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江小北進廚房就看見她吃的不亦樂乎，笑問：“你餓啦？”

林有不承認：“沒有，師傅的炸丸子太香了。”

他也不深究，和她說：“人到齊了，就開飯。火鍋一會兒就送來了。今天你想吃的全都有。”

林有詐他：“那我還想喝酒怎麽辦？”

江小北拒絕：“你一個做手術的醫生，怎麽能喝酒？除了喝酒，你換一個要求。”

護工阿姨驚訝問林有：“你是大夫啊？”

江小北有點點的自豪說：“我的手術就是她做的。”

護工阿姨确實驚訝，看着文文靜靜的一個姑娘，真的看不出來。

林有糾正：“不是我主刀，我師兄做的，有後遺症你別賴我。”

江小北笑笑也不糾結。他就喜歡和她呆一起，才不在乎說什麽沒營養的話題。

最後來的是他的兩個朋友，一個是蔔京，他在演員行業的朋友。一個是他的大學同學叫文哲，最近回來看他。

文晚晚一聽笑嘻嘻和文哲打招呼，本家呀，你好，我叫文晚晚。

蔔京确實像江小北說的那樣，标準的西北人特別豪爽，文哲則是典型的江城人，皮膚很白。

搬了兩張桌子，一桌吃大餐一桌吃火鍋，可以自由切換。

火鍋送上門的時候，文晚晚誇江小北：“老板，你好細心，我都沒想到今天的聚餐會這麽豐盛。”

秦昭昭和李敝的老婆開了投影儀放視頻，放的還是李敝結婚的時候的vlog。

Advertisement

陸司林給他女朋友介紹李敝結婚時候的盛況。

林有在廚房為了偷吃，一直幫着端菜。

江小北偷偷勸她：“你別偷吃了，等開飯了你就吃飽了。”

林有才不在乎，但是又有點點想吃火鍋，嘆氣：“為什麽一天要吃這麽豐盛，這個蝦超級好吃。”

江小北安慰她：“想吃就來這裏吃。”

林有不懷好意的看了他一眼，哼哼的笑了兩聲：“我找我的相親對象給我買，不吃你的。”

江小北問：“他哪裏比我好？我天天給你買蝦。”

林有笑着端着龍蝦的大盤子催他：“別擋着我，走開。”

客廳裏進入互相介紹互相崇拜環節，每個人都能聊幾句。

party氣氛已經起來了。

江小北那個大學同學看見林有，突然說：“我認識你，我知道你……”

林有古怪的問：“我居然這麽知名了嗎？”

惹得大家都笑起來，那個大學同學也知道不合适這麽說出來，沖江小北眨眼笑了聲。

江小北無所謂，也不怕他當衆說。催大家：“快坐下，馬上開飯了。”

秦昭昭問：“我的酒呢？我昨天專門搬上來的。”

林有立刻扭頭炯炯有神的看江小北。

江小北失笑：“在廚房裏，你去取。”

其實他還在忌口，今天的吃的他基本都不能吃。

但是他就是愛熱鬧，看着大家吃也挺開心的。

vlog的背景音樂很浪漫，畫面裏全是嬉鬧，李敝無奈說：“怎麽想起播這個？搞得跟我回門似的。”

所有人都笑起來，秦昭昭把酒全部倒好，舉杯說：“來，我們舉杯共同祝賀江小北平安無事。”

江小北站在桌前一手揣在褲兜裏，一手端着杯水，調侃她：“你這話說的我心裏怎麽都感覺不到喜悅。”

秦昭昭豪爽說：“反正就這個意思，慶祝你歲歲平平安安。”

所有人舉杯。秦昭昭忙着架起相機拍照，所有人在鏡頭裏都笑着。

林有抿了口蝦仁，端杯站起來所有人碰杯，互相的笑，坐下後就開始聊天，文晚晚像個迷妹一樣坐在蔔京身邊。

秦昭昭的酒确實有點烈，林有喝了半杯，只覺得發熱，陸司林和女朋友就坐在林有對面，江小北不吃東西，端着水杯就站在林有背後，陸司林的女朋友突然問林有：“你也是學醫的？”

林有點頭：“對，我醫科大的。”

她佩服的說：“女生學醫很厲害的。你怎麽沒和陸司林成了？你們兩個都學醫。”

林有聽的一噎，在座知情的都心裏想，陸司林這女朋友說話有點辣啊。

江小北就站在林有背後，眼神銳利的看了眼陸司林的女朋友，看到她都發現了，回視了他一眼，才意識到對面一坐一站的兩個人可能是情侶。她失言了。

林有若無其事說：“我為什麽和他談戀愛？不好談呀，總不能整天讨論白鼠怎麽養，牛蛙扒皮怎麽順手，怎麽開刀，對不對？”

玩笑話聽的大家都笑起來。

秦昭昭接過話頭說：“我們有有是幹大事的人，才不糾結小情小愛。”

陸司林的女朋友聽的笑起來，江小北臉上的笑就有點淡了。

林有倒是無所謂，但是總歸不是個友好的問題，她順手把剩下半杯酒也喝了，起身挪到文晚晚那邊去吃火鍋了。

飯桌上其實還是很熱鬧，玩笑話一笑而過，李敝沒聽明白，問林有：“我結婚的時候還聽說你相親了，怎麽沒結果嗎？”

李敝的老婆特別會說話，立刻問：“我就沒相過親，但是我其實還是有點想體驗一下這個相親的。相親什麽感覺？”

都起哄笑李敝。李敝笑着看林有。

林有想了一下，說：“就像在一個沒有魚的魚塘裏遨游。”

江小北聽的笑起來，伸手在她腦袋上點了下。

秦昭昭一口酒噗出來。“你的嘴真是長在我笑點上了。”

文晚晚笑說：“怎麽可能，姐姐這麽優秀，喜歡姐姐的人也肯定很多的。”

林有笑笑，把話題翻過去了，開局一會兒後，男生都去了中餐的桌子邊喝酒邊聊天，女生都坐在火鍋這邊，聊八卦美妝。

秦昭昭是個美妝達人，李敝的老婆是個社交達人，沒過幾輪就把陸司林的女朋友打聽的清清楚楚。

陸司林的女朋友的舅舅是陸司林醫院的領導。她本人在財政局工作。從她言談中可以看出來她對陸司林特別滿意。

秦昭昭給林有遞了個眼神，林有失笑，這姑娘氣性還這麽大。

那桌聊着聊着開始鬥酒，李敝不太能喝酒，開始求助女生這邊：“你們女生就沒個才藝表演嗎？實在不行，讓林有表演一個做手術也行啊，這麽喝下去，我真的不行。”

逗得女生都笑起來。

文晚晚放下筷子，趕緊說：“我知道，老板書房裏有把吉他。我去取。”

江小北坐在酒桌那邊也不喝酒，只聽着他們聊天，偶爾接一句。

文晚晚有點想表演一下，但是她不太會彈，會彈一點點，李敝的老婆會鋼琴，可惜江小北家裏沒鋼琴。

文晚晚的曲子斷斷續續的，也不連貫，女生都看着她，她太小了，滿臉稚氣。

林有吃飽了，慢悠悠的喝酒，江小北突然嫌棄文晚晚說：“你把吉他給林有，讓她談。”

秦昭昭：“？？”她扭頭看林有，你會彈吉他？我怎麽不知道？

林有聽的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擺手拒絕：“你來你來，我還不如你。”

江小北也不說話，蔔京問文晚晚：“小文啊，你要不要認真學吉他？你看你老板都嫌棄你。”

文晚晚聽話的把吉他塞給林有說：“想啊，我老板說我要是認真學會一個技能就給我大獎勵。”

江小北問：“你只學會了吃，其他的技能一個沒學會。”

文晚晚犟嘴：“老板，你真的是個很讨厭的人。”

林有喝的心情有點飄了，抱着吉他說：“我給你伴奏一個吧。但是我彈得不好，錯了的地方你們就當沒聽見，行不行？”

李敝特別捧場說：“趕緊吧，再這麽幹巴巴的喝下去，我真要醉了。”

林有盤腿坐在椅子上低頭認真的回憶，确實有些生疏了，老林會吉他，所以她從小就會，耳濡目染。

她手機翻找了幾個鋪譜子，試了音之後，果真比文晚晚熟練多了，從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後面的流暢，曲子大家都熟悉。

流行音樂的魅力就在于，所有人都能跟着曲子唱幾句。

從《同桌的你》到《我願意》秦昭昭和李敝的老婆跟着林有的曲子唱歌。

男士那邊非常的捧場，也跟着哼幾句。

文晚晚拿着相機拍着視頻。聚會的氣氛真的非常的好。

江小北扭頭看着她，面色帶笑。文哲戲谑的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在意。

他十八生日的時候，林有給他彈過一次。這麽多年過去了。

他第二次聽見她彈吉他，仿若是給他的禮物。

聚會一直到下午，一群人天南地北的聊，從影視業到物理科學再到計算機，男人之間的知識廣度有時候真的讓驚訝。

最後都有點喝多了，李敝老實的抱怨：“我又着你們的道了，我又喝多了。”

李敝老婆哄他：“沒事沒事，我又不嫌棄你喝多。”連哄帶騙帶着人回去了。

江小北的兩個朋友有司機送他們。

送走其他人，就剩秦昭昭和林有兩個人，秦昭昭也喝多了，吵着要睡覺。

林有扶着她進小卧室裏去睡了。

等她出來，文晚晚在收拾桌上的東西，林有幫忙把東西收進廚房，文晚晚偷偷說：“姐姐我先溜了，要不然老板肯定命令我今晚洗碗，我還是明天早上叫一個鐘點工來打掃衛生比較好。”

林有配合的點頭，文晚晚溜走之後，林有端了杯酒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

江小北進去換了滿身酒氣的衣服，出來就見林有站在窗前，他走過去問：“你不曬嗎？”

林有回頭看他，他換了件一樣的白T恤，還是那條黑白格子的家居褲，看着像二十出頭的小男生，幹幹淨淨的氣質，太容易讓人對他有好感了，也可能是她也喝的有點高了。

她難得笑起來說：“我突然發現，你還是你，和我們沒有距離。也沒怎麽變過。”

他也笑起來：“林有，再過三十年，我還是這個樣子。也很難再變到哪裏去。我一直都是我，”

林有問：“你敢保證你以後都不會變嗎？”

他看着林有的眼睛：“和你說這種空口保證又沒用，你又不愛聽這個。”

林有心說，你居然變聰明了，不聽我的套路了。

她站在陽臺上，臉被曬的泛紅，喝了口酒問：“我其實，很難相信，你會喜歡我這麽久。”

她有點喝的微醺，想和他敞開了說。

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低着頭，很久沒說話。

林有以為他不會說了，結果他擡頭看着她，甚至都不是表白，只是像單純的自我表達而已。

“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對你其實沒有什麽念想了，我進了一條單行道，回不了頭了。

每年聚集，你還是你，你們還是一樣鮮活，可我不一樣。

你知道，喜歡過的人，在心裏是不一樣的。我很難說把你放在什麽位置，但是你一直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上次聚會我喝多了，你開車送我回家的路上跟我說，‘江小北，你別這麽拼。你要愛惜自己。’

我突然就想抓住你。我就是那個時候，又起了念想。”

他說很誠實了，比起十幾年深愛，林有更喜歡聽他這樣誠實的說。

喜歡、暗戀是一種情緒，她不喜歡把情緒放大，把暗戀說的卑微又暗藏玄機。她喜歡江小北，就是很單純的喜歡，可以随時收起來，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展示給他看。

林有攥着酒杯，問：“所以，你是認真的深思熟慮的考慮過後，覺得你是可以大膽喜歡我的，是嗎？”

他站起身，走近她，伸手墊在她後腦勺，和她抵着額頭，說：“如果信不過我，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備胎。林有，你現在，要不要和我認真試試？”

林有臉上都是笑意，還沒說話，他一扭頭就親到了她嘴角。

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江小北，你套路我？

他的唇軟軟的，林有除了急救的時候做過人工呼吸，其實沒什麽接吻經驗。

江小北閉着眼用心的親她，親着親着，林有躲開：“差不多行了，你別得寸進尺。”

江小北笑起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頭埋在她頸側，像個沒骨頭的人一樣，半挂在她身上，太陽曬的人渾身發熱，她心裏也暖洋洋的，可能是喝了酒，平時那根特別理智的弦也被酒醉麻了，讓她沒有了絲毫警惕，和江小北稀裏糊塗的擁吻。

抱了很久，她悄聲說：“和老朋友接吻果真很奇怪，像左右手交握，都沒有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