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集齊七個從者

“果然是？”岚知警惕地退後一步。

“……”英靈稍稍睜大眼，錯愕地凝視着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

“噗嗤……”

岚知：“……”

“噗哈哈哈哈哈……”金發英靈一手掩住自己的唇，笑得前仰後合，更有可疑的水霧從他澄澈深邃的碧瞳邊緣沁出，“你，你剛才說……噗哈哈哈……”

岚知一臉呆木。

“噗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噗……”

“喂……！”

“噗……好了，我不笑了，噗嗤……”金發英靈直起身，努力壓制自己上揚的嘴角，“Master你似乎對我存在什麽糟糕的誤解呢，唔……還是再用日文重新介紹一下好了。”

相貌昳麗的英靈正了正神色，單膝點地，蹲至與岚知目光平行的高度，右手成拳抵在心髒上端：“吾名傑克·貝薩流士，并非Master口中的開膛手傑克。Master，請準允我為您獻上聖杯。”

認真宣告的英靈一瞬間展現出的莊穆氣場深深震懾了小市民岚知，但她還是勉力回神，遵照先前遠坂時臣告誡她的那番話答道：“我不需要聖杯，如果你想要可盡管拿去，我對你的唯一要求只是在這場聖杯戰争中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頓了頓，她還是決定給自己召喚出的英靈打一劑預防針，

“以及……我希望你能從一個大背頭英靈的手上，幫我奪回一個人。”

奪回身體一事勢在必行，至于許願機聖杯……到時再觀望吧。

名為傑克的英靈訝異地看着身高還不及他腰部的女孩，目光逐漸被耀眼的碧色盈滿：“我明白了，Master。一切如您所願。”

他向岚知攤開手，頓時，狂風大作，從各個方向吹來的風震亂兩人的碎發，發出難以捕捉的交鳴聲。

“出來吧，奧茲。”傑克低聲詠頌這一名字，霎時，無數銀白色的鎖鏈從他身後的空間冒出，連接着最前端泛着冷光的三角，“這是我的寶具，名為‘奧茲’，按照性質分類……應該是對界寶具吧。”

岚知怔怔地看着傑克身後巨大的兔子投影，心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要仔細形容的話……似乎是面對自己烘烤好的點心……這樣的感覺？

“……”被湧入腦海的奇怪比喻一囧，岚知頓時忘了自己的初衷，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傑克，收回寶具，撤掉結界吧，時間久了老師他們會擔心的。”

“是，Master。”英靈很幹脆地收回了自己的寶具，“只是Master還是稱我為Caster吧。英靈的名字會暴露身份、能力與弱點，雖然我并不是什麽有名的英靈，但謹慎一些總沒有錯。”

“我知道了，Caster。”

凝滞的空間再次開始流動，異狀甫一解除，岚知就聽到隔壁來自遠坂時臣的震驚低喝。

“這怎麽可能？！明明是強制召喚Assassin的咒語——！！”

“老師……我們該怎麽辦？”

“雜修，本王在問你話，你在那磨磨唧唧些什麽！”

“……”這聲音簡、直不能再熟、悉！

岚知的臉徹徹底底的黑了下來。

在她失眠的那幾個糟糕夜晚裏，這個可恨的聲音出現的頻率最高，也最影響她的睡眠質量。

“Master？”

“沒事。”岚知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我們過去看看。”

“雜修，誰給你們膽子浪費本王的時間？”随着一聲怒斥，隔壁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遠坂宅似乎不穩地震了震。差點因震感摔倒的岚知被自家英靈眼明手快地扶住。

“事已至此，绮禮，快和英雄王訂立契約吧。”

“老師？”

“英靈已經召出，除此之外于事無補。況且，這或許并不是壞事。”

“我明白了。”

一陣騷亂之後，遠坂宅的震動終于停歇下來。

岚知來到隔壁的魔術工房前，震驚地望着裏面宛若世界末日的場景。

“哼。最好祈禱這個世界有什麽值得本王矚目吧，雜修。”站在坑坑窪窪中唯一一塊平整地面的英靈目光冷冽，金色短發利刺般豎起，襯得紅色豎瞳有若虎豹般兇狠，“無事打擾本王，可是重罪。”

目睹新出場英靈霸氣滾滾的形象，岚知對于“幻聽”的怨氣頓時就慫了。

這種集暴-君與恐怖-分子氣質于一身的英靈，她絕對招惹不起啊。

而且……英雄王？

該不是那個叫吉爾伽美什的英雄王吧？那不是烏魯克傳說中的半神嗎？

察覺到這邊有人，英雄王淩厲的視線直直地投射過來：“怎麽，雜修，那邊的英靈也是你們召喚出來的？”

“回尊敬的英雄王，站在那位英靈前方的女孩也是我的弟子，同樣是吾等陣營的Master。至于那位英靈閣下是Caster，是我那位女弟子召喚出來的。”

“哼。”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冷嗤一聲，身形漸漸變得透明，化作金色的粉塵消失，“也不過是雜修而已。”

岚知皺了皺眉，下意識看向身側的傑克。

雖然自家英靈一直挂着無懈可擊的微笑，但岚知還是從連通的魔術回路中，察覺到自家英靈在聽到“雜修”一詞時的異樣。

“怎麽了Master？”察覺到她的注視，傑克轉過頭，寬厚的大手親昵地按上她的發頂，臉上的笑是毫無瑕疵的溫暖與耀眼，“是在驚奇剛才那一幕嗎？別擔心，剛才那位英靈所施展的是英靈獨有的‘靈體化’，可化作看不見的靈體消失在衆人眼前，方便隐匿身形，并不是憑空消失哦。”

“……”

“Master？”

“……沒事。”

是她的錯覺嗎？雖然傑克的笑溫暖而感染人心，似乎只看一眼就能讓人的心變得安定而溫暖起來……可她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而且名為滅世者（Destroyer）的職介……

“Master？小Master？”

“唔……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今天容易走神。”岚知擡頭看向傑克，對上他毫不作僞的擔憂目光，心中的疑慮終是抛到了一邊，“老師似乎要立即召喚他的英靈，我們過去吧。”

那樣坦率而毫不保留的關心，以及那澄澈如水、一眼就可看出心緒并為之感染的漂亮眼瞳……她的Caster（Destroyer），應該是值得相信的吧？

不遠處，不知是不是因為召喚失誤及英雄王的“狂傲”性情帶給了他少許刺激，遠坂時臣毅然放棄原有的計劃，直接就地取材在大型魔術工房裏繪制了一個新的魔法陣。

“（咒語）宣告——汝身寄于吾下，吾之命運寄于汝之劍義！……來自抑制之輪，天秤的守護者！”

遠坂時臣念誦的咒語帶着有規則的律音，莊嚴而扣動人心，貫徹家族積累數百年的優雅，全然不似岚知先前所念的那般呆板。

随着咒語的引導與魔法陣的啓用，滿溢魔力的紅光再次貫穿整個房間，如火般熾熱。

漸漸的，一個銀發身影在魔法陣中顯形。

“寶石魔術啊……”英靈無意義地嘆息了聲，抓了抓自己被摩絲定型的頭發，“似乎是個不得了的Master呢。”

遠坂時臣上前一步：“英靈閣下——”

“我是英靈Emiya（衛宮），職介Archer（弓兵），你就是召喚我的Master吧？”

博古通今知識淵博的遠坂時臣：“……？”

英靈Emiya……傳說和歷史裏有這個英雄嗎？

而且Emiya（衛宮）這個名字，怎麽和他讨厭的某個人這麽像？

“請恕我失禮，英靈閣下。”遠坂時臣微微躬身，斟酌道，“Emiya……是您的真名嗎？”

“是。”英靈衛宮根本不理遠坂時臣的糾結，“你就是我的Master？”

“是，我是遠坂時臣。”

“遠坂……”英靈衛宮的表情終于變得認真了一些，“這是第幾次聖杯戰争？”

遠坂時臣雖覺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第四次……”突然他聯系到了什麽，不敢置信地确認道，“衛宮閣下，您剛才說您的職介是……Archer（弓兵）？”

“是，我的職介是Archer。”

“這怎麽可能？！”遠坂時臣的聲音揚高了半度，“這一屆的Servant中……已經有一個Archer存在了。”

他的目光投向言峰绮禮，得到肯定的答複。

“是，老師，不管是剛才英雄王的表現，還是聖杯賦予Master可以識別Servant數據的能力都足以證明，英雄王的職介确是Archer。”

“英雄王……”英靈衛宮的表情變得相當微妙，“吉爾伽美什麽？”

“是……衛宮閣下知道？”

“英靈在來到現世時會被賦予現世的常識，對英靈的傳記也多少知道一點。”英靈衛宮含糊不清地揭過此事，懶洋洋地聳了聳肩，“那麽我們的契約便算是達成了吧，遠……坂。”

遠坂時臣手上的令咒亮起，而後迅速恢複原樣。

與此同時，遠坂時臣也得到了英靈衛宮的具體數值。

「筋力：D、耐久：C、敏捷：C、魔力：B、幸運：E、寶具：？？？」

“……”

遠坂時臣就差沒直說“卧槽”兩字。

如果不是融進骨子裏的優雅在時刻左右着他，他此刻必定不能保持如此鎮靜自如的表情。

稀疏平常的數值也就算了，那個幸運E算是怎麽回事？！還有寶具裏的“？？？”這到底是數值無法考察還是屬性已經低到連聖杯都不忍心判定的地步了？

雖然他家小弟子的英靈也是幸運E，各項數值也不算非常搶眼，但人家至少是魔力A與寶具EX啊！而且作為Caster，那些數值已經夠優秀了。

可他的英靈呢？Archer好歹是三大騎士職介吧？多少也來個C++，B+（+為瞬間翻倍）的技能啊！

想到自家神父弟子同為Archer（弓兵）的英靈「筋力：B、耐久：C、敏捷：C+、魔力：A、幸運：A、寶具：EX」的數值，遠坂PAPA突然有了一種心肌梗塞的錯覺。

英靈因為是由Master供魔，因此他們的數值通常和召喚他們的Master有着正相關的聯系。

足夠優秀的魔術師可以為英靈的數值增分，而如果魔術師已經非常優秀，英靈的數值卻依然很低呢？

那麽就只能證明，英靈自身的數值并不夠高。換句話說，相比較其他英靈，他所召喚出的這個英靈，本身就不太出彩。

遠坂時臣開始後悔因為用不上英雄王的聖遺物，沒時間再去尋找別的替代品索性就直接開始召喚英靈的舉措了。

還未見識到英靈衛宮開挂寶具的遠坂PAPA默默地給自家Servant下了不合格品的定義。

與此同時，愛因茲貝倫家正在上演“争寵”（？）戲碼。

“汝是何人？怎敢冒認他人的名諱？！”英姿勃發的女性英靈手持看不見的重劍，怒視對面與她同樣有着一頭金發的少年，“我才是不列颠的亞瑟王阿爾托利亞·潘德拉貢，你到底是何人？！”

“呵……”英俊的金發少年同樣握着一柄看不見的劍，神态從容而正氣，“我乃亞瑟·潘德拉貢，亞瑟王正是我的名號。小姐，過家家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在正主面前要求讨回公道的……我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啊。”

一旁，與言峰绮禮并稱本世界兩大目光死的衛宮切嗣麻木地看着眼前的混亂場景。

——他是想要召喚亞瑟王做Saber英靈沒錯，可給他送過來兩個算是怎麽回事？竟然還一男一女？

“切嗣，這……”他的身後，妻子愛因斯菲爾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衛宮切嗣一言不發，突然，他的身體一晃，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切嗣！”

“Master！”

“Master！”

在衛宮切嗣失去意識之前，他腦中唯一的念頭便只有……

——果然，一個人負擔兩個英靈還是太勉強了嗎？尤其還是兩個最強職介的Sa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