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十六個大佬

霍誠聽到許茗都說出了康北鎮這地點, 便已然有些信了。

康北鎮這地方, 只是一個微末的小地方, 這些修真之人,恐怕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是只有他和恩人才知道的。

只是他一直以為汪染才是自己的恩人,雖然汪染極力否認,可霍誠只以為,那是汪染不想要領這份恩,還有就是她對于當初所說的那個命數測算有所忌諱,才不想讓自己靠近,不想承認自己的恩人身份。

如今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錯認恩人,甚至于還險些對恩人許茗暗下殺手, 讓她重傷,饒是霍誠一直以來都淡定自若,也有幾分心緒失守, 難以自持。

空氣之中, 飄來淡淡的玫瑰醇香, 透着股成熟的魅意。

是了, 當初恩人身上的,是冷杉香味。

這味道與汪染身上的相似,所以他便會認為汪染便是自己的恩人。

而且, 汪染對自己,也算是照顧,與那恩人一樣, 面冷心熱,不求回報。

聞到這香味,霍誠恍然開口,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身上是冷杉木香,現在似乎是玫瑰花香?”

許茗仍舊是笑:“自入了上元宗後,我的喜好脾性都有了些變化,更偏愛玫瑰熏香些。”

她繼續說道:“霍誠,你不用懷疑,我便是你的恩人。我出面承認,并不是想要以恩相挾,讓你幫我做些什麽。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汪染說些什麽,你都不該在意。”

“可,”霍誠雖有些猶豫,但對恩人的依賴和相信占了上風,便繼續說道:“她的心裏,認為我做了那些錯事。”

“若是汪染真心相信你的為人,那麽不用你辯解,她便知道你不會做,也不會有此誤會。既然她這樣誤會,甚至連你的話都不想聽,那麽便證明,在她的心裏,你便是這樣的人。”許茗的笑容中,泛着冷意和安慰:“既然你在她的心裏毫無地位,你又何必自尋煩惱,一定要去找她解釋呢?這都是沒必要的。”

霍誠聽着,只覺得這話似乎聽着隐隐有些奇怪,可細辯之下,卻又不無道理。

确實,之前他認為汪染是恩人,才會特別在意她的想法。可如今,恩人就在眼前,他又何必去在意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自己的人呢?

許茗見霍誠面現猶豫,又加了一把火,說道:“霍誠,我是你的恩人,便是會為你好的。汪染雖然未明說,卻隐隐占了這恩人之位的感覺,她說那些話來影響你,并不是你該去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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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茗微微上前,拉了霍誠的手,笑容溫暖和煦:“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霍誠下意識的想避開,可對上許茗的眼神,又思及幼年時那從絕望中拯救自己的溫暖懷抱,避開的動作便僵住了,他有些僵的任許茗拉了手,緩慢的點了點頭,眼神也變得越加堅定。

恍然間,他似乎又成了當初在武威将軍府中的那個十二歲的孩童,與恩人的維系,只有被他抓住的衣衫。

這衣衫,随時都可以被抽離,再也無法讓人抓住。

而現在,他握住的是,是她的手,這讓霍誠覺得安心。

至于汪染……

霍誠忽略了汪染臨走時的那失望的目光,以及當時自己猶豫彷徨的心,将因為這而混亂猶豫的想法,都埋葬了起來。

苦苦追尋八年,如今恩人就在身邊眼前,他不會再去想其他的東西。

許茗的嘴角,在感受到霍誠回握的力量時,微微上翹,挑起了一抹隐秘喜悅的弧度。

利用冬悠去設計離間霍誠和汪染的關系,對于許茗和冬悠兩人來說,也只是一個後備計劃。

畢竟,冬悠能夠繼續在倚梅居中掌權和隐藏,才是上策。可許茗與冬悠勾連八年,深知他性格,便定下了若是冬悠無法按捺出手暴露,便刻意将司徒汶雨和唐六郎被設計之事引導到霍誠的身上。

許茗對這計劃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沒想到,她只是躲在一旁,竟然有意外之喜,聽到了霍誠想要尋找恩人的隐秘,并趁此機會将這堂堂天之驕子、修真奇才徹底的收攏到了自己的陣營。

“好了,”許茗斂去嘴角喜意,挂上淡淡的笑容,松開了霍誠的手:“你如今已年長,再這樣叫人看見,成什麽樣子。”

她繼續說道:“這酒峰和梅峰之事,本就與你無關。你本是出面救人,還為此頂撞了師掌座,可汪染不僅不領情,還誣陷于你,這事,你以後就不要再管了。”

霍誠點了點頭:“恩人說的,我都好好聽着。”

他這樣異常乖順的樣子,倒是與曾經遠遠看着的那副冷硬石頭的模樣很是不同,倒有點像是困倦乖巧的孩子,許茗心思不知霍誠以前是否是這樣的模樣,便繼續說道:“行了,今日~你抵抗師掌座那一鞭,靈氣消耗也不少,還是早些回竹峰休息。往日有時間,我們再聊。”

霍誠應道:“好。”

霍誠本想将許茗送回外門,但因為許茗執意,便只好就在酒峰與她分開了。

許茗見霍誠早已離去,這才起步,順着酒峰山上的小路,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她走的很慢,一路上遇見相熟的弟子,還都會點頭微笑致意下,顯然在這上元宗內,人緣很好。

這樣一路慢慢走下來,約走了半個時辰,許茗才來到了各峰交界之處,她直接下山,去了外門的方向,然後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又往那山上的小路中拐了過去。

就這樣彎彎繞繞的約走了一刻鐘的功夫,許茗來到了一處山壁面前。

那山壁坑坑窪窪,旁邊斜長着一棵柳樹,并無什麽異樣和不同。

許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圓盤樣式的靈器,将它扣在面前的山壁之上,圓盤上立即伸出了八只爪扣,抓在了那山壁之上,撐起了一片土色的屏障。

許茗步入到屏障之中,直接直行,進入到了那山壁之中。

她人消失之後,那土色靈光也很快消散,那圓盤緊跟着沒入到山壁之中,也消失了。

許茗已經出現在了山壁的內裏,她往前稍走了兩步,面前便出現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空洞,有一個人站在那裏。

冬悠看着許茗手中的圓盤靈器,不屑笑道:“汪染這人雖然小氣陰險,可她家的靈器倒還是煉的不錯。這融土破壁盤,倒是給咱們省了不少事。”

許茗笑笑,收了破壁盤,問道:“你來這,沒被人看到吧?”

“放心,都來這麽多次了,我知道小心。”冬悠随意說着,面容漸漸陰狠:“雖說我們商定隐匿行為,但今日我見汪染挨打,便怎麽也忍不住了。想想當初,明明是她身上顯露魔氣,可我卻無辜受那鞭刑,我便恨不得将那些鞭子,都還到她的身上!”

許茗淡淡說道:“今日~你倒是還了些鞭子。”

一聽這話,冬悠便知許茗心中不滿,忙賠笑道:“你也知道我這脾氣,我一時沒忍住。況且,我們已經說過,若是我暴露了,便順勢陰給霍誠。怎麽樣?我們的計策成功了嗎?”

許茗點頭應道:“算是成功了。”

“什麽叫算是?”冬悠忙湊近了,問道:“是不是那霍誠緊跟着汪染不放,還想要解釋?沒事,你放心,我從這出去就去竹峰門下,我就不信,汪染還能相信霍誠。”

許茗的目光落在了冬悠的身上,她忽然露了笑容,一手攬在了冬悠的脖子上,将他拉進到自己的身邊,說道:“這倒是不用。”

這八年來,冬悠和許茗暗中勾結,慢慢的挪用了汪染不少外庫靈器靈藥,也算是互利互助的關系。

許茗貌美又有氣質,若說冬悠對她完全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許茗卻一直維持着兩人之間的距離,從未讓冬悠近過身。如今這樣突然被拉進,看着近在眼前的雪白脖頸,聞着近在咫尺的玫瑰清香,冬悠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說話都有些磕巴起來:“許,許茗,你,你怎麽了?”

許茗微微偏頭,口吐清香,貼近冬悠,幾乎将他攬在了懷中,對着他的耳朵緩緩的呼氣,慢慢的說道:“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冬悠自小便入了上元宗,哪見過這等陣仗,當下腿就有些軟的站不起來,只以為許茗是心中滿意自己今日做法,對自己也另眼相看起來,忙不疊的便說道:“許仙子想讓我做什麽,盡管說,冬悠萬死不辭。”

“既然如此,你便死吧。”

冷冷的話語吐在耳邊,與此同時,冬悠便感到心髒劇痛,後心位置被許茗插~進了一把匕首。

冬悠恍然低頭,口吐鮮血,他似乎想要拉住許茗,可只對許茗一推,便直接翻身倒了下去,整個人趴在地上,暗紅色的血流了一地,很快就沒有了生息。

許茗眉目清冷,垂眸看着冬悠,面上并沒有什麽表情,仿佛看着的只是一只螞蟻,一棵小草。

她微開了口,說道:“你這次做的,特別好。你讓我擁有了霍誠,只是你如果活着,對于我來說,就有暴露的危險。”

“冬悠,你放心,我答應分給你的那些靈器寶物,都會給你取來的。”

許茗微微挑了唇,唇色如血般鮮豔,泛着狠絕。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把匕首上:“這凝刺匕,你不是一直想要嗎?呵,就送給你了。”

那匕首已全然沒進了冬悠的後背,只餘一柄小小的木質雕把,在那匕首握把的側邊,刻着一個小小的“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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