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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程老先生聽完秋末沙的話之後，便咳嗽一聲，“這，這個倒是有些奇怪啊，不過既然是找到了解決辦法，那就好辦了。”

秋末沙鑒定地說道：“一點都不好辦，我是不會走那個男人的老路的，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就算是為了你的性命着想，也不願意嗎？”

秋末沙有些遲疑，“所以，這不就是請您老想想辦法嗎？除此之外，我也是想不到有其他人可以幫我了。爺爺，您最是見多識廣了，這麽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事實上，根本就沒有這麽容易。

程老先生答應秋末沙會想想辦法，就讓他在這裏多住幾天，他得好好想想。

秋末沙有些失望和迷茫，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夠這樣了，又去拜托老太太幫他把人多留幾天，畢竟腿長在賀泠身上，他要是想走，秋末沙也不能夠強留啊。

賀泠倒也直白，“老先生是不是有辦法了？”

“你怎麽知道？”秋末沙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暫時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啊，恐怕還得在這裏多待幾天，你不會介意的吧。”

賀泠搖搖頭，他當然也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畢竟不管嘴上再如何說，他也不想看着秋末沙去死掉。

雖然說看着秋末沙渾身的靈力沒有地方用，幫助程老夫人做完了重活不算，還去給村裏其他人幫忙，這事比較搞笑，不過村裏頭其他姑娘們看到秋末沙的目光還真是讓他很有危機感的。

索性便也沒有推辭，而是暫時留在這裏，想要看看程老先生到底是怎麽說，而且老太太的廚藝很很棒，他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于是，一切就這樣順理成章起來，賀泠跟着老太太下廚，還去菜地裏幫忙照顧蔬果，程老先生則是把自己悶在屋子裏，想來就是在研究解決問題的法子了。倒是秋末沙整日裏忙的不見人影，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跑回來。

晚上的時候，賀泠和秋末沙都是習慣了晚睡的人，兩個人到還是會在田埂間散個步，鄉下的夜晚寧靜又安詳，還有滿天的繁星作伴。

賀泠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老太太言談中提過的幾句話，“原來你小時候還在這裏住過很長時間啊。”

“是啊，我生下來的時候身體太弱，又沒人照顧，要不是奶奶他們，我恐怕都沒命活下來。”秋末沙也學着賀泠的樣子坐在田埂上。

賀泠想到了秋末沙身上的難題，“你身上靈力這麽多，該不會就是因為吃多了這些飯菜吧。”

“不會。”小孩子受不得這麽多靈力，他吃得東西還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所以壓根就不存在這種問題，再說了，程老夫人又不生産奶粉。

“後來發現我身上的問題的時候，又不敢再住在這裏了，只能夠回到公司裏去。”那個時候我可是公司裏頭年級最小的靈者了。

賀泠想了想這場景，覺得也挺是不可思議的。

其實他當時和老太太說到了秋末沙的身世，老太太感嘆了兩句造化弄人，其他的卻是沒有多說，還說應該讓秋末沙親口告訴他，“這孩子朋友很少，整日裏忙得很，難得見到他帶人回來，可見你們是很投緣的，他應該很喜歡你吧，這話不應該由我一個老婆子來說，他要是願意，還是應該會告訴你的。”

賀泠本來是想要說，秋末沙怎麽會沒有朋友呢，他在公司裏面人緣可好着呢，後來一想又覺得這分明就是那厮僞造的假象，所以便沒有多言。

他也不是想要打聽別人的隐私，只是覺得如果秋末沙一直都在忙着做任務的話，那麽他對于同性戀情的厭惡該是如何而來的呢，他結合自己的經歷，覺得這還是應該從他的成長經歷中尋找，程老夫人和秋末沙的話一結合，賀泠又發覺出了問題，“你的父母呢？”

看起來秋末沙和程老夫人他們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這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這話還是試探的意味居多，秋末沙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沒錯，這也是和你猜測的差不多。”

賀泠想說其實我什麽都沒有猜測啊。

秋末沙卻不給他機會，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聽的賀泠是目瞪口呆。

原來秋末沙的父親秋繼也是個驚才絕豔的靈者，但是行事作風卻頗為出格，他本來就是有一個戀人的，結果卻是遭到了長輩的反對，他也不退縮，仍舊是做出了反抗，不過最終雙方還是折中了，只要秋繼願意留下來一個孩子，他們便不再過問他的事情。

而且就連人選都已經找好了，那就是同樣的一個出色的女靈者，這位靈者是秋繼的仰慕者，哪怕是知道這份感情是鏡花水月，她也是完全同意的，甚至還想着只要有了孩子，說不定秋繼就會回心轉意的。

事實上，情況當然不會按照她的想法來發展的，秋繼走的是義無反顧，甚至是連孩子都沒有看上一眼。只是确認了是個男孩子之後，就消失了。

秋末沙的母親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接受這個結果，哪怕這是之前就已經說好的，所有人都同意的結局。

也許是産後憂郁地原因，她居然也顧不上這個孩子了，甚至還覺得他特別沒用，居然來年自己的父親都留不住。

這位女靈者帶上武器就打上了門，她找的是秋繼的戀人，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的水平實在是高的很，哪怕是她耗費了自己全部的靈力和生命力也沒有和對方同歸于盡，甚至是趕回來的秋繼也站在了對方那邊。

回來之後沒有多久，秋末沙的母親就去世了。

這位母親原本就和程老夫人關系不錯，還稱呼她為幹媽，于是這孩子就暫時住在了這裏。

賀泠這個時候才算是聽到了重點，所以說一場交易到最後卻是因為有人變卦，最終變成了一場慘案，說不上是誰對誰錯，可是，秋末沙卻是着實無辜的，這也難怪他并不喜歡自己的生日了。

雖然說長輩們的願望的确是實現了，秋末沙是兩個高等級靈者的結合産物，所以生下來天資就高的很，甚至到了自身快要承受不起的程度。

一切都豁然開朗了，然而最讓賀泠震驚的還是秋繼的戀人居然是一個男人，也就是說他是因為這樣才會遭到長輩反對的，而為此甚至不惜違背自己的心意生下來一個孩子。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的長輩會反對你走這條路對嗎？”賀泠淡淡說道。

黑暗中，賀泠看不清秋末沙的表情，不過他的聲音卻是極冷的，“不，最反對的人是我，我不會走和那個男人同樣的道路。絕對不會。”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反正他的出生就不受人歡迎。

他甚至稱呼秋繼為那個男人，而不是一個父親，不過賀泠倒是覺得他甚至于對自己的母親也沒有什麽感情。恐怕唯一的溫暖就是程老夫人他們了。

但是，深處悲劇之中的秋末沙不會去怪一個死去的母親，也不想再提那個行事怪異地男人，所以他将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那種禁忌的感情之上，認為這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如果沒有這種事情的話，秋繼應該會娶一個喜歡的女人，雖然生下來的不再是秋末沙，但是那個孩子定然是帶着父母的期望地。

秋末沙說完之後就如同鬼魅一般地離開了，留下賀泠一個人仰躺在寂靜的田埂上，他雙手枕在腦後，覺得秋末沙的經歷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這結局又有他來背鍋，這就更加讓人悲傷了。

換成是他站在秋繼的角度，賀泠想他會如何做呢，恐怕按照他的性格大概會反抗到底吧，哪怕是失去性命，可是另外一個人呢，他舍得讓其他人陪自己一起嗎，賀泠不知道，所以，他無法評價秋繼的行為。

想要和秋末沙走到一起，不僅要攻破他心中的那座大山，将來還得要面對長輩的狂風暴雨，那可不是普通的長輩，是經驗豐富的靈者啊。

賀泠想，也許他和秋末沙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可是這該死的靈力又不允許他們繼續保持平靜。

按照他的猜測，倘若是知道有這麽個辦法可以保住他們拼死才培養長大的純靈體天才，恐怕賀泠從此就要失去自由了。

真是太不給人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