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K一周目(二)
林蔭道上,兩個少年坐在一臺老式自行車上面交談着——這樣的環境,讓人的心情十分的愉悅,夏日中難得的清涼。
“對了,流,以後你想幹些什麽?”
坐在車前控制方向以及平衡的少年的頭稍微往後仰,為了确保坐在後面的少年能夠聽清楚,他刻意放大了聲音。
緊緊的摟住前方少年的腰,比水流先是思考了一下,再不确定的開口:“啊……現在想這種事情還太早了吧。”
聽到身後少年不确定的回答,相田千裕補充道:“這種事情沒什麽早不早的吧……就是将來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之類的。”
“你呢,千裕?”
“我想成為像王那樣的人。”
皺了皺眉頭,比水流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苦哈哈的說:“那個……千裕,最近經常聽你說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呢。”
王什麽的,這種東西只存在于游戲世界裏吧……或者是小說和漫畫。
似乎想到了什麽,比水流開口道:“啊……對了,千裕,你家裏的那把劍,是真的吧。不會很危險嗎,把這種利器放在家裏。”
“哈哈,你是說‘義’啊,這是王賜給我的佩劍啦,不會有危險的。我可是很厲害的!”
“啊哈哈……抱歉,千裕,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
想到這,比水流不易察覺的嘆了一口氣,看向眼前好友即使單薄卻顯得可靠的背影發呆——自從一年前開始,千裕就變了很多呢。
千裕的爸爸好像是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因公殉職什麽的,估計是從事着像特工一樣危險的職務吧。
本來以為千裕會消沉好一陣子,而他也做好了陪伴的準備。但是,沒想到他的朋友竟然這麽快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并且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或者說,展開了嶄新的人生這個說法會更準确一點。
不過,也是從那時開始,千裕就開始說一些他根本就聽不懂的話了。應該說他聽得懂,但是覺得十分匪夷所思罷了——千裕他……不會沉迷游戲無法自拔了吧……可是在他家也沒有發現什麽游戲光碟,就連終端機上面都沒有偷偷安裝的游戲系統,這樣的行為學校是不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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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也許算是一件好事呢,最起碼,不會悲傷。
這樣安逸平靜而美好的時光,比水流以為會一直繼續下去,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當那把巨大的劍從空中落下時,聲音與顏色都從這個世界消失。
“流!流!比水流!你在哪裏!”
好像有人在叫他……是誰?為什麽這麽熟悉。
“比水流你這個混蛋!聽到了就應一聲啊!”
他想回應那個人,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視野所及之處全是一片黑暗,被什麽沉重的東西壓着,好難受,心髒像是快要碎裂了一般,一陣一陣的劇痛從胸口處傳來。
他這是要死了嗎……不,不能就這樣妥協,他要活下去,還要活得好好的。
【流,你以後想幹些什麽?】
這是剛那個人的聲音。
他以後想幹什麽呢?這實在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并不是因為答不出來,只是覺得想要做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一時間不知道選什麽好。
那麽……就将這些事情全部實現吧,如果他能夠活下來的話。
如果獲得可以跟命運抗衡的力量……
有什麽東西出現在他的世界裏,連接着他的心髒,與之一起躍動。
一下一下,越來越清晰。
身下出現的,是一塊巨大的石板,有着奇藝的紋路,從縫隙中散發出的綠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到最後集中在一處。
有什麽記憶湧入到他的腦海裏,被接通了。
上空中出現了一柄巨劍——這是象征着王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仰望着那把巨劍,鳳聖悟将少年抱在懷裏,表情諷刺而麻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片充滿死亡與悲傷氣息的廢墟。
……
他活了下來,他們活了下來,卻永遠失去了他們的王。
執劍的少年展開了聖域,形成堅不可摧的屏障,巨大的沖擊和不斷爆裂的空氣與石塊也無法傷到他分毫。
站立在廢墟的邊緣,入目滿是瘡痍。
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少年沖進廢墟,想要尋找些什麽。
“流!流!比水流!你在哪裏!”
“聽到了就回答我啊!你這個混蛋!”
……
先前被暴虐氣息覆蓋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片死寂,漫天的塵煙仍未消散,平添了幾絲沉重。
“比水流你這個混蛋!不是說好了要見識一下我的劍術嗎?!怎麽不回答我!”
知道一切的呼喚已是徒勞,也清楚并無力量傍身的好友已經離去的事實,少年痛哭流涕,跌坐在廢墟之中,緊緊的将名為‘義’的劍抱在懷裏——這是他現在唯一擁有的東西。
除了對友人離世的痛苦感受,還有一種信仰被摧毀的悲哀——他的王,他唯一認同的王已經不存在了的這個事實,是他最無法接受的。
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夜幕降臨。少年身影隐沒與廢墟之中,期間不斷有處理此事事件收拾殘局的人員經過,卻無法發現少年的身影。
沒有人發現,也無法發現。
在墜劍的一瞬間,獲得額外的能力的少年靜靜的立在廢墟之中,沒有遮掩,也沒有刻意發出聲響,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們不斷忙碌着。
有幸存的傷者被擡上救護車,更多的卻是化成灰燼的屍體,石塊下留下的一灘灘血跡,以及空氣中仍未沉澱的煙塵。
他的友人已經離開,他的王也被埋葬在這片廢墟之中。那麽……為什麽他會活下來?作為幸存者,作為被抛棄的人,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舉起手中的佩劍,對準腹部致命的地方,少年想要親手了結自己的生命,與他的王一起在廢墟中沉眠——用這把名為義的劍。
【此劍名為‘義’,希望你以後能成為一個大義之人,守衛秩序。】
王的話仍然在耳邊回蕩,維持着這個動作半晌,少年才将劍收回了刀鞘——他會活下去,作為王生命的延續,貫徹王的大義。
無人發現的少年,穿梭于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緩慢而堅定的離開這個充滿悲傷與絕望的地方。他沒有回頭,也不會回頭,直到抵達世界的盡頭。
【小七,一上來就是這麽大的一個坑,好刺激!這個世界果然很有趣!】
被稱為相田千裕的少年,應該說是七號,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腰間的佩劍,表情顯得十分高深莫測——雖然這個詞用在一個十歲左右少年的身上有些不合理。
“寶貝兒~所以說這次任務不容易,因為沒有明确的脫離時間呢。”
【争取早日完成任務吧,看好你哦,小七。】
“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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