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內宅恩怨多

勳國公府西北角,有一處偏僻荒涼的小院子,名叫挽院。

丫鬟苦着臉,一路嘟嘟囔囔的走進院門。

“黃金,你怎麽啦?”另一個丫鬟白銀站在屋門前問她。

黃金氣茬茬的說:“咱們這個月的例銀又不給發,這都半年啦,拖拖拉拉一文錢都沒有給過我們!”

白銀急忙捂住黃金的嘴,“你快別說啦,看小姐聽到心裏難受。”

黃金點點頭,白銀收回手。

兩人都默默的守在門前,再不說話。

這勳國公寵妾滅妻,是滿朝皆知的事,正經的國公夫人長年卧病不出,國公府中饋全部由府上的魏姨娘把控。

說起魏姨娘,那也是妾中的翹楚,嫁進勳國公府後,連生二子三女,足足五個孩子。比只生了一個女兒的國公夫人那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現下的勳國公府,除了依舊健在的老夫人,魏姨娘就沒把誰看在眼裏。這不,堂堂的國公府嫡女,也被魏姨娘安排在這體面些的下人都不住的破爛院子裏,甚至每個月的例銀都被克扣了去。

黃金沉沉的嘆口氣,這樣下去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矮矮的三間瓦房內,紀挽歌聽着外面丫鬟的嘆氣聲,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

自從半年前太子在朝廷上抗旨,拒不接受皇上的賜婚旨意,到昨日,休書送到勳國公府。紀挽歌在這府裏,怕是早已沒有任何價值。

“未嫁先休?”紀挽歌喃喃的說。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過的事,皇帝下旨賜婚當朝太子與勳國公府嫡女,太子當庭抗旨被罰閉門思過。原本以為太子會按旨意乖乖娶了紀挽歌,眼看婚期将近,誰也沒想到太子會這麽做,未嫁先休,虧太子想得出來。

“妹妹可在?姐姐們來看你啦。”挽院太小,聲音一絲半點都藏不住。紀挽歌一聽這清甜的聲音,就知道她的那三位庶姐庶妹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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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位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肯定也沒什麽好事。

紀挽歌剛剛将粗布衣衫上的皺褶撫平,紀明媚,紀明婕,紀明嬌三人就已經進了屋子。

紀明媚年方十六,下個月就要出嫁,未婚夫是禮部侍郎家的嫡子。紀明婕與紀挽歌同歲,虛歲十五,剛剛及笄,婚事也是定了的,對方是渭南都督府嫡次子。最後的紀明嬌今年才十二歲,不過那幅趾高氣昂的樣子,已經跟着兩位姐姐學了個十足十。

“你們來幹嘛?”紀挽歌連站起來都不曾。

姐姐妹妹那些虛假的東西,她從來不屑,更何況,也沒有嫡女見庶女要站起來相迎的規矩。

紀明媚秀眉一挑。

紀明婕是個潑辣的,指着紀挽歌就劈裏啪啦的訓道:“媚姐姐你看她,虧我們姐妹想着她未嫁就被人休棄,想必心裏難受的很,跑來安慰她,真是好心沒好報!她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主!”

紀明嬌幫腔,“就是,白費了媚姐姐的一片心。”

真真兒是好笑,紀挽歌笑了,這三個人要是真的來關心她才算是見了鬼了。她被太子未嫁先休,這幫人怕都是來參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吧。

不過來得正好,紀挽歌站起身,眼珠子上上小小的打量着這三位穿金戴玉的豪門貴女,滿意的點點頭,大喝一聲:“黃金白銀,還等什麽!這不是有人送銀子上門了!”

黃金白銀對看一眼,這種事她們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駕輕就熟。

那三姐妹暗叫一聲不好,都是她們太想來看看紀挽歌痛不欲生的樣子,竟然忘了這個煞星最會趁火打劫。

這時想跑已經來不及,紀挽歌一個飛身就撲倒了紀明婕,每次見到這位只比紀挽歌早一天出生的二小姐,紀挽歌就惡心的想吐。

她那國公爹,還能再惡心人一點嘛。

紀明婕對着她們帶來的下人大吼:“你們都是死人吶,就這麽看着我們被欺負!”

饒是此,下人們也無人敢動,誰不知道這紀挽歌天生怪力,她們可不敢惹這位三小姐。

紀挽歌帶着黃金白銀極快速的将這三姐妹身上的金銀珠釵摘了個幹淨,紀挽歌滿意的看着堆在破了一個洞的小木桌上的金銀首飾,滿意的拍了拍手。

沖着紀明婕的臀部就是狠狠的一腳,踹的紀明婕哀嚎一聲。

“滾吧!”紀挽歌大手一揮。

那披頭散發,衣衫淩亂的三姐妹頓時連滾帶爬的跑了,邊跑邊喊:“紀挽歌,你等着,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稀罕!”紀挽歌冷斥。

小院子再次恢複了平靜,黃金有些忐忑的看向紀挽歌,“小姐,她們怕是又要抹黑您了。”

白銀狠狠的點頭,“她們一定會到處說小姐您的壞話的。”

紀挽歌笑眯眯的将桌上的首飾一件件拿起來看,這可都是好東西啊,樣樣都是上等貨。紀挽歌都有些盼着這幾個蒼蠅一般的人能多來幾趟了。

将這些都攬進懷裏,紀挽歌滿足的擡起頭,對上兩個丫頭擔憂的眼神,紀挽歌輕飄飄的說:“你家小姐我還有名聲嗎?”

黃金白銀默。

的确,這京城地界上,在沒有比她們家小姐名聲更差的小姐了。勳國公府嫡女,目無尊長,禮儀敗壞,貪財如命,就沒有一個好詞。

知道兩個丫頭這會在想什麽,紀挽歌好心提醒她們,“現在又多了一條,未嫁先休的前太子妃,咳咳,也就是說,你家小姐我現在是寡婦!”

寡婦兩個字出口,黃金白銀眼前一黑,急忙想糾正她,未嫁先休怎麽能是寡婦。

可是想了又想,也實在想不出來不是寡婦還能是什麽。

黃金白銀嘆口氣,寡婦就寡婦吧。人說虱子多了不癢,她家小姐是名聲臭到不怕,再多兩條又能如何。

想通了也就那樣,只有更差的名聲,沒有最差的名聲。

念及此,黃金白銀也不在糾結于此,跑上前跟紀挽歌商量着,這些首飾能典當多少銀錢回來。

主仆三人圍着一堆金銀首飾,笑的無比歡樂。

根本不在意剛剛跑出去那三姐妹現在滿世界的宣揚,紀挽歌打庶姐,欺庶妹,搶首飾的惡形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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