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莫名的敵意

絲竹聲入耳,仿若一根大棒,用力的在心口敲打,将她凝結在心的氣息打散,經脈紊亂起來。

“噗——”

水夭不察,這絲竹聲中竟灌注了內力。

她亦被這內力所傷。

氣息在體內胡亂的流竄,導致她心口氣血郁結,不适感加重。

這密林,怕是有人在遠處掌控,一旦有人強行闖關,就會被自己的內力反噬,用力越大,反噬越厲害。

想明白這點,她不敢再動用內力。

當下之急,水夭封住幾處穴位,讓自己不受絲竹聲所擾,慢慢的調息,一刻鐘之後,她睜開眼,體內的紊亂的氣息漸漸平複下來。

她這才悠悠起身。

此時,眼前已經白茫茫一片,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辨認出路就更加困難。

密林外,穆雲兮悠然的坐在山頂的涼亭裏,品茶,看着下面的人掙紮,吩咐道:“霧氣再重點,隔半個時辰,再奏一曲給她們聽聽。”

穆九額上黑線,“公子,您這是選奴婢,還是選護衛啊?她們都不懂武功,這樣下去,三天也不會有一個出來的。”

想想那群妙齡女子,穆九都替她們惋惜,她們是看上公子哪兒了,擠破頭了往這趕,不知道跟在公子身邊就是煉獄嗎?

“不會武功嗎?”穆雲兮眯了眯眼,“那就讓她們在裏面轉上幾天吧。”

茶盞裏,袅袅馀香未歇。

密林裏,衆人尋尋覓覓。

穆九看着滴漏,拿起竹笛,吹了起來,密林裏很多人開始捂着耳朵,表情痛苦,只有三個人堅定的站立,并保持着前行的速度。

一個是粉衣姑娘,模樣俊俏,氣質出衆。

穆九認得她,她是王炳德的千金,王昭昭。

一個是綠衣姑娘,看着眼生,案冊上寫着她是個孤女,姓楚,名殊娴,看她的身形步伐,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另一個……

穆九眼前一亮,“公子,她來了……”

穆雲兮握着茶盞的手一頓,須臾,擡眼望去,嗔怒道:“執念太深,只能吃盡苦頭,自找的!”

說罷,吩咐穆九,拿他的玉笛過來。

穆九知道公子要放大招了,麻溜溜的将笛子拿過來,一臉同情的望着正在摸索水夭。

她得有多背,惹誰不好,偏要惹公子,這下有她受的了。

穆雲兮的笛聲,铿锵有力,氣勢磅礴,比穆九吹的竹笛,殺傷力大了不止十倍。

笛音一出,王昭昭一個踉跄,單膝跪地,捂住胸口,面色潮紅,很是痛苦。

楚殊娴情況稍微好點,臉色蒼白,冷汗直冒,艱難的扶住竹牆撐住,不至于倒下。

水夭就沒那麽幸運了,先前她強行用內功探路,被反噬,受了內傷,平息心脈的時候,又折損了些內力,現在身體很是虛弱,被穆雲兮這麽一吹,胸腔裏像是火球爆炸一般,巨大的撕扯的疼痛襲來,她又“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斑駁了旁邊的竹葉。

笛音繼續,她的身形越發的不穩,眼瞅着就要摔倒,她卻倔強的堅持着。

笛音倏地停了,胸腔內的壓力消失,水夭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穆雲兮将玉笛扔給穆九,面上冷峻如冰,“我累了,先回去,出來結果直接進入下一輪。”

白衣翻飛而去,留下穆九盯着密林裏那個單薄的身影,若有所思。

不知過了多久,密林中的濃霧淡了一些,微弱的陽光透過濃霧折射進來,落到水夭的臉上,暖洋洋的,讓她冰冷的嘴唇有了一抹暖色。

水夭幽幽的睜開眼,扶着竹牆起身,擡頭看了看陽光,唇角綻放一抹蒼白的笑,天不負我,終于可以出去了。

太陽落山之前,水夭終于走出了密林。

此時,王昭昭和楚殊娴都已經走了出來,她是第三位,也是最後一位。

穆九從臺上下來,沉聲道:“天色已晚,請三位到準備好的客房休息,明日将進行第二關。”

水夭垂眸,不敢跟穆九對視,怕被他認出來。

穆九離去,水夭稍微松了口氣。

王昭昭卻走了過來,一臉的不服氣,“剛才不是很厲害嗎?伶牙俐齒的,一關而已,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妄想着進入第二關,我看你拿什麽進!”

說着,王昭昭竟出黑手,打了水夭一掌。

水夭被她的力道打飛,撞到了石凳上,後背一片淤青。

靠!

水夭沖她翻了個白眼,疼死姑奶奶了,此仇不報,她就不是水夭!

不待水夭爬起來,王昭昭的第二掌又來了,這一掌,她沒能得逞,被楚殊娴攔了下來,“王昭昭,你別太過分了,她已經受傷了,你為何還要刁難她?”

王昭昭甩開楚殊娴的手,“姓楚的,你少管閑事,我就是看不慣她,就是想打死她,怎麽了?跟你有關系嗎?楚殊娴,你再擋着我,休怪我不客氣!”

楚殊娴不善言辭,被王昭昭的無理取鬧噎住,“你……”

她目前的處境,不能跟王昭昭反目,只能任由她胡來。

王昭昭見楚殊娴被她問住,冷哼一聲,越過她,直奔水夭而來,“我看看現在誰還能幫你!”

人未至,掌風先近。

但凡有一點力氣,水夭也想踩死她。

她現在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能暗暗的捏住手心裏的銀針,蓄勢待發。

“王昭昭,是吧?你為何一開始就對我心存敵意?我們之前認識嗎?”水夭虛弱的開口。

“看你不順眼,還需要理由?”

王昭昭聽着水夭有氣無力的問話,感覺她有服軟的意向,掌力弱了幾分,打在水夭身上,還是将她打了一個滾。

水夭伏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絲,心裏直罵,mmd,你大爺!

“很好,我剛好也看你不順眼,你有能耐,最好打死我,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

有仇必報,是她行事的風格。

王昭昭冷笑一聲,“想死?很簡單,我這就成全你!”

手起,手落,掌風飒飒,掀動着水夭的衣衫。

隔着厚厚的衣衫,身上都能感覺到掌風的淩厲,水夭知道,這一掌下去,她不死也廢了,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住手!”

涼涼的聲音夾雜着愠怒在頭頂響起,水夭從未聽到過如此安定又美妙的聲音。

白衣翩跹而至,長袖一揮,攜帶着雷霆之勢,将王昭昭的掌風震斷,王昭昭被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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