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五十七

法院開庭在一個月後，許之意作為原告，被宋恪盯着記下所有開庭時需要原告許之意陳述的材料。許之意其實一開始是不忍心的，雖然佟家綁架了他，可他卻沒有想過哪一天要報複他們，只是覺得佟家這樣對他很不公平，但現在，佟卓對他竟然起了殺心，那也只能照哥哥這樣，讓法律來審判他。

開庭那天，許之意和宋恪找的律師坐在佟卓和佟夫人對面遙遙相對，宋恪宋恪坐在他們身後。佟卓他們的辯護律師是王力明從卓越公司律師團隊挑出來，坐在佟卓的旁邊，與許之意他們的律師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

法官們一次讓原告和被告發言，律師們補充，佟卓拒絕承認他們準備下毒殺掉原告，雖然被原告律師駁回，但是被告律師巧舌如簧打死了不承認佟卓的行為。許之意的受理律師找出對方的漏點進行質問和攻擊，駁的佟卓和對方律師不知道如何反對。佟夫人平時錦衣玉食慣了，從那天晚上被刑警拘留，住在黑漆漆的小屋子裏，并且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接近崩潰，看着和律師坐在一起的許之意，還有許之意身後的宋恪，又急又氣。他們自己正處于弱勢，她坐不住了，在铐着手铐的椅子裏掙紮，

“許之意，你這個兔崽子，佟家養你這麽多年，你卻要恩将仇報”許之意擡頭看着她，佟夫人像極了跳梁小醜，被旁邊的看守摁在椅子裏，制止她不要載發言，佟夫人還在掙紮，

“那個姓宋的，你一個外人，為什麽要多管閑事……”佟夫人被刑警們打開手铐帶離法庭，佟卓依舊一臉的認真，仿佛剛才他妻子的争鬧和他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一審最終由原告方獲勝，法官席判定佟卓一方嫌疑過大，繼續拘留，等待下次開庭二審，佟卓一方再狡辯都是徒勞，被刑警拉着離開，恨恨的瞪了許之意他們一眼，并且對身後的王立明比了個嘴型，廢物。

宋恪帶着許之意還有律師他們吃了飯直接回了家，他找的律師，是他一個在律師事務所的戰友聯系找到的，業界頂尖，不愁打不贏這場官司，況且，佟卓他們本就不是占理的一方，他們手裏還有許多證據，等着二審，佟卓他們就算花樣再多，也是徒勞。

許之意從冰箱裏拿出兩盒冰淇淋走到沙發前，遞給宋恪一個，被宋恪反手拉住，身體沒了中心倒在宋恪懷裏，扭扭身體躺在宋恪的大腿上調整好姿勢，揭開他自己手裏的冰淇淋小口小口的挖着吃。

良久，許之意看着宋恪，“哥哥，他，他們，會被判死刑麽？”

宋恪挖了一勺自己的冰淇淋給小媳婦兒吃，“不會，但是會在監獄裏度過他們的下半輩子了”宋恪瞧着小愛人眼裏一閃而過的擔心，低下頭和他交換了一個冰冰天天的吻，“他們受到懲罰，是罪有應得，因為他們要對自己所作出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時候，寶貝兒，你就不要替他們心疼了，好嗎？”

許之意知道哥哥這麽做都是為他好，只是心裏怎麽着都有些不忍心。晃了晃腦袋，抱着哥哥要親親。

二審比預想來的要快，佟卓夫婦被拘留期間，王立明申請了一次探視。當開庭陳述時，佟卓出乎意料的主動承認了他們想要毒害許之意的行為，一審未發生法律效力的裁定被解決，許之意的律師早就想到了被告會坦白，争取法律對他們寬大處理，向法官交出了第一份證據，

“把他拖到那邊地上，”佟卓的聲音從工作人員手裏電腦中傳出來，佟夫人的手開始止不住的抖，

“你們确定這個劑量夠做掉他？再加點”依舊是佟卓的聲音

“是，佟先生”一個男人的聲音，接着，便是宋恪闖進來，和佟卓他們之間的對話……

“法官先生，我方已經承認了對原告的行為”，換言之，你再放這個錄音又有什麽意義呢？佟卓的辯護律師申請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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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先生，我們還有人證”許之意的律師發言，

佟卓他們心裏沒底，不知道，宋恪他們還有什麽證據，法官讓原告方繼續放證據。許婷的出現，讓佟卓他們亂了陣腳，誰都沒有想到，他們還有許婷這個當年親身經歷了‘綁架’的直接受害人。

“他們帶走我孩子的時候，他才14歲，我當時不在家，小區裏的監控沒有拍到，但是，這已經可以構成綁架，并且，我和我的孩子七年都沒有得到聯系，他們把他關在一個別墅裏，直到我的孩子從別墅有機會出來，法官先生”許婷鎮定自若的交代當年的事情，實際上，內心的脆弱，此時此刻，就像有一把大火在燃燒，許之意坐在位置上看着站在自己這邊發言的他媽媽，有些想要流眼淚。

接着，許婷把當年她和佟卓的通話錄音放出來，宋恪為了把那些錄音找出來，動用了他在部隊的領導關系，專門去了通訊公司，又花了大價錢雇人把錄音找出來，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

曾經無情刻薄的語言被公之于衆，沒有人不同情這個堅強又脆弱的母親，只有許婷，依舊保持着溫和的表情，坐在原告律師旁邊。佟卓對許婷說的那些話，像一把淬了巨毒的刀，深深插入他的心髒，現在這個情形，綁架青少年，并且惡意殺人，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一旁的佟夫人已經失去了理智，瑟說着說自己錯了，她不應該那樣說許婷和許之意的，掙紮着站起來和許婷道歉，她錯了，她始終都不應該仗勢欺人，佟夫人現在只想離開法庭，離開拘留所，離開那個讓她窒息的小黑屋，可是，又有誰會聽她的道歉呢，許婷和許之意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看着曾經風光不可一世的她如一條只會瞎叫的瘋狗一般。

法律是無情的，被告敗訴，佟卓和佟夫人被判惡意殺人罪，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佟卓夫婦因态度誠懇，被判15年有期徒刑，那幾個被命令給許之意注射□□的人，被拘留三個月，同時，佟卓的公司卓越被相關人員涉嫌舉報偷稅漏稅并向稅務局報了假賬，相應繳納兩千八百萬的罰金。

頓時，佟卓一黨亂了陣仗，在法官一錘落音定下刑期，暈厥過去的佟夫人被人擡走，佟卓也被警察拷回去，準備以後轉到相應的監獄，在那裏度過接下來的15年。

宋恪一手摟着他媽，後面跟着走在他另一側的宋恪，瑟瑟的冷風刮在臉上，正午初冬的陽光照得他們暖暖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宋恪看了看身後的法院，又看了看前方來來往往的車道，誰又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怎樣呢？珍惜眼前，做好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吧，虛扶着許之意的後腰往更暖更亮的大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