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可他們是他們，他們都不是我的哥哥。而且爺爺他----”長長的嘆口氣，想到兩年前他為莊上小六子求情，結果爺爺竟在衆人面前砍掉小六子右臂不說，還将他打的皮開肉綻事情。連城瑾猶猶豫豫半響終于道：“而且有的時候我都有些怕爺爺！”

不知是不是所謂江湖人都是那樣的視人命如草芥，也不知是不是所有所謂武林世家都會這麽教育自己家的孩子。但連城瑾在面對那位對她還不錯的老人時，總是會心生怯意。

不知該如何勸自己的小妹，明白她害怕些什麽。最後連城璧只能一字一頓道：“其實爺爺他很疼你的，只是，只是他是無垢山莊的莊主。所以有時他所做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理解的！“

“是嗎？”聲音中多了一絲不認同，但也知道在這個怪異的世界裏。如今自己的有些想法可能才是那個怪異格格不入的存在。所以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将這話題接下去，也不知該對這具身體的哥哥說點什麽好。到了最後，實在無法連城瑾只能慢慢的閉上雙眼，假裝自己困了。

抱在懷中的人一下子便閉上了雙眼，本想勸她回去。但是想到一個好哥哥在這個時候，本不該做出讓自己唯一妹妹傷心的事情。所以想了想，連城璧便也閉上了雙眼，縱容她留了下來。

這樣抱着一個人靠在自己床上的感覺有些新奇也似乎有點不對，但是想到莊上有與他同齡的男孩日日抱着背着自己妹妹的場景，所以很快連城璧便抛去了最後一點點的顧慮。近日情況特殊，他确是應該盡盡做兄長的責任。

一動不動的抱着她，想着前幾日爹娘出去訪友的情景，連連城璧都覺得有些世事無常。

“連家的男人不能只為自己而活，所以要學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斷絕私情！”

往日父親的教導還猶言在耳，輕輕的嘆口氣。連城璧很快便将腦中那些無用的東西抛之腦後，靠在床上開始琢磨起前不久白叔給自己教的連家劍法來。

屋門被狠狠踢開的聲音，一下子讓床上的兩人驚了一下。

見找尋許久的孫女在這個屋子裏，還靠在連城璧的懷中。一身黑袍胡子花白的連正庵幾乎是瞬間便勃然變色：“孽障，還不趕快給我滾下來！你---你---”

眼中閃過一絲狐疑，看着指着自己連手指都在發抖的爺爺。連城璧立即放開被抱着的城瑾，連忙下床跪了下來：“爺爺息怒，城瑾只是因為爹娘剛剛沒了。心中害怕，所以才會來找我的。”

“爺爺！”臉色有些發白，忙跟着下床跪下，城瑾小聲道：“我看哥哥渴了所以上去喂他水喝，但是後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白楊給我把小謹關到祠堂去！今晚誰都不許去瞧她。還有這個不聽話的孽障，還不趕快給我跪到院子中去！今晚我非---”

“莊主！”跟在他身後進來的白楊綠柳，見跪着的兩半大孩子都不約而同的求起情來。

他們知道莊主為何不願看到小謹與城壁相從甚密，但他們兩個還都是什麽都不知的小孩子，莊主何苦要防的這麽緊想的那麽多。

見白楊綠柳兩人到現在還護着這兩人，看着跪地孫子那漸漸長大成熟的摸樣，連正庵立即狠狠的瞪向了兩人。

心中一緊，白楊和綠柳面面相窺。想到當初被他救後，他二人誓死效忠的誓言，兩人便只能立馬上前。

心下陣陣發寒，終于明白自己又成了當年的小六子，又要害的連城璧受罰。終于明白連家家訓中，那句連家男兒當斷絕私情的話是什麽意思，一時間連城瑾臉色越發慘白。

慢慢的随着白叔站起，看着面前那一身白色寝衣，臉上連一絲怨恨不甘表情都無的連城瑾。想到他剛才連一杯水都拿不住的樣子，想到待自己走後他可能又要遭受一些他本不該遭受的。

在路過那冷眼望着自己滿臉怒氣的爺爺時，連城瑾突然沖上前，一下子拽住了他身上的長袍。

“小謹！”白叔有些擔心的拽住她，連綠柳都有些怯怯的看向上方莊主那黑若炭的臉色。

“你還在鬧什麽？”低頭望着這才剛剛到自己腰間的連家唯一骨肉，連正庵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憤怒。兒子兒媳這才剛剛沒了，自己老邁，她今後唯一的依靠便是她那個哥哥。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該離他太近。不說血緣這項，單單她會害的城壁心軟這條，就不是他能容忍的。

“爺爺都是小謹的錯，小謹是聽到白叔綠叔說哥哥生病了，所以才一時沒忍住！”不知為什麽聲音中帶出一絲哭意，緊緊的貼在他的腿上，想到那兩個總是疼愛自己的人就這麽沒了，連城瑾不覺小聲道：“爺爺，求你了。爹和娘都不在了，小謹只要一個哥哥了。小謹真的很怕，所以求爺爺不要打哥哥！都是小謹的錯！”

女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在這不大的屋內，聽着這聲音，剛才一直都低着頭的連城璧終于慢慢的擡起了頭。

“你啊！”本該發怒，本該生氣。但是不知怎麽的就是有一點點的心軟了。

将雙手放在腰間人的頭上，回頭正對上孫子那面無表情的摸樣。想了想連正庵終于一下子将扒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孩給推了出去：“都是你的爹娘将你寵壞了，都十一了還總是哭哭啼啼的。從明天起，你也跟着白楊綠柳學習連家劍法。今晚--今晚你便跟你哥哥一起去祠堂跪着吧，晚飯都不許吃！”

“爺爺，城壁知道錯了，願受懲罰。但--但請爺爺看在小謹身子不好的份上，還是讓她用晚膳吧，不然我--我--”連城璧意外求起情來。

連正庵那本還存有的一點點怒氣終于漸漸沒了，望着求情的孫子。他的臉色稍微的緩和了起來，人其實都是矛盾的，他也不例外。

他希望自己的這個孫兒能達到他所有的要求，能幫他守住連家的百年基業和威望。能不被那些世俗的感情所左右，能在将來帶着連家堡登上更輝煌的位置。但是有時他又希望，他在冷靜自持的同時，能對小謹有一絲絲的例外。如今見小謹都被弄哭了，城壁又這個樣子，他終于算是松了口氣。

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應允連城璧的要求。留下一句得寸進尺匆匆給連城璧，又叮囑白楊綠柳兩句後，連正庵便立馬拂袖而去。

見他走了，白楊綠柳連忙上前将跪地的倆兄妹給拉了起來。

“小謹千萬不要怨你爺爺，你不知當下人來報說你突然消失時。你爺爺有多擔心，這連家如今也只有你一個---”

“這連家如今也就只有你一個寶貝疙瘩小女娃了，這世人都說男兒要粗養，女孩要嬌養。別看老莊主嘴上厲害，但心中還是想着疼着你們兄妹倆的！”上前的綠柳一下子打斷了白楊的話。

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所以一頭的白楊連忙哈哈笑着改變話題道：“少爺，讓老綠先送你過去吧。小謹身子弱，我給她找件衣服随後就到！”

“好！有勞白叔了！”轉頭看向一邊拼命擦着眼睛的小謹，連城璧上前彎腰柔聲道：“小謹，哥哥過去了。祠堂到了下午就會變得很暗，所以到時等小謹進來後，便開口喚哥哥知道嗎？”

“恩！”還在想着剛才失态的事情，連城瑾下意識的點頭。

擡頭異樣的看她一眼，連城璧便轉身示意綠叔跟自己出去。

見他們都走了，白楊忙上前安慰起眼睛紅紅的城瑾。見自己看着長大的小丫頭終于笑了出來，他這才去了隔壁屋去給她找件厚實衣服。那連家祠堂常年陰氣逼人，他可不想看到小女娃子再生病。

待整個屋子終于只剩下自己後，城瑾不覺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都十七了，還這樣，丢人！”

輕輕的嘆着氣，連城瑾飛快的走到屋子中央紅木桌邊。連忙把那桌上唯一的一盤桂花糕全部掃到自己的随身手帕中，然後仔仔細細的包好藏在自己的衣衫下。

一件黑色披風從頭上罩了下來，等白叔将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後。

低頭看着這明顯屬于連城壁的披風，城瑾不覺疑惑道：“沒有多拿一件嗎？”

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後白楊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大笑道：“瞧我這腦袋，還是咱們小謹懂事！”

腦袋随即被摸了一下，又被當做小姑娘對待的連城瑾，嘴角動了一下頂着頭上的雙挂髻只能默默受着。

這無垢山莊，百楊綠柳都是特殊的存在，他們與其說是下人還不如說是長輩。如今爹娘沒了，也只有他們才會對自己這般了。而且三年時間她也習慣了，所以沒事一點事都沒。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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