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集齊七個從者

“小……小孩？”岚知捏緊衣角，“那個英靈竟然——”

“某些其心不正的英靈為了獲得更多的魔力供給，往往會對普通人類下手，吸取他們的生命力。但從Caster的行為來看，虐殺行徑似乎只是他與他的Master的嗜好。”傑克松開半蹙的修眉，右掌按在心髒口，微微前傾，“抱歉Master，讓您聽到了這麽糟糕的事。可這樣重要的情報，我無法隐瞞您。”

“不，你做的很對，無需感到抱歉。”她将桌上的廢紙拂進垃圾簍裏，“Caster的力量如何？”

“暫時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只是他似乎擁有一件非常可怕的寶具。”

“似乎？”

“是，因為時間緊促，而我也無法靠得太近的原因，只能得到這麽一個模糊的結論。”

“這樣……”岚知轉過身，“或許我不該問，但是黑和服Lancer（志波海燕）的Master讓我非常在意……你和那位格連先生有什麽過節，可以告訴我嗎？”

“格連……”傑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寫滿了猶豫與難以啓齒，“他……曾經是我的摯友……”

聯系傑克的神情與剛才他不經意透露的信息，岚知臉色微變。

“你剛才說曾經你的摯友做了和Caster一樣的事，難道說的是……格連先生？”

傑克別過頭，避開岚知的目光：“Master……那個少年畢竟是Lancer的禦主，Master還是對他保持警惕比較好。”

傑克避而不談的态度在岚知眼中即是一種默認。

她忽然感到肺部有些疼，擡手揉了揉肩骨，潛意識裏不想相信與池上有着同一張臉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

“Master……對Caster的所作所為不害怕嗎？”

岚知聞言一怔，回過頭，正對上傑克滿載關懷與擔憂的碧瞳。

她遲疑了半刻，還是認真地解釋道：

“害怕……？這個世界有着形形□□的存在，美好的，滑稽的，醜陋的，誰也無法改變。Caster的行為足夠讓人厭惡，卻還不至于讓人害怕。最令人恐懼的，大概是什麽都沒有的虛無吧。”

傑克的碧瞳陡然收縮。

“蕾西……”

“什麽？”

“不，”傑克立即反應過來，用一貫的微笑掩飾了一瞬的反常，“Master剛才所說的……恰好與我的一位故人非常相似。”

“诶？這樣嗎？”見傑克不想多說，岚知也不多問，“去休息吧，傑克，我也再睡一會兒。”

“是，請好好休息，Master。我就在您的房間外面，随時聽候您的指示。”

“……謝謝。”

目送傑克離開，岚知關掉壁燈，縮進被窩蜷成一團。

“大背頭英靈……Caster……貞德？”

低聲嚼着這幾個詞，岚知沉沉地浸入夢鄉。

在夢中，她并沒有如願以償地夢見傑克的記憶，反倒是看到了另外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與“便宜哥哥”池上非常相似的面孔，她夢中故事的主角，恰好也是一對兄妹。

身為孤兒的兄妹二人被一家貴族收養，家主的名字叫做萊維·格連·巴斯卡比魯，是世界秩序與世界本源——阿比斯的守護者。“格連”是對家主的特有稱呼，據說每一任家主都将繼承這個名字。

兄妹中的妹妹因為天生紅瞳而被視為禍端，哥哥卻被當做家主萊維的繼承者，将繼承巴斯卡比魯的姓氏，成為下一任格連。

“紅瞳者，罪禍之子，能夠觸摸到世界本源的力量……實在是太危險了，為什麽阿比斯之核（世界法則的意識）要制造出這麽一個存在？”

“約束吾等的權威嗎？”

“我等潛藏之瞳，不容此等不祥之人。”

“讓下一任格連——奧茲華爾德親手殺死她吧。名義？呵，就說是本不應該的存在，為了保證世界的穩定而必須抹除，他敢拒絕嗎？”奧茲華爾德，這對兄妹中哥哥的名字。

紅瞳者，擁有紅瞳，能夠觸摸到本源的妹妹——只有繼承格連之名的人才能殺死。

“奧茲華爾德……不，以後都要叫你格連了嗎？”

“傑克，蕾西已經死了，我親手殺的。”

“為什麽……她不是你妹妹嗎？”

世界本源的發源地（裏世界）——阿比斯是一個沒有光明，不存在時間流逝的地方。

被送回本源地的妹妹因為身上的生機被斬斷，在阿比斯的本源之力的洗刷下一日日地消失，即便是世界本源的主人——世界法則的意識（阿比斯之核）也無法阻止。

“原來你就是阿比斯之核啊，是你把我制造出來的嗎？”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

“我大概要消失了，以後都不能過來了呢。就讓這個孩子陪着你吧。”

妹妹放下一只黑色的玩偶兔子，朝無邊空間中唯一一團光暈揮手：“再見，阿比斯之核。”

只留阿比斯之核——世界法則的意識在中心震顫。

它所制造的，最滿意的作品……消失了。

從此以後，就算它仿制出再相似的生物，也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這個叫蕾西的女孩。

可是，即便這樣，它還是想再次看到那個人，那張笑臉，那副面貌。

恰在這個時候，世界本源的中心誕生了新的靈智。

——那麽，就照蕾西的模樣塑造外形與秉□□。法則意識這麽想着。

于是，一個新的靈魂在世界中心誕生，融入了法則意識的期望。

這不是蕾西，但它可以讓她體驗蕾西所未接觸過的生活。

蕾西愛着七彩缤紛的世界。

——将這個新的靈魂送到外面的世界。

蕾西向往着自由。

——賜予她自由的權利，贈予她時空本源、自由穿梭之力。

蕾西想要和哥哥安穩地生活。

——贈予她與奧茲華爾德·格連面容相似、性格相仿，卻重視她勝過一切的哥哥。

蕾西喜歡傑克。

——這個給不了，不過金發的男人多得是，随便做一個丢過去。

……

編織一個美夢，慰藉它最喜歡的少女的在天之靈。

“蕾西是Lacie/Reshi，你就叫Ranchi吧。”

可是，阿比斯世界的法則意識沒有想到，在她将新塑造的靈魂送回世界表層的時候，那個靈魂被奇異的力量牽引，離開了阿比斯所管轄的世界。

“蓋亞，你這是什麽意思？！”

“帶點土特産回去慰問下屬。”

新誕生的，被送回表世界的靈魂，受到同源力量的指引來到一座奇怪的宮殿。

“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英靈座中？”

新誕生的靈魂循聲擡頭，撞進一雙如天空般悠遠的海藍色眼瞳中。

“你是……岚？！”坐在英靈座上的金發青年急急起身，疾步掠下臺階，趕向靈魂所在的地方。

臺階的最下方，靈魂少女不解地眨眼，卻是下意識地張開手，等待青年的接近。

可在她與青年觸碰到彼此之前，一個略有幾分耳熟的聲音在寬闊的宮殿外圍響起。

“宣告：汝身聽吾號令，吾命與汝劍同在……穿越抑止之輪，出現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現世召喚英靈的咒語……？

“該死……！”青年的眼中劃過一絲焦灼，不等他凝聚投影，時空規則已将新誕生的靈魂少女默認定為英靈的投影，傳送到聖杯所在的現世。

“岚！！”

眼前無數光影穿插交織，等靈魂少女的視線再次恢複正常，眼前的情景已變了個模樣。

她的眼前，一個赭發茶瞳的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喂喂，不是吧……喂！Giotto！Giotto！”赭發青年扭過脖子朝外面大喊，聲音裏透着濃濃的糾結與詭異，“快來啊Giotto！——竟然真的召喚出來了！！”

被冠以英靈職階降臨的少女得到了聖杯給予的提示，她站在魔法陣的中央，對着一臉“我只不過是覺得有趣畫畫看為什麽真的弄出一個大活人”表情的赭發青年躬身行了一禮。

“我是以Archer之名降臨此地的……”靈魂少女頓住，空白的赭瞳中泛起一絲茫然。

降臨此地的什麽呢？她是……什麽東西？

體內生生不息的本源力量，第一時間給了她答案。

「阿比斯之核制造的生命體。」

阿比斯……是什麽？

不等她想明白，被聖杯注入的魔力在她體內産生微弱的電流，提醒她盡快完成契約儀式。

于是她擡起頭，如同白紙般一無所有的眼瞳對上了詫異慌亂的赭發青年：“我是以Archer之名降臨此地的阿比斯，請問，你是我的Master嗎？”

話音剛落，封閉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科紮特，怎麽了？！”

……

“……卧槽好可怕的夢。”岚知猛地睜開眼，死死捂住自己的唇。

她夢見了什麽？自己成了仿制品？冒名頂替的英靈？竟然還成為了自家大魔王（老爹）的Servant？！就連傑克和法則意識之類的都出來打醬油了？還說了那麽囧囧有神的話？

Orz，一定是她科幻電影看多了，所以才會做這麽詭異的夢。

……慢着，自家大魔王（老爸）？

岚知坐起身，松開咬着手掌的牙，捏下巴沉思。

夢中的那個赭發青年的确和她家的大魔王（老爸）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性格和氣質相差很多，而且後來的那個人好像還叫他科紮特……

喂等等，她家好像有個祖先就叫科紮特吧？而且英靈座上那個藍眼的青年，以及随後推門而入的那個叫Giotto的金瞳青年，兩個人不但長得像，并且都略眼熟啊……好像，和隔壁綱君眉眼長開的模樣差不多？

“哈…哈，怎麽可能啊，別人都說夢境詭異而無厘頭，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岚知幹巴巴地自言自語，狠狠捋了把臉，“……還是去想怎麽搶回自己的殼子比較實際吧。”

百十公裏外，紫瞳少年——古裏優也略顯冷酷地看着因為Master的死亡而即将離開現世的迪盧木多：

“在平行時空你的Master曾命你自殺，現在這也算償還了。”

“嗖——”一支短槍擦過古裏優也的臉頰。

志波海燕架住暴走騎士的另一支長槍，烏瞳裏露出一絲無奈與恻隐：“放棄吧，有我在，不會容你傷害我的Master……而且你也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迪盧木多的身形漸趨透明，以往總是滿盈着正直與坦然的騎士之眸此刻被鮮紅與憎意斥滿：

“汝等使陰謀詭計的奸邪之輩，我迪盧木多·奧迪那必将對你們進行詛咒——”

古裏優也冷笑：“盡情地詛咒吧。”

“Master！”志波海燕不贊同地揚聲，一槍揮開迪盧木多的攻擊；而此時，失去Master供魔的迪盧木多也已到了強弩之末，不甘地化作光粒消失。

在迪盧木多消失的瞬間，身在另一處城堡的女Saber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Saber，怎麽了？”

“愛麗斯菲爾，我的左手好了。”

“左手？是被迪盧木多·奧迪那的詛咒之槍劃傷而無法痊愈的那裏？”

“沒錯。”Saber少女目露深思，“難道那個Lancer已經……”

“或許只是他的詛咒之槍斷了。”愛麗斯菲爾目光一閃，煞有其事地解釋道，“你也知道他那附帶讨厭Debuff（減益狀态）的寶具，想要弄斷他寶具的可不止我們一家。”

Saber少女點頭，她和迪盧木多交過手，知道對方并不是一個容易殺死的英靈。

一旁的愛麗斯菲爾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Saber，今晚你能幫忙在外面警戒嗎？我想去切嗣那看看。”

“好的，愛麗斯菲爾。”

愛麗斯菲爾與Saber分道揚镳，來到自家丈夫的房間。

“切嗣，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我好像……聽到聖杯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