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蛇禍世界04】

“阿行……”修休咽了口吐沫,整張臉都凝重起來:“別敲門了,你過來。”

一見修休這種狀态,安奕行就開始方了。等到走到修休的跟前,看到屋裏的景象,他就更加的方了。

一眼望去,能透過玻璃看到的位置,全部都是蛇。

窗戶旁邊更是被各種品種的蛇糊滿了,長着細鱗的長身子相互交錯着攀爬着,在窗臺上開會游蕩。還有更多的蛇正在往上擠,壓在其它蛇身上也好,再挪出一個小空隙也好,所有蛇全部試圖爬到窗臺上。

炎炎酷暑下,四個人愣是起了一身白毛汗。

“它們幹什麽……”舒情半個身子都躲在安奕行身後。

無論那些蛇全如何移動,可它們的腦袋一直是支棱起來的,全部盯着他們。随着安奕行的動作,那些蛇也會相應地扭轉腦袋和身體。

血紅色地信子‘嘶嘶’,舔在玻璃上,毒牙裏的毒液忽然濺射在玻璃上。

這些蛇的每一個動作都能把四人吓個激靈,被那一雙雙冰冷的眼睛,不帶任何溫度的盯着,四人背後的衣服逐漸被冷汗濕透。

“它們,好像想要出來。”安錦拉着修休的袖子,仰着腦袋小聲道:“我感覺他們好像想要打破窗子直接出來。”

安奕行不由得想起安錦‘靈光一現’的技能……

既然安錦說它們是要撞破窗子直接出來,那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了。

可一旦這樣,首當其沖喂蛇的不就是他們四個麽?

安奕行深呼吸幾次,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別轉身,別跑,我們現在慢慢地,後退……”

說着,安奕行的後腳,輕輕地往後挪了一步。窗臺邊擁擠着的蛇群們,幾乎同時扭動身體,‘刷’地一下上百條蛇的腦袋轉向了安奕行,冰冷冷地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喉結滾動,安奕行緊張地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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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地呼吸着,安奕行眼睛都不敢再眨動一下。他怕他再動一下,那些蛇就會集體撞破玻璃,直撲他這邊。

然而就在安奕行渾身冷汗,大腿根的肌肉都不住顫抖的時候,蛇群忽然整齊地再次擰頭。

安奕行的眼珠瞟向蛇群指向的方向——原來是修休後退了一步。

修休又被盯了半分鐘左右,安錦便動了。

“呼……”安奕行輕舒一口氣‘這樣慢慢地,輪番吸引蛇群的注意,我們應該能退到危險區外。’

“舒情,你TMD退啊……”

然而,關鍵時刻,總有傻/Bi掉鏈子。安奕行剛覺得有希望了,那邊舒情就出了問題。

安錦已經被蛇群盯了快一分鐘了,舒情死活都不肯動彈。

修休沒忍住,壓着嗓子爆了髒口,可這舒情,只是拉着安奕行的袖子瑟瑟發抖,眼淚在眼珠子裏打着轉,一個勁兒抽泣。任憑修休怎麽罵,可就是不肯動彈一步。

此時此刻,安奕行恨得牙根都癢癢,要不是不敢輕舉妄動,他真想把舒情扔到蛇群裏,讓她做人/肉/包/子,吸引蛇群注意。

咬着牙,安奕行輕輕又往後挪了一步,蛇群的注意再次轉了回來。

既然舒情她不肯動,那她就在那陪着那群蛇好了。

三個人踩好節奏,有條不紊地後退着。轉眼,三人已經後撤出一米,只有舒情還站在原地,此時又到了安奕行這邊後退了。

“啊……”就在這時候,舒情忽然啜泣着尖叫一聲,原本動也不敢動的舒情竟然直接回頭飛奔,極快地掠過三人身邊。

與此同時,被徹底驚動地蛇群齊齊撞向玻璃窗,在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玻璃上已經布滿蛛網般的紋路。

“我CTM的!”修休罵着舒情,一手把安錦塞到安奕行懷裏,另一只手則不知道從哪掏出了匕首。

“跑跑跑!”

修休這一系列動作終于讓一時間被吓蒙安奕行回過神兒來,牟足了力氣,把安錦扔到了距離他們四五米左右的草垛上:“快跑!”

安錦一個打滾兒站起身,扭身就跑。

安錦的敏捷還算高,可她耐力不行,要是沒有安奕行幫這一把,她恐怕就要栽在這兒。

而把安錦扔出去之後,安奕行和修休也開始奪命狂奔。

在兩人跑出去十多米之後,蛇群成功撞破了玻璃,後尾崩彈,如離弦之箭一樣射出了三米多。

“卧槽……”抽空回頭看了一眼的安奕行吓得頓時不再敢往回看,只顧悶着頭往前跑。

一崩彈三米,這操作,游戲都不敢這麽打!

不過好在,這蛇還是爬行動物,沒一直彈跳着追趕他們。不然,他們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持續性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撒足狂奔,三人的體力消耗得極大,最先跑的安錦已經漸漸落得和安奕行修休平齊了。不過這時候,他們已經把蛇甩出去挺遠了。

“怎……怎麽……辦……”安錦的呼吸節奏已經亂了,堅持不了太久了。

可這些蛇的毅力,早在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他們就見識到了。要是它們真拿出追車那勁頭兒追他們,哪怕他們現在把這群蛇落下再多,他們也必死無疑。

“前面有酒坊……那……有雄黃……有酒……躲那頭……”安奕行想起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家酒坊。

這家酒坊就是那種私房酒坊,他家以酒品齊全著稱,酒純度都很高不說,用的也都是好料。酒品齊全怎麽可能沒有雄黃酒?有雄黃酒的話,那就必然有雄黃。

想到前方有希望,三個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繃着力道直沖進了酒坊,還不待人家店主問要買什麽,直接把店裏的酒壇子全都打碎了。

“CNMD!小/逼/崽/子!你們想幹啥!”店主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皮膚黝黑,身材不高大但十分壯實。

大叔一把抓住安奕行的領子,手臂肌肉鼓起,青筋露出,眼看着就要一拳栽在安奕行臉上。

“連叔!”修休一把握住連叔的手腕,把安奕行解救出來:“連叔!來不及解釋了,家裏還有雄黃沒?都拿出來,繞圈子灑,出大事兒了!”

連叔聽修休這麽講話,雖然還氣着,但也冷靜下來。

安奕行和修休都是鄉裏出了名的好孩子,膽子大、心眼好,還有出息,都去鎮上上班了。這次回來,還是因為休假。

這兩個孩子一般不會幹這種缺德敗家的壞事兒。

“鬧蛇啦?”連叔一邊把地窖打開,讓安奕行和修休自己下地窖去取:“鬧蛇你們早說嘛,又不是啥大事情。你們砸酒幹什麽啊!”

“我告訴你們,這酒,你們是要賠給我的啊!不是大叔小氣,你們不知道你們砸這些酒多貴!都是市裏訂的好酒,光那野生的老人參我都用了不知道多少啊!”

連叔一個勁地抱怨碎碎念,安奕行他們三個則一門勁兒地從地窖裏往外搬雄黃。

等三個人把雄黃全搬出來,剛好看見追來的蛇群堵在酒坊門口。

那些蛇都人似的立着,晃動着身體,蛇信子一吐一吐的。

蛇群太過龐大,嘶嘶聲彙聚成一片,好像什麽東西在持續性地漏氣似的。

“這……”連叔這時候也吓到了,他活了四五十歲,見過七八次鬧蛇災,但他見過的蛇全部加起來,也不抵這次見到了三分之一多:“安家小子,這是……”

“先別說了,趕緊撒雄黃吧,不然它們說不定會沖進來。”

連叔說話這會兒功夫,已經有蛇等不及了,扭動着身子,試探着往屋裏爬,鱗片已經被鋪滿地上的酒水浸濕。

蛇類的嗅覺敏感,會主動遠離刺激性氣味大的東西。安奕行他們把酒打翻,就是指望着這些酒能拖延一段時間。

“好好好!趕緊撒雄黃!”連叔說着,一把把地抓起雄黃,不要錢似的對着蛇群撒。

而修休抓着雄黃面色有些古怪地和那些蛇群對視半晌,最後,還是一把揚向了屋外。

四個人,把自己呆的地方用雄黃撒了一圈,然後就對着蛇群撒。

過了約莫半個鐘頭,蛇群才終于散開了。

連叔也被吓得不行。往常見的蛇,聞到雄黃味兒就逃得老遠。而這些蛇呢?在雄黃攻勢下還堅持了這麽久不說,走的時候還猶猶豫豫。連叔幾乎覺得,這些蛇都要沖過雄黃的阻隔來咬他們了。

“你們三個,在哪招惹這麽大的一群蛇?”坐在凳子上,連叔抹了一把汗。

要不是安奕行他們犯了什麽錯事,蛇群不會無緣無故對人窮追不舍,還是以這樣一種不死不休的方式。

“連叔,不是我們,是劉金德。”安奕行換了口氣兒道:“昨天,他壓蛇那事兒,您知道了吧?”

小鄉村沒有什麽娛樂,大家最愛做的一項消遣就是八卦。昨天蛇群追車,那麽一件帶着略微奇異色彩的事兒,無疑是近期發生的最具傳奇色彩的八卦材料。

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的時間,做夠這件事傳播得十裏八鄉,人盡皆知了。

“昨天回車站的時候,那蛇群不是散了麽?可我妹妹後來跟我說,她看見一條小紅蛇一直跟着劉金德走了。我們就覺得,別出什麽事兒。你也知道,當時那個邪性,容不得我們不擔心。剛才,我們就去他家了。”

“這些蛇,是在他家那頭的?”連叔其實已經基本相信了安奕行的話,因為确實是劉金德家跟他家這兒近,安奕行他們都住挺遠的。

要是真從別地方引來的蛇,他們三個絕對跑不到這麽遠就被那些蛇追上了。

“從他家屋子裏出來的……”停了一下,安奕行繼續道:“我們也沒看見劉金德。”

連叔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娃子,可能要出事。你們今天跟這兒呆着別動了,等連叔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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