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蛇禍世界11】

“那個祭壇，我見過……嗯……确切地說，我在書上見過。”修休盤坐在床上，神色嚴肅：“這是一門巫術，通過祭祀來消弱地靈的力量，甚至直接殺死地靈。”

“等會兒……”安奕行晃晃腦袋，有些難以置信：“我不太明白，巫術，你見過，還地靈？”

安奕行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劇情了。

盡管原著小說是一個架空科幻玄幻的大雜燴，但好歹還是用了僞科學自圓其說來着。所以，原著也是建立在地球這個星球系統上的文章。修休也是個正經八百地地球人。

可這會兒不僅游戲世界玄幻了，連原著的地球世界也玄幻了？還巫術？還地靈？

“我沒見過有人施展巫術，只是在書中見到過。其實巫術這種東西并不是現代小說作者憑空想象出來的，這可以追述到遠古時代，圖騰部落，東西方人都有各自的巫術系統。比方說，《金枝》，這就是一部記錄西方原始信仰以及巫術的書，類似的書東方也還有很多。”修休耐心地解釋了幾句：“巫術是有歷史性的，在游戲世界出現這個設定，仔細想想，其實并不沖突。”

聽了修休的解釋，安奕行突然發覺自己還真是孤陋寡聞了，真不是一個稱職的編劇，如果有機會回去的話，必須得努力補補課了。

“關于這個祭壇，我也是在……的一本線裝書裏看到的。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沒認出來，直到看到它自己修複時出現的情景我才回憶起來。”修休繼續道：“構造祭壇的材料非石非金非木，是一種被稱為穢生命體。生于血肉怨恨，且永不滅亡。穢不會主動攻擊人，也不會影響地勢環境，它的唯一用處就是制作血/祭地靈的祭壇。”

“你的意思是，那條大蛇其實是虎林的地靈。”安奕行肯定道。

“沒錯。”修休點頭：“地靈是守護一方土地的靈物，也就是說，它不可能是邪惡的。”

“如果地靈不可能是邪惡的，那麽當初游戲裏告訴你們殺死地靈的那個NPC就是邪惡的了？”安奕行看向舒情：“等會兒，我們重新捋順一下。”

“在舒情玩的游戲裏，蛇禍是劉金德碾壓蛇引起的，游戲玩家們通過NPC，也就是這個村子裏的村民，收集線索，得知了殺死地靈以解決蛇禍的方法。”

安奕行說到這兒，停了停，見舒情點頭才繼續往下講。

“而在我們所處的這個【蛇禍世界】裏，蛇禍也是劉金德碾壓蛇引起的，但我們沒有直接按照舒情給出的劇情走。所以發現了隐藏副本，得知地靈才是正義的。如果地靈是正義的，那麽蛇禍，也就不可能是所謂的災禍了，對不對？”安奕行看向修休：“有地靈守護虎林着，地靈默認了蛇禍的發生，那麽這場蛇禍應該是以特別的方式在保護虎林。如果按照這個方向思考的話，我們應該做的并不是阻止蛇禍發生，而是加快蛇禍的進行進度，讓地靈盡快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讓蛇禍盡快結束。”

“那我們現在要搞明白的就是，地靈為什麽搞這麽一場蛇禍出來。”舒情終于說了句有智商的話。

“地靈是為虎林好，它就不會輕易傷害村民。可是聽安奕行的父親說，昨晚在祠堂守夜時，分明有人受傷了。”修休的眉毛抖了兩下，嘴角勾起：“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受傷的人，是對虎林意圖不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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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祠堂！”安奕行當機立斷決定到。

祠堂是村子裏的重要地點，現在蛇禍還不知道有沒有被解決，肯定還有人留守在那，他們現在去祠堂就能問明白昨晚到底哪些人受傷了。

四人剛從祭壇趕回來不到兩個小時，這就又急匆匆地往祠堂趕去。為了能速度快點，安奕行和修休幹脆就騎着自行車載着舒情和安錦。

也不管舒情樂意不樂意，安奕行直接把人安排在了修休的後車座。

兩個人腳蹬得跟風火輪似的，安奕行冒了一腦門子的汗，修休卻還好，只是有些氣喘沒像安奕行一樣汗流浃背。

就這麽瘋狂地踩腳蹬，四人不到十五分鐘就騎到了祠堂，村長趙大同果然還在祠堂守着沒有離開。

趙大同叼着顆卷煙，坐在祠堂門口的馬紮上。肩膀縮成山脊的模樣，垂着腦袋，臉頰一收一縮地鼓着煙卷，面目都被他吐出的煙霧模糊得不甚清晰。

“大同叔。”安奕行微微彎下身，輕輕喊了一聲人。

趙大同擡起頭來，露出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最後鼓了一大口煙卷，紅亮的火星簌簌地燒到嘴唇前面不到1毫米的地方。低頭把煙嘴吐了，趙大同一腳把将熄的火星徹底踩滅：“你們咋來了，小孩子家家，回家看好家就得了，祠堂有我們這幫大人守着。”

“大同叔，聽說昨晚有人受傷了，我們才過來看看。有沒有我們能幫忙的，反正這段時間我們也不能上班上學了，能幹點什麽幹點什麽嘛，人多力量大，你說是不是？”見趙大同這幅模樣，安奕行琢磨着昨晚可能出了什麽大事情。

“你們爹沒事，趕緊回去吧，啊，別跟着待着了。”趙大同說完就站起身，往祠堂裏面走去。

安奕行和修休對視一眼，便扒着祠堂的門往裏面瞧了一眼，隐約能看到地上幾塊白布罩着什麽的樣子。

心髒一顫，安奕行趕忙縮回頭來，低聲對身後的修休道：“昨晚怕是死人了……”

‘啪’一個大巴掌拍到安奕行的肩膀：“你們幹嘛呢，臭小子。”

又被驚了一跳的安奕行一轉頭，正對上安爸爸的眼睛。

“叔叔，我們來看看你們這面怎麽樣了，家裏的蛇都散了。”修休開口道。

安爸爸往祠堂裏望了一眼，嘆了口氣，招招手：“跟我過來吧。”

四人也沒溝通交流，相當乖巧懂事地跟上了安爸爸的腳步。

安爸爸把四人待到祠堂的後身，這邊有個簡易的小棚子，是給祖先們歇腳用的，能擋雨不能遮風。

安爸爸讓四人先坐下，自己去拿了壺茶水過來。

“你媽剛回去，你們遇見了麽？”安爸爸問安奕行。

“沒，我們也是剛到，可能岔開了。”

安爸爸點點頭，沉默着抿了幾口茶水，忽然開口：“祠堂裏，你們看見了吧？”

四人一起點頭。

把剩下半杯的茶水放到一邊，安爸爸點了顆旱煙，狠狠吸了一口：“昨晚死了8個人，都是讓蛇給咬死的。”

“你不是說，是受傷麽？”

“傷了能有十來個吧，不嚴重。”安爸爸幾口就把煙卷抽沒一半，蓬松的煙灰顫巍巍地黏在煙卷上，要掉不掉的：“傷的那幾個，都是前半夜趕蛇的時候給咬傷的，那蛇都沒毒，也不嚴重。等到後半夜的時候，蛇就散了。怕蛇再回來，村長就守夜，讓我們先休息。可是等我們一覺醒來，就有8個沒氣兒了。”

“大同叔沒發現有蛇鑽進來了麽？”

“哪能發現呢，發現了你大同叔能讓他們出事麽。死的那幾個，要不是沒氣兒了，和活人瞅着一樣一樣的。要不，咋能沒發現他們不對勁。嘴唇也沒紫，沒流血也。知道死了之後，扒開衣服一看，都咬在衣服下面了。”

“這事兒邪/性……”安爸爸吸了最後一口煙繼續道：“死的那8個，都是殺蛇抓蛇忙活得最歡實的。”

“都有誰啊？”安奕行開口問道。

“老陳家你陳大叔和陳三叔，老于家那哥四個全交代了，還有劉金德他家他哥和他弟弟。”安爸爸抹了一把眼睛：“昨晚還好好的，這一早上起來，全沒了。”

‘一家子一家子死？還一家子都抓蛇殺蛇特別積極？還有劉金德那一家子？’安奕行舔了舔下唇‘用腳趾頭想，這群人肯定狼狽為奸幹了些什麽，讓地靈給劃入黑名單了。’

“那通知他們的家人了麽？”安奕行問道。

“還沒呢，村長還不知道怎麽跟人家說呢。”安爸爸嘆了口氣：“你們回去可別跟人家亂說啊，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等等吧先……”

“你們先回去吧。”安爸爸說着，站起身，拍了拍落到大腿上的煙灰：“等我們把這頭的事兒處理完了，我們再回去。”

安奕行點點頭：“那你也小心。”

安爸爸擺擺手，便往祠堂那邊走去。

“劉金德大哥和弟弟全出事了，說明開始的時候那些蛇并不是因為劉金德壓蛇才追車的。”舒情開口道。

“而且還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死，那就說明至少他們一家人之間是相互知道有關這件地靈覺得會對虎林有害的事兒的。”安奕行的眉毛蹙得死緊：“這三家人，到底有什麽關系呢？或者，壓根就是不同的事？”說完，安奕行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小。

“造紙廠。”修休淡淡道：“劉金德跑車那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工廠的投資商拉到村裏開做考察。”

修休這麽一說，安奕行他們也查看起了各自殼子的記憶，果然發現有這麽一個建造紙廠的說法。

“建廠子這件事兒，死這幾家子都是大力支持的，而且也一直在說服村長他們。”修休繼續道：“可以這個年代的技術來說，造紙廠的污水是很難處理的。一旦建起造紙廠，這個村子很快就會被污染。”

“你的意思是，地靈的目的是讓造紙廠難以建成？”安奕行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