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受傷

“你妹妹在嗎?”關蓓蓓也是個不怕事的,她從小到大都有關城罩着,還沒怵過誰,因而語氣極硬,幾乎叫板的架勢。

宋飛取下頭盔,不耐煩大步走來。

溫爾意識到不妙,趕緊一扯關蓓蓓手:“我們先走。這人脾氣不太好。”

溫爾看男人向來一針見血,尤其有暴力傾向的男人,基本對方挑一個眉頭,她就有求生警鈴在腦海中大作。

這回她也沒有看錯,宋飛上來先一把将關蓓蓓推了個趔趄,關蓓蓓後退一大步,差點踩溝裏,被溫爾拉回來後,這丫頭直接炸毛,沖上去就要和宋飛拼命。

這顯然以卵擊石。

溫爾當然是拉她,一把摟住她腰,往後拖。

好女不吃眼前虧!

關蓓蓓顯然不懂這個道理,她指着宋飛鼻子罵:“臭男人,打女人算什麽男人,有種叫你妹出來,我收拾不死她!”

宋飛說:“小姑娘嘴挺硬。”接着就作勢揚了一巴掌。

事實上,根本沒真打。

純唬人。

關蓓蓓果然被唬住,猛往後退。

“啊——”溫爾慘呼一聲,被好友的背一撞,和她雙雙倒進溝裏。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宋飛在上面的笑聲放肆無比。大概她們真的太好笑。躺在溝裏灰頭土臉的樣子。

“溫溫!”關蓓蓓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往上爬,她把溫爾當成墊背用,自個兒是一點沒受傷。

溫爾以後腦勺落溝,在左耳廓上劃走一塊嫩肉,留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血糊糊肉坑,血跡梅花一樣散落她左肩。

宋飛這時候已經離開了。

沒看到這一幕。

一個人手足無措的關蓓蓓吓傻了:“怎麽辦啊,怎麽辦啊溫溫!”

“拿紙。”溫爾倒是習慣了,一點點小傷,不甚在意。

關蓓蓓佩服她:“嗚嗚,一個坑啦,啊啊,看見骨頭!”

溫爾本來不疼,不知怎地,被她嚷地疼了,“紙!”真是幹啥啥不行,惹事闖禍第一名。

接收着她的怨念眼神,關蓓蓓哭唧唧從口袋裏掏了紙巾,把她傷口壓住。

然後起身,從小溝裏出來,在宋家大門口,關蓓蓓吼了幾聲“宋飛你丫等着”,一起疾步去了區診所。

順便提一嘴。大夫在給溫爾處理傷口時,關蓓蓓暈了,被護士拖出診療室,在外頭掐了人中才清醒。

溫爾一時不知道是自己倒黴多一點,還是關蓓蓓笑料夠多一點。

總之,這個傍晚過得倒“充實”。

回去路上,溫爾提醒她,不要跟任何人說她們去九區撩架不成反被KO的事。

“為什麽?咱就算了?宋飛以大欺小,我一定要告訴我哥!”關蓓蓓不依不饒。

溫爾只覺得丢人:“現在受傷的是我,被其他人知道怎麽看我?說一個小姑娘沒事跟人家打架,好聽是吧?”

“但是宋飛就是推我了!”

“咱們自己解決。”

“怎麽解決?”

“戳他車輪子。”

“……”關蓓蓓忍不住翻了白眼。

“那輛車,法國進口,我們把真空胎戳破,他一年半載拿不到原版胎。對騎手而言比刮肉還痛。”

“那他知道了會再次打我們嗎?”

“到時候再說吧。”

“……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給你掐把人中?”

“滾吶。”

兩個女孩又肆無忌憚笑起來。

溫爾正覺得自己安撫夠了,準備在林家大門口與關蓓蓓分手,各回各家吃晚飯。

忽然覺得頭頂上響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哼笑。

開始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哼笑的氣音聽着十分像林斯義,可衆所周知林斯義在部隊,小半年沒回來了,在信件中他也沒提過回來的打算,怎可能一下子出現在家裏?

她出去之前還在家裏準備給他寫信來着呢。

溫爾擡眸,看坡上。

林家的進門是一個大上坡,她現在在坡下,坡上就是花園,林斯義走後,溫爾在上面種了好多花,都争氣的成活了。

此刻,她本該在坡沿上看到她的麗格海棠,沒成想對上一雙漆黑烏亮的眼睛,對方眼型屬于狹長型,雙眼皮單薄的兩層,并不如桃花眼來得豔麗,反而帶着一種清冷的不可近親感,這麽涼薄的近距離望着你,似笑非笑,真叫人渾身一麻。

“……”溫爾聽到自己心弦崩了一下的聲音,她鼻尖與他鼻尖約莫不過一掌距離,她在近距離看他鼻尖,他近距離看她破掉的耳廓。

剛才她和關蓓蓓一番對話,悉數被他聽見,且如果不是他主動發出聲音,溫爾根本發現不了他。

這就是天狼特種部隊的優秀一員——快吓死她!

“斯義哥,你回來了!”關蓓蓓瞧見他,歡天喜地,又是鼓掌,又是跳躍,誇張到不行。

如此,關蓓蓓都如此。

倒顯得被抓包面紅耳赤一聲不吭的溫爾格格不入。

“怎麽弄的?”林斯義啓聲。薄唇間的熱息因為近距離,幾乎就拂在她臉上。

溫爾唇瓣動了動,想解釋。

關蓓蓓在旁大鬧:“是九區的宋飛!他不但推我,還把我和溫溫一起推進溝裏,那麽硬的樹枝,把她肉都戳爛了。斯義哥你看,紅紅黑黑的坑裏都是血!!”

聽她形容的實在恐怖,溫爾忙說:“不是的。他推了蓓蓓沒錯,我這下不是他推的,是吓得,他沒打算真打蓓蓓,是我們吓着了,摔溝裏不小心把耳朵劃破了。”

三番兩次上人家門口罵街,宋飛也煩了。

況且都是一個大院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溫爾怎麽好意思讓林斯義參與,她恨不得在這個家裏隐形,不想多生事端。

林斯義仔細撥弄着她耳廓。

在關蓓蓓在旁邊叫時,他一聲不吭,溫爾解釋了,他也一聲不吭,擰着眉,将她暴露的傷口看了個徹底:“大夫說不縫針?”

他聲音磁性,弄地她耳朵癢。

溫爾微不自在,想立即搖頭,強調事情不大,但他緊接着來一句:“骨頭看見了。”

這輕輕微微的一句,卻忽地讓關蓓蓓縮了脖子,緊了嘴巴,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溫爾猜測他此時是不怒而威,關蓓蓓都識趣了,她自然大氣不敢喘,小心解釋:“大夫說耳朵裏的骨頭屬于軟骨,柔韌性好,一般不會發生傷害。我這個,是缺了塊肉,問題不大……”

“破相問題不大?”

“……”

“你想上航校,最好保護好自己身體。疤痕體質,首輪就會淘汰。”

“你怎麽回來了?”溫爾岔開話題,雖然心裏擔憂死了,怎麽辦啊,她這個坑,會不會影響招飛局招考?

可聽他音色,現在不問為妙。

林斯義站起身,留一個寬闊的男人背影給她:“蓓蓓在這裏吃飯?”

“哦不不不……家裏人都等我呢!”開玩笑,這個時候留下來不等于找死?

關蓓蓓連招呼都沒跟溫爾打,慌不擇路告辭了。

回到家裏,看到上了好幾天夜班的關城居然在家休息,關蓓蓓一下忍不住,抱着關城的腿一陣抽泣:“哥~哥~~”

“做什麽?”

“哥~~~”

“說。保證不罵你。”

結果關蓓蓓說了後,不僅被罵,還被當場打一頓。

關城怒氣沖沖,狠狠警告她,下次再去九區撩架,還敢帶着溫爾,他就親手送她去寄宿學校,關起來,一了百了。

關蓓蓓原地去世。

……

吃過晚飯後,溫爾在樓上寫作業。

實則寫得心不在焉。

林斯義下午四點到家,準備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她在外頭闖禍,給了他驚吓不說,還将溫婉低調的形象毀滅地點滴不剩。

她現在可能像個小太妹,在他心中?

“溫溫,溫溫!”熟悉的做賊心虛語調再次在樓下響起。

溫爾一愣,看看時間都八點了,這關蓓蓓來做什麽?

她拿着筆到窗邊:“怎麽了?”

關蓓蓓在下坡底下貓着腰,朝她急喊:“快下來。我帶你看熱鬧去!”

瘋了。

溫爾再跟她走就是腦子不好,她板起臉,回:“不行。我現在不能再有動作。已經犯錯了。”

“你傻呀!”關蓓蓓朝她急眼:“他們打群架去了,你不想看?”

“誰?誰們打群架?”溫爾驚。

關蓓蓓說:“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于是溫爾放棄了自己腦子,随蓓逐流,再次來到九區。

九區的夜晚和三區一樣。

黑沉沉,風靜靜。

但截然不同的道路布置還是提醒溫爾,這裏是別人家的地盤。

她之前有聽關蓓蓓提過關城“校霸”的事情,說關城什麽都好,就有一點不好,打架不要命,外面人聽到他名字都聞風喪膽。

所以從小到大關蓓蓓無人敢惹。但關家父母也比較頭疼,怕關城走上歪道,這些年好不容易在學校收了性子,成為一名教書育人的教師,但關蓓蓓嘴裏的意思是,她哥本性難移,連警校最刺頭的那些學生都怕他。

真有事惹毛他,出手還是一樣吓人。

“你放心,我哥的戰鬥力絕對把宋飛打趴下。”關蓓蓓激動地在草叢裏跺腳。

溫爾搞不懂她的腦回路:“把人家打趴下,你哥前途不就毀了嗎?”

“放心啦。斯義哥會管着他的。”

“他們為什麽會湊到一起?”

“很複雜!我就是跟我哥攤牌後,他晚飯後往外走,我就知道他肯定要找人算賬,我就偷偷跟着他,結果到你家門口,看到斯義哥也撸着袖子從裏面沖出來,我當時都吓壞了,這麽多年沒看到他表情那麽可怕過,他從來不打架的,學霸,運動高手,學校裏到現在都留下他的傳說,三年不跟女孩争第一,矜持又有風度……”

“說重點。”溫爾覺得有些大禍臨頭,她可能要把林斯義前途毀了……

那麽優秀的男孩,左曦等了九年的男人。

“重點就是,他遇上我哥後,兩人一拍即合,學霸與校霸的碰撞,我可不得跟着他們嗎,結果,半路碰到窦逢春回區,窦逢春一聽有架打,激動地一下就拉上兩人,還沒開幾步,蔣帆又從外面回來,他車上可拉着一車人呢,這幫人全瘋了,呼啦啦地全沖進九區了。”

“要喝水嗎?”關蓓蓓說地聲情并茂,仿佛在表演單口相聲,一副激動人心的亢奮表情。

溫爾忍着吐糟她的沖動,諷刺她要不要喝水,她倒好,手一伸:“趕緊的,最好有瓜子!”

溫爾服了,讓她滾。

相比于關蓓蓓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溫爾是敏感的。

林斯義只是她助養人,給他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她不能再繼續麻煩他。

于是,趁着關蓓蓓調整好肺活量,兩人一齊貓着腰,來到宋家的院牆之下。

這是一堵紅磚牆,大概一米七高的樣子。

她們在大門口沒看見林斯義等人,估猜可能已經鬧到人家家裏了。

打算進去探一探。

“斯義哥在,打不起來,他可精了,小時候他們那幫人一起出去惹事,長輩聽到都會問一句,斯義在不在?如果在,那他們就會說,哦,那沒事。主心骨知道吧?有腦子的。放心,影響不了前途。”

“那他來宋家幹什麽?”溫爾問住她。

關蓓蓓思考片刻,突然犯了難:“那不知道了。他從助養你開始,我就很不懂他的腦回路了。他很少管閑事的。用左曦姐的名言就是,惡名遠播無情漢!可他助養了你……”

“唉……”溫爾也學會了油嘴滑舌:“可能貪圖我的美貌吧。”

“哈哈哈!”關蓓蓓笑地直拍大腿,笑完後,蹲在牆頭上對她一招手:“我先下了哈。”

音落,嗖地一聲,不見了人。

“喂!”溫爾沒有關蓓蓓的身手,跳了半天跳不上去,急地在底下低聲喊:“你拉拉我啊!”

誰料這蓓蓓進去了就跟掉進了無底洞,再沒個半點聲音發出來。

溫爾來不及做思考,兩手扒住牆頭,鞋頭使了下力,終于“呼”地吐一口氣,氣喘籲籲把自己挂上了牆頭。

“蓓蓓,我恐高……”

宋家院子一片漆黑,她剛低呼出這句,一道明顯嚴肅的男聲蹦出來。

“恐高你還爬?”

媽呀,聽起來像林斯義的聲音。

接着,燈光大亮。

好幾部手機的探照燈,對着溫爾一陣晃。

溫爾被晃地頭昏眼花,擡手背略擋着光,從指縫裏看到,這片一開始烏漆墨黑的園子裏竟然站了一大批男的,那陣仗好像她身為逃犯正在越獄,結果越進了警察窩,這些人正一級警備,禁言,禁止一切動作就等着她降落,自投羅網中。

“蓓蓓……”溫爾看到自己的同犯正被其親哥拎着後衣領,踮着腳尖,在半空中艱難搖晃的慘狀……

“說了不準來九區,把我話當耳邊風!”關城對着關蓓蓓一聲喝。

喝地溫爾差點摔下牆頭。

幸好有好心人扶了她一把。

她不怕關城,她怕林斯義。

此時,他站在幽暗中,面色不明。

良久。

“怎麽這麽皮?”相比關城的惱怒,林斯義簡直溫柔,聲音低沙又磁性,眼神頗無奈睨她一眼。轉瞬移開。

像在逃避什麽。

溫爾以為他生氣,正羞窘,忽地聽他旁邊的窦逢春問他:“斯義,老實交代,你是貪圖小耳朵美貌了嗎?”

“……”聞言,溫爾臉皮熱爆炸。

作者有話要說:  林:我貪了嗎?

留評撒紅包,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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