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丞相與狗

“你先忍一忍,我去醫館。”

葉燭他油鹽不進的無所謂模樣給齊平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搖頭拒絕,“不用了。”

齊平煜面色冷峻,“不行。”嚴肅繃着臉的神情轉瞬即逝,似乎感同身受一般,齊平煜的小拇指也疼,關切地問他:“你不是痛嗎?”

“朕現在又不痛了。”葉燭依舊不肯退讓,捂着自己受傷的右手小拇指,就是不讓齊平煜看自己拇指的情況。

不知道是青紫還是通紅,眉毛下拉,齊平煜幹着急道:“別開玩笑了,你以為痛有個開關,可以任意被你控制嗎?”

“朕說能,就是能。”

固執的嘴硬,特別不給齊平煜面子,似乎葉燭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一點也不認為手指受傷意味着什麽,甚至冷哼背對着齊平煜。

白衣丞相眉頭緊鎖,越想越不對,正常來說葉燭受傷高低會給自己展示一下,再膩歪幾個小時哭訴自己的倒黴,怎麽現在一反常态了?

齊平煜突然反應過來,雙手抱臂,陰沉着臉,冷冷地發問:“用不用臣再抱抱陛下你,再親陛下一口呢?”

扭捏的葉燭像朵炸毛的蒲公英,輕輕一吹,四散落開,居然還認真想想,勉為其難地轉身閉眼,嘟着嘴:“也不是不可以。”

作勢就要親上去。

“葉燭——”

氣得齊平煜牙癢癢,擡起胳膊收攏手指揪着他耳朵,葉燭立馬睜眼求饒,一手抓着齊平煜的手腕,另一只手覆蓋着齊平煜的手,想要脫離這痛苦揪耳朵行為。

“玩我?”提高音量的怒氣沖沖,是顫抖的肩膀的壓抑,情緒就像噴發的火山,轟轟隆隆的。

“好玩?!”惱羞成怒的齊平煜一巴掌就呼他頭上了。吓得葉燭立馬收起自己想要反手的動作,雙手捂着腦袋的葉燭似乎又要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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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住!”在齊平煜厲聲下幾乎是立刻收聲,葉燭委屈巴巴的。

冷眼旁觀,齊平煜轉身就走,毫不留戀。背後仿佛有什麽特殊感應,頭也不回地訓斥某人:“別動。”

撅着嘴的葉燭只好又坐回去,望着一桌子美食,眼睛一亮,樂呵呵繼續沒心沒肺地動筷子,享受悠閑下午茶時光。

推開門前瞥見梨花帶雨的梅兒,冷冷說:“下不為例。”齊平煜面色冷峻,擡起腳跨過門檻,留個大家一個餘怒未消的背影。

“謝大人恩典——”

梅兒痛哭流涕,顫顫巍巍就要站起來。

“朕好像還沒有說話吧?”葉燭冷不丁出聲。

惹得美人撲通一聲又麻溜跪下了,抖個不停的梅兒哭訴自己的莽撞:“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陛下,求陛下恕罪。”

哐哐幾個響頭。

“小人保證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不知道。”

顫抖的聲音并沒有讓帝王心軟,冰冷的碗筷碰撞聲敲打在梅兒咚咚響的心跳聲中,他現在站在懸崖邊,是岌岌可危的處境。

葉燭冷冷瞥他一眼,“死人是最讓朕放心的。”

“!”

倒吸一口涼氣,麻木的梅兒雙目無神,仿佛靈魂已經先一步找閻王報道了,第一次見識到帝王的冷酷無情,鄧華被吓到一聲不吭。

葉燭輕飄飄一句話:“家裏可有什麽親戚?”

一瞬間打開了梅兒生存的希望開關,噌噌的立馬磕頭大聲用自己原本的聲線說話。

“回陛下,僅有大哥一人。”沒等陛下有所回應,或者不期待帝王的憐憫,梅兒戰戰兢兢地繼續說下去,“大哥在軍中擔任百夫長一職。”

“挺不錯呀!”

心頓時涼了半截,梅兒欲哭無淚。

葉燭自顧自說:“丞相似乎青睐于你。”

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君主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說不過去了,梅兒立馬表示自己的衷心,高聲:“小人自願追随丞相大人,為陛下肝腦塗地,小人就是陛下的眼睛,時刻為國效力。”

看也不看梅兒,葉燭淡淡道:“嗯。”

掀開眼皮,幽幽開口。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鄧華不合時宜的插嘴:“這麽嚴重?”

聞言葉燭的深沉眸光直接射向他,像刀。

“怎麽,你也要替他求饒?”慢條斯理地呡一口茶,周身的氣場瞬間不可捉摸。

“沒,我可不敢。”

鄧華讪笑。

陰晴不定的帝王讓他人不敢随意開口。

“你這皮囊可謂是驚豔世人。”厲聲呵斥,衣袖甩動,帶着怒火撂下筷子,整個人散發着淩冽的鋒芒,“都能讓朕身邊之人動搖意志!”

在空中打旋而分開的筷子錯開散落,快速旋轉以不容拒絕的力道,‘铮——’一聲地插在了梅兒手邊,就差一寸,他的手掌就會被貫立馬穿鮮血直流。

寂靜的飯局,眼前瞬息萬變讓人脊骨發涼,悚然醒悟察覺帝王的無名怒火,葉燭的陰晴不定真實寫照。

梅兒本就膽小,是心髒驟停的踏入閻羅殿,驚恐萬狀,眼睛掙得大大的,癱跪在地,吓得成了一團軟泥。

害怕自己的臉潰爛,本錢丢失;也害怕自己小命不保,無法再見到大哥的天人永隔。

畢竟黎陽帝的兇狠與無情世人皆知。

他連眼睛不都不眨一下,陸陸續續殺害了一萬條性命。

一戰成名,威名遠揚。

生氣的帝王話鋒一轉,“當黎國的外庶長如何?”

“啊?”天降餡餅的難以置信,“為…為什麽?”呆呆的梅兒大腦一片空白。

葉燭拿起齊平煜的筷子,繼續喜滋滋享受美食。

“沒俸祿,三十年。”

一點就通的梅兒再次磕頭,“謝陛下!”重重的,感恩涕零的梅兒淚花翻湧,他的人生仿佛起起落落,突然有了個觸手可及的目标。

“朕賜你一個姓。”

梅兒張大嘴巴,眉毛一跳,驚喜連連。

“《陌上桑》中‘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于此,你姓羅。”

“謝陛下賜姓。”羅梅額頭已經青紫血紅,四肢無力,仍舊恭敬行禮。

鄧華見時機差不多了,估摸着活躍下氣氛打算,試探性問:“這姓名是不是太女氣了點?”

“少來這一套。”葉燭輕蔑的‘切’了一聲,咋舌不滿意一桌子美食的所剩無幾,“你們不都看呆了?”

這點鄧華無法反駁,因為是事實。

于是點頭,對不安的羅梅安慰道:“确實,羅梅确實好看,雌雄莫辨的好看。”豎起大拇指誇贊他。

“工藝品。”

溫柔,大家都好溫柔。

感動到抽噎,羅梅徹底淪陷了。

他原本在大街上釣金龜婿,沒成想經歷了起伏跌宕的驚險,內心惴惴不安,一方面是他們對自己的外貌不帶任何的感情,只是單純的欣賞,另一方面是遇到善心的無所适從,這讓從小到大一直被凝視的梅兒感動到抽噎,哭喪着臉:“謝陛下,鄧大人。”

“怎麽誇你了,你又不高興了?”鄧華問他。

“又哭又笑的。”說不上來高興還是生氣,葉燭含糊不清地問。

羅梅擦拭眼淚,“小人太感動了,陛下賞罰分明,丞相大人溫柔,鄧大人平易近人,這和平時小人遇見所有的達官貴族都不一樣,這是感動的淚水。”

不好評價什麽鄧華遞過去一張手帕,這讓羅梅瞬間哭得梨花帶雨,轉瞬又嚎啕大哭。

這讓袖子裏有東西的齊平煜推開門就是一愣,不由得看向吃飯的葉燭,又看向心虛的鄧華,問:“你們欺負梅兒了?”

羅梅擔心丞相誤會,立馬解釋清楚。

“不是不是,丞相大人,是小人太感動了,陛下與鄧大人對小人照顧有佳。”齊平煜點點頭,按着梅兒的肩膀讓他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不可置否的齊平煜不知道具體情況,也不好發表自己的想法,任憑他擦着眼淚。

徑直走向大快朵頤的葉燭。

“還吃呢?”

葉燭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繼續吃。

“撐不死你!”奪過他手裏的竹箸,‘啪’得放在桌子上,吓得葉燭一哆嗦,哪裏還有剛才的盛氣淩人呢?

夾着尾巴做人。

“伸手。”

聽話主動地伸出自己油浸浸的爪子,上面還有雞油和飯粒,齊平煜眉頭一跳,眼睛一閉又睜開,非常有耐心地說:“那一只。”

葉燭聽話乖乖又伸出另一只握成拳頭的大手,上面的青筋明顯,“張開。”

‘唰得’一下打開,又擊中了齊平煜的手心,齊平煜冷冷瞥他一眼,無辜的葉燭向上看他,心虛的模樣實在是狼狽。

拿起手帕耐心仔細擦着他的指縫,認真的眼睛讓葉燭失神看了去,“看我幹嘛?”葉燭猛地身子向前傾,是齊平煜拽着他的手往外拉,“事多!”

抱怨的聲音讓葉燭不高興,撅着嘴把自己的頭安放在齊平煜的臂彎裏,搖搖自己的腦袋,貼着齊平煜。

他掏出袖子裏的藥罐,倒在自己手心上,揉搓至手心發燙發紅,在葉燭沒有任何反應的注視下,齊平煜又倒了些藥油在葉燭的小拇指上,打圈輕輕揉搓。

抓着骨節,按壓掐捏。

齊平煜的大拇指和食指配合的天衣無縫,食指托着他小拇指,大拇指在他關節上來回打圈,如視珍寶。

不管是不是真的疼,齊平煜默認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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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華;我感覺作者瘋了!

[驚恐.jpg]

齊平煜:?

鄧華學作者的模樣,“我愛分兒,分兒愛我,分兒來!分兒來!”

『把作者的瘋魔樣子顯現得淋漓盡致』

作者:……

[捂着額頭]

【突然感覺好丢人】

齊平煜笑得花枝亂顫,咯咯笑個不停。

(一直關注着他的葉燭吃醋了!)

葉燭:有什麽好笑的?

看朕——

“汪!”

齊平煜:……

[笑容僵在臉上]

[躲避他熾熱的目光,不自在]

【好丢人,真不想承認我喜歡他】

——

倒數第二來更新了,笑發財了,這可能是我唯二的榜,畢竟我菜加佛系,不過我一直貫徹一個理念:寫文首先要開心,然後才能讓讀者開心[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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