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季白婉轉藏心意
“哦?”江季白心不在焉地回答:“之前沒聽你說過。”
“不是說公子像在下的表弟,而是公子現在郁悶的神色,和屬下的表弟很神似。”穆勻笑道:“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就是這樣。
“…呃?”江季白頓時清醒了,不自在道:“我沒有喜歡的姑娘…”然後,覺得不對勁,自己為什麽要解釋,然後,順理成章地開口:“那你表弟和她心上人在一起了嗎?”
“沒有。”穆勻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那姑娘不喜歡他。”
“……”江季白心道,那可真是太悲傷了,不過溫白不一定不會不喜歡自己吧?
江季白心裏有些忐忑,輕輕呼出了一口氣,若是溫白知道了…
不行!溫白不能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無法承諾給溫白什麽,或者,溫白知道了,會不會讨厭自己?
江季白覺得自己回來的太草率了,甚至有了回去收拾收拾東西,立馬滾回江南的打算。
“二位客官,要些什麽?”
明朗的聲音,帶着些笑意的溫暖,江季白身體僵硬了下。
溫白俯視着兩個帶着鬥笠的客人,覺得有些眼熟,等看到左邊的客人時,忍不住激動了下,仍然裝作很客氣地莞爾一笑道:“這位客官,你很眼熟啊,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
江季白不動聲色:“什麽朋友?”
“哈!”溫白擡手,掀開了江季白的鬥笠,看向江季白的眼睛,笑容可掬道:“好朋友!”
江季白擡眼,看清了溫白,一身利索的黑色短打,正似笑非笑地轉着自己的鬥笠。
江季白也站了起來,想伸手去觸碰溫白的臉頰,又覺得有些矯情,将胳膊放低,不輕不重地捶了下溫白的肩膀,挑眉道:“瘦了嗎?”
溫白沒有很多顧慮,伸手就捏住了江季白的臉,笑嘻嘻道:“你也沒胖啊,精神了不少,聽說江南的水土養人,果然是真的!”
江季白皺眉拍開溫白的手:“你怎麽還那麽欠?”
溫白滿心歡喜,樂道:“你怎麽回來了?想我了嗎?”
“我回來辦些事。”江季白神色無異道。
“辦事?”溫白看江季白眉目有些倦意,看來沒休息好,真是累啊,語氣溫和道:“要幫忙就說啊。”
江季白心道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溫白沖穆勻打了個招呼:“穆公子,好久不見。”
穆勻也笑着回禮:“溫公子,好久不見,你不知道,我們世子為了找…”
“點菜吧!”江季白立馬打斷穆勻的話,幹巴巴道:“我…我餓了。”
“對對對!瞧我這腦子。”溫白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只顧着唠嗑了,吃些什麽?”
“綠豆糕。”江季白不假思索道:“還有上次你在心中說的什麽什麽羹。”
“百合蓮花羹!”溫白提醒,然後笑道:“稍等——”
江季白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溫白把東西端了過來,和他一起把東西放好,江季白帶着些不滿道:“你發生了這樣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溫白放盤子的手頓了下,随即立馬笑道:“也沒什麽,反正我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啊。”
江季白剛想反駁,掌櫃又開始叫起來了:“溫白——又來了一桌人,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來了——”溫白無奈地高聲應道。
然後,溫白就要站起來去招呼客人,還沒有完全站起來,就覺得手腕一緊,溫白差點又被拽回地上,不明白地回身,就看到了江季白冷着一張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緊了,江季白的目光裏包含着不滿,質問,還有一些東西,溫白看不懂。
溫白笑道:“你幹什麽?”
江季白不語,就只是拉着溫白,一腦門官司地看着他。
溫白動了動手腕,無奈笑道:“我都曠工好幾天了,可不能偷懶了,你吃好了就先回去,我現在沒空,晚些時間去找你,好啦,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江季白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也是客人!”
溫白又忍不住笑了,拿着江季白的鬥笠朝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下:“你算哪門子客人啊?想吃什麽就吃,我請客。”
穆勻知道自家主子不愛吃甜的,這一桌子的東西,一看就是給溫白點的,本以為可以好好敘敘舊,沒想到溫白還得去招呼客人,江季白自然生氣了。
“江小爺,你不會是太想我了,一步都離不開了吧?”溫白看着自己手腕打趣道。
江季白緩緩松開了,淡淡道:“我就在這裏等你。”
溫白爽快道:“行啊,你不嫌無聊的話,就等吧。”
穆勻覺得自己在這裏特別多餘,非常想離開,但是也不太敢開口,江季白一臉生人勿近,直勾勾地盯着溫白,穆勻覺得世子的眼神要是利劍的話,溫公子鐵定能讓他瞅出倆窟窿,江季白看得肆無忌憚,穆勻也不忍心打斷他。
看見溫白對年輕的男女燦爛地笑了,江季白臉色就黑了幾分,等溫白忙裏偷閑沖江季白偷偷揮揮手,江季白臉色頓時撥開烏雲見月明,淡淡笑了笑。
望着自家自家主子時而皺眉,時而愉悅,時而郁悶,時而開懷,穆勻終于忍不住向江季白提出要求想離開,江季白眼睛都不擡一下,揮了下手示意他離開,還是繼續看着溫白。
江季白看着溫白利索的身影,心想溫白穿什麽都好看,一身短打也讓他穿的那樣精神。
江季白不知疲倦地看了兩個時辰,等到月到中天,溫白終于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換了身衣服,就随江季白出門了。
“你現在住哪兒?”江季白問道。
溫白指了指回味居,示意道:“我就住這裏了。”
江季白思考了下,那掌櫃的長得也不出色,頓時放心了,然後就責備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事?”
溫白看他是真的有些生氣,賠笑道:“我是真的覺得沒必要…”
“你是不是覺得我遠在江南,告訴我也沒用?覺得我幫不上你的忙?”江季白繼續質問道。
“不是,”溫白百口莫辯,靈光一閃道:“其實最近我就打算寫信告訴你的,誰知道你回來了。”
江季白清楚他的心思,輕哼一聲:“裝吧你就!”不理會溫白,江季白自己一個人朝前走。
溫白無賴地跟了上去,摟住了江季白的肩膀,哄道:“事情不是你想那樣的,其實啊…”
溫白左右看了看,人來人往的,沒人注意到他們,就湊近江季白的耳朵道:“我和我哥是故意鬧翻的,我幫他保管着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他四周都是眼線,帶着不方便,我就不告訴你什麽東西了,況且,玘兒也被留在了宮裏,我在這裏多少可以照看些。”
江季白很想躲開,溫白呼出來的熱氣讓他很不舒服,但由于是溫白,江季白就自己靠近了些,耳朵劃過溫白的薄唇,江季白心髒跳的快了些。
“所以啊,我才覺得沒必要對你說。”溫白說完最後一句,挪開了自己的臉。
江季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想到溫白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對自己開誠布公,江季白心裏舒坦不少。
兩人并排走着,溫白還想逗江季白開心,道:“告訴你個好玩的。”
江季白溫聲道:“什麽?”
“你知道嗎?前段時間,天淵城一直在傳小王爺和我哥之間的虐戀情深的故事?”溫白揶揄道:“話本子都出了好幾個版本了。”
“!!!”江季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
“小王爺還當衆親了我哥,當時傳的沸沸揚揚啊。”溫白一想起來就想笑。
“我小皇叔是…斷袖?”江季白不可思議道,這麽多年,他從沒聽說過。
“百姓眼中,的确是這樣!”溫白諱莫如深道:“實際上呢,小王爺可仗義了。”
溫白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遍,江季白才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問道:“如果,如果小皇叔和溫大人真的在一起了,你怎麽…怎麽看?”
“怎麽可能?”溫白在一個攤販前買了兩個糖人,遞給江季白一個,笑道:“我哥連孩子都有了,怎麽會喜歡男人?”
“若是真的呢?”江季白執着地問道。
溫白咬了一口糖人,想了想:“若是真的?他們一個是王爺,一個是我哥,我可管不了。”
江季白并不想聽這些,堅持不懈地追問道:“若是真的,你覺得他們可能在一起嗎?”
“你怎麽越扯越離譜了?”溫白無奈地看了眼江季白,笑道:“在一起?沒聽說過有男子真的能天長地久在一起的,這種事兒吧,估計就是圖個新鮮,男人嘛,還是得成家立業,你看羅玉緋,最近也娶了夫人,性子也收斂了不少。”
“你是這樣想的…”江季白垂下失落的眼睛,讓人看不出情緒。
溫白察覺到了江季白的不對勁:“你…累了嗎?”
“嗯!”江季白有氣無力道:“身心俱疲!”手上一暖,江季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溫白給拉了起來,江季白:“……”
溫白笑道:“那我拉着你走,最近出了好多攤子,你都沒見過吧,我帶你去看。”
江季白任由溫白拉着他走,心裏不住的翻白眼,不喜歡男人,那你還撩!
溫白走在前面拉着江季白,心裏琢磨着江季白怎麽又不高興了,半天不到,江季白都生氣了幾回了,也不是生氣,都別扭好幾回了,而且,給溫白的感覺,和以前的別扭都不一樣…
“閃開閃開!”身旁傳來有人呵斥聲。
溫白一擡頭,就看見一輛毛驢拉着的板車朝自己直沖沖地撞了過來,接着,手上一緊,溫白被拉的打了個趔趄,差點跪倒地上,不過馬上,腰又好像被人托住了,溫白的腦袋靠在江季白的胸前,整個人的重量都挂在江季白的胳膊上。
人群中一片嘩然,等驢車過去後,人們的注意力也都散開了,江季白扶住溫白的肩膀,讓他站好,皺眉道:“你瞎嗎?這麽大個車看不見?”
溫白卻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江季白,并沒有接江季白的話,江季白正欲再開口,溫白就又湊近一步,緩緩彎腰,扶住了江季白的腰身,将腦袋又放到了江季白的胸口。
江季白:“……”整個人都呆住了,江季白能感覺到溫白手心的溫熱透過衣料蔓延到自己腰上。
江季白正考慮着要不要順應氛圍也摟住溫白,誰知剛擡起手,溫白就退開了,他嚴肅地看着江季白,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擔憂道:“季白,你不會生病了吧?”
“啊?”江季白保持着呆滞的狀态。
溫白指了指江季白的胸口,還将手放了上去,關切道:“你的心跳的很快,而且,臉也有些紅。”
江季白明白過來了,敢情剛剛是在聽他的心跳嗎?那豈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江季白拍開溫白的手,有些羞憤道:“你才有病!”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溫白連忙追了上去,解釋道:“我不是罵你有病,你是不是發燒了啊?生病了要說。”
“我沒病!”江季白回身對溫白沒好氣道。
溫白不信:“可是你的心跳和臉…”
“你別說了!”江季白停下腳步,回頭發怒道:“別說了!”
溫白:“……”發這麽大火?
江季白平複自己的情緒,懊惱地攥了攥拳頭,怎麽就控制不住呢,總是失控,面對溫白的事總是失控!江季白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故作輕松道:“我沒事…可能有些…”
話還沒說完,江季白就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沒有摔倒地上,不疼。
溫白急忙抱住跌落的江季白,着急叫道:“季白!江季白!”
江季白莫名其妙地暈倒了,溫白背着他去看大夫,那個大夫與溫白相熟,就騰出了一個房間給他們,大夫說江季白是連日奔波,又不按規律飲食,加上這幾個月操勞的事不少,一時急火攻心才累到了,沒什麽大礙,休息休息就好了。
溫白撇了撇嘴,看看,說什麽來着,就說他生病了,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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