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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負責打理這片區域。
五月的時候,安德烈公爵不得不離開他的“修道院”,去往羅斯托夫伯爵那裏拿一些文件,因為後者現在是當地的首席貴族了,管理着這些事物。
安德烈是受到了羅斯托夫伯爵的邀請函的,不過他沒有赴宴,而是在第二天,等宴會結束後才去羅斯托夫伯爵家裏,因為皮埃爾說他會在宴會當天的晚上從南方回來。
他原本是打算先去羅斯托夫伯爵家裏辦好事情,然後就直接去皮埃爾那,不過顯然,羅斯托夫伯爵的辦事能力就和他這個人一樣,有些中看不中用。
“我真抱歉,安德烈,讓您這麽早就來,但那些文件還沒弄好,親愛的,那麽請您再等等,也許下午的時候我能為您弄好。”
羅斯托夫伯爵有些歉意的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雖然他才是年長的那一個,可是怎麽說呢。這位公爵身上有一種和他那“普魯士國王”的父親一樣的特質,讓人不敢随意糊弄他。
“您別這麽說,閣下。”
安德烈對羅斯托夫伯爵這種辦事态度是不滿意的,但作為小輩,他也不會說什麽,只是,在得知昨天留宿在伯爵家裏的有那個沙拉波夫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微微眯起來了。
☆、第 52 章
“您來了啊,公爵,多麽榮幸啊!”
那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高個,淡黃色的頭發和白淨的臉。他的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勳章也佩戴了起來,看上去得體并且享有威嚴,讓人情不自禁的就像要去喜愛他,但安德烈不是,或者說曾經是,但當他明白這也不過是個誇誇其談的人後,安德烈就和他疏遠了,只是沒想到,現在,他是他的上級了。
“您好,沙拉波夫伯爵。”安德烈站起來了平靜地問候道,并不顯得殷勤,似乎在看到對方胸前佩戴的榮譽胸章時也沒有任何不滿。
顯然,安德烈這種平靜的态度有些激怒了這位大人物,但他沒有立即發作,而是帶着一絲假笑,示意大家都坐下來。在這位伯爵身後,是他寵愛的屬下鮑裏斯,瓦西裏公爵以及另外兩位伯爵和一位年輕的子爵。
“您可比我們忙多了,我聽說前段時間您解放了一批農奴?”沙拉波夫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說着。
“那只是一個沒有什麽收益的小田莊,閣下。”安德烈淡淡的說着。
沙拉波夫見諷刺沒什麽用,所以又換了一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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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嗎?在您忙碌的這段時間,皇帝陛下非常的想念您呢。”沙拉波夫微笑着說道,他這樣說是為了讓安德烈覺得難堪,畢竟,當今皇帝從未寵幸過博爾孔斯基家族。年輕的沙皇尊敬老公爵,純粹是因為他是某種象征,但對于他的兒子,他一直以來就比較冷淡了。自從安德烈拒絕加封并且不再去軍隊服役後,他似乎就徹底忘記了這麽一個人。
果然,沙拉波夫成功了,安德烈的臉色變了,不過很快的,他的嘴角又微微翹起來了,那雙眼睛瞧着他,并不含任何膽怯或者憤怒的神色。
“我的心始終和我們的國家同在,正如我的家族,閣下。若可以的話,請替我轉告皇帝陛下,面對他的厚愛,我十分感激。”
沙拉波夫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他聽出了安德烈公爵言語裏的嘲諷。他是教士之子出身,自然比不上博爾孔斯基家族的獨子。
修養可以通過努力提高,人脈可以通過交談結識,但血統和家族這兩點,卻是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改不掉的。
“您在嘲諷我嗎?安德烈·博爾孔斯基公爵。”沙拉波夫沉聲說道。
“您怎麽會這樣認為呢?”安德烈用一種帶着俄語發音的法語說着,通常他這樣做的時候,就是表明不想再跟人繼續糾纏下去了,而沙拉波夫出身低下,法語并不流利。但沙拉波夫卻不能把一個人的這種小習慣當作證據,如果他直接這樣做,反而會暴露自己卑微的出身。所以他現在完全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得意的樣子。
“您們兩位,難道沒有人想聊一聊關于法典編纂委員會的事情嗎?”羅斯托夫伯爵笑呵呵的岔開了一個話題。
“哦,您是說那個存在歷史悠久,花費大量金錢卻似乎一事無成的委員會?”沙拉波夫伯爵用一種嘲諷的态度說着,他這種不流于世俗的大膽那會兒成為了吸引安德烈的重要原因。但很快的,随着深入了解,安德烈失望了,沙拉波夫不過是個空想主義者,在以前,也許他的确是懷着一片熱忱想要做點什麽,但現在,他已經和這個圈子裏的人沒什麽兩樣了。
“您的話語還是這樣一針見血。”
顯然,沙拉波夫的言談令羅斯托夫伯爵覺得新奇和有趣,他們有時候打心裏熱愛這種辛辣的諷刺,前提條件是,被諷刺的不是他們。
“我認為,若這裏面的人有安德烈公爵一半的才能,那麽也不至于變成這樣,所以我一直希望能夠推薦他去服務,您說呢?安德烈公爵。”
安德烈公爵擡眼看着對方,露出一個并不真誠的假笑,“被您推薦是我的榮幸,不過很遺憾,閣下,我并未受過專業的法律教育。”
“是嘛,那的确是遺憾。”沙拉波夫也微笑了起來,只是眼底,卻透着冷意。
正當氣氛有些尴尬的時候,仆人過來通報了。
“老爺,別祖霍夫伯爵來了。”
沒過多久,一個高大微胖的身影就進來了。
“諸位好啊!”
皮埃爾熱情的和大家打着招呼,特別是在看到安德烈的時候,這位戴眼鏡的年輕人還眨了眨眼睛,後者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皮埃爾,好久沒瞧見你了!”羅斯托夫伯爵吻了吻皮埃爾的面頰,後者臉色紅潤地說:“前些日子我去南方了,我原本準備解放一些農奴的,但真丢臉的是,我還沒做好,可我的好友安德烈,他做到了,他真厲害啊,不是嗎?”
皮埃爾坐在安德烈的旁邊,他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對方,那麽的真誠。
“你得好好教教我,安德烈,我計劃了這麽久,你呢?只花了兩個月不到就做成了,真是天才一樣!”
皮埃爾毫不吝啬的稱贊自己的好友,而他這種心情似乎也微妙的改變了人們心裏的想法,除了沙拉波夫,每個人似乎都在心裏想,是啊,這位安德烈·博爾孔斯基公爵真厲害啊,就像他父親一樣,雷厲風行!
當人們想到這裏的時候,就自然的忽略了安德烈本身所固有的一些缺點,他那格格不入的傲慢和有時候過于犀利的評論,人們只看到他的聰明才智,繼而籠統的認為他是一個可愛的人。不過,他們也經常有這種情緒,不用很久,他們就會清醒,并且繼續對安德烈的傲慢和格格不入搖頭。
當羅斯托夫伯爵家裏正暗潮洶湧的時候,海倫正和娜塔莎他們在外邊逛街。
莫斯科是個古老的城市,這裏的一切都像是比彼得堡慢了一個節拍一樣。娜塔莎對什麽都感興趣,當她那雙純真的大眼睛看着別人的時候,店鋪的主人也就無奈的允許了她的放肆。
“你要挑一點兒緞帶嗎?海倫。”
索尼娅是個細心又溫柔的小姑娘,她總是只挑選漂亮又實用的東西,并且不會亂花錢。
“我不用了,索尼娅。”海倫微笑着說道,前者點了點頭,又在對比着一條绛紫色的緞帶和藍綠色的緞帶。
海倫對這些小東西并不是很感興趣,畢竟,阿琳娜最喜歡的就是為她打扮,在過了那陣新奇勁兒後,她就再也不願意多添置這些東西了,因為那意味着每次有舞會的時候,她會被迫在凳子上多呆幾個小時,讓阿琳娜打扮她。
“您要瞧瞧嗎?”店主是個眉清目秀的男人,聽說已經三十多歲了,蓄着胡須,但看起來的确非常年輕。
海倫點了點頭,她看中了一個懷表。
“您的品味很好。”男人笑了一下,把東西遞給海倫。
“這個還有一樣的嗎?”海倫擡頭問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兩個兄弟。”
“小姐,很明顯,它只适合一個人。”那位店主翹了翹嘴唇,海倫眨了眨眼睛,然後說:“我真不知道該說您會做生意還是不會做生意。”
“當然是會做生意了,我可是個商人,小姐。”年輕的男人笑了起來。
最終,海倫覺得店主是對的,适合阿納托利的絕對不是懷表,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讓他很高興。
等他們回到羅斯托夫伯爵家裏的時候,就被告知安德烈和皮埃爾都來了。
“他們在哪兒呢?”娜塔莎高興地問道,她喜歡客人來家裏,特別是皮埃爾,他那麽可愛,那麽好笑,她打心眼裏喜歡那位沒有架子的伯爵呢。
“在書房裏呢,小姐。”
“哎呀,那我就不能進去了,爸爸不讓我進去那兒。”娜塔莎撅了撅嘴,彼佳從後面走過來,清了清嗓子說:“那是因為你上一次進去就打壞了他最珍愛的一件瓷器。”
“我又不是故意的。”娜塔莎吐了吐舌頭,很快的,就又有新的東西吸引她了。
午飯的時候,書房的門開了,聽起來裏面的氣氛不錯。
長桌邊上,海倫和母親還有娜塔莎他們坐在一起,她的位置正好就在安德烈公爵的對面。他在入座的時候,瞧了她一眼,對她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海倫想要回禮一個微笑,卻尴尬的發現,安德烈已經收回了視線。
“他怎麽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海倫在心裏小聲地抱怨着,但很快的,就把這種想法抛之腦後了。
☆、第 53 章
海倫原以為和所有的聚會一樣,食物很美味,但男人們的談話會十分無聊,翻來覆去就是這幾種,因為每一次的聚會都有一個大人物在主持,所以自然不會産生第二種聲音,但這一次,有些不同。
海倫發現,那位大人物沙拉波夫伯爵似乎一直在針對安德烈公爵,他每問一個問題,就會再一次用那種笑容詢問安德烈的意見,而很明顯的,這位伯爵大人絕對是誠心的,他多次提到戰争,提到安德烈不再服役他們是多麽的可惜,以及那段時間軍官們受到的嘉獎。
正當海倫以為安德烈會冷下臉來的時候,事情卻沒有變成這樣。
那個年輕的男人嘴角始終上揚着,保持着一種虛僞的假笑的樣子。他的話語總是簡潔并且凝練。他談論戰争的時候已經沒有那種憤恨的表情,而是用一種平靜的語調。他表示自己很遺憾無法見證到當時的盛況。總之,他的每一句話都恰好的堵住了沙拉波夫的嘴巴,并不刻薄,但絕對不會讓人好過。
海倫微笑了起來,在心裏給這位古怪的公爵大人鼓掌。
吃過午飯又談論了一會兒後,這場看不見的戰争才暫時的告一段落。鮑裏斯離開了羅斯托夫伯爵家裏,為沙拉波夫伯爵去跑腿,他要到彼得堡去,那兒有一份重要的文件。
安德烈沒有去午休,他詢問皮埃爾的想法,後者露出一個笑容。
“當然不了,我的好友,我有一肚子話要和你說呢。”
安德烈也微笑了起來,盡管他剛剛一直在維持這個表情,但那是虛假的,而現在,才是真實的。他微笑,是為了好友的回來而感到愉快,而不是為了避免自己受到別人的侮辱而進行武裝。
他們決定去羅斯托夫伯爵家裏的花園林蔭路那裏走走,五月的時候,那兒的景色的确十分的美麗。
林蔭小道上,從樹葉縫隙裏漏出來的一些陽光,就像是細碎的金子一般,讓這條小道變得高貴又優雅起來。
安德烈和皮埃爾正在說解放農奴的一些事情,這個時候,在拐角的地方,一陣清脆的笑聲響了起來。兩個人停下了腳步,不一會兒,一個頭上系着白手絹的小姑娘就跑了出來,細細的小腿在她跑動的時候從裙子出露出來,可沒有人會覺得她放蕩,因為她看上去就像一個精靈一樣,純真又自然。
皮埃爾的眼睛專注的看着對方,她多美啊,多活潑啊,就像是從森林來的小鹿一樣!
這個憨厚又正直的男人,在這一刻,似乎動心了。
“您們怎麽在這兒啊?”娜塔莎瞧見安德烈他們後,就愉快的跑了過來,她率先問着,純真又不做作。
“您呢?”皮埃爾微笑着問道。
“我啊!我們在捉迷藏。”娜塔莎眨了眨眼睛,然後她又問:“您們有看見海倫或者索尼娅嗎?”
“沒有,我們剛從那裏過來。”皮埃爾搖了搖頭,娜塔莎有些失望的撅了撅嘴巴,然後,她又叫了一聲。
“怎麽了?”皮埃爾問道。
“我的手鏈不見了,那是尼古拉特意送給我的。”娜塔莎像是一頭小熊一樣,在原地不停的轉圈,然後她又擡眼看着男人,咬了咬嘴唇說:“您能幫我去找找嗎?”
娜塔莎喜歡親近和她一樣熱情的人,或者像皮埃爾這樣的好人。雖然安德烈公爵也是好人,可他太冷淡了,娜塔莎有時候還會懼怕他,所以,這個年輕的小姑娘總是下意識的就去尋求皮埃爾的幫助。
“可以,您別着急。”皮埃爾安撫對方。
“那麽,你們兩位就去前面吧,我從來的方向看看。”安德烈突然開口說道。
“麻煩您了,安德烈公爵。”娜塔莎高興地說。
“那麽,安德烈,等會兒我們再繼續說那件事兒。”皮埃爾微笑了一下,安德烈點點頭,目送那兩個人離開。
年輕的公爵在小道上站了一會兒,他微微轉身,卻不是一直往來的方向走去,而是向前走了二十米,然後徑自走向了左手邊,那兒有一棵巨大的榕樹。
男人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五月的暖風吹過,樹葉晃動着,連帶着一片金色的陽光搖曳。
他駐足,安靜的凝視着不遠處的姑娘。女孩兒的金發似乎和陽光融為一體了,她倚靠着這棵大樹,溫順的,寧靜的,像是已經成為了自然的一部分。
☆、第 54 章
“您是要睡着了嗎?”
那金頭發的姑娘似乎被吓了一跳,天藍色的手絹晃動了一下,她轉過身來,金色的發絲貼在她薔薇色的面頰上,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就像是寶石一樣,有着耀眼的光芒。
“啊,是您啊!”她輕輕地說着,似乎因為發現不是娜塔莎而松了一口氣,微笑了起來。
“您是怎麽發現我的呢?”她局促地問道。
“藍色,藍色的手絹。”男人的視線落在女孩兒的頭發上,那裏系着一條天藍色的手絹。
海倫摸了摸頭發,腼腆的笑了起來。吃過午飯後,娜塔莎就提議來玩捉迷藏,她雖然覺得有些幼稚,但之後卻發現,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幼稚的小姑娘罷了。
“您一個人嗎?”海倫眨了眨眼睛問道。
“我和皮埃爾,不過,”安德烈停頓了一下,“娜塔莎·伊萬諾夫娜的手鏈丢了,皮埃爾正陪着她在前面找。”
“那我得去幫幫她。”
“如果您不介意,陪我往這邊找就好了。”安德烈指了指方向。
“恩,那也是。”海倫點了點頭。
他們沿着小道認真的尋找起來,而在他們走遠後,有一個身影悄悄的移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躲在了一個陰影處。
“您找右邊好嗎?這裏範圍有點大。”安德烈出聲說道。
“恩,好的。”海倫擦了擦額上沁出的薄汗,往右邊去了,安德烈看了對方一會兒,見她沒注意才往後面走了一小段路,在一塊柔軟的花圃上,找到了那粉色的手鏈,在合适的角度下,這些小東西總會發出一些光芒,讓人們注意它們,而先前,安德烈并不知道這是什麽,只是注意到這一處小小的不對勁。
安德烈撿起手鏈,又等了一會兒,才抿了抿嘴唇向海倫那裏走去。這位年輕的公爵看得出來,他的好友已經迷上了那位叫做娜塔莎的小姑娘,所以,他決定幫助他,至少,讓他們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我找到了。”
“您找到了!”海倫驚訝地站起來,然後笑了起來,問:“您在哪裏找到的?”
“就在那邊,顯然,我的運氣可能好一點。”
“可能吧,但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
“您那麽順利的就找到了,語氣還那麽平靜,說句冒犯的話,要不是我認為您沒有那個動機,我真懷疑是您把娜塔莎的手鏈藏起來了。”
金發的姑娘微笑着說道,語氣裏透着一絲親切,好像他們是朋友一樣。安德烈的嘴角浮現一個小小的笑容,因為她差不多已經接近了事實的真相。
海倫他們找到娜塔莎,把手鏈還給後者,然後告訴她是安德烈撿到的,那個原本還沮喪的小姑娘看見自己失而複得的手鏈後又瞬間明媚了起來,她親吻着海倫的臉頰,擁抱她來表達自己的喜悅,然後她沖安德烈道謝,并且在心裏重新修改了一下自己對他的定義,這是個有些冷淡的好人,但他的确是個好人。
“找到就好了。”索尼娅也松了口氣,畢竟,那也是尼古拉送的東西,她和娜塔莎,一人一份。
“那麽,我們就先走了。”皮埃爾溫聲說道,雖然他希望能夠多和娜塔莎說說話,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恩,謝謝您們。”娜塔莎歡快的再一次道謝。
待那兩位離開後,索尼娅說:“不玩了吧,捉迷藏。”
“可我還不想離開。”娜塔莎撅了撅嘴巴。
“那就幫我個忙,摘點鮮花,媽媽晚餐的時候要用。”索尼娅提議道,她指的媽媽就是羅斯托夫伯爵夫人,因為從小就在這裏被撫養長大,羅斯托娃将索尼娅當成女兒來看待,而且,在索尼娅心裏,那也意味着那裏尼古拉更加親近。雖然這一點,她從未說過,她為這種隐秘的小小的快樂而覺得幸福。
“好啊!”娜塔莎笑着說道,只要不回去,就在這兒,讓她做點什麽都好。
“我也可以幫忙。”海倫微笑着說道。
“恩,那我去拿工具過來,你們在這兒等一下。”
索尼娅走後,娜塔莎拉着海倫的手,兩個人坐在小花圃那裏。五月的陽光已經有些微微的曬人了,娜塔莎撅了撅嘴,“海倫,我們去陰涼點的地方等吧,這兒太曬了。”
“恩。”
海倫随着小姑娘起身,娜塔莎将她拉到一個小角落,這兒還沒有被陽光侵襲。
“這裏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以前,尼古拉和我犯錯了,就總是躲在這裏,媽媽找不到我們。”
娜塔莎晃了晃小腿咯咯的笑着,看上去又想起了什麽好事兒一樣。她拉着海倫的手又開始叽叽咕咕的說話,金發的姑娘微笑着聆聽。
這明媚的午後,卻沒有人知道,陰影已經在向他們靠近了。
索尼娅回到屋子裏,讓仆人去準備一些剪子和小籃子,她剛說完,女仆就過來告訴她,媽媽正在找她。
“有什麽事兒嗎?”索尼娅問道。
“夫人沒說,只說讓您盡快過去呢。”
“那好吧。”索尼娅點點頭,她想了想又對女仆說:“娜塔莎和海倫小姐在林蔭道那裏,你等會兒把東西送過去,和她們說我過一會兒就來。”
“好的,小姐。”
女仆離開了,索尼娅向羅斯托夫伯爵夫人的卧室走去。
“媽媽,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啊?”索尼娅上前問道。
伯爵夫人擡眼看着她的外甥女,她招招手讓她過來。
“她多漂亮啊,又這麽溫柔體貼,就像我的第二個女兒。”伯爵夫人憐愛的想着。
“媽媽?”
“索尼娅,”伯爵夫人開口了,黑發的女孩兒乖巧地聆聽着。
“你知道吧,我一直都沒把你當成外人,我就像愛自己的女兒一樣愛你。”
“我知道,媽媽,我一直都感激您呢。”
“別這樣說,親愛的,我愛你,把你當成女兒一樣,并不是為了讓你感激。”伯爵夫人用手碰了碰女孩兒的頭發。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願意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這輩子都是這樣的。”伯爵夫人溫柔的說着,而索尼娅,聰慧的她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女孩兒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起來,她嗫嚅着,一雙溫順的眼睛瞧着對方,有些濕潤。
“您知道的,我……”
“索尼娅。”伯爵夫人溫柔的打斷了女孩兒的話語。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畢竟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可是你得明白,親愛的,婚姻需要的是門當戶對。”
☆、第 55 章
索尼娅的嘴唇顫抖了起來,她想要張口說些什麽,甚至想要請求對方,可她做不到,她心中原本懷揣着的,那些隐秘的快樂,在伯爵夫人這些輕輕的話語中徹底的碎裂了。
就算尼古拉愛她,想要娶她,可若是媽媽她不同意,那麽她也不會幸福的。她忠誠于愛情,忠誠于婚姻,但歸根結底,家庭才是這個孤女最在乎的東西。
“我明白了,媽媽,我明白。”她哭泣着說道,伯爵夫人也落淚了,若索尼娅的父母還在,那麽她一定不會反對這樁婚事,她那麽漂亮又乖巧,對他的兒子那麽好,把心都掏出來了,可這就是現實啊,他們家要是還像過去一樣風光,她絕對不會做這個惡人的。
伯爵夫人抱着面前的姑娘,安撫她,後者咬着嘴唇,眼淚打濕了對方的領口,啊,她太難過了!為什麽上帝要對她那麽殘忍呢?
索尼娅離開了伯爵夫人的卧室,她的眼圈還是紅紅的,她得告訴娜塔莎,她有些不舒服,恐怕晚餐的鮮花得拜托她們了,她不能讓別人瞧見她現在這個樣子。
“索尼娅小姐!”
女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索尼娅用帕子抿了抿眼角的眼淚,轉過身來,看到小跑着過來的女仆。
“出什麽事兒啦?不是讓你去把東西給娜塔莎她們嗎?”索尼娅盯着女仆手裏的籃子和公爵疑惑地問道。
“我去了,可是沒找到。”
索尼娅擰了擰眉毛,“是不是去別的地方了?”她是知道娜塔莎的性子的,可能又躲到什麽地方去了。
“沒有,到處都找過了,但就是找不到。”女仆幹巴巴地說着。
索尼娅嘆了口氣,讓女仆跟過來,她得自己去找一下,也許娜塔莎是在那個地方。
她們在半路上遇到了安德烈和皮埃爾。
“您去采摘鮮花嗎?”皮埃爾指了指女仆手裏的籃子和工具,“但為什麽有三份呢?”
“您們兩位沒有看見娜塔莎和海倫嗎?”索尼娅問道。
“我當時讓她們在花園那裏等我的。”
“我們剛從那裏路過,并未看到她們,事實上,那兒一個人都沒有。”皮埃爾疑惑地說着。
索尼娅覺得更奇怪了,皮埃爾和安德烈跟上她。他們到了一個偏僻的樹蔭那裏,但也依舊空無一人。
“她們也不在這裏。”索尼娅低喃着。
安德烈的眼睛卻微微眯起來了,在皮埃爾疑惑地注視下,男人徑自走向了前面,彎腰拾起一方不小心藏在灌木裏面的手帕。天藍色的,那是海倫系在頭發上的手帕。
安德烈單膝虛虛的跪着,帶着槍繭的手指在土地上仔細的檢視着,那些淩亂的痕跡被被壓壞的花草,他的嘴唇抿了起來,迅速在皮埃爾開口之前,回頭看着對方沉聲說:“去通知羅斯托夫伯爵。”
“綁架!”
大廳裏,羅斯托夫伯爵,這個高個子的女人有些暈眩的靠在椅子上。
“媽媽!”索尼娅過去攙扶着她,彼佳捏起了小拳頭,憤怒地喊着。
“誰幹的!”
安德烈瞥了這個小家夥一眼,然後擡頭沖着羅斯托夫伯爵問道:“最近您有和誰結怨嗎?”
“上帝啊,我怎麽會和人結怨呢!”羅斯托夫伯爵漲紅了臉,他現在焦急的一直在抓自己已經為數不多的頭發。
“安德烈公爵,您怎麽能這麽确定這是一起綁架事件呢?”沙拉波夫開口問道。
安德烈輕蔑地笑了一下,在對方動怒之前,淡淡地說:“至少會比兩個小姐不帶仆人就離開家要有說服力,最重要的是,當時,他們其中至少有一位漂亮的裙子上全都是泥土和草屑,我想,那樣的裝束去逛街,顯然是不得體的。”
沙拉波夫的臉被氣紅了,但也确實沒什麽話語可以反駁對方。
“老爺!老爺!門外不知道誰塞了一封信過來!”一個男仆幾乎是滾了進來,激動地喊着。
阿納托利猛地從椅子上起來,幾乎是跳起來,跑過去把信一把搶過來,長輩們都沒有訓斥他這不得體的行為,連一向重視禮儀的伊波利特都沒有。阿納托利把信拆開。他浏覽的速度非常快,在最後一行字結束後,整個人似乎又變得僵硬了起來,很快的,又罵了一句粗話。
羅斯托夫伯爵把信搶了過去,快速的浏覽着。
“信上說了什麽?”伊波利特擰眉問道,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旁邊的阿琳娜一直在急促的喘息着,那雙眼睛一直保持着一種濕潤的樣子。
“哦,是的,您說的沒錯,這就是一起該死的綁架!”羅斯托夫伯爵也難過地罵了一句粗話,然後把信件遞給伯爵夫人,後者又暈倒了。
“請給我看看。”皮埃爾要求道,索尼娅看完後把信件遞給他。
皮埃爾越往下看,眉頭就皺的越緊,到最後,他緊抿的嘴唇幾乎有些泛白了。
“要不要報警?”皮埃爾扭頭問一旁一直沒怎麽出聲的安德烈,後者看了他一眼,然後發現大家的視線都在他身上。
“您說呢?”安德烈問羅斯托夫伯爵和瓦西裏公爵,這兩位才是小姐們的父親。
“當然不行!”瓦西裏公爵重重的說着,“上面說了,不允許報警。”
“這該死的綁架犯他媽的到底是誰!”阿納托利攥緊了拳頭,眼睛瞪了起來,沒有人會懷疑他現在的怒氣。
“冷靜,阿納托利。”伊波利特斥責了對方一聲。
“冷靜?”阿納托利冷哼了一聲,“我他媽的要怎麽冷靜?我的妹妹被綁架了,我對那綁架犯一無所知!”
伊波利特抿了抿嘴唇,阿納托利說的那些的确是事實,他嘆了口氣,決定不阻止對方用這種無用的方式發洩自己的怒氣。
“可是不報警的話,我們怎麽找出綁架犯?”皮埃爾問道。
索尼娅将視線移動到安德烈的身上,懇求道:“公爵,我知道您可以做到的,是您第一個發現娜塔莎她們被綁架的。”
這話說出來後,大家的視線又一次放在了安德烈身上,後者擡眼瞧着他們,說:“為什麽您們寧願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并不是警察,我對如何處理綁架犯幾乎一無所知。”
“你怎麽能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阿納托利惱怒地瞪着對方,甚至放棄了尊稱,除了在做的少數幾個人外,大家也都以苛責的眼神看着安德烈,後者冷哼了一聲。
安德烈站了起來,他個子并不高大,在這群人中間,卻毫不減損他身上那種銳氣。
☆、第 56 章
“我只是個有過服役經驗的人,我也許可以從一些痕跡中判斷兩位小姐是被綁架了,但顯然,我并未接受過系統的教育,例如如何找出綁架犯,如何解救人質。如果這只是一場模拟訓練。那麽我很榮幸有這個實踐的機會,但事實上,它不是。公爵小姐和伯爵小姐需要的是專業的人士,而不是您們認為的,可靠的人士。”
男人冷淡的說着,毫不留情的批判了他們一些人的做法。他們怎麽能如此輕易的相信一個并無專業素養的人呢?僅僅只是他們以為,安德烈·博爾孔斯基會是那個可靠的人。他們愚蠢的信任很有可能就會白白葬送兩條生命。
伊波利特阻止了阿納托利,後者看上去已經被徹底的惹惱了。
“您說得對,安德烈公爵。”伊波利特平靜地說。
“但也請您理解,那是我們的妹妹,我們的親人,大家都被綁架這件事給弄得慌了手腳,求助于您,除了您本身所具有的才能外,還源于我們對您的信任。”
安德烈抿了抿嘴唇,收斂了嘲諷的神情,他藍色的眼睛在對方的臉龐上打量着,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
“至少這不是一場戰争。像我之前說的,我們需要專業人士,但你們的顧慮也沒錯,多數的警察局只會壞事,這事兒我們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皮埃爾松了口氣,他知道當安德烈這樣說的時候,就是決定揭過先前的情緒,認真的處理這件事兒了。
“您說的都是廢話。”阿納托利嘲諷了一句。
安德烈看都沒看這個沖動又魯莽的小子,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直接對伊波利特說,至少,在這裏,現在還有點腦子的,就是這位伊波利特·庫拉金了。
“我們至少需要兩名專業人士,這事兒我有辦法,剩下的,就是盯好綁匪的信件,那上面會有很多線索。“
安德烈不再多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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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