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安逐溪的第一念頭是……
高仿!
沒錯,肯定是高仿!
他前看看後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摘下來反過來再看看……
高仿?不存在的!
高仿成這樣, 江詩丹頓家要哭出聲!
所以……是真的?
安逐溪連滾帶爬地起來, 正要找衣服穿,房門就開了。
敗家韓同學怔了下, 趕緊反手關門。
安逐溪不僅光溜溜還身上有草莓, 堅決不能走光。
人回來了,安逐溪也顧不上穿衣服了, 他揚了揚手腕道:“這表多少錢?”
韓君竹:“……”
安逐溪“兇狠”道:“別以為我不懂!”
韓君竹小聲說了個數字。
安逐溪的小市民心髒疼得滋啦滋啦的:“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貸?”
韓君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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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逐溪已經開始穿衣服了:“借的哪兒的?告訴我,我去還。”
韓君竹哭笑不得地拉着他手道:“我自己的錢。”
安逐溪回頭瞪他:“你哪來這麽多錢!”
雖然他已經知道韓君竹不是家裏破産的小可憐,但再有錢, 父母也不會給孩子這麽大筆錢!
可憐安神實在是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真有錢的是真不把錢這個東西當成是個東西……
韓君竹買了這個表的時候就預感到會有這一幕, 但是……他沒忍住。
買表的時候是這樣的……
起初韓君竹只是想拿塊基礎表, 五六萬塊錢那種, 以他職業選手的身份“傾家蕩産”也算買得起了。
可是這些真的不入眼, 一塊都看不上。
這是他和安逐溪過得第一個聖誕節, 互表心意的第一個大節日,他怎麽能拿這樣的東西給安逐溪?
不……即便不是什麽大節日,他也不可能給自己的寶貝戴這種玩意兒。
店員是認識他的, 本來看他選這樣的表就很納悶,如今看他都不喜歡,趕緊祭出殺手锏!
這只表一拿了出來,韓君竹瞬間覺得眼前一亮。
店員又道:“韓先生,只有這樣的表才與您般配啊!”
因為這只表是送給安逐溪的,所以這話可以翻譯為:韓先生, 只有這樣的表才能與您的心上人般配啊!
雖然也是配不上的,但比那些雜魚強太多了。
這話成為壓垮韓君竹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于是他買了!
本來還期待安逐溪不了解,畢竟安逐溪都不戴表也沒研究過這方面的問題。
但有個大衆都知道的看表準則。
首先是幾大壕牌,然後最直接的就是材質。
鑽石……又是這個牌子,幾十是沒跑的。
安神火眼金睛,一眼識破,并且開始瘋狂腦補。
韓君竹一看瞞不住,只好心扯淡道:“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安逐溪斜他:“嗯?”
韓君竹清清嗓子道:“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零花錢攢在一起,攢了這麽多錢,然後我希望用這些買一個求婚戒指。”
安逐溪慢慢睜大眼。
韓扯扯已經扯出了另一片天地:“但對你……最好的求婚戒指是那枚金燦燦冠軍戒指,所以我就想用它們買件有意義的東西。”
韓君竹拿起安逐溪的手,在他的手腕上吻了下道:“喜歡嗎?”
這……這……太犯規了!
安逐溪呆了呆後,臉通紅道:“你虛歲才十九,談……談什麽婚……論……論什麽嫁。”
韓君竹道:“那以後再慢慢談。”這樣的事要在最美好的時候讨論。
安逐溪心裏甜得不行,雖然還是覺得他太敗家了,但是含義太美好了。
從小到大的積蓄,攢一起送給他了……
安逐溪默默決定,他也要把他的積蓄拿出來,買一套大房子做……做……做婚房!
韓君竹見糊弄過去了,小心地湊近他,正想說:去吃飯吧……
安逐溪轉臉吻住他,還主動環上脖頸。
這……早飯還是放一放吧。
韓君竹摸上他細滑的腰,把人親了個遍。
吃飯的時候,基地就他倆人,安逐溪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說得沒顧忌。
“你父母對電競會不會有偏見?”
韓君竹愣了下後擡眼看他。
安逐溪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我就會打打游戲,不務正業得很。”他已經開始擔心見父母的事了。
韓君竹笑得眼睛眯起:“我父親是有些執拗,但只要是我喜歡的,他們也會喜歡的。”
安逐溪聽出了韓君竹對自己爸爸的生疏。
這個年代,有幾個人會稱呼自己的爸爸為父親?
要麽是家世很誇張,要麽是父子關系一般。
安逐溪認為是後者。
當然其實是兩者都有。
韓君竹又道:“現在我們都太忙了,等拿了冠軍,我帶你回家。”
安逐溪頓時結巴了:“我……我不是……我……”
韓君竹握住他手道:“別怕,他們會喜歡你的。”
安逐溪別扭得快爆炸了!
幾個月後,安逐溪回想起今天……是很後悔的。
後悔沒問得更多一些。
他們吃過飯後,隊友陸陸續續都起床。
子蜂和星鳥先下樓,星鳥一副困得快倒下的模樣:“我不餓。”
子蜂道:“現在不吃,比賽的時候餓了怎麽辦?”
星鳥道:“不想吃。”
子蜂“強硬”道:“必須吃!”
星鳥一臉幽怨地看着他。
子蜂知道他為什麽鬧別扭,小聲道:“今天有比賽……我……我怕……”
星鳥道:“我都說我會輕點兒的。”
子蜂沒好氣道:“你每次都說輕點兒!”
星鳥湊近他道:“還不是小峰後來喊着讓我用力。”
子蜂臉紅着推開他:“還……還不是你……”
星鳥又環住他腰道:“不怨我,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子蜂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星鳥退而求其次道:“今晚要一起睡。”
子蜂惱羞成怒道:“不,你想都別想我和你一起睡!”
他這一句嗓門比較大,安逐溪聽到了。
他看看韓君竹,納悶地小聲問道:“什麽情況?他倆不睡一起啊?”
韓君竹:“……”
安白兔哪裏知道,這個一起睡是Cha在一起睡……
子蜂也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他趕緊下樓,和星鳥拉開距離。
他一走,星鳥更沒了精氣神,仿佛下一瞬就會倒地睡着……
懶成這鬼樣子,也是人才。
下午還有比賽,這半個月拼得就是生死時速。
一場接着一場,車輪戰似的搶積分。
每個戰隊都有十一場比賽,時間很短,強度很高,但卻是極佳的磨砺機會。
很多從預選賽沖出重圍的新隊都能在KPL常規賽上大放異彩。
原因是什麽?就是因為這接連不斷地高強度比賽。
選手能力很重要,狀态也非常重要。
放了幾個月假的KPL戰隊還沒找回狀态,但一直不停戰鬥的從預選賽上來的新隊卻從未懈怠。
如此對比之下,很多還沒“睡醒”的KPL戰隊都會被錘上一棒。
後話不提,先看預選賽。
今天OG的對手是TGA的亞軍,一個新隊,好像已經簽約了某個豪門俱樂部,但具體情況還要等預選賽結束後才會公布。
這個隊伍在預選賽的十二支隊伍中算是比較弱的,水平比strong還要差一大截。
安逐溪和米樂沒上,星鳥和子蜂上場,同樣秀翻天際,以大比分拿下比賽。
贏了三局,但沒人松懈,真正的戰場還沒拉開序幕,現在就得意實在是太早了些。
第二周的比賽更加緊湊,第一天安逐溪他們就有兩場。
BO3打兩場就是六局。
開賽前教練問道:“要不要替換上場?”
安逐溪搖搖頭道:“讓他們上吧。”
到了KPL季後賽打得可是B07,一口氣打七局是極端考驗選手心态的,多少讓三追四,就是因為心态爆炸而産生的遺憾。
從長遠考慮,能盡早體驗下多局比賽也是好事。
今天的兩場比賽,一個是QGC冠軍,一個是KPL降級的SS。
前者安逐溪不太擔心,提前研究過很久,對方的打野英雄池很淺,很容易針對了,尤其在我方打野英雄池極深的情況下,大可以把Ban位全部送給打野,反正我們有的選。
SS卻是安逐溪的老朋友了,他們的隊長雪餅是安逐溪的老隊友,曾經是OG的射手,後來轉會去了SS。
雪餅的個人實力很強,但這始終是個團隊游戲,輸贏不再個人,看的是一個整體。
開賽前,安逐溪遇見了雪餅。
雪餅是個面癱少年,在OG的時候存在感極低,他不出聲都沒人知道他在那兒。
如今成了SS的隊長,也還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安逐溪始終覺得他不适合當隊長,但SS的情況……也只有他有當隊長的資歷了。
老朋友見面,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雪餅向他問好,安逐溪笑了下道:“秋季賽我看了,前面打得很好。”
秋季賽初期,SS成績很好,連贏三局,但是之後就開始頹勢盡顯,如同惡性循環一般,輸輸輸,到最後輸到降級。
雪餅斂眉道:“會繼續努力的。”
安逐溪應了聲。
兩人擦肩而過,準備離開的時候,雪餅忽然喊了一聲:“隊長。”
安逐溪猛地停住腳步。
雪餅道:“我不後悔離開OG。”
安逐溪一動未動,雪餅繼續道:“我只是很抱歉,讓你難過了。”
聽到這話,安逐溪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并肩作戰的隊友,他把他們每個人都放在心上。
在隊伍裏,雪餅年紀小,又擔任重要的C位,還不擅長和人溝通,在某種程度他和展輝很像。
只不過雪餅更加沉默一些。
別說比賽了,打過游戲的都明白,溝通極其重要。
不管指揮如何,游戲中互相溝通,及時彙報情況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但雪餅不說話,一局比賽,從頭到尾都聽不到他的聲音。
這很不好,非常不好。
連教練都訓斥過他,但是安逐溪卻一直耐心地引導他,甚至去适應他。
雪餅不愛說話,那他就多看一些,多觀察一些,多用些心。
他努力去理解雪餅,努力讓雪餅融入團隊,私下裏也付出更多的時間去和他一起游戲。
效果也是顯著的,雖然雪餅還是不愛說話,但至少會和安逐溪說話。
安逐溪只要問了,他一定會回答,而且回答得很精準。
染輕走了,瘋酒走了,安逐溪以為雪餅不會走,但雪餅卻是第二個走的。
離開的時候,雪餅低着頭對安逐溪說:“對不起。”
安逐溪當時是真的笑不出來,他只說了句:“沒有誰對不起誰。”
他對得起他們,他們也對得起他。
選擇是每個人獨立決定的,誰都無權幹涉。
當年無論如何都問不出的一句話,時到今日,安逐溪卻忍不住了。
他問雪餅:“為什麽要離開?”
雪餅頓了下,輕聲道:“陰差陽錯。”
安逐溪轉頭看他。
雪餅很少笑,此刻他揚着唇,笑容裏全是苦澀,他道:“我以為你放棄了我。”
可其實是我背叛了你。
安逐溪愣了會兒後反應過來了:“你當時……以為我要轉會?”
“對不起。”雪餅的聲音顫抖着,“真的很對不起。”
安逐溪都快想不起當時的事了。
但毫無疑問,當時的OG……已經在崩塌的邊緣。
人心不齊、浮躁雜亂、猜疑四起。
誰都不知道彼此承受了什麽,誰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不過都過去了……
安逐溪閉了閉眼道:“好好比賽吧,別想這些了。”
雪餅好半天才說出三個字:“謝謝你。”
沒有安逐溪就沒有現在的雪餅,沒有安逐溪就沒有春天的OG。
可最後……大家都離開了他。
安逐溪卻已經放下了,他拍拍雪餅肩膀道:“沒什麽,都過去那麽久了。”
雪餅又看向他:“隊長你今天上場嗎?”
安逐溪搖搖頭道:“不。”
雪餅眼中有些失望。
安逐溪笑了笑道:“好好努力,KPL賽場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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