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賀泠的新任務是在Z大學的附屬中學的高中部,Z大也正是賀泠的母校,不過對于他的附屬中學,賀泠也是第一次過來。
Z大附中永遠都充滿了升學的緊迫感,這種日子倒是讓賀泠仿佛回到了過去一般。
這次提供消息的是郝楊雲,“最近高中部可是人心惶惶的,接連有三個孩子從樓上跳下來,可是我們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到。都說是高三學生壓力太大,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能不能請你過去看看?”
賀泠自然是應允了,所以他便獨自來到了這裏。
根據郝楊雲提供的資料,這次出事的學生全部都是高三六班的,其中有兩個男孩,一個女孩,都是學習成績一般般的孩子,按理來說,他們既然是升學無望,肯定早就應該尋找其他出路來對,沒有必要在這裏時候出事啊。
而且家長們也痛哭流涕,表示自己并沒有給孩子太多壓力,頂多就是平日裏唠叨了一些,怎麽就會這樣呢,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事實上,不僅在是三個遇害的學生,整個高三六班都是學習一般的孩子,和其他學校也沒有什麽例外,整個高三年級的學生按照成績早就進行過了挑選,比較出色的苗子都很劃拉到一班和二班去了,至于六班純粹就是個吊車尾,老師對于他們的要求就是不惹事就成。
可偏偏他們這次不僅惹了事,還是大事來着。
警方離開的時候,整個六班的家長都想要把孩子給帶回家去,現在轉學是來不及了,畢竟是還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可是回家去休養幾天也是可以的。
雖然說高考很重要,可是相比于性命來說,還是命重要,經過這些事件之後,家長和老師們也是一遍遍地給學生們做思考工作,讓他們不要有太大壓力,盡自己的力量就行,其他的不要多想。
于是便安穩了兩天。
不過,畢竟是學生,那能夠一直這樣放松呢,同時也是對于其他班級有很壞的影響,所以到底高三六班還是重新開課了,不僅上課的老師都對他們輕聲細語的,而且就連作業都不敢留太多了,對于學生們也是關懷備至。
“這可是重點班才有的待遇啊,想不到我們六班居然也有這一天。”班長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忍不住感嘆了起來。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最後還是強調了一遍,“大家夥可都要冷靜啊,千萬別做傻事。”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這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頓時,所有的人都安靜如雞,滿臉慘白,僵硬着脖子互相看看之後,終于有人小聲地說道:“是王泰初,王泰初不見了。”
“他是去廁所了。我親眼看到他進去的。”
“沒錯,說不定是其他班的學生。”
他們小聲地争辯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們下意識地還是都把那響聲當成是人造成的,而不是一本書或者破碎的玻璃之類。
終于有人忍不住說道:“不要胡亂猜測了,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你們兩個去男廁所看看,我和班長去樓下看看,其他人繼續在教室裏不要亂走,待會老師過來的時候,記得打掩護。”
說完之後他們便開始分工行動起來。
賀泠在經過校門的時候還是遇到了有些麻煩的,最近Z大附中頻繁出事,所有人都繃得緊緊的,而且還有記者趁機出沒,這讓所有人都很緊張,校長更是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夠讓人輕易地混進來。
所以當被問到“是哪個學生的家長的時候”,賀泠也不能夠臨時編造出來,他覺得自己應該翻牆進來會不會比較妥當那個,尤其是晚自習的時候過來效果最好。
結果很快意外就打斷了這種争執,賀泠五感敏銳,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異常,于是一把推開門衛,朝着變故發生的地方跑過去。
于是賀泠很快便看到了變故的源頭,那是一個趴在地上的男孩子,瘦瘦小小的,渾身抽搐着,眼見着就沒有了動靜,只剩下黑紅色的血跡在地上蔓延和滲透着。
也許是熟能生巧吧,救護車和警車來得都很迅速,圍觀的人群被驅散在警戒線之外,賀泠依然能夠聽到他們低低地帶着驚恐地議論聲,“又是六班的,這也太可怕了。”
“就是啊,怎麽會這樣呢。”
這個六班應該就是指的高三六班吧,郝楊雲電話中所說的那個接連出現意外的班級。
很快,賀泠就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郝楊雲,等到一切處理停當的時候,兩個人才有機會交談。
“情況如何?”這話出自郝楊雲口中,若是叫旁人瞧見了,恐怕還以為他是傻了呢,竟然去問一個外行人。
賀泠搖頭,“之前的事情我沒有在場,并不知道情況,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我并沒有察覺到異常,還是按照正常的案件來辦理吧。”
郝楊雲聽後便皺起了眉頭,估計是對于這樣的情況也是相當困擾的呢。
賀泠趁機在學校裏面四處溜達起來,希望能夠尋見有用的線索出來。郝楊雲将他介紹給了六班的班主任趙老師,趙老師臉色很壓抑,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在自己的班上會發生這種事情,這簡直就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他對于郝楊雲哭訴道:“郝警官你可一定要調查清楚啊,我覺得這其中問題絕對不簡單。我們之前辛苦做的心理疏導不可能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他想說這不是意外,又覺得不是意外豈不是就是他殺,這樣更加難以讓人接受了。
郝楊雲指了指賀泠說道:“這是我特地找來的心理學家,有什麽問題你也可以和他多交流。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到底,郝楊雲還是覺得這其中有問題,所以他将希望都放在了賀泠身上。
一下子就從靈者成為心理學家的賀泠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靈者還是不要摻和到普通人的事情中來,因為這樣一來事情都亂了套啊,他們靈者也不是萬能膏藥。
郝楊雲身上的案子多,這麽點跳樓自殺的小事便交給了手下的隊員來辦,尤其是他還找了場外救援,所以便走的很迅速。
賀泠便和這位愁眉苦臉的趙老師聊了起來,“那個王泰初啊可是個乖學生,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不過人倒是很努力的,也是聰明,就是反應慢了點。想不到他居然會走到這一步。”
賀泠便說道:“趙老師是吧,我可不是學生家長,你不用把那一套話跟我說,你仔細想想,他可是和班上的同學有過什麽矛盾?或者是家中發生了什麽變故?”
趙老師有些讪讪,“要說矛盾的話大概是沒有的,王泰初的爸爸經營着一家小超市,媽媽是個普通上班族,經常給班裏同學帶好吃的,大家也是很喜歡他的。而且他們店裏生意也不錯,沒聽說有什麽意外啊。他們一會就趕到了,到時候再問問吧。”
王泰初的雙親來得很快,王媽媽已經是哭得不能自已,她對着問話的小警官說道:“我家泰初始不會做傻事的,我們都已經想好了,就算他考得不好,大不了将來回家來繼承他爸的超市,勉強也能夠糊口,他怎麽可能這麽做,不會的,不會啊,泰初啊,你為什麽要丢下媽媽啊,你好狠心啊。”
“所以您懷疑是他殺嗎,您兒子可曾說過和什麽人有矛盾一類的?”
王媽媽搖頭,“不可能的,泰初他可乖了,雖然以前他個子小經常被人欺負,不過後來我讓他多帶點吃得和同學好好相處,這種意外就沒有出現過了,怎麽會有矛盾?”
王爸爸也基本上贊同了這種說法,兩口子一心一起地打拼,都是為了這麽個兒子,如今依靠已經沒了,兩個人仿佛是渾身的精神氣都沒有了。可實際上,他們也才不過是四十來歲。
賀泠親眼目睹了這樣一場悲劇,能做的也不過是盡量多調查一下,可是他真的是一無所獲,這棟教學樓有六層高,其中高三年級足足有十幾個班級,占據了三層樓,餘下的是高二年級的,至于高一年級則是在另外一棟樓,其他的就是初中部的地盤了。
根據調查,王泰初就是從六樓跳下來的,而且是從廁所的窗戶,他個子不高,人也瘦小,那窗戶對于他來說倒是沒有什麽難度。
自從高三六班接連出事之後,學校還特意組建了巡查小隊,專門盯着樓層較高的地方,課間十分鐘休息的時候也不讓學生依着欄杆和窗戶,雖然遭到了很大的反對聲,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以說,廁所是他們所疏漏的地方,而正是這一疏漏造成了又一起悲劇。
死者是當場就斃命的,很快,王泰初的遺體就被帶走了,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不管王爸爸他們能否接受,調查的結果都沒有顯示出來有什麽意外的痕跡,廁所的窗戶比教室裏面的要高一些,而且比較窄小,所以王泰初身上的傷痕除了重創之外,餘下的就是從窗戶上掉下來時候的擦痕。
要說和先前的幾起事故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少了很多旁觀者,畢竟之前幾個同學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爬上頂層的平臺跳下來的,不過之後平臺就被鎖死了,就算是想辦法也是上不去的,也許這正是王泰初選擇廁所窗戶的理由。
很隐蔽,不會有人阻攔他。
可是這也造成了調查的困難,沒有目擊者,沒有其他證據。
男廁所的隔間有單獨的小門,當時是臨近上課時間,也只有兩個男同學在便器旁邊說說笑笑的,洗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聲音不對,不過當時都沒有想到會是班上的同學。
所以,哪怕是沒有辦法,案子也只能夠暫且擱置,調查陷入了僵局。
Z大附中也是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高三六班,他們再次放了幾天假,至于什麽時候恢複上課,也沒有說。
但是學生們壓根就高興不起來,這次是真的有家長要決定給孩子轉學了,就算是适應不了環境,會影響學習,也顧不得這些了。
“這是第四個了。”郝楊雲叼着煙頭,滿臉疲憊。
畢竟出事的是學生們,他面對的壓力也很大,更不用說那些領導和老師們了。
學校當中開始慢慢地興起一股謠言,說是高三六班被詛咒了之類的,哪怕是老師們嚴厲批評,也很難阻止。
可是賀泠卻沒有發現異常,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惡靈出現時候的冷意,對于郝楊雲的困擾,他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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