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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到中午的時候收到外賣，江小北給她發微信：午飯收到了嗎？

她還在寫病歷，其他同事都去吃飯了，她看了眼，沒回複，等寫完了問：別人泡妞好歹許諾什麽，你到我這裏就是送飯？

江小北穿的正式，靠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的人，他已經到了拍戲現場，這幾年他一直在工作幾乎沒有假期，從小角色開始，演戲、拍廣告、後來因為音色好，沉迷了一段時間配音，因為那個不用和人怎麽接觸。

郁薇對他一直不滿意，也有部分來自他爸的原因，又或者是，她現在的婚姻圓滿讓她覺得中途那場錯誤的婚姻猶如犯錯一樣，他就是她犯錯的證據。

挺尴尬的一個身份，他極少回陸家。

陸寅是有名的娛樂圈小開，家世好，人長得不錯，娛樂圈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所以陸寅談戀愛沒完沒了，一年換幾茬女朋友。

倒是他非常排斥，在圈裏的口碑也很一般，因為他不太和人接觸。

用陸寅的話說，你把嫌棄都快寫臉上了，都是一個鍋裏混的，你重點大學出來也不必這麽瞧不起藝考出來的吧？

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不在這裏，就是個工作，他認真工作，其他時間一點都不想浪費在這裏。

但是工作太耗費他的時間了。

江彥嶼生病以後特別任性，治療花錢不說，還要周游世界。

他也舍不得他爸窩窩囊囊的縮在病床上，但是他當時是個學生，家裏真的沒錢。走投無路，只能問郁薇借錢，起初郁薇猶豫，他沒辦法寫了欠條，但是數目太大，她還是不願意。

他最後做了貸款。還是陸寅勸郁薇，郁薇才把錢貸款給他。

他一個大二的學生，背了一筆巨債。雖然這幾年郁薇一直拒絕接受他的錢，但是他還是堅持還了。

大學畢業那年江彥嶼還是走了，癌症最後讓他變得面目全非，沒有一點之前的英俊，但是他毫不在意，痛苦也裝作沒事，心态特別潇灑的一個人。

他這個人很神奇，像匹野馬，不負責任不說，人也不靠譜。但是這麽多年給他很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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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的時候和他笑呵呵說，咱們父子兩個主要是你這個兒子省心，我這個做老子的非常滿意，你也別難過。咱們父子倆個，下輩子再約吧。

老江去的那年是他最頹的一年。

他很久不會想起這些了，他新替補了一個角色，之前的演員因為合約問題退出了，找不到人，導演打電話請他幫忙。

一個小成本的警匪片，他演電影裏的兒子，主角是對有點窮困潦倒的父子。他就是看了劇本突然想演。

郁薇為了這個跟他發了幾次脾氣，嫌他自降身價，去演那種小電影壞口碑。

他從林有家裏出來，連夜就奔到了劇組。

這幾天沒有他的戲，他還在研究劇本适應環境，郁薇大概沒料到他這麽迅速，又打電話來問：“你是不是覺得你翅膀硬了？有點天賦，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我管你也管不動。”

他嘆氣說：“我的助理已經被你辭了，身邊的人你也都換了。該配合你的，我都配合了。”

郁薇問：“廣告的事你為什麽不配合？接戲為什麽自作主張？”

江小起身靠在窗口，手裏拿了煙，但是沒點，說：“我之前說的很清楚了，我工作就是演戲，演戲之外的事我不想參加。”

郁薇問：“演戲是條窄路，各司其職，你負責演戲，身邊的人負責把你的其他工作安排清楚。這并不沖突。這樣才能長久，你明白嗎？”

江小北知道她圖什麽，這個圈子他太清楚了，他曾經以為他畢業了要麽做科研，要麽就是個普通的職工。

這幾年，他那點經歷被人扒的清清楚楚，他小學哪裏讀的都被人爆的清清楚楚。他真的很讨厭這樣，但是無能為力。

這麽多年他還是沒學會做一個公衆人物。非常讨厭被人爆隐私。

他的微博賬號常年空白，偶爾會發一張照片，大都是劇組聚會的合照。

就像粉絲說的，是個私生活非常無趣的人。

他不想争辯，也根本争不過郁薇，只說：“我在劇組，等我拍完了再說吧。”

郁薇問：“你非要這樣嗎？和我唱反調顯得你年輕氣盛有能耐嗎？你為什麽和你爸……”

她說到一半停了。

江小北收了手裏的煙，像沒聽見一樣說：“別在搞那套亂七八糟的宣傳，我就是個演戲的，除此之外，就是個窮光蛋，什麽也沒有，何必穿那身金裝，招搖過市？”

他知道郁薇為什麽，互聯網的營銷各有利弊，他做不了偶像，就是個演戲的。

剛開始拍戲的前輩跟他講，你能鑽進去，那就是這塊料。演戲其實不看勤奮與否，就是老天眼賞飯吃，看有沒有這個慧根。

只不過老天爺賞飯不同而已。有人滿漢全席，有人開水白菜。

話全憑人說，他一直被歸類為老天爺賞飯吃的人。他也全憑老天爺賞他這口飯吃。

挂了電話，收到林有的消息：你這個飯确實很不錯。

他點了煙，深深吸了一口。過了好久才給她回複：還是這麽好哄。

林有查病房去了，沒看到。兩個人時差太大了。

整個下午她都在病房裏，晚上才下班，休息室才看到消息，恨聲恨氣的回複：要不是看上你那張臉，我也不會吃那麽大虧。

江小北見她回了消息，發視頻，林有吓了一跳，挂斷，問：你真瘋了吧？

江小北有恃無恐，又給她發語音，林有接了語音電話，他問：“昨天拒絕我，那今天呢？我自薦枕席，你收不收？

林有拿了包邊下樓邊說：“我現在對你那張臉已經不感興趣了。除了錢沒什麽能打動我了。

江小北笑起來，問：“我也不行嗎？”

林有毫不客氣說：“你比人民幣值錢嗎？”

江小北聲音低低的笑起來，六月的晚風太溫柔了，吹在臉上，簡直讓人沉迷，就像此刻的江小北。

他說：“我比錢珍貴多了。”

林有臉上笑着，全是愉悅，即便不談戀愛，這麽和他貧嘴也覺得心情愉悅。

林有進了地鐵站才說：“行了不和你胡扯了。”

真是個煞風景的姑娘。

他逗她：“我在你門口，你快點。”

林有不信邪，問：“你是非約我不可嗎？”

他開懷的笑，笑夠了老實說：“我在江城，劇組裏。”

林有還是覺得他不說真話，昨晚還在她家裏。

林有不說話，他問：“不信？”

你也知道我不信？

林有問：“你們娛樂圈的人都這麽拼嗎？”

江小北問：“你們醫生是不是有很多人追？”

林有坐在地鐵上看到昭昭給她發消息，催江小北：“昭昭叫我，我不和你說了。”

毫不猶疑關了語音電話。

天生貌美腰不細：你下班了嗎？

有有：在地鐵上。

天生貌美腰不細：今晚和你住，我在你門口了。

林有：……你等等我……

林有到的時候秦昭昭點的外賣也剛到，見她回來提着外賣問：“你吃了沒有？”

林有開了門，見她提着一堆東西，問：“你要是早說，我能早回來半小時。”

秦昭昭也無所謂說：“我開車過來。沒等多久。”

秦昭昭來慣了，只要她時間方便，她有時間就過來陪她。

進門輕車熟路進廚房翻了碗筷出來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林有進洗手間洗了把臉的功夫出來，她手裏拿着江小北的帽子，問：“怎麽回事？昨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劇情嗎？”

林有盡管繃着臉，但是沒忍住笑意，說：“送我回來，上來坐了會兒。”

秦昭昭根本不信，拿着帽子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說：“別說，江小北現在看起來特別有味道，一颦一笑的，他身上有股勁兒，很奇怪。”

林有問：“給你引流量了，就值得你這麽誇嗎？”

秦昭昭唾棄她：“別瞎說，我不愛這一口，但是他長的确實越來越勾人了。”

說完又問：“別跑題，問你話呢。”

林有收起書，躲在對面小凳上，含糊說：“真沒什麽，他看不上我，你別操心。”

秦昭昭還是懷疑，“他對你真的太特別了。我不得不懷疑。”

林有不承認：“哪兒特別了？”

秦昭昭嘗了口菜，見她不服氣，說：“你得了吧，他們幾個傻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嗎？他這麽些年還對這幫人這麽留戀，你以為他閑的？我猜他肯定喜歡你，司令那個傻缺擋着，他不好意思而已。”

林有：“……”，什麽鬼。

林有開了電視，秦昭昭看了眼問：“他昨晚那個架勢明明要追你，真的什麽也沒說？”

林有哭笑不得問：“他說什麽了？讓你這麽盲目相信他喜歡我？這都多少年了，我身邊的男生都換了幾批了，更何況他在娛樂圈工作，根本不缺女人，你要說他想約我，我倒是相信。”

秦昭昭大笑：“我竟然輸給了你的坦誠。”

林有若無其事說：“我又不是十幾歲，約就約吧，反正臉好看，我也不吃虧。”

秦昭昭光着腳進廚房翻了瓶酒出來，又坐在她對面，給她滿上，自己就着瓶子喝了口說：“我就說你從小看着乖乖女，其實比我會玩兒。”

林有乜了她一眼，問：“我在你心裏就是這個形象？”

秦昭昭呵呵的笑說：“主要是江小北這個事有貓膩。”

林有無奈笑，問：“過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