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為難

“怎麽是你？”他的嘴角微微地痙攣了一下。

她将手上剛煮好的咖啡放在桌上，頭也不擡地說道：“是廚房吩咐我端上來的。”

“等一下。”安子墨從凳子上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睄了睄她，又走到桌子旁端起那杯咖啡，兩道濃眉深深地蹙了起來，“是誰煮的？味道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她聽了，心裏一陣悸動。今天伊醒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聽安子墨吩咐下來說要一杯咖啡，她便自告奮勇地要替母親解決。伊醒簡單地跟她介紹了一下煮咖啡的幾個要點之後，自己就去忙別的了。

“是我。”想到這裏，她有點膽戰心驚地回答道。

“這咖啡裏為什麽加了糖而不是加花蜜呢。”他皺着眉頭問她。

她吃了一驚，迅速地擡起頭來。她的母親并沒有告訴她，安子墨喝的咖啡裏只能加花蜜而不能加糖。

“下去重新煮一杯給我！”他的臉變得疏淡而又陌生了起來。

一種委屈，傷心的感覺排山倒海般地對她卷了過來，她唯有端起杯子走出門口。

而坐在一樓客廳已經等了安子墨整整二十分鐘的郁盈，看到她一臉暗淡地從樓上走下來，便板起面孔說道：“安少爺準備下樓了嗎？”

“我不清楚。”她的聲音有種不尋常的喑啞，自責自己幫不了母親的忙。

“你送咖啡給他，他有換過衣服了嗎？他在幹嘛？”郁盈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以前讀書的時候向來只有男生等她的份。

“我不知道。”她只想去廚房重新再煮一次。

“等一下。”郁盈睨視着她，口氣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我在跟你說話呢，你這樣愛理不理的态度是什麽意思。”

“郁盈，我現在真的沒時間跟你站在這裏閑聊。我要去廚房，麻煩你讓一下好嗎？”她心煩意亂地說道。

郁盈見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又加上等安子墨的時間太久，突然擡起手臂，将那杯咖啡傾倒在了地毯上。雪白的地毯立即留下了一大塊的污漬。

她怔住了。

郁盈大概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這時從樓上傳來腳步聲。

郁盈臉色愀然一變，指着她的鼻梁說道：“你為什麽這麽不小心呢，咖啡倒在這上面，是很難擦幹淨的。"

她驚惶地擡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盯着郁盈的臉，好像不太明白她的話。

郁盈眼角的餘光已經瞟到了安子墨的身影。她的臉窘迫地漲紅起來：“姐姐，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我……我做什麽了。”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房裏冷不防地冒了出來。她望着那地毯上淺棕色的污漬，閃亮的眼睛裏有着難以描繪的震驚。可是喉頭的震撼卻使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發生了什麽事？”伊醒聽到客廳裏的喧嚣聲，三步兩腳地走出來探個究竟。當她看到那塊昂貴的白色地毯上被弄髒了的時候，引起她一陣寒戰似的驚跳。

這時安子墨已經走了下來，他神色凝肅地将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

“對不起，安少爺。”到底伊醒見多識廣，她第一個就反應過來，拿起一塊抹布跪在地板上擦那個污漬。

“是誰做的？”他的面孔完全地沉寂了下來。

“安少爺，你千萬不要怪姐姐……”郁盈的話音未落，便被他尖銳的目光給吓住了。

“我不想聽謊話。你說話之前最好想一下。”

郁盈的身子難以覺察地顫栗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發現自己處于進退維谷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