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季白妙心給驚喜
第一個落到地上的燈芯很快就熄滅了,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燈芯落到地上,琉璃燈正下方的一條繩子被無數的火星給點燃了,迅速從頭到尾地燒了起來,溫白眼睛都不眨地注視着燃燒的越來越短的繩子,繩子燃燒完後,“噌——”一聲。
在繩子的盡頭竄起了一米多高的煙花,很快火光接着傳遞,一大圈煙花燃燒了起來,剛好把江季白和溫白所處的棧橋圍了起來,一層又一層,火光擴散開來。
火星像流星似的迸散開來,江季白溫柔地看着由于吃驚張大了嘴巴的溫白,在流光溢彩的火光照射下,溫白的面色十分柔和。
最外層的煙花燃起來時,并沒有像之前幾層竄起一米多高,而是“嘣——”幾聲,朝空中發射過去,溫白下意識地後退了步,江季白适時上前,輕輕握住了溫白的肩膀,溫白的後背貼着江季白的胸膛。
溫白着急地擡頭看去,無數的火光在空中擴散開來,時而像天女撒花,時而像火焰争鋒,時而像彩蝶飛舞,美不勝收。
等最後一顆火星子消失的時候,溫白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江季白故意湊到他耳邊問道:“喜歡嗎?”
溫白不假思索地點頭:“喜歡…”下意識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色的匣子,溫白眼睛笑了下,擡頭看見江季白笑看着他,右手托着那個匣子。
溫白毫不客氣地奪了過來:“給我的吧?我就知道,江小爺才不會小氣!”
江季白:“……”虧他還準備了一段含情脈脈的話呢!
溫白剛打開就被吸引住了,匣子裏是一柄樣式古樸典雅的劍,在劍柄上還系了那天自己指給江季白的玉佩,溫白心下一暖,撲向了江季白,感動地快要涕泗橫流:“季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出乎意料的,江季白并沒有推開溫白,反而很給面子的攬住了溫白的肩膀:“最近你不是在學劍嗎?我去西北的時候,在一家兵器店看到了這把劍,就給你買下來了。”
溫白松開江季白,把匣子撂到了江季白的懷裏,自己把玩着那把劍,問:“對了,這把劍有名字嗎?”
“沒有。”江季白如實道:“你給起一個吧。”
溫白思索了片刻,略帶些玩笑道:“這是你送的,我們的名字裏都有個白,就叫霜柏,斜音雙白,兩個白!如何?是不是文采斐然?”
江季白心下十分滿意,面上還是不屑一顧道:“還湊合吧。”
溫白不亦樂乎地玩着那把劍,江季白有話要說,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裝作行雲流水的樣子嫌棄道:“你別玩了,一會兒掉湖裏!”
溫白笑道:“湖裏結冰了啊,江季白,淹不死的!”
江季白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你過來,我有話說。”
溫白收起劍,蹦跶了過來:“說什麽?”
江季白看着靠近過來的溫白,突然就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對上溫白探尋的目光,江季白幹巴巴道:“你…我…今天晚上,你開心嗎?”
“我都快哭了好吧?江季白,我太感動了!”溫白誇張道:“又是做燈,又是放煙花,又是送劍的,恐怕你對你媳婦兒都不會如此用心了,我真想抱着你的大腿哭一頓啊,江季白!”
“你能不能真誠些?”江季白翻了個白眼,不滿道。
溫白一臉無辜地攬住了江季白的肩膀,湊近江季白,江季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把頭往後揚了下:“…幹嗎?”
“看我真誠的眼睛!”溫白嚴肅道:“季白,你忍心懷疑我的真誠嗎?”
江季白沒好氣道:“你怎麽那麽欠!”
溫白嘻嘻一笑,将自己整個癱倒在江季白身上,無賴道:“欠你我樂意。”
江季白側臉看了看溫白,唇角又勾了起來:“哦?”
溫白爽朗一笑,大聲道:“反正又不用還!”
江季白眼睛彎了彎,輕聲道:“用的!”
溫白從江季白的胳膊上擡起頭調笑道:“怎麽還?”
江季白斂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拿你來還。”
溫白噗嗤笑了:“我爹不愛,哥不疼的,可不值錢了。”
江季白順手将溫白被風吹亂的頭發拂到了耳後,輕聲道:“這麽巧,剛好我也孤家寡人一個。”
溫白:“……”
江季白怎麽這麽…溫柔?溫白看向江季白,銀裝素裹中,後者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青絲飄揚,于狐裘之中身姿挺直,溫白心裏嘀咕,怨不得羅玉緋會看上江季白了。
溫白莫名地有些不自在,移開了眼光,後退了一步,然後又發覺不對了,為什麽自己要後退?自己就是像平常似的欣賞自己的好兄弟,這有什麽慌亂的?
江季白注意到了溫白的不對勁,難道是不喜自己和他如此親昵?江季白有幾分失落地垂下了眼睑。
溫白語氣如常道:“對了,季白,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麽來着?”
說喜歡你啊!江季白腹诽,底氣不足地不願開口,忽然,靈光乍現,江季白想到用另一種法子試探溫白的态度,施施然開口:“沒什麽,那個,溫白,你…那天看到我和羅玉緋在一起時,為什麽那麽生氣?”
“他可有斷袖之癖!”溫白理直氣壯道:“那天可占了你不少便宜!”
江季白不動聲色道:“你很讨厭…斷袖?”
“那倒不是!”溫白如實道:“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說什麽。”
江季白心頭稍微有些希冀:“那你為何如此讨厭他?”
“他斷袖還是斷腿兒,我都管不着,但是他不能對你抱有不軌之心!”溫白不痛快道:“想到這兒,我就想揍他!”
“為什麽不能對我抱有不軌之心?”江季白步步緊問。
“你傻嗎?禦賢王府可就你一個獨苗苗兒,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家不就斷後了?”溫白有理有據道。
江季白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你考慮的倒多!
“你翻什麽白眼啊江季白?我說的不對嗎?我處處為你考慮,你還不識好歹,你還瞪我?!”溫白絮絮叨叨道。
“行了!”江季白打斷他,淡淡道:“回去了!”不排斥斷袖就行,就不信了,拿捏不住溫白!
溫白不要臉道:“天這麽晚了,我住你那裏吧。”
江季白停住了腳步,回頭打量了溫白一番,還送上門了?
江季白意味深長道:“也行,不過溫白,以後我那裏可不能白住了!”
“怎麽?還要我掏錢?”溫白滿不在乎道。
江季白雲淡風輕道:“我不缺錢,不要你的錢,要別的。”
溫白覺得好笑:“我可沒什麽寶貝給你。”
“放心,我要的東西絕對是你有的。”江季白往前走着,沒頭沒腦地甩了一句。
“這麽奸詐啊,江季白?”溫白跟了上去。
江季白側臉,勾了勾唇角:“無奸不商啊,溫白!”
溫白突然好奇了,黏着江季白問東問西:“你要什麽啊江季白?”
江季白一路都沒有說話,就算回答溫白也很敷衍,溫白察覺到了江季白的不對勁,分明是心裏有事!
眼看都進了客棧了,江季白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江季白走在前面,剛一推開門,溫白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問道:“喂!江季白,你被鬼上身了?臉色這麽難看?”
江季白頓了下,忽的轉身反拉住了溫白,使勁一拽就把溫白拽進了房間,右腳一擡,就把房門關上了,溫白打了個趔趄,還沒反省過來,就被江季白推到了牆上。
溫白:“……”
江季白一手摁住了溫白的肩頭,一手緊緊拽住他的胳膊,而且不斷地靠近,溫白茫然,幹嗎來着?
江季白感覺到了溫白的茫然,低低笑了聲,磁性的笑聲響在溫白耳邊,黑暗中溫白看不清江季白的臉,原本沒什麽,可是江季白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溫白也不自在了,卻是一動也不動。
忽然,兩人神色一凜,覺得身後勁風襲來,江季白帶着溫白往旁邊一閃,躲過了身後人的攻擊。
接着,好幾波攻擊攻了上來,溫白和江季白有些吃驚,什麽時候埋伏進來這麽多刺客,進門時還沒有發現,說明武功不弱,兩人與他們纏鬥了會兒,發現這些刺客并沒有取人性命之意,兩人更疑惑了。
直到聽到一聲口哨,七八個刺客齊刷刷地後退了步,站成了一排,溫白和江季白還保持些警備的狀态,忽然,屋裏的燈被點着了。
溫白和江季白吃驚地嘴巴張得老大,兩人不約而同道:“阿姐!”“郡主!”
只見桌子旁,江允善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裏,身後站着那些刺客。
江允善穿戴着黑色的披風,滿意地看着江季白:“不錯,沒人在你身邊了,你倒是混的風生水起了。”
江季白往前走了兩步,定定地看着江允善:“阿姐,真的是你?”
江允善笑道:“不然呢?”
江季白還處于一副難以置信的狀态,江允善沒理會他,看向溫白:“溫公子,我們姐弟二人重逢,有許多話要講,你可否暫避一下?”
溫白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然後,對江季白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季白欲言又止,眼神不舍地看向他,溫白拍了拍他,就離開了。
江允善看江季白魂不守舍地看溫白離開,氣不打一處來:“剛剛還說你有長進,白說了。”
江季白轉過頭來,關切問江允善:“阿姐,你這兩個月去哪裏了?我到處都打聽不到你的消息。”
江允善把前因後果告訴了江季白,江季白有些抱怨道:“你沒事也好歹告訴我一聲,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江允善道:“我先去把江南那裏的事給打點清楚了,日後你過去也好接手。”
“我也去江南?”江季白提高聲音問道。
江允善目光包含着希望道:“原本我以為你活下來都難,沒想到你倒是過得有聲有色的,不錯,不愧為我們禦賢王府的人!也不枉我為你悉心打理江南的事了,父親在天之靈,一定很是欣慰。”
江季白詫異道:“什麽意思?”
江允善解釋道:“你收拾一番,不日我們就出發去江南,那裏有父親的舊部,會很安全。”
江季白忽然就慌了:“我不去,我在這裏顧得好自己,你去吧。”
江允善厲聲道:“荒唐!全軍的人都在等你,你說不去就不去?”
“全軍?”江季白警覺起來:“什麽全軍?”
“父親的十萬私兵!”江允善一字一句道。
江季白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十…十萬?”
江允善颔首:“不錯,弘道帝無良,天下必将大亂,江氏衰微,皇子們才智平庸,江衍,你覺得誰能扛起江氏大旗呢?”
誰…誰呢?江季白緊緊攥緊了拳頭,喉結滾動,手指關節泛白。
“父親在江南素有美名,說到底,江南早就是我們的地盤了,等到時機一到,江南地區必雲集響應!”
江允善據理分析道:“況且,天下定,百姓安,一直是父親的夙願,如今弘道帝為所欲為,我們不僅要報家仇,還要給天下一個太平!”
“阿姐…”江季白呼吸紊亂,信息量太大了。
江允善站了起來:“你沒時間猶豫,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行你來,你不行我來!”
江季白又被江允善的話給震驚了,江允善一擺手,刺客們就退下了,江允善也離開了。
江季白苦笑了下,他阿姐從來都是這般,這般驕傲,這般殺伐果決!
天下…江季白以前是要想入朝為官造福社稷的,若不是禦賢王府出了這種事,他今年就要會試了,郢國內在弊端愈發明顯,他也想給天下一片清明,只是,從未想過那個位置…
其實,只要天下清明,他無所謂能否坐上那個位置,只是目前來看,江季白也認為自己是整個江氏中最适合的,還有父親的仇,這不能不報,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他不可能松手。江季白不能保證自己處事絕對公平,但他至少能辨是非!
江季白輾轉反側,若自己下定了決心,那就要離開天淵城,去江南發現勢力了。
只是…那…就要離開溫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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