帶着擦地回聲,格外懶散,在空曠的走廊久久回蕩。
宋凡後背不由得一緊,帶着大腦都清醒了不少,他慢慢扭頭,再扭頭……
走廊的燈光恰在這時熄滅,前方濃郁的黑暗中,似有一道修長的身影定定站着,又似乎只是幻覺。
宋凡是跑回明辰訂的包廂的。
還好明辰不在,不然宋凡估計自己得囧死。
桌上的飯菜早已被消滅得差不多了,阿剛遞給他一杯茶,“小凡,咋滴啦喘成這樣?來喝水喝水~”
宋凡接過茶杯,手指發抖,幾乎在杯中激起水花。
“明辰呢?”宋凡問。
阿剛邊打游戲邊說,“接了個電話,應該是有事,讓咱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等下他帶咱們回去。”
宋凡哦了一聲,眼皮發沉,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上,漸漸睡了過去。
……
“小凡、小凡…別睡,醒醒,小凡……”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輕拍他的臉蛋兒,宋凡渾身燒得慌,累到仿佛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視野之內,阿剛焦急的神情逐漸由模糊轉向清晰,又轉向模糊,忽遠忽近。
宋凡伸手抓了一下,沒抓住,沉沉地耷拉到桌下:“阿剛…你…你別晃……”
說完這句,眼前就徹底黑了下去。
阿剛用力晃他:“小凡,你到底怎麽了?不舒服是不是……”
得不到半點兒答複,阿剛心裏已然有些慌亂,低下頭去檢查小凡的身體,整個人都吓了一跳。
臉色蒼白,口唇青紫,紅疹,密密麻麻的紅疹,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胸口、甚至小腹……
阿剛身子一顫,桌上杯盞發出輕響。
“小凡、堅持住小凡,哥這就送你去醫院……”阿剛聲音發顫,正要把宋凡背到背上,明辰推門進來了。
“怎麽回事?”明辰微微皺眉,“小凡他…小凡怎麽了!”
他沖過去,一把将宋凡從阿剛背上奪過來,半抱着宋凡在懷裏,輕拍宋凡的小臉檢查,“小凡、小凡!!!”
“可能是過敏……”在阿剛驚疑的目光中,明辰緩緩站起身來,然後迅速背起宋凡,沖了出去。
“哎,明辰、明辰……”阿剛追了出去,手裏拿着明辰來時戴的口罩,想要提醒他,可是已經晚了。
樓下大門處聚集了一大群人,各個從豪車上下來,衣着顯貴,走在紅毯上,彼此晃着紅酒杯攀談,舉手投足間皆是不凡之氣。還有攝像機的閃光燈對着他們拍來拍去,似是某個富豪正在這裏舉辦酒宴。
明辰就是在絲毫不加遮掩的情況下,沖進了人群中。
一位女士的紅酒灑在了明辰的襯衣上,她吓了一跳,連連低頭向明辰道歉,人群陣陣騷動。
明辰哪裏有心思管這個,說着聲沒事正要走,也就是女士低頭抽取紙巾的功夫,有人認出了他。
“天吶,是明辰……”
開始還是竊竊私語,緊跟着便把他圍了個水洩不通,無數攝像機轉了過來,對着他拍個不停。
“我朋友生病了,請大家讓一……”
尖叫聲此起彼伏,瞬間将明辰的請求淹沒,整個酒店都轟動了,人們紛紛離開餐桌,站在扶手旁,往天井中的人堆處望。
人們就像瘋了一樣,越圍越多,無數雙胳膊從人群中伸出,拿着手機或話筒,喊聲、推搡聲、驚呼聲,明辰如一葉小舟被洪水吞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馬從這兒飛出去,卻半點兒辦法都沒有。
小凡、小凡、小凡!
汗味酒味彌漫,黑壓壓瘋狂叫嚣的人群裏,明辰只覺得背後少年的皮膚越來越燙,呼吸越來越淺,那艱難的呼吸就像一把把刀子割在他心上,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與絕望。
怎麽辦、怎麽辦、再這樣下去,小凡就……
也就是在這時,忽地一聲爆|響,人們被吓得發出倉惶的叫喊,紛紛看向後廚的方向。在那裏,火焰四起,滾滾濃煙夾雜着燒焦的氣味席卷而來,白衣服的廚師們捂着口鼻逃出來,被嗆到咳嗽不止。
火勢一瞬間蔓延起來,所有人都慌了,再顧不得什麽明辰不明辰,尖叫着推搡着四下逃竄。
整個天井大廳成了一片充滿火焰與驚慌的海洋。
明辰望着着火的地方,胸口微微起伏,鬓角淌下冷汗,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汽油味,視線角落一只發黑的手一晃而過,緊跟着背上就是一輕。
小凡,小凡呢?
倉皇之中四下回顧,只見一道瘦削黑衣身影踮了一下,将昏迷的小少年牢牢背在背上,長腿邁開,步伐穩健有力,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裏。
“明辰,小凡在哪兒?”阿剛追了上來,氣喘籲籲道。
天旋地轉,望着四處燃燒的大廳,明辰眼前一陣陣發黑。
追!!!
☆、第 41 章
醫院的走廊漫長而昏暗,頂棚的燈光不時閃爍,慘白的瓷磚牆壁沁着悠悠冷氣。明辰和阿剛匆匆趕來,轉過一個轉角,看到了那個少年。
緊身黑牛仔,一雙腿又細又直,長到逆天,身材筆挺清瘦,線條卻極度淩厲,宛如一柄出鞘的瑞士軍刀。
黑色薄T恤,背倚在冰涼的瓷磚牆壁上,T恤下延伸而出的手臂、脖頸線條修長優美,膚色蒼涼白皙,讓人不由想起寒夜的雪。
眼下,少年正微垂着頭,眼睫微垂,修長的雙指夾着銀白色打火機,點燃一支煙,姿态懶散不羁。
少年那副無所謂的态度讓明辰莫名惱火,他徑直走過少年,直奔醫療室。
也就是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少年輕輕吐出一口煙圈,緩緩擡眸,開口:
“不想害他的話,就離他遠點兒。”
語氣波瀾不驚,可卻好似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狠勁兒,直聽得人手腳發涼。
明辰腳步頓住,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你算他什麽人?”
少年輕笑一聲,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捏住了眼前這個少年影星的軟肋:
“嚴重海鮮過敏,醫生說了,如果再晚來五分鐘,人可就危險了。”
明辰看向他,呼吸些許發緊。
“以你粉絲的狂熱程度,你覺得,你能帶他脫險,給他掙出這救命的五分鐘麽?”少年輕輕搖頭,“不,你不能……”
說到這句,他輕輕掐滅手中的煙,用拇指與食指将煙頭碾滅。而後在兩人略略驚詫的目光中,驟然擡頭,嗓音瞬間壓低,鋒利的目光如同出鞘寒刃,讓人心頭一震:
“或者說,你壓根不想。”
“他的性命在你的形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在那些媒體,那些粉絲面前,拉不下臉來吼開他們。你那自以為良好的品行與素養,恰恰在斷送他活下來的希望。”
少年黑色T恤下瘦削的胸膛微微起伏,吸了兩口氣,稍稍調整過情緒,又笑了起來:
“小少爺,放過他吧,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那可笑的交朋友、過家家的游戲,害了他第一次,就還會害他第二次,第三次。”
燈光暗下,明辰微垂着頭,側頰隐匿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阿剛滿臉憤怒,一步上前,狠狠攥住了少年的T恤圓領,手臂青筋暴起:
“你給老子閉嘴,這他媽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阿辰、阿辰…別聽他的,小凡這事兒,怪不得你,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知道嗎?”
明辰并沒有回答阿剛。
黑暗之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發幹:
“說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江默搖了搖頭,嘴角似笑非笑,他手指扼住阿剛手腕,只是稍稍用力,便是咔嚓一聲脆響,叫這位年輕熱血的少年苦不堪言,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江默一把推開阿剛,雙手揣兜,不疾不徐地踏入那片牆壁遮擋,切割而出的黑暗中。
微微向前傾身,嗓音低沉,一句話便說得少年影星瞳孔微縮:
“我想要的,你真以為你能用錢買到?”
說罷轉身,吹着口哨悠悠然離去。
阿剛疼得渾身肌肉都在痙攣,摁着手腕倒吸了好幾口涼氣,才稍稍壓制住疼痛,他看着那道高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恨得牙直癢癢。
拼命忍住沖上去狠削那裝|逼玩意一頓的沖動,他走過去,陪明辰一起坐在走廊長椅上等宋凡的情況。
兩人相對無言,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本來是開學第一天,寝室一起高高興興的吃頓飯,結果鬧成這樣,必然任誰都不會心情好受。
那一夜顯得格外漫長,兩人來得倉促,都是一身T恤短褲,誰都沒有帶多餘的衣服。空調開得溫度很低,時間久了,寒意直往骨頭縫兒裏鑽。
阿剛抱着膝蓋,整個人蜷縮在硬邦邦,冰冰涼長椅上,慢慢地,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醒來的時候,發覺沒有那麽冷了,自己身上多了一件T恤。微微側頭,看到明辰赤着上身,緊緊抱着臂,清瘦白皙的肌肉早已凍得微微泛粉。
雙眼滿是血絲,目光發空,呆呆地望着前方。
還在等待小凡的消息。
一定困到不行了吧……
阿剛是個性情中人,看着這樣的明辰,他眼眶當時就有點兒紅了。
明辰是什麽人?無數人捧在手心裏愛得死去活來,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啊!別說是大明星了,就是平常人又有幾個肯為朋友這樣犧牲?
看來明辰是真心把他當兄弟。阿剛當時就覺得,別說被人扭了手腕,以後為了阿辰和小凡,就是被人卸掉一條胳膊,他也要拼着頭上!
他原本一直在心裏暗暗地瞧不起明辰這種小鮮肉類型的明星,覺得他們明明是Alpha,結果一個個長得比Omega還好看,還要膚白細嫩。他覺得他們不夠爺們,覺得那些Omega們是瞎了眼才會愛這些小鮮肉愛到死去活來。
可是他今天突然覺得,褪去影視劇裏的光環,眼前這個溫柔體貼的,接地氣的,活生生的明辰,當真是帥到無以輪比。
在小凡昏迷,他吓到不行的時候,明辰還能鎮定下來,背着小凡沖向醫院……哎,要說爺們,他可比明辰差遠了。
他将T恤遞給明辰,嘴角咧出笑意,“阿辰,你睡會兒吧,換我來守着小凡。”
宋凡的過敏症狀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宋凡已經恢複了過來,基本上沒有什麽大礙了。聽完醫生囑托,從醫院拿了藥之後,就可以出院了。
明辰打了輛出租,高高興興地帶着宋凡和阿剛回學校,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也很開心。
宋凡剛剛恢複,力氣很小,精神也不大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不大想動。
阿剛便從學校食堂打了清淡的菜回來,明辰爬到自己床上,宋凡的對面,将他搖醒,作勢要喂他。
“!”宋凡吓了一跳,整個人掙紮着就要起身,“不用…不用,我自己…自己來吧……”
聲音還是小,聽着就沒力氣。
阿剛脫下衣服,用盆裝着去陽臺洗,說,“喂口飯吃這算啥?你不知道,昨夜你病到昏迷,連衣服都是阿辰給你換的。”
換衣服?!!宋凡小臉瞬間漲紅一片,整個人都傻了。
這這這……
明辰拿着勺子在他頭頂輕敲一下:“本來就呆,生了場病,現在怎麽更呆了,你仔細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到底換過沒有?”
宋凡低頭,看着自己的T恤,無奈大腦一片混沌,早已不記得自己昨天吃飯穿的什麽衣服了。扯起衣領聞了聞,有一點兒味道,應該是昨天的。
“阿剛!”宋凡怒了,“你敢唬老子!!!”
阿剛站在陽臺門口,掐着腰哈哈大笑,沖宋凡一揚下巴:“衣服脫下來,順帶着給你洗洗。”
宋凡:唉……這不好吧?
“快脫吧快脫吧,”阿剛擺手,“看我們對你多好,你阿剛哥給你洗衣服,你辰哥喂你吃飯,你還不知道好好珍惜?快別扭扭捏捏的了。”
宋凡脫了衣服,丢給他。
阿剛拉上陽臺門,臨了還來了句:“別不好意思啊,給你們留足空間~~~阿剛不看!嘿嘿……”
宋凡:“……”
明辰:“……”
喂個飯而已,怎麽讓他說得跟搞基一樣?
非要這麽說,搞得明辰都有點兒不好意思喂了。
明辰舀起一小勺西紅柿雞蛋蓋飯,送到宋凡唇邊,宋凡剛要張嘴,明辰又立馬把勺子縮了回來。
宋凡:“……”
然後他就看到,明辰若有所思,就跟做實驗一樣,小心翼翼地,輕輕吹了那勺飯一小口……
然後才喂給他。
喂完還不忘來一句:“燙嗎?”
宋凡哭笑不得:“……”
飯是不燙,心裏火燒火燎的~
“對了,剩下的那個室友……”吃完飯,宋凡響起這茬來了。
“哦,”明辰說,“忘了告訴你了,上午的時候輔導員給我們發短信了,說剩下的那個室友申請調宿舍,現在已經換到B號樓去了。以後這個宿舍,就咱們三個人。”
“……”宋凡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麽,腦海中總有一個背影揮之不去。
他還記得那人脊背的溫度,那人微微隆起的脊椎骨硌得他小腹生疼,那人體溫極低,渾身滲着讓人膽顫的寒意,可偏偏後心的位置,卻炙熱到不像話……那個人身上,有一種讓人沉醉的桃花香……
宋凡用力搖了搖,自己剛剛在想什麽?哪兒有這麽一個人?難道是他出現幻覺了?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阿剛組裝好了電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人連麥打游戲。
“來,小妹妹,叫一聲哥,你剛哥給你錘爆對面的狗頭!”
電腦裏果然傳來了一句嗲聲嗲氣的:“小哥哥,你好壞哦,狗狗辣麽可愛,怎麽可以錘狗狗~~~”
“砸就是來砸場子的!”“碾壓他們!”“火燒屁股喽~”
“啊!小哥哥,你的安琪拉玩得好好哦,對面五個人都被你一把火燒光了耶~~~”
“切~,這算什麽?你剛哥我還能用魯班七號掃死他們!”
“哇哇哇!好厲害的小剛哥哥!”
“……”果然每一個肌肉猛男都有一顆蘿莉心麽?
宋凡和明辰對視一眼,兩人非常默契地決定不告訴阿剛耳機線其實并沒有插上這一事實。
宋凡躺在枕頭上,手裏捧着弟弟用過的高中英語必修一翻來翻去,翻到眼睛發酸,被阿剛吵得半點兒看不下去。一轉頭,發現明辰正手捧iPad,插着耳機坐在床上。
神情專注認真,仿佛下面那個騷話連篇的阿剛壓根和他不在同一個世界。
宋凡猶豫了一下,還是爬過圍欄,蠕動到明辰床上。
明辰的褥子是淺淺的鵝黃色,絲綢一般的質地,帶着一絲少年人獨有的體香,爬在上面的觸感相當舒适。
宋凡牯牛到明辰跟前,伸出手去,扯了扯明辰褲腳:
“阿辰,你在看什麽?”
明辰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摘下一個耳機放進他的耳朵:
“這是我上周錄的一首新歌,幫我聽聽怎麽樣。”
宋凡來了興致,坐起身來,和明辰坐在一起。
明辰胳膊環過他的脖頸,讓他的腦袋輕輕枕在自己肩頭,手指玩着宋凡的頭發。
“啊,別揪,再揪毛就不漲了。”宋凡說。
“你長毛了啊?”明辰笑,“你這麽小的一只,我還以為你沒長呢。”
什麽嘛,長不長毛跟小不小只有什麽關系?等等……喂!他好歹也是個Alpha!他哪裏小只啦?!
“我滿腦袋的毛兒呢,”宋凡呼啦着自己頭皮,氣fufu道,“誰不是一出生就長?”
“你真長啦?”明辰湊近他,滿臉驚訝,“給我看看。”
“……”宋凡被明辰看得有點兒緊張,越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明辰在說什麽。
難道還有不長頭發的人麽……
宋凡努力擺脫被明辰盯着看的窘境:“你這歌,挺、挺好聽的……”
“騙人,你壓根就沒有聽我的歌!”
“我、我有……”
“耳機都掉床上了,你還撒謊!”
“……”
捏着掉在天鵝絨般褥子上的耳機,宋凡百口莫辯,羞得小臉通紅。
“年紀輕輕就說謊話,你說你該不該罰?”明辰笑道。
“不、不該……”宋凡梗着頭皮。
“嗯?”
“啊,該、該!”
“讓我好好想一想,該怎麽懲罰你呢……”少年看着宋凡,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明亮的燈光下格外爛漫,忽地一拍手,“啊,有了!就罰你陪我去操場散步吧!”
“去操場散步?”
“對呀,剛吃完飯,你難道不撐麽?”明辰摸着肚子,白色T恤下,他的小腹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看起來可愛極了。
宋凡忍住想摸一把的沖動,點了點頭。
明辰喜出望外,穿上鞋就拉着他下了樓。
涼風習習,明亮的夜空綴滿星辰,操場上一片黯淡,蟲聲寂寂,青草香飄。偶有幾個手拉着手,一起軋操場的情侶,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操場的各個角落。
“明辰……”宋凡開口道。
“嗯?”
“你在學校,會上完四年學嗎?還說說上着上着,就會去拍戲那樣子……”
“學肯定要上滿的,”明辰說,“但中間肯定也要拍戲,現在娛樂圈變得這麽快,我要是真踏踏實實上滿四年不拍戲,等畢業了肯定就糊了。”
“怎麽會呢……”宋凡低頭,踢着塑膠跑道上的小石子,“你那麽紅,有那麽多的人喜歡着你……”
明辰仰望星空,聳了聳肩,“随便吧,他們喜歡的,只是那個熒幕上的我。真實的我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根本就沒有人關心。”
明辰看向宋凡,笑着說,“跟你說件事,只跟你一個人講,你可千萬別笑話我啊。”
宋凡有點兒驚訝,“嗯?”
“在我小的時候,爸媽工作都很忙,把我丢給保姆來帶,有的時候一個月都不能回來看我一次。那個時候,我很孤單很孤單,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操縱橡膠做的玩具士兵,自己跟自己玩,左手跟右手對戰。”少年緩緩訴說着自己這些年的經歷,聲音很輕,很靜,在這樣的星月之夜越發沉靜如水:
“後來我搬到鄉下,跟着爺爺奶奶住,身邊有了同齡的小夥伴,我和他們成了好朋友,日子這才由漫長的寂寞,變得活潑生動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們一幫男孩,就跟其他任何同齡人沒有什麽兩樣。我們會在河邊用泥巴堆起城堡,夏天上樹,冬天玩雪,彼此之間親密無間。那時的生活充滿了歡聲笑語,我每一天瘋玩到十分盡興,連睡覺時都是笑着的。
他們就像我的兄弟一樣,雖然也有磕磕碰碰,但我一直覺得,那段友誼會持續一輩子。即便長大了,我們也還是能對彼此袒露心扉的好兄弟。”
“後來,我爸媽掙了大錢,帶我搬走,讓我上了私立貴族初中,高中,跟他們再也見不到面了……
十六歲那年,我一部劇一炮而紅,無數的人圍着我,無數的鏡頭對着我,我一夜之間掙到了我爸媽十年都沒掙到的錢。日子開始忙到飛起,我又要拍戲又要備考,一天天腳不沾地。終于,藝考結束以後,我終于有了時間,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說過的話:陳哲爸媽離婚早,從來沒有人給他過過生日;張鳴見別人有旱冰鞋,他沒有,一直很羨慕;阿旺說他想去看看大海……”
“于是那次我推掉好幾場活動,趕回去找他們。我買了票請他們去海濱旅行;我給張鳴買了一雙最貴最帥的成人旱冰鞋,顏色是他喜歡的大紅;我給陳哲訂了一個雙層的冰激淩蛋糕,大家一起陪他吃,想好好幫他彌補一下幼時的缺憾……可是,當席間他們向我畢恭畢敬地敬酒,看向我的眼神小心翼翼,又敬又畏,連說話都是規規矩矩,不肯疏漏半分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明辰深吸一口氣,看向宋凡,月色下明亮的雙眸仿佛湧動着星辰大海:
“小辰,你知道嗎,那個時候,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我是個怪物……”
宋凡突然就忍不住了,他從來像這樣心疼過一個人。
那樣優秀的明辰,那樣溫柔的明辰,天上星星一樣的明辰。他對朋友那樣好,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關心備至,細致入微,為什麽……還會被這樣對待呢?
夜風吹過,高草搖曳,宋凡終于鼓起勇氣,輕輕地抱住了眼前這個受傷的少年。泛着月輝的手指輕顫,一下一下,撫摸着少年柔軟的發絲。
就那麽一下,明辰整個人就像坍塌了一樣,雙臂摟着宋凡,将他緊緊抱在懷裏。
鼻尖是少年甜牛奶味兒體香,宋凡聽到那聲音酸酸澀澀,帶了委屈,在自己耳畔輕輕呼喚:
“吶,小凡,不要像他們一樣…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第 42 章
第二天,大學最讓人頭疼的一個環節——軍訓開始了。
阿剛起了個大早,光腳蹬在梯子上,把明辰搖醒。
“幹嘛?”明辰睜着惺忪的睡眼說道。
“阿辰,把你的防曬霜給我用用呗,聽說軍訓很曬的。”阿剛說。
宋凡被阿剛吵醒,默默看了眼黢黑黢黑的阿剛。
“……”
現在才用是不是有點兒晚了?
明辰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坐起來:
“我從來不用防曬霜。”
什麽?阿剛看着明辰牛乳般白皙的皮膚,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整個人都傻了。
靠!為毛人家從來不塗防曬,還這麽白;而他每次出去打球恨不得渾身塗個遍,被哥們嘲肌肉上跟抹了油似的太陽一曬閃閃發亮,結果還黑成這幅德行?
……
晨光熹微,操場上,一排排青春靓麗的身影或站或坐,三五成群。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朝着大門口看去。
“明辰!是明辰!!!”
“天吶,原來明辰也是要參加軍訓的麽?那我可以在太陽底下曬整整一個星期!”
“我能曬一年!只要能看到明辰啊啊啊啊啊!”
宋凡見所有人都看向他們這邊,怕給明辰帶來不利影響,下意識放慢了腳步,和明辰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結果,明辰向後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整個人依舊目視前方,走得坦坦蕩蕩。
“啊!天吶,快看,明辰拉人手了啊啊啊啊!”
“什麽?明辰脫單了(ΩДΩ)?!”
“不是脫單,那人我見過,是個Alpha,應該是他舍友。”
“啊啊啊啊啊,那就更好磕了,雙A,社會主義兄弟情啊!反正我得不到明辰,別人也別想得到,我寧願看他跟A搞社會主義兄弟情,也不願意看他被哪個小賤O俘獲!!!”
“喔豁,我本來不能接受雙A的,可問題是……這個小A長得真的很可愛呀啊啊啊啊!”
“咳咳!”教官拳頭捂嘴,一臉尴尬地看着面前這群叽叽喳喳的小少年,小少女。
偏偏他帶的這個班是一群柔柔弱弱的Omega,他一個大老爺們Alpha,半點兒都訓不得。
教官弱弱道:“那個…明辰有那麽帥嗎?看得差不多了,也扭過頭來看我一眼呗……”
“教官,你太糙了,不好看。”一個小奶O十分認真地說道。
另一個小奶O接腔,“教官,你胡茬冒出來了,家裏一定沒人給你刮胡子吧?”
“這也不能怪教官,聽說軍隊裏都是一群糙A,你難道要教練找個Alpha給自己刮胡子嗎?”
母胎單身Solo三十年張教官:“……”
這屆學生他沒法帶了!
Omega怎麽了?Omega也得有個紀律,為了服衆,張教官大吼道:“立正!稍息!”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眼前這一群細皮嫩肉的小Omega們,一個個怯生生地看着他,緩緩地,漲了滿眼的伶仃淚:
“嘤嘤嘤,教官,你好兇哦~”
“就是就是,人家這麽可愛,你腫麽可以兇人家~~”
張教官看着一群齊刷刷要掉淚的嬌嫩小O,一張俊臉,緩緩地,漲紅了……
反倒明辰他們這個Alpha班的教官,是個人美聲甜的小姐姐。
她盯着眼前這個平均身高180+的Alpha方陣,面色嚴峻:
“誰是明辰?出列!”
一整個班的人瞬間慌了,莫不是這小姐姐其實是個兇悍的夜叉,叫明辰出列就是為了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一時間人心惶惶,衆Alpha誰也顧不上想小姐姐好看的事情了,全都緊張得不要不要的……
然後,他們就看到,明辰剛一出列,小姐姐就歡呼着沖到人跟前,拉住明辰的手,眼放精光:
“明辰同學,請給教官我簽個名吧~這樣即便軍訓結束了,我也能常常想起教練大家的時光呢~”
衆人:軍訓這才剛剛開始吧……
衆Alpha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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