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虛僞

侯氏從書房中離開時, 後背滲出來的冷汗已經将亵衣打濕了,她神情恍惚的走下臺階, 因未曾注意到上面的薄雪,她腳下一滑, 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疼的悶哼一聲,面上也露出幾分痛苦。

跟着侯氏過來的丫鬟名為冬梅, 方才呆在偏屋裏, 聽到動靜趕忙過來扶她起身, 主仆二人快步往前走,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趕一般。

謝崇聽力絕佳, 分辨出門外的聲音, 也未曾理會,随手翻看着案卷,劍眉緊皺,不時輕輕搖頭,不時低聲喟嘆, 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麽。

轉眼便入夜了, 房中漆黑一片。

一閉上眼,謝崇腦海中就浮現出周清無比精致的面頰,細如白瓷的肌膚, 明亮水潤的杏眸, 以及嬌豔欲滴的紅唇, 女人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吸引着他, 将他變成了困于囹圄的野獸,想要掙脫而出,偏又不得其法。

白日裏帶回的絲帕就放在枕邊,謝崇一把抓住柔軟的布料,直接覆在面上,馥郁清淺的蘭花香氣綿綿不絕,讓他血氣上湧,心跳加快。

房中的呼吸聲陡然加重,又帶着無盡的壓抑,等到一切都結束後,男人低低一笑,暗罵自己虛僞,分明恨不得馬上将清兒娶過門,但礙于名分,礙于禮教,一直不敢輕取妄動,平白蹉跎時間,浪費光陰。

先前他才說過不想以勢壓人,但此刻看來,若再不出手的話,他怕是要瘋了!

翌日晌午,羅新月又回了娘家,因木門未曾闩上,她直接走了進去,就聽到大哥與母親争吵的聲音。

“周清既然嫁到了羅家,就別想和離,你馬上把铮兒帶回來,再把她休了,看看這個女人還敢不敢折騰下去!”

“娘,我不會跟清兒分開……”

“不和她分開?誰不知道周真元的女兒天天給指揮使調香,我看他二人早就勾搭成奸,否則怎會大半年都不進家門?”

羅豫仿佛被人戳到痛處,掌心微微發麻,而後又緊握成拳。他無比懊悔,若非當時鬼迷了心竅,引狼入室,自己跟清兒肯定還琴瑟和鳴,相敬如賓,不至于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越想越是心如火燒,男人嘴裏發苦,不住搖頭,也不想再跟羅母解釋什麽,推開門便離開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躲在角落裏的女人。

羅新月探頭望着大哥的身影,确認他走遠後才邁步進房,那張肥癡的臉上滿是惡意,“娘,周清居然跟指揮使通.奸,這蹄子如此放蕩不堪,大哥可不能繼續受這份委屈,不如咱們去周家讨個說法,既能得到一筆銀子,又可以将這個賤婦趕出家門,一舉兩得,您看如何?”

俗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羅新月性情與其母十分相似,她想出的辦法全然合了羅母的心意,不過思及羅豫,後者不免有些躊躇,“你大哥被周清迷了心竅,怕是不會同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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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同意與否并不重要,她周清切切實實犯了七出,不事舅姑、淫佚,這兩條都是天大的罪過,您可沒污蔑她,這樣的女人還想和離?依我看她就該沉塘!”

說話時,羅新月面皮不住抖動,眼底閃爍着惡毒的光芒。

羅母被她撺掇的有些意動,換上衣裳便出了門子,直直往周家香鋪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因怕母親改變主意,羅新月不斷地添油加醋,在她口中,周清已經成了惡名昭彰的毒婦,若繼續留在羅家,遲早會鬧的家宅不寧,毀了羅豫的前程。

兒子是羅母的心肝肉,簡直無比看重,聽到這話,她心念變得更為堅定了。

此時周清正在房中照看铮兒,小娃兒雖然乖巧,但性子委實急了些,睡着了安安生生十分讨喜,醒着的時候,便四處找娘,周清若來的稍晚,他還會扯着嗓子嗷哭,聲音響亮極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于福着急忙慌的叩門,“小姐,大事不好了,羅母跟羅新月堵在店門口,說你犯了七出,非要休妻呢!”

周清不由愣了下,将铮兒交給席氏,輕聲安撫了句,“娘,我出門瞧瞧,您別擔心。”席氏性子軟和,若跟羅家母女對上,肯定讨不到好處,這一點她心知肚明,自然不會讓母親吃虧。

不去看席氏眉眼間的憂慮,周清邊往外走邊沖着于福吩咐,“你去将吳柏蔣前叫來,免得再生出別的事端。”

于福诶了一聲,快步離去。

不出片刻,周清便走到了店門前,甫一邁過門檻,羅新月就瞧見了那道窈窕的身影,腰身纖細好似柳枝,稱一句弱柳扶風也不為過,與她現在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怎能不妒不恨?

“周清,你嫁到羅家不到一年,就與外男勾搭成奸,為了與人私會,甚至還留在娘家大半年,如此無恥,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周清對羅家人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限,此刻看到羅新月怨恨的眼神,她只覺得無比可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從未做過虧心事,你紅口白牙就想将污水潑在我身上,未免太天真了,更何況,你是長夏侯府的妾室,當街吵鬧一事若是被主母知道的話……”

入了侯府後,羅新月徹底見識了華氏的手段,眼下她這副臃腫的身形,就是拜華氏所賜,那個女人已經成了她夜半時分的夢魇,只要一想便覺得心驚膽顫。

“甭拿夫人來壓我,你若真想和離,就拿出一千兩紋銀,否則沒門!”

即使周家開了香鋪,一千兩着實算不得小數目,羅豫若想打點上峰,五百兩估摸着便差不多了,餘下的銀子就算喂狗,也好過便宜了羅新月。

還沒等蔣前吳柏過來,周父跟周良玉就先到了。

看到羅家母女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周父懊悔不已,只覺得自己當年委實草率,若仔細相看一番,不将清兒嫁到羅家,她也不必受這麽大的委屈。

“羅夫人,小女性情執拗,配不上令公子,但他們好歹也是夫妻,不如好聚好散,和離了吧。”周父道。

羅母滿臉貪婪,“你女兒不守婦道,按理應當休棄,而非和離,不過若周家願意出些銀子,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也能将臉面保全了。”

周清也不是個傻子,到了此刻,她早将羅家母女的真面目看的一清二楚,知道她們表面上一口一個休棄,實際上只是為了讨得更多的好處,還真跟污泥裏的血蛭沒有任何區別。

“外頭寒風凜冽,不如先進去再說。”她道。

羅母冷的直打哆嗦,猶豫了片刻,便邁入店裏。

趕過來的吳柏蔣前将木門關上,堂中再無外人,也不怕這娘倆兒胡言亂語。

“婆婆,我和離的原因羅豫心知肚明,是他對不起我,所以才一直沒有答應此事,眼下你們來香鋪門口撒潑,若将我逼急了,便将羅豫做下的惡事公諸于衆,讓大理寺所有的官員都來評判一番,瞧瞧他人品有多低劣!”這話說的铿锵有力,沒有一絲怯弱。

羅母聽聞不由發慌,心中暗自叨咕:難道阿豫真做了什麽不妥之事,否則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周清?若說情意有多深重,并不見得,畢竟他二人成親的時日尚短,周清又回娘家住了大半年,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多少。

“我周家只是商戶,大不了丢些臉面,也算不得什麽,但羅豫他是大理寺的官員,若私德有虧,恐怕錄事的位置就坐不穩了。”

面對這樣的威脅,羅母不免有些後悔,她無措的看了羅新月一眼。

後者好歹在長夏候府待過一段時日,也算是見過世面,開了眼界,此刻強自鎮定道,“話不能這麽說,自古女子為地,男子為天,若非你做的不好,我大哥怎會犯錯?說到底,全都是你的不是!”

女人這股胡攪蠻纏的勁兒委實令人厭惡,周清緊緊皺眉,還沒等開口,門外便傳來一陣馬蹄聲。

羅新月雙目暴亮,好似偷了腥的老貓,陰陽怪氣道,“不是指揮使又來了吧?若非有私情,堂堂三品大員,怎麽經常出沒于小小的香鋪之中,啧啧!”

謝崇将一走進門,就聽到婦人尖銳的動靜。他循聲望去,待看到羅家母女時,身上透出明顯的殺意,猶如實質,将她們駭的瑟瑟發抖,如同吓壞了的鹌鹑一般。

“你方才在說什麽?”

聽到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羅新月好懸沒咬着舌頭,吭哧了好半天才道,“民婦什麽都沒說,還請大人見諒。”

周清沒想到謝崇來的這麽早,她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看出指揮使替她出頭的意思,紅唇緊抿,她站在原地,如同林間修竹,纖細而又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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