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柳小滿像扔什麽東西似的,連着夏良的手帶瓶子一起, 一把都給推開了。

“揚揚哥。”他喊了一聲。

就差站起來鞠個躬了。

夏良在旁邊看着。

有些時候, 他還挺喜歡這樣去觀察一個人的。

從說話的語言、肢體的小動作, 還有臉上的微表情, 能看見很多不一樣的, 或者說潛在于內心深處,沒表現出來的東西。

一些小心思不小心暴露出來的時候,會讓一個人顯得很可愛。

也可能很煩人。

“胳膊怎麽了?”樊以揚在窗戶口看了半天,像那種替兒子甄選小夥伴的家長一樣,提防又謹慎地問他。

“你猜啊。”夏良從窗戶裏回看着他,好一會兒才語氣平平地回了句。

他倆一個站一個坐,一個裏面一個外面,明明什麽都沒做, 也都沒什麽表情,就是給旁邊的柳小滿一種死活不對盤的感受。

“揚揚哥。”他沒忍住又喊了一聲。

樊以揚跟夏良對視一會兒, 從敞開的後門走了進來。

“他過來幹嘛?”夏良問柳小滿。

“補課。”柳小滿小聲又快速地說。

“……”夏良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就因為今天少上了三節晚自習?”

Advertisement

“什麽?”柳小滿愣愣,忙說了聲“不是”,說完他挺為難地看着夏良,又問:“你還不走麽?”

“怎麽了, ”夏良用左手轉了兩下筆, 仍靠在凳子上不動彈,“我在你們還學不成了?”

“不是……”柳小滿被他哽得說不出話,眼睛睜得溜圓, 用商量的目光看着他,“你就不能先走麽?”

不然怎麽坐啊。

讓樊以揚坐在李猛位置上轉過來跟他用一張桌子麽?

還是他跟樊以揚去坐李猛他倆的座位,把夏良自己丢在這兒?

一個是來給自己補習的,一個剛間接地因為自己折了胳膊,要是夏良的胳膊沒斷随便怎麽樣都行,現在這情況,讓他怎麽都不自在。

樊以揚走過來了,看一眼沒有想挪窩意思的夏良,直接往前一步拉開了李猛的凳子,對着柳小滿說:“過來吧。”

柳小滿猶豫一下,又看了眼夏良。

“這一課剩下的,你給抄了吧。”夏良突然把筆記本往柳小滿桌上推過去。

“嗯?”柳小滿和樊以揚同時看向他。

夏良把筆也往筆記本上一抛,推開桌子站起來,什麽也沒拿,利利索索地從後門出去了。

“我……”柳小滿看着夏良走出去,目瞪口呆地看看筆記本,一擡頭發現樊以揚也正盯着筆記本眉頭死鎖,忙把兩個本子都收了起來。

什麽事兒啊。

本來就是自己的筆記,現在還成免費代筆了。

“莫名其妙。”樊以揚沉聲說了句,說完看着柳小滿問:“他胳膊怎麽了?”

“打籃球,被撞了一下。”柳小滿沒敢跟他對視,撒了個小謊。

他本能地覺得,如果自己實話實說,夏良是為了拉自己被籃球給怼石頭上了,樊以揚對夏良的印象只會更差,不會變好。

而現在的狀況是無論樊以揚怎麽說,他對夏良都不可能疏遠。

柳小滿有點兒想嘆氣。

學霸和學生混子之間的不對付,估計一輩子都消弭不了。

教室裏只剩下他和樊以揚兩個人後,柳小滿突然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校園裏還沸騰着剛放學的動靜,樓下有大批的學生在湧過,更襯托出教室裏連互相呼吸都能聽見的安靜。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連他跟樊以揚一起洗過那麽多次澡都沒有過。

柳小滿的腦子像是卡帶一樣無限循環着夏良那句“你是不是喜歡他”,感覺渾身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滿鼻子呼吸到的、滿耳朵聽到的都是“樊以揚”,眼皮也擡不起來不敢往樊以揚眼睛裏看,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了。

我喜歡他麽?

他不由地問自己。

從小一起長大的揚揚哥?

男生喜歡男生?

“別搭理他。”樊以揚的話題還在抄筆記的問題上,見夏良走了,就把李猛的凳子推回去,回到柳小滿這邊。

他剛一靠近,柳小滿就跟踩了電門似的猛地往旁邊一彈。

樊以揚有點兒奇怪地往底下看看:“踩着你了?”

“沒有,”柳小滿撓撓臉,坐到裏面夏良的位置上,把自己的座位空出來給樊以揚,迅速地轉移話題:“你坐我這兒吧,揚揚哥。”

“嗯。”樊以揚看看夏良連本攤開的書都沒有的幹淨桌面,也沒再說什麽,在柳小滿的位置上坐下了。

“給你這個。”坐下來後,他先遞過來一只耳機,柳小滿順着耳機線往前看,另一端在樊以揚自己耳朵上卡着,樊以揚本人正把耳機線連上手機,劃着手機屏快速翻找什麽。

太近了。

這個距離。

柳小滿剛平息下去的耳朵又一陣發燒。

如果喜歡就是這樣讓人手腳發麻的感覺,那之前不都是正常的麽?

“是這個麽?給我看看你們聽力書。”樊以揚舉着手機問他。

柳小滿正盯着他的側臉發愣,冷不丁對上目光,“哦”了一聲,忙伸手往桌鬥裏掏。

“你怎麽了今天?”樊以揚看着他,“老發愣……你桌子在這邊。”

“沒……”柳小滿又要說沒有,樊以揚提醒了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掏夏良的桌鬥,登時說不出話來。

夏良的桌鬥。

怪不得除了個紙袋什麽也掏不出……紙袋?

柳小滿動作一頓,把摸到的紙袋拿出來看了一眼,果然是剛從醫院拿回來的藥袋子。

“啊。”他輕輕嘆了口氣。

“什麽?”樊以揚看了一眼,問。

“夏良的藥。”柳小滿朝窗外看看,走廊裏早沒有夏良的影子了。

樊以揚沒當回事,從柳小滿桌上摞起來的書裏找到了聽力,直接抽出來繼續給他找聽力,翻了翻問:“從這一章開始?”

柳小滿點點頭。

這會兒他腦子裏的重心轉移回夏良的胳膊上,跟樊以揚離得近倒也不緊張了,又找到了以前兩人獨處時的狀态。

“找到了。”樊以揚把耳機給柳小滿摁進耳朵眼兒裏就要點播放。

“等等,揚揚哥,”柳小滿喊他一聲,顯然是做了半天的心理鬥争才敢開口,他把耳機摳出來對樊以揚說:“你給夏良打個電話吧,他應該還沒走遠。”

傷筋動骨一百天呢,這才第一天就把藥給落了,得哪輩子才能好。

樊以揚皺皺眉,他覺得今天晚上的柳小滿很奇怪,這奇怪跟夏良和他突然骨折的胳膊一定斷不開聯系。

柳小滿跟他有秘密了。

因為夏良。

而且顯然現在柳小滿不想跟他多說,他不說自己也不好多問,只能裝作什麽都沒發覺。

這體驗還真是第一次,樊以揚心思飛快地轉着,他感覺有點兒不愉快,一時間卻也說不上來這份不愉快是因為“秘密”,還是秘密的原因在“夏良”。

但就算不愉快,打個電話讓人回來拿藥這要求也确實沒什麽為難人的,于情于理都說的過去,他只能把耳機拔掉,去收件箱裏找上次柳小滿給他發短信的手機號。

剛把號碼調出來,柳小滿又“啊”一聲,說:“算了,別打了。”

“怎麽了又?”樊以揚的手指懸在撥出鍵上看他。

“夏良的手機應該壞得接不了電話了。”柳小滿想起來那張花花綠綠的屏幕,抿抿嘴。

“那就趕緊聽。”樊以揚果斷地把後臺切回聽力,重新給柳小滿戴上耳機。

柳小滿的耳朵本來就薄,被他這麽一會兒擦一下一會兒擦一下,擦得直麻。

他不好意思地揉揉耳朵,随口問了樊以揚一句:“揚揚哥,手機是不是還分內外屏?”

“嗯,分。”樊以揚說,“他是內屏壞了?”

“應該是。”柳小滿回憶着夏良和尚梁山在出租車上的對話。

“那挺麻煩的,”樊以揚說,“得去換一張才能用,壞得嚴重可能還要返廠。”

“返廠?”柳小滿愣愣,“不能去找貼膜的直接換麽?”

“那是外屏。”樊以揚把自己的手機拿給柳小滿比劃着看,“內屏是裏面的顯示屏,貼膜的可幹不來這個。”

柳小滿半天才回過來神,又問:“那換內屏要多少錢?”

“每家不一樣。我上學期換了一次,三四百。”樊以揚說着,看向他,“怎麽了,你怎麽這麽關心,你給他弄壞的?”

“……嗯?”柳小滿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重新看向他。

夏良從學校出去,手機一壞,沒有羅浩他們一條接一條的“紅日”轟炸,這個時間意外的很清閑。

他照舊拐去小岔路口喊小鍋,從兜裏給它掏罐頭時動作一頓,看着小鍋說:“你今天還真吃不成了。”

他沖小鍋晃晃自己裹着石膏繃帶的右手:“我右手還有點兒使不上勁,硬給你掰罐頭再把骨頭給抻歪了。”

小鍋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仰着脖子沖罐頭咪咪叫,繞着夏良的小腿又蹭又轉。

夏良蹲下來看着他,小鍋蹭蹭他的手。

“這麽饞?”夏良戳一下它的毛腦袋。

小鍋拖長嗓子細細地叫。

可能有些事真的得到了那一步才能稍微感同身受一下,之前夏良只覺得小鍋是只自食其力的小野貓,不用人照顧也能自己活得蠻好。

現在看着小鍋,和小鍋眼睛裏自己的倒影,就多了點兒“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緒。

還挺詩意。

他自己評了一句。

就該把柳小滿也拽過來。

小鍋還在沖罐頭叫着,夏良握着罐頭抛了抛,幹脆把罐頭往兜裏一揣,手一抄把小鍋掇了起來。

“自己趴好,掉下去我不撈你。”他反手把小鍋擱進了兜帽裏。

“咪——”小鍋沒敢動,整個貓蜷縮在兜帽裏,一只貓爪緊緊扒着夏良的肩,驚奇地探出一顆腦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