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集齊七個從者
格連又是哪位?池上的英文名?
被神來一筆震暈的岚知眨了下眼,不确定地詢問:“那個人不是池上?”
不管那個紫瞳少年是不是池上,從傑克的反應來看,他至少是與那個叫“格連”的有着不小的過節。
傑克的冷然只持續了一瞬,下一刻,他身上的氣息柔和了下來,低頭注視她的一眼中染着歉意。
“抱歉,Master,我失态了。”
“不……”岚知有些遲疑。剛才傑克的異樣表現得太過明顯,請他救池上一事不好再提。可是,池上又對她關照良多,不管那個紫瞳少年是不是池上,她都沒有辦法放着不管。
咬了咬唇,她不由看了手上的令咒一眼。
在她糾結的當頭,耳邊不期然傳來傑克如沐暖風的輕笑。
“不要有太多顧慮,Master。”一只寬大的手輕輕搭在她的頭頂,“我是您的Servant,請記住這一點。凡是您的期望,我都會替您實現。”
岚知錯愕地擡頭,視線只來得及捕捉到長衣的一角。
前方有颀長的身形一閃,迅速插.入Saber那邊的戰局。
“Master,請留在結界中。那位您所說的‘大背頭英靈’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為了您的計劃與您的安全,請不要出面暴露您Master的身份。”
聽着遺留在耳邊的話語,岚知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若說傑克對她好是圖謀不軌,他體貼入微的關照與毫無陰霾的目光卻讓人難以懷疑。可若說并無什麽不好的企圖……哪有人會毫無理由毫無保守地關心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哪怕是因為聖杯的契約?
“前方可是率領圓桌騎士的亞瑟王?堂堂英靈,緣何對付一個普通人?”
岚知靜靜地看着自家以正義姿态出場,并以嘴炮質問Saber的英靈,悄悄握緊了袖中的手。
她召喚出的這個英靈……或許是天生的政客?
心中千回百轉,岚知收回了目光。
動搖了許久的天平,最終停留在難以信任的标杆上。
不遠處的戰場,本就因為被Master命令用寶具對付普通人而心有疙瘩的Saber在經傑克指出心聲後徹底失了戰意,她身後的Master衛宮切嗣皺了許久的眉,看向Saber的目光無比幽深,對傑克則是濃濃的忌憚。
——衛宮切嗣對Saber非常不滿。
岚知腦光一閃,一瞬間得出這個結論。
再不滿,衛宮切嗣也無法改變Saber的态度,最終只得命令Saber帶他退離。
而後,岚知斟酌許久,還是冒險見了被救的紫瞳少年一面,可不管她怎麽旁敲側擊,紫瞳少年的态度都充分表明——他絕對不是池上優也。
岚知說不清心中的感覺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她讓傑克打暈紫瞳少年,将他丢進一家小旅館安置,随後準備回遠坂宅。
她沒有想到,在回去的途中,她竟見到了搶走她殼子的大背頭英靈。
“!!”
岚知想要跟上前,卻被傑克摁住了肩膀。
“Master,冷靜點,在弄清對方底細之前,我們不宜輕舉妄動。”
被傑克阻止而失去大背頭英靈蹤跡的岚知有些惱怒,但她盯着傑克明暖而坦率真摯的眼瞳,擔心受怕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線索卻被英靈掐斷的遷怒怎麽也發作不起來。
“Master,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探查那個英靈的消息。”
直對傑克誠懇的目光,以及既定的事實,岚知無法,只能點頭。
回到遠坂宅時正是午夜,岚知倒頭睡了半晌,到天蒙蒙亮時,感到有些口渴的她走出自己的房間,準備去廚房倒一杯水。
她剛從長廊進入大廳,踏出半步的腳就立即縮了回來。
——吉爾伽美什!!
修葺華貴的大廳內,金發的英俊青年悠閑地坐在沙發中央,修長的手指托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水晶酒杯,裏面晃蕩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美酒。
岚知相當自覺地收回腳,果斷轉身往回走。
順便的,她還擡起胳膊捂住了自己的眼。
因為,坐在那裏的英雄王實在是……
“太…閃了……”
黃金一般耀眼的碎發,紅瑪瑙般折射冷光的眼瞳,再加上挂在他脖子上的足有嬰兒手臂大小的金條……那渾身散發着富貴氣息的英靈,讓岚知直有一種被金山狠狠撞了下的恐慌感。
不過話說回來……脖子上挂那麽一大串的金條,這位人類最古老的王不會感到脖子酸嗎?
腦中混亂地閃過一些有的沒的,岚知退離的動作不免遲了一步。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來自身後的冷笑聲。
“未得到王的允許就擅自離席的雜修,你可知這是重罪?”
岚知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并非顧及那所謂的“冒犯王的重罪”,而是身後之人藏在傲慢聲線中的淩厲與威嚴切切實實地震懾住了她。
人類最古老的王,擁有三分之二神性的吉爾伽美什,即便是不經意洩露出的威壓也不是和平年代的普通少女能承受得起的。
她沒有腳軟倒下,已經非常對得起自家父親的教育了。
“近衛亞子是吧,表裏不一的小鬼,本王暫且賜予你與王對坐的榮幸。”吉爾伽美什擡眼,暗紅色的豎瞳帶着幾絲窺破的惡意,不偏不倚地鎖定岚知的背脊,讓她的後背變得越發僵硬,“就坐到本王下側的位置,本王有話要和你說。”
見她沒有動彈,吉爾伽美什的紅瞳冷冽地眯了眯,“怎麽,還要本王親自去請你嗎?”
岚知緩緩地吸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再不行動,後背就要被英雄王的眼刀給射穿了。
抱着少許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她索性大方地走到英雄王的下座坐下,用意念撫摸自己身上亂跳的雞皮疙瘩:“英雄王有什麽指教。”
“你騙過時臣去和那些低等英靈接觸的行為,不能說有趣,但也有一定的觀賞性。”吉爾伽美什擡了擡下巴,對向茶幾上的一瓶精美紅酒,“對于愉悅本王的臣民,本王一向不吝賞賜。那瓶酒就當是本王對你的獎勵吧。”
接着,不知是不是他發動了Archer(弓兵)對器具的遠程操縱技能,茶幾中央的紅酒瓶突然憑空升起,瓶蓋一歪往岚知面前的空杯子裏注入大半杯的酒水,然後連同杯子一起飄悠悠地浮到岚知眼前。
默默注視這一切的岚知繃着一張木瓜臉,內心早已擰成一團。
且不說吉爾伽美什的話有多麽的讓她胃疼,光是他賜酒的這種行為……
這位奇怪的王啊,讓一個還不到十歲(至少表面上是)的孩童飲酒還說是賞賜真的沒問題嗎?
“近衛亞子,你是想違抗王的恩賜嗎?”吉爾伽美什淡聲反問,紅瞳裏看不出喜怒,“這可是本王的Master進貢上來的珍藏,可不是尋常能得到的。”
一聽提及言峰绮禮,岚知看向眼前酒杯的眼中多了一分動搖。
而将她的反應如數盡收眼底的吉爾伽美什,唇角不善的弧度進一步加深。
“果然如此……近衛亞子,是什麽讓你對绮禮另眼相看?”
岚知坐在沙發上的半個身子差點沒滑下去。
“另眼相看?英雄王你是這麽覺得的?”
她故作鎮靜地反問,似要掩飾一般,伸手去取眼前的酒杯,并送到口中啜飲了一口。
既然已無法在英雄王的面前扮不知世事的兒童,那她索性就不用掩飾了。
已經完全破罐子破摔的岚知,此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可下一秒,耳邊驟響的聲音讓她的冷靜全部變成了天邊的浮雲。
“嫁與本王吧,Saber。[1]”
“噗——”
剛剛喝了一口的紅酒全數噴了出來。
由于前半句的內容太過驚悚,岚知根本沒聽清後續的“Saber”稱謂,只兀自擡頭一臉驚悚地看向吉爾伽美什。
“你、你剛才說什麽?!”
“本王說什麽了?”吉爾伽美什回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掃了眼岚知噴出的酒水,微蹙的眉間透露一絲嫌棄與不滿,“真是登不上臺面,本王識破你對绮禮的關注就這麽讓你吃驚與失态嗎?”
他雖覺得岚知的目光看上去有些怪異,但那并非冒犯的眼神,而以前也沒有人敢用這類看“戀童癖”的目光直視他這位尊貴而脾氣不佳的王,因而他也就将這個疑問擱置一邊,沒覺得哪裏不妥。
而從英雄王的冷嘲聲中回過味來的岚知就差沒狠狠捂面——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因為“幻聽”這東西太久沒出現,她竟然忘了它的存在,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剛才那驚悚的求婚宣言竟是許久不見的“幻聽”,而且Saber什麽的……
岚知用紙擦嘴的動作一頓。
Saber……那個讓英靈Emiya(衛宮)暗中相救的女英靈?被Lancer(迪盧木多)猜測是亞瑟王的那位?
想到Saber作為Emiya“女神”的身份,岚知看向吉爾伽美什的目光變得更加詭異。
原來這個英雄王是英靈Emiya(衛宮)的情敵啊……
兩人不但要争Archer(弓兵)的職介,還要争未來的老婆……
這麽想着,岚知頓生一種“英靈們原來也很不容易啊”的詭異感想。
而這時,岚知那遠比“原來王和隔壁洗菜的阿婆是同一人”這種坑爹想法還要詭異的目光終于成功地将英雄王惡心了個徹底。他身後漩渦蕩漾,似是要召喚出“王之財寶”把眼前這個用目光視奸……不,是用目光冒犯王的雜修射成篩子。然而,最終他還是眯眼權衡了半秒,将心中的殺意與戾氣強硬地忍了下來。
“酒喝完了就快滾吧,在你下次成功地取悅本王之前,本王不想看到你。”
語畢,吉爾伽美什化作金色的靈子消失,留下岚知一個人在原地冷汗涔涔。
這位喜怒無常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的情緒變化她怎麽可能感受不到?果然是她太過放松了嗎?因為“幻聽”中經常出現由英雄王的聲線說出的逗比臺詞,以至于她在聽到“幻聽”的瞬間,下意識地就對英雄王随意了起來。
因為幻聽而不自覺地進入自然熟狀态什麽的真是要不得,那個可是人類最古老的暴君,指不定哪天不高興就把她給捅腎了,以後還是遠着點敬着點比較好。
打定主意,岚知收拾好桌上的狼藉,端了杯水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亞子。”平板無波的聲音從側方傳來,也讓岚知握杯子的手反射性地緊了緊。
“師兄?”
自從想和言峰绮禮套近乎結果說出的全是拉仇恨的話後,她就很少再與言峰绮禮交談,因為她不知道每次見言峰绮禮都會言語中樞失控的自己會不會再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怎麽,想打架”之類的話來。
想和心目中的麻吉天使刷好感結果言不由衷地刷成負值什麽的真是太虐了。
此時,站在她身後的言峰绮禮對她的所想一無所知,只用黑洞洞的眼靜靜地盯着她:
“亞子,你為何違背老師的意思擅自出門,甚至去了最不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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