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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皇宮裏混吃等死了這段時間，章藝逐漸想起原身家裏的一些事。先皇駕崩後，新帝登基，奈何皇帝年齡太小，由國舅監國。然而國舅卻不是一個省心的人，對大晏國虎視眈眈，新皇登基後不久便出兵攻打大晏。

這場戰役最終由赫南國戰敗為終，赫南國提出和親。大晏的做法卻讓赫南國倍感意外，大晏不需要男人入贅，而提出與赫南國公主和親。

赫南國卻無公主，能夠與皇家有血緣關系的只有章藝一個郡主。

章藝的父親是先皇的弟弟，先皇在位期間，為讓皇帝放心，章藝的父親成了不問世事的纨褲王爺。章藝不知道原身父親是否是真的纨褲，但她卻知道，如今王爺的女兒都能被封為公主嫁到女兒國，王爺的妻弟若要維持自己的生意，肯定需要打點國舅。

但無論是自己嫁到女兒國，還是打點國舅，一定是章家不願意的。雖然沒有見過章家人，但章藝卻有直覺他們心中有怨、有恨。

雖然晏初雲已然表示同意章藝的提議，她卻并非凡事只參照章藝的想法。晏初雲從鳳栖宮回到長寧宮時便召集衆官員到禦書房議事。

晏初雲道︰“衆愛卿也知道皇後是赫南國的人，我們并不能全然信她。”

衆人紛紛稱是。

晏初雲轉頭看着工部尚書趙钰文道︰“既是如此，那愛卿便尋些漁民商販了解一番，貝類存儲及烹饪，以備不時之需。”

趙钰文道︰“是，微臣遵旨。”

晏初雲再看向并兵部尚書道︰“錢愛卿，此次出行守衛便由你負責，出行期間免不得喬莊打扮，你挑選侍衛時注意些身量。”

錢尚書道︰“是，微臣遵旨。”

衆人各司其職，章藝也将信寫好附上表哥住址交給晏初雲。晏初雲看着并未封口的信件，知道這是章藝為了方便晏初雲查看故意所為，晏初雲毫不客氣打開信封，将信掏出看了起來。

信中并未寫過多出格之事，而是告訴章藝表哥大晏國有許多海貨要販賣，讓他幫忙。

晏初雲看過後确定沒問題将信遞給身後張總管，張總管立刻轉身離開鳳栖宮。信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被送出，張總管還會拿到專處檢查，保證皇後送出此信并非是作為細作，而确實是為大晏考慮。

張總管走後，晏初雲道︰“如今将泛濫貝類販賣到他國的事已定下，我們可以商議如何販賣。”

章藝可不管晏初雲此事否定下，她只需知道皇帝陛下最終會答應就行了。

然而計劃的事，章藝心中雖然已有幾套方案，但終歸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制定的，如果現在告訴晏初雲，等回到內陸卻又不适用，這國師恐怕會心生疑惑，倒是別說做生意，或許命都會沒了。

于是章藝道︰“如今我們還得去他國調查，并不一定所有的國家所有的地方都适合同一類販賣方式，所以對不同的國家需要用不同的方法。”

這也是一句套話，然而晏初雲卻聽出了漏洞。

她思緒一轉，若有所思道︰“調查是什麽，還有，為何你知道如此多的事情，都是你幼時在表哥那兒學來的？”

章藝心中一僵，面上卻無異樣，仍舊保持着平時特有的輕柔微笑，跳過調查這個詞道︰“倒不是與表哥學的，本宮也不知自己為何就能想到這些，自己都未注意，這些東西就跑到腦袋了。”章藝又不傻，怎麽會告訴晏初雲這是幼時所學，一個小孩子哪裏學得會這些。于是她隐晦的告訴晏初雲，這是老天爺賞飯吃，天賦在此。

晏初雲聽後心裏怄着一股氣，皮笑肉不笑道︰“皇後可真是天賦異禀，這做買賣如此繁雜的事，皇後竟立刻想了出來。”可晏初雲心中怎麽也有些不信，章藝未告訴她什麽是調查，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只不過不追究罷了。

若是他人被如此諷刺定要反擊，章藝卻笑道︰“母親也這樣說我！”

晏初雲更氣了。如此她心裏有了一個想法，若章藝知道她就是皇帝，而并非國師，是否會後悔這段時間以來的行為？

話未出口她便有了另一個想法，既然要讓章藝後悔，那如今便再給她些機會讓她犯些錯吧。如此又可以逗弄國師，還能逗弄皇後，也不枉費朕一片苦心呀！

随即晏初雲心情很好的轉身離開。

章藝卻納悶了，喃喃道︰“這人有病嗎？越生氣越開心？”

“娘娘！”孫尚惠在身後忙道︰“娘娘慎言！陛……國師在大晏可是十分有權勢的！”

鳳栖宮的人都知道晏初雲是皇帝，但是誰也不敢将真相告訴章藝，畢竟皇帝陛下好似不想說，她們若是開口了，不定得受到什麽懲罰！

章藝點頭，應道︰“恩，本宮以後不說了。”她也是一時沒有顧忌，有些話在現代說并不算什麽，但是在古代卻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回到寝殿巧娘連忙迎上來，對章藝道︰“娘娘，您讓奴婢準備的東西做好了。”

章藝雙眼一亮，“這麽快？本宮還以為得再等等呢。”

巧娘将東西一件件擺在榻上，“若是奴婢一人準備，不定得多久，好些宮女也在幫忙，一會兒就準備好了。”

章藝點頭，看向榻上擺着的各類衣服配飾，滿意的點點頭。

巧娘剛要展示，孫尚惠推門進屋道︰“娘娘，國師大人來了。”

“怎麽又來了？”章藝疑惑的回頭，晏初雲恰巧這時走了進來，語氣不滿的冷哼，“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章藝立刻道︰“本宮只是有些微訝異，國師大人這不是剛走嗎？”

晏初雲緩緩走入寝宮，看着榻上的東西回答章藝的問題，“走到路上想着有事忘了告訴皇後。”随即她擡頭看着章藝道︰“陛下最近在差人詢問大晏海貨之事，皇後可有什麽想知道的？”

章藝想了想道︰“新鮮海貨有哪些烹饪方式，如何保存，可多久不死，幹貨除了曬幹有無其他辦法，除此之外是否能夠直接做成熟食。”

“熟食？”晏初雲眉頭輕揚看着章藝。

章藝道︰“便是通過各種方式将食物做熟，可以保存很久。”章藝不知如何解釋才能更有古人的韻味，索性說的不多，“國師大人去問問禦廚或明年廚娘，定能得到答案。”

大晏海産雖然豐富，也該有些熟食涼菜才是。這些東西的味道若是只有大晏國才有，那也是別有風味的一道涼菜。

晏初雲點點頭，對章藝的疑惑更多。

然而她并未再提起，而是指着榻上的東西道︰“這些又是什麽？”

章藝道︰“若是到他國扮作商人，男人的身份更方便安全些，本宮便讓巧娘做了些東西，喬莊打扮看着也更像些。”

晏初雲又看了看那些衣服，随後拿起一件襯衣道︰“這肩上的東西是什麽？”

章藝道︰“是肩墊，女子的肩較男子狹窄，所以本宮讓巧娘做了兩個肩墊，可以讓女子的肩看起來更為厚實一些，如此更加像個男子。”

晏初雲若有所思的點頭，随後又看向另一個墊子，“那這又是何物？”

章藝拿起另兩個墊子看了看，笑道︰“這是兩個鞋墊。”

“鞋墊？”晏初雲道︰“是否墊上會讓人看起來更高些？”

章藝點頭，“國師大人，這鞋子倒是也要定做，鞋頭得封厚些，否則哪有哪個男子的腳如同女子這般秀氣的？”

晏初雲心中滿是佩服，沒想到皇後竟然能夠弄出這麽些東西來喬裝打扮，難不成真是天生如此？

随即她再看看章藝的臉，卻道︰“你這長相也不像是男子，如此就算身量看起來像是男子，臉也是不行的。”

孫尚惠聽到此處，心裏咯　一下，心想完了，無論皇後娘娘多努力，皇上這話說了後，皇後娘娘肯定會被人認出是個女子假扮的。

章藝卻不知晏初雲的威力，只看着晏初雲道︰“國師大人是否要與本宮同行？”

晏初雲理所當然的點頭，“是，陛下安排我與皇後同行。”

章藝笑道︰“那國師豈不是比我更難辦？國師如此美貌，定是比我更易被人認出。如此，國師還是不要喬裝的好。”

晏初雲雖然被章藝誇獎，可不止為何，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定。

章藝想了想，認真道︰“不然國師大人您扮作我的……”她話未說完，便看見晏初雲眼露兇光瞪着她。

晏初雲心想，果然不安定是因為皇後，皇後若是說出什麽大逆不道讓自己當她侍女之類的話，朕定會讓她知道朕的詛咒之力有多厲害！

寝宮裏的宮女都十分緊張，不知為何皇後竟如此大的膽子，敢這樣與陛下講話。

章藝感受到了寝宮裏氣氛似乎有些不同，便道︰“本宮并未向讓國師大人扮作丫鬟什麽的，畢竟一個商人若帶着丫鬟出門做買賣，這丫鬟怕……”

她話未說完，實在是怕說出來晏初雲的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了。于是章藝提議道︰“不若就扮成我的妻子？”

話音剛落下，寝宮裏更是安靜。

章藝這才恍然道︰“這、本宮也就說說，國師大人莫怪，總歸是有辦法的，長得好看些的男人也不是沒有。”

只不過晏初雲的好看是百分之百的女性之美，不知道現在的化妝技術是否能夠掩蓋住她精致的五官及美貌。

晏初雲面無表情，眼神卻有些許暗沉，對章藝說︰“如此我便先走了，皇後好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