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回歸就JQ亂射,嬌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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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8

56

薛婷在這個迷惘的吻裏,有些如癡如醉。

白天在醫院裏,她吻揚州的時候是忐忑不安,充滿悔意的,可吻何仲,就好像是光明正大,理所當然一樣。

她可以放心的吻他,因為他們之間沒有羁絆,他也從來不會要求自己承認愛他,愛這個人,或者,只是愛如此親密時的感覺。

是何仲先有結束的意思。

他稍微偏了下頭,用手輕輕脫去她黑色外套的一只袖子,借着車燈,看見了她手臂上的傷痕。

薛婷察覺,急着收回,不讓他看,扳過他的臉,再吻上來,嘴唇含着他的,雙眼迷蒙說:“別問我任何問題……再用力點吻我。”

何仲依言,拖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後座上,用力用力地吻,甚至開始撕咬了。

“吻之後呢?”何仲說,帶着薛婷覺得陌生的溫柔。

“總之不要問,怎樣都可以。”

“你在怕……”何仲含糊說,薛婷努力集中精神,感受這份情人間的溫存。

她罵過何仲髒,可他再髒,也比那晚惡心她的男人強一些。

真惡心,越咂摸越覺得令人作嘔。

她竟然可以跟什麽事都從未發生過一樣,還有心情跟男人親熱……

薛婷忍不下去了,起身整理衣襟,越開何仲,推開車門,直直沖出去。

可另一邊正挨着車行道,一輛黑色轎車從眼前飛馳擦過,險些就将搖搖欲墜的她刮倒。

薛婷吓的一身冷汗,正好無力地跌回到何仲懷裏。

她面對着他,蜷縮在他胸口,肩膀一抖一抖,哭的不能自已。

57

要他不要問她任何問題,何仲還真的一句閑話都不說。

唯一在她耳邊回蕩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她想起一部美國電視劇裏經典臺詞:Three words,eight letters,say it and I’m yours。

一轉眼,天就黑的徹底了,她看了眼手機,果然已到了午夜,她在他的車裏足足逗留了四、五個小時。

當然,四、五個小時,她不可能只是哭,只是睡,中間還做了點事。

确切說,是和何仲一起做的。

薛婷坐直了身子,呆滞片刻,何仲從駕駛座遞給她一瓶水。

薛婷接過,懶懶地看着他:“送我去醫院。”

何仲收回眼神,說:“你不擔心連累揚州嗎?”

薛婷苦笑:“你答應過我不問我問題的。”

何仲頓了頓,竟換了個思路:“你以為警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我知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就行了。無非是要我引蛇出洞,我沒那麽傻。”

何仲似乎覺得她才更荒謬,說:“跟魔鬼做交易,除了讓你越陷越深,損兵折将,你得到了什麽?”

損兵折将?大概是在暗示揚州。

薛婷不願跟他打啞謎,說:“沒錯,揚州是因為我才受傷,我內疚得要死了,他那麽無辜,他什麽都不知道!但如果我現在配合警方,你能保證他就不受到牽連?”

何仲下颚繃的緊緊的,看出來,他生氣的不止是她的固執,更是她面面俱到的,一切都為揚州着想。

“你愛上那個小子了?”何仲從後視鏡裏直視她。

薛婷呆了一下:“是吧……他也愛我。”

話音一落,男人發動引擎,車子已飛馳出去。

58

薛婷相信,何仲多數時候并不是一個放.縱、貪婪的人。

他還是很有風度,偏偏如玉那樣地,具有所有吸引女性魅力特質的男人。

而她,正與他的擅長隐藏相反,她習慣放大身上最妖魔邪惡的那一面,然後使勁渾身解數表現出來。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也許因為他們都并不在乎對方,所以每次相遇,便脫胎換骨成另外一個人。

何仲從溫潤公子變得又狠又絕,她從沒心沒肺變得脆弱敏感……

真是奇怪呀……

薛婷想着想着,疲倦更深地侵襲她。

他帶她去哪裏都好,這樣死了也無所謂。

看吧,其實她很怕死的,卻在這種時候想放棄生存的念頭。

車最後停在了金城街上一座大廈的地下停車庫,何仲不願過多搭理她的樣子,淡漠說:“下車。”

她就跟着他走,進電梯,上了樓,看他耍什麽花樣。

電梯一開,25樓正門口挂着永晨的牌子,何仲從衣兜裏拿出磁卡推開透明鋼化門,裏面一片漆黑。

“你公司……帶我來這兒幹什麽?”薛婷能不好奇麽,虛踩着高跟鞋,随他往裏面走……大概進了他的辦公室吧,還挺氣派的地兒。

何仲沒有開燈,只借着月光,點了根煙,對着落地窗一口一口慢慢地吸。

薛婷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沙發椅上,轉悠轉悠,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何仲的側影确實挺迷人的。

何仲吐了口煙,轉頭看她半響,走過來,傾身索吻。

很快,吻變得焦灼起來:“你這是……臨別——”

他沒準她說下去,封住紅唇。

薛婷輕輕地吟嘆,想,算了吧,随他去,說不定真最後一次了呢。

他不知何時把她架到了陽臺上,是陽臺!沒有封閉的陽臺!

如同身臨無底深淵,她的手剛一向後探,去扶東西,竟是空空的,漆黑一片!只要一不小心,她就會從25樓墜下!

“何仲!你有病啊!”

他聲音冰冷,像是來自地獄:“怕嗎?”薛婷整個身子震了一下,手足無措地亂揮。

他摟着她腰,拽回來一些,薛婷已經吓傻了,遠方回蕩起她的尖叫聲……

“你他媽有病吧,嗯……”

何仲又動,她這回有防備了,不傻了,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嗯嗯哼哼地說起軟話:“不要……不要……我怕,怕……怕……”

“怕什麽?”

“怕……怕死……”

“如果我和你一起死呢?在這裏?”

薛婷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再激烈熾熱的火花都瞬間被澆滅,她開始發冷。

然而……當她想她會罵他,說他精神錯亂,說“要死你自己死,別帶上我”時,張口卻說:“你真的會陪我?”

“嗯。”何仲垂眸看着他,臉埋進她的頸間,低聲答應。那眸光讓她想起赴死的動物,絕望無望,又有一種放手偏執後的輕松。

眼角滑過淚,太突如其來。

“嗯……”她抓他的背,仰起頭,眯起的眼縫,仿佛看到了星光……

從陽臺回來的時候,薛婷凍的哆哆嗦嗦,何仲給兩人裹上毛毯。

“好累……”薛婷趴在他肩上,“放過我。”

“揚州,我送他轉院。”他說,“我有許多執着的東西,就算真的要舍棄,我也從不會不留退路……”

薛婷笑了笑:“我知道……你就是這種人。”

“你還知道什麽?”

“知道……你也不會輕易為了誰放棄你所擁有的……你那麽……無情。”

他不動分寸,沉沉壓着:“但我現在就想放棄,放棄你看見的一切,我送揚州轉院,安頓好他,你,留在我家不許出門。”

薛婷喉間一咽。

她有時不得不承認何仲是個名副其實的人精,他好像能掌控她的所有變化,說:“你不用再怕。無論你決定要不要配合警方,我們都會離開。你……和我。”

作者有話要說:

☆、59-61

59

薛婷用連指尖都被染上熱度,若有似無,輕撩着懸在她正上方的男人的下巴,她眼角輕佻,帶着毫不在意,梭巡他此刻的姿态。

她想起一句話:再高傲的男人,終有一天,會用為女人屈身而跪。

“我和你?”薛婷嘴角向上彎了彎,有點無奈地,好像不甚相信,重複一遍,“我和你?薛婷和何仲?”

何仲眼底的陰霾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她俏皮地歪了下頭:“算了……何仲,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在XX的樣子很令人着迷嗎?我有的時候真想和你一直XXX啊XX的。”

何仲忽而掐住她的下巴:“你給我閉嘴!”

薛婷吃痛:“為什麽?你想讓我和你一起,卻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看待你?唔……每次都這樣,先痛後快,下次你記得,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自虐傾向的。”

她感覺到了他的僵硬,繼而轉為了瘋狂的恨,修的整齊的指甲都快陷入她的皮肉當中。

他扣着她的後頸:“好,你說,你是怎麽看待我的?”

她是想回答他的,可肺裏的空氣都如同被他吸走了,噎得難受。

“牛郎?嗯?像揚州一樣的牛郎?他是怎麽取悅你的?嗯,忘記了,你喜歡自虐是不是?他怎麽折磨你?比我還狠?”

薛婷痛得弓起身子,嘴角卻還殘留那點笑,整張臉,詭異,妖豔……

“他……你知道嗎,揚州其實不用費絲毫力氣,就可以讓我高興……你啊,這樣賣力,還真是傻!”

何仲陡然停下,撈起她腰,讓她起身,直直面對他。

薛婷黑暗裏能辨認出他似乎欲将自己吞吃入腹的眼神。

“因為,因為……”她笑的沒心沒肺,眼底深處仿若有醉态,覆在他耳邊,“因為他長的像一個人,我深愛的男人,只要他對我笑笑,我就恨不得立刻讓他XXXX……”

何仲抓住她的手,狂抖起來,她貼着他的臉磨蹭,體會他太陽穴的血管突突跳動的感覺,薛婷要佩服何仲的氣度了,他不動聲響,目光卻仍舊猩紅。

她殘忍地接着說:“何仲,你輸給墨兆錫,三年前,輸了身家,輸了甘擎,現在連我也輸了……不,不對,甘擎大概好歹對你有過意思,我呢,一開始就是愛他的,不管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他,我爬過他的床,陷害過他,種種手段都用盡了,還不就是為了得到他這個人……可惜,人家不願意XXXXX我。我找揚州慰藉,他們長的很像,很像……我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對不對?不過,何先生,你別氣餒,我相信,你不會再輸第三個女人的,打起精神!”

男人的自尊心被她踏着,陳年舊事翻出來,她知道,那是他人生中最最挫敗的一頁,也是他的痛腳。

終于,何仲起了身,回到落地窗邊,将她的衣物一一拾起,他就那樣背着月光,站在她面前,将所有甩到她身上,咬着牙說出一個字:“滾!”

薛婷慢條斯理地穿衣,打理完好後,用小手指劃過他的胸前,被他大力打掉。

她笑:“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挺意外的,至少,你是除了揚州之外,擔心過我死活的人。”

何仲壓了壓嘴角,不去看她,也笑:“你想謝我?”

“嗯。剛才在陽臺那一下子,讓我确信,我不過是個怕死鬼,但是……謝謝你敢陪我。”

一向應付女人自如的何先生,表情不耐煩起來。

薛婷維持着笑,語調輕快:“這地方不錯,相當不錯,和你很相稱。嗯,再見,或許,你想再也不見?”

何仲沒搭理她,她也不再自讨沒趣,拎着包,踩着鞋,頗有些艱難地離開。

薛婷很喜歡看浪漫愛情電影,但她頭腦太清醒,從不相信虛幻世界裏的戲碼——這時候何仲若真的愛她,就該跑出來,說些煽情的話,堅持“陪她死”。

可惜,她和何仲,都不是那種人。

她的生活一向徘徊在世界的陰面,那就讓她一直活在那裏吧,她寧願閉上眼,再看不到星光。

夜風甚涼,長街寂寥,灰藍的星空下隐約有燈火,薛婷回頭向那反着月光的幕牆望了望,微微一笑,轉過臉,眼角淚水還未跌下,已被風幹。

60

薛婷回到醫院,在走廊裏遠遠地聽見有人在争執,聽聲音,其中一個像是揚州。

是的,揚州正對護士求情,還是那個被她冤枉的護士。

他見她回來,連忙快步迎上,剛開始還是笑的,接近了,他卻板起臉:“你怎麽才回來?是不是……”

薛婷說:“那兩個警察要我據實交代,我怎麽可能……只好跟着他們耗着。”

揚州警惕地回頭看了眼護士,護士不耐說:“看什麽,我可沒想偷聽你們。你們兩個有什麽話,要麽明天說,要麽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其他病人還需要休息。”

薛婷點點頭:“我們知道了。你忙吧。”

護士老大不樂意,回了值班室。

薛婷拉住揚州的手:“已經這麽晚了,你先休息,護士說的對,不要影響別人。”

揚州任性:“不,你必須向我保證,你不會逼我轉院,不然我不睡!”

真是小孩。

薛婷心裏想,那就把他當小孩吧,哄着說:“好。我不逼你。你去睡覺。”

揚州如同放下心頭大石,長籲了口氣,想把她抱在懷裏,隐約在她頭發上聞到了一股煙味兒,蹙眉看她。

薛婷推了他下:“幹什麽?”

“煙……你不抽煙。”

薛婷一臉不滿說:“我是不抽煙,那些警察抽煙,盤問我好幾個小時,嗆都嗆死我了。”

揚州似乎不疑有他,給了她個笑臉,頓一頓,情不自禁想吻她的唇,被她一手牢牢地擋住。

揚州又鬧脾氣撒嬌一般看着她:“讓我吻你一下吧。”

薛婷哭笑不得:“白天還沒吻夠嗎?”

他淺淺的笑容,白淨的臉龐,讓她想起了純真無邪的孩子。

而她,才是個破壞他世界的惡魔,她真不該玷污他。

一開始,就不應該。

放心,揚州,你會忘記我的。

“白天是你吻我。”他執意。

薛婷挑挑眉:“對不起,要麽我吻別人,要麽誰也休想吻我。你選個吧。”

揚州失落地摸摸下巴,像在要馬上就要到手的糖果:“好。你欠我一個吻,我等你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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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揚州接到轉院通知,要他簽字,他不可能不生氣,望向薛婷。

薛婷接過筆,沒有遞給揚州,先在家屬一欄上簽字。

“你——”揚州始料未及,“你昨晚答應過我!”

薛婷很平靜,在揚州眼裏卻極為可恨,她所答非所問:“揚州,你母親已經在醫院裏準備接你了,由她照顧你,我也放心些。”

揚州攥緊拳:“你想的很周到,把我送到我媽的醫院。可是,你從來沒想過我是不是願意?昨天晚上,你在騙我?總這麽耍我,你是不是——”

“揚州……”

揚州偏過臉,他擰起來,一點都不可愛。

“我不會轉院!我知道,你肯定是要說‘為我好,不想連累我’,可你看我現在……你已經連累我了!”

“對。所以,你現在誠心讓我不好受是不是?”

“我不是,我不能扔下你一個人……”揚州深深望着她,那雙眼的深處,有簇光亮在閃,她想起了昨晚仰頭而望的星光,怎麽又看見了呢。

他抱着她的肩膀,緊緊摟着:“你懂嗎?你讓我在這個節骨眼上走,我還算個男人?我想保護你,婷婷,我沒錢沒勢,但我至少還有身體……我可以為你做很多……死了也沒什麽……”

薛婷閉了閉眼,最近桃花運真是不錯,她有兩個男人,而這兩個男人都願意陪她死呢。

“揚州……你還年輕,有父母,不要輕易說死。”

“沒你,我活着也沒什麽意思。”

“傻瓜,我有哪裏好?沒生你,沒養你的,還……耍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說這話多傻!”

他仿若什麽都沒聽到,或者什麽勸都聽不進去,自顧自地說:“我愛你,婷婷……婷婷,我愛你……”

她微微推開他,拿過來紙筆,放到他面前:“真的愛我?”

揚州望了望,點頭。

薛婷不留餘地:“那就簽字。”

見揚州仍是堅決,她軟聲,嘴角噙着笑:“你先簽字,兩天以後,我就過去找你。”

揚州驚喜:“什麽?”

“我說,你身上的傷還沒全好,先轉院過去,兩天以後,我就去找你。”

“可是警察那邊……”

“警察畢竟比那幫人容易對付多了,我有辦法。只要我們徹徹底底地離開這裏,還擔心不能重新開始嗎?”

“你……你願意,和我——”

“揚州,你再啰嗦我就要生氣了!”

揚州信了她。

薛婷沒想到這麽容易,早知道,該早點用這個方法,苦口婆心沒能說動他,反而,一個亦真亦假的承諾,讓他一下子就同意轉院。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下章,三點到四點之間更新吧,請稍後~~~~~

☆、62-63

62

轉院手續辦妥,下午,薛婷送揚州離開,她特地找林叢一路送他,至少讓自己安心。

揚州戀戀不舍,對她之前那番允諾,雖然也有懷疑,可只要薛婷煞有介事堅定回應,他就眉開眼笑,充滿期待。

“我等你。”他說,眼裏有愧疚,轉而又不确定問,“我……婷婷,我想再留下兩天跟你一起走,不行嗎?我不能落荒而逃。”

“你別再像個孩子了!”薛婷佯怒,“你哪有落荒而逃?是我不想你個病號、傷員,在這裏拖我後腿好不好?”

揚州垂頭,沮喪的樣子。

薛婷拍拍他胸口,午後的陽光耀眼,棉線的襯衫有股暖洋洋的味道,令人沉溺。

看着他的臉,聞着他的味,她能想象到,才二十歲的揚州,在學生時代該是多麽讓女生愛慕的家夥!

她忽然很想再被他抱一次,再被他吻一次,就像做夢,夢裏他們是校園裏熱戀的學生,牽手,擁抱,親吻,人生還那麽單純,幹淨……

他總能給她很多幻覺,美好的幻覺,可以回到過去的幻覺……

“揚州?”薛婷的手來到他的臉頰,用最溫柔的力道撫着,眼神亦是。

揚州也同樣那樣看她,離她鼻尖距離只差分毫,拖着懶音說:“嗯?”

“吻我——”

她的“我”還沒有說清楚,揚州的吻便落下來,從頭至尾,如狼似虎。

她回應得狼狽,卻也盡興,到了最後,甚至有逃脫之嫌,揚州才将她放開。

“感覺怎麽樣?”揚州帶着笑問。

薛婷抿抿唇:“都是口水。”

他用力抱她:“我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等你到死。”

薛婷閉了閉眼,哼一聲。

後頸襲來一陣尖銳的刺疼,她在他懷裏卻一動沒動,聽他說:“我知道你以為我不懂事,以為我說的話都是一時沖動……但是,我真的愛你,愛到……忘了自己是誰,甚至忍不住恨你……”

薛婷親昵地依偎在他胸口前,用苦笑回答他。

揚州,不要恨我,因為有一天你會發現,我不值得你愛,更不值得你恨。

做完告別,薛婷目送載着揚州的車駛出視野,手機有來電,她解開鎖,接聽起來。

一邊接聽一邊轉身,低着頭,擡眸,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雙腿。

她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答應手機通話對方:“兩點鐘,我準時到。”

等她挂了線,對上這雙長腿主人的眼睛,不覺蹙眉。

來人似乎特別享受她的這個表情,似笑非笑,眼神裏還有她最不喜歡的輕蔑。

自從她意外得到那筆財富之後,在如今這個拜金主義的社會裏,還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他笑容加深,端起那帶着細繭的雙手,拍了拍,說:“親得挺熱情。”

薛婷扯扯嘴角:“揚州吻技不錯,嗯……XX更不錯。”

他眯了眯眸,目光尖銳起來。

她知道,他很生氣,不過,他調整情緒的能力向來強大,此等小打小鬧,在他面前形同虛設。

這樣的“他”薛婷只認識一個。

何仲呗。

“你又來幹什麽?”

薛婷現在并不願見到他,正要越過他身邊,他擋住,說:“我送你。”

薛婷呵呵冷笑:“奇怪,你知道我要去哪裏麽?送我?”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去見警察,坦白從寬。”

薛婷驚愕地擡頭。

“這麽看着我?以為我猜你肯定會跑?反正揚州已經安排好,你只要潇灑跑路就好?”

他擡起她的下巴,款款從胸前的口袋裏拿出方巾,擦拭她方才由于跟揚州太過忘情接吻而微濕的嘴角,神情專心致志,就好像……在擦拭一件非常髒的……器件?!

薛婷忽然細細顫抖起來,這人腦袋是什麽構造的?

他一邊擦,一邊說,待終于擦幹淨了,說:“薛婷,到下輩子之前,你不可能是個潇灑幹脆的人,想甩手就跑?你不會……”

薛婷氣得夠嗆。

倘若她潇灑幹脆,便不會明知哥哥與母親的死是意外,還去瘋狂報複墨兆錫;明知墨兆錫不愛她,還對他始終念念不忘;而和何仲……不過是上過幾次床,就在這三年裏履行諾言,每到一個地方,就給他寄什麽鬼明信片……可他,卻一張沒有收到!更不會,在如今明知小命不保的情況下,卻選擇留下和警方合作。

63

通往市局的路上,薛婷煎熬難耐,時不時瞄何仲一眼,不知他到底什麽意思?

純粹給他當司機來的?要麽,當保镖?

想到這兒,她哼笑了下。

他有什麽身手,弱書生一枚,跟林叢比還差遠了。

“有什麽可看的。”他目視前方,只看路況。

薛婷問:“昨晚,你跟警察談過?他們最後肯輕易放我走,就是為了配合你,給你時間盡快說服我。哼,祝賀你,你成功了,不然我今天會與揚州一起走。”

何仲轉過頭,好像覺得她的話十分可笑。

“要我怎麽說服你?和你XXX?逼你在我面前赤身裸.體時還哭得像只花貓似的,承認自己怕死?”

“何仲,你別避重就輕!”

他笑得樂不可支,氣得薛婷想跳車!

何仲忽然又咄咄逼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麽怕死,今天為什麽又去送死?”

“何仲,我以前只知道你生活作風有問題,今天才發現你邏輯思維也存在硬傷。明明你和警察商量好了,讓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現在又說我送死?”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真正避重就輕的是誰?如果和我繞彎子,激怒我,和我吵架,能讓你擺脫這次麻煩,随便你怎麽吵!”

薛婷住了口,撇過頭看窗外,不願讓他深究她沒有一走了之的原因,說:“警察最起碼不會把我從二十幾樓推下去,死無全屍吧。

“他們能殺掉谷皓,為什麽不能殺你?”

“如果警察真能連根拔出呢?”

“你比我知道,那幾乎不可能,無論在什麽地方,毒.品交易都有張巨大的利益網,一旦踏進去就像泥足深陷,否則,張權和谷皓為什麽送命?”

前面正好紅燈,他說:“走,你走的越遠越好。”

薛婷:“我不會走。”

“為什麽?”

“不為什麽!為了正義,為了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産安全行了吧!”薛婷不耐煩,思緒一團亂,定了定神,驀然發現,他們好像走錯了路,“何仲,你瘋了……你載我去哪兒?”

何仲淡定如初:“機場。”

薛婷暴跳如雷:“機場?你學人家綁架嗎——何先生,我昨晚已經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你這人怎麽這麽厚臉皮!”

你的清高倨傲呢,你的滿不在乎呢,那副鐵石心腸呢,那無情的樣子呢?

薛婷望着他可以形容為“驚悚”的側臉,卻說不出她一直想說的那番話“你是因為愛我嗎?所以才一定要這樣?”,她沉了口氣,終于抓着他的衣袖撕扯起來,“何仲,你能不能別再幹涉我,別再管我死活了!你以為我沒你就活不下去啊!你在我心裏是什麽?是誰?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代替你!啊——”

身子陡然側傾,一股巨大的力将她劇烈甩着,薛婷甚至沒有時間去看發生了什麽事,只覺得頭暈腦脹,心想,難道自己這就快死了?不是死于暗算,而是死于意外車禍?

停下來的時候,她大喘着氣,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被甩得七零八散的靈魂。

她好好的,何仲更好好的。

他面無表情望着前方,在無視她的驚愕和氣憤,然後……緩緩發動車子,再一路平坦的回去。

薛婷擦了擦冷汗:“你逼我……逼我承認,我留下來和警方配合是為了你?”

“你閉嘴!”

“呵,你不就是想聽這個嗎?還讓我閉嘴?”

何仲兇神惡煞:“你再說一個字,我把從你車裏甩出去!”

薛婷不管不顧地接着說:“何仲,你聽好了,聽明白了,我留下來,是為了揚州,他身上有傷,我們兩個就算逃跑,也跑不遠。所有起因都是我,如果我沒有給小權那筆錢,讓他考慮跟我走,也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更不會連累小權送命,揚州受傷。我送走揚州,就是希望那個殺死小權的真兇要收拾就找我一個!我是怕死,但我更怕我愛的人因為我而死……”

何仲攥緊方向盤,指節都勒出了白印,嘴上卻仍是輕飄的語調:“與我一點關系沒有是麽?好歹我也救過你幾回。”

“沒有!”薛婷咬牙切齒,“你要說幾次?”

何仲點頭,停下車,竟笑了笑,笑得薛婷毛骨悚然。

她向四周一看,竟已經到了市局的對面。

何仲拾起掉在她腳邊的機票,給她看,薛婷愛理不理。

他挑了下嘴角:“看一眼。”

“有必要嗎?”

“确實沒有必要。”何仲将機票收好,放回儲物箱。

薛婷搞不明白他每天都再盤算什麽。

“你什麽意思?”

“這是我的機票。”他語氣平靜,仿佛剛才兩人沒有上演那場驚心動魄的争執,他也不屑與她計較她說過的那些話,“今天淩晨,我回倫敦的機票。”

薛婷有點反應不過來:“你?”

“嗯。”

“你……何仲,你剛才在試探我?有意思嗎?好玩嗎!”

“這麽急幹什麽?我試探你,不過是讓我自己最後死心。”

薛婷看向別處,身體裏好像有一處被一雙手生生地挖空了。

“你說的對。我是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是個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物放棄自己所得的人。我心腸很硬,沒人值得我停下我的腳步,哪怕是我深愛的女人。就像我當年寧願抛棄甘擎,而選擇回去英國;寧願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哄一個驕矜無賴的大小姐,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我會在舍與得之間,掌握得游刃有餘。可是,我昨晚差點就走錯一步……”

薛婷竭力攥住拳,才能掩飾她渾身的顫抖。

說啊,接着說。說你要走,再不會管我,再不會回來!

他轉過頭來,手肘搭在方向盤上,端視着她:“我還要謝謝你。薛婷。讓我知道,我又徹徹底底輸給墨兆錫。你愛墨兆錫,愛揚州,愛任何一個男人,也永遠不會愛我。你放心,我絕不是個糾纏不休的人,我的世界裏從來會把付出和回報畫上精确的等號。當我算清楚,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不會賠了時間,又賠了感情,我會立刻抽身離開。”

“非常好。怪不得你嘲笑我不幹脆潇灑。原來何先生是這麽的幹脆潇灑。”

何仲笑笑,俯身過來為她開車門:“請。再見。”

薛婷拿好了包,起身下車,頭也不回。

何仲隔着車流望着她背影,直到那抹黑在眼前消失。

收不到明信片的日子,是什麽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多少字呢,大概三、四萬的樣子吧,不知能不能夠寫。。。。

不好意思這章才更新出來,從23號得知清歌車禍身故的消息後,一直有點恍惚,至今仍不願承認這個事實,甫一想起,淚水難抑,雖然不曾交往,但她是我很喜歡的,也是當做大神偶像一樣仰慕的作者。

新年出行,大家小心慎行,千萬不要疲勞駕駛。祝大家都永遠平安健康。。。

☆、64-66

64

薛婷比和陳警官約定的時間早到了許多,恍惚聽見有人告訴她,請她稍等片刻。

她渾渾噩噩,腦子裏好似一片空白,又好似滿滿當當,什麽都裝不下。

那人走了。

回去英國,追求他的所有。

你妄想可以掌控那樣冷情的男人,妄想讓星光照耀黑夜?

薛婷笑自己癡心說夢。

她本來是希望何仲越快離開越好,可為什麽真正到了眼下,她會感到令人戰栗的空虛和失望?

薛婷就這樣空坐着,不知過了多久,一隊身穿制服的警察匆匆忙忙地陸續經過她身旁,貌似有重大會議要召開,而其中,竟然有小姜警官。

薛婷的雙眼終于恢複了光亮,上前喚住她。

“請問陳警官在哪兒?你們不是負責……那個……案子嗎?我答應他兩點來找他,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姜警官臉色很急,左右衡量幾秒鐘,才說:“你在這裏等着。”她想了想,叫另外一個女警過來,使了個眼色,“照顧好薛小姐。”

說完這句話,姜警官還是先前那樣冷酷地看她一眼,匆忙離開,留薛婷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片刻後,薛婷體會到了所謂“照顧”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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