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不後悔? (1)

沈元受不住了, 熟悉的、久久不曾出現過的觸角在這個時候從他的黑發裏冒了出來。

觸角微微顫動,像生了眼睛一般,化作絲線往阿爾諾的衣袍底下探去。

絲線柔軟細膩, 纏繞住衣袍下那顆殷紅的紐扣,微微縮緊,扯了扯, 紐扣扯動了他的肌膚, 帶着微弱的疼痛與癢意。

阿爾諾的身體微微發顫, 支撐身體的腿發軟,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坐了下去。

他看見窗臺處竟然擺了一根正在燃燒的蠟燭,蠟燭粗大,火苗被風吹動, 火光炙熱,好似燙到了阿爾諾。

說來也奇怪,在蟲族科技這樣先進的地方竟然還有蠟燭這種東西。

這根蠟燭很粗,也很長, 是介于紅色與白色之間的粉色, 它的頭是圓的,且并不直,略微彎翹。

阿爾諾的喉間發出一聲呻.吟,似會蠱惑人的海妖一般,他氣喘籲籲, 聲音性感。

沈元雙目迷離,急促地喘了一聲。

阿爾諾的唇瓣并不老實, 從頸側慢慢移到沈元的臉頰,最後對準的是他的雙唇。

他的吻技一點也不高超, 磕磕絆絆,險些磕破了沈元的嘴唇,唇齒交戰,整個房間內都是兩只蟲吮吸的聲響。

阿爾諾迫切想要得到更多,舌尖探了進去,動作生疏地卷着沈元的唇瓣。

沈元紅着眼睛,呼吸急促,眼尾染上了一片血紅。

在阿爾諾撩起衣袍,要坐下去時,沈元一把鉗制住阿爾諾的手腕:“阿爾諾,你不會後悔?”

他尚且保留最後一份理智,如果阿爾諾說後悔,沈元會立刻離開這間房,與阿爾諾隔開。

“不後悔。”回應沈元的是阿爾諾含糊不清的聲音,以及炙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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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眸色暗了暗,又問:“那我是誰?”

“雄主……”

“我叫什麽?”

“沈元。”

一直壓抑着的情緒釋放,沈元翻身,與阿爾諾位置互換。

但他其實知道,自己在趁蟲之危,趁着夜色,趁着阿爾諾神色迷離。

可阿爾諾說出的是他的名字不是嗎?

蠟燭不斷燃燒,燒了許久,久到夜色過半,白色的蠟淚從燭心滲出,掉落在粉白的托盤上。

阿爾諾的雙臂緊緊摟住沈元,他嗚咽:“雄主,請您灌……灌.滿我。”

阿爾諾揚起修長的脖頸,眼中的淚滑落,像瀕死的天鵝一般。

沈元輕輕撫着他的後頸,動作柔緩親昵,他的額角覆着細碎的薄汗,雙頰微微發紅,不知是因為羞的還是因為動作太過激烈導致的。

淺淺的托盤裏盛滿了白色的蠟淚,蠟燭熄滅,化作蠟淚,落入托盤。

阿爾諾的指尖都在顫抖,幾乎快要握不住任何東西。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過程歡愉又痛苦,但好在痛苦只存在于最開始,到底是歡愉更多,覆蓋了痛苦的記憶。

阿爾諾只有指尖能動,渾身像散架了一般,他掙紮着要站起來服侍沈元清洗。

沈元倒是神清氣爽,眉宇間帶着淡淡的餍足,他抱住阿爾諾,将他抱去浴室,然後一邊抱着阿爾諾,一邊打開浴缸倒水。

沈元的身體往前傾,一只手拖着阿爾諾的臀部,除去微弱的支撐,阿爾諾幾乎懸在半空,他害怕掉下去,手臂死死摟着沈元,整只蟲都挂在沈元身上。

調試過水溫之後,沈元準備把阿爾諾放下去,但阿爾諾紋絲不動。

他衣物盡褪,與沈元相貼,緊緊挂在他的身上。

沈元眸色幽深,聲音略帶啞意:“我陪你一起洗?”

聞言,阿爾諾眼皮一跳,雙臂一松,落入浴缸之中。

阿爾諾想到了《雌君守則》上的東西,他暗道,那些都是唬蟲,編寫《雌君守則》的作者一定是單身蟲。

要不然怎麽會寫出“雄主享用之後要主動服侍雄主清洗。”這樣的話呢。

被雄主享用之後,他連手臂都擡不起,雙腿發軟到無法站直,哪還有力氣服侍雄主清洗。

阿爾諾放肆了一次,他享受着雄蟲替他做的一切,并沒有主動開口說要服侍雄蟲。

溫水沖刷着他的身體,水波蕩漾,在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那副完美的軀體上,密布着各種紅痕,或深或淺,顏色暧昧。

風吹過,淺淺的托盤盛不住這麽對蠟淚,蠟淚溢出托盤,落到了窗臺。

“雄主……”阿爾諾低聲喚了一句,嗓子沙啞,但他沒有得到回應。

此刻沈元并不在這裏,他去翻藥箱看有沒有什麽能消腫的藥了,順帶替阿爾諾找衣服。

阿爾諾眼神恍惚,雙臂搭在浴缸處,一動不動。

他真的太累了,比上戰場厮殺還要累。泡在溫水裏,阿爾諾的思緒往外飛,陷入了睡眠。

沈元上來就看到這樣一幕,他眼皮一跳,伸手試探水溫,溫水快要冷卻。

他将帶上來的東西往一旁丢,把阿爾諾從浴缸裏撈了出來。

先前面對阿爾諾的時候還有一絲不自在,但此刻只剩下憤怒,他将阿爾諾往床上一丢:“阿爾諾,你想感冒是不是?”

剛從浴缸之中撈出來,阿爾諾身上都是水漬,打濕了沈元的衣服,他身上幹一塊濕一片的,被褥也被打濕了。

床褥柔軟,被丢在床上不疼,但是猛地撞擊後,渾身酸脹,哪哪都疼。

床榻上的震動帶動了窗臺,托盤猛地一顫,蠟淚晃動,顧不得托盤的挽留,盡數落在了窗臺,唯有淺淺的痕跡證明它存在過。

阿爾諾心下一急,他想要留住蠟淚,可什麽都沒留下。他斂下眸子,墨綠色的森林好似冬日凋零了一般,覆着一層霧氣。

這讓沈元覺得,自己是不是話說的太重了,讓阿爾諾不開心了。

沈元只好柔聲哄道:“對不起,水冷了容易感冒,我沒有兇你的意思。”

可阿爾諾并沒有任何反應,他悵然若失一般,眼神空洞。

在沈元的安撫下,這才緩緩擡眸看向沈元,那雙眸子此刻墨色居多,帶着濃濃的,久散不去的憂傷。

聲音又啞又帶着哭腔:“雄主,流出來了……”

他想要懷上雄主的蛋,流出來的話,雄主的蛋也沒了。

做蟲就是容易不滿足,阿爾諾一開始只想,能得到雄主的灌.溉就好,別的都不奢求。可真當得到了雄主的灌溉,他又開始想要更多了。

他還想懷上雄主的蛋,為雄主生下小蟲崽。一只和雄主長得相似,和雄主性子一樣的小蟲崽。

到底是沈元剛才的哄他的行為讓他越發得寸進尺,阿爾諾不自覺地在沈元面前撒嬌,把自己的脆弱展現在沈元面前。

“什麽?”沈元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流了出來?

他仔細去看,并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一直到視線觸及阿爾諾的身後,這才意識到阿爾諾指的是什麽。

沈元臉色一紅,滿臉羞赧,攥了攥袖口,小聲嘟囔:“流出來就流出來了。”

誰料他這話一出,便對上了阿爾諾幽怨的眼神。

沈元不想讓他懷上他的蛋。阿爾諾篤定地想。

沈元不懂這有什麽重要的,以至于讓阿爾諾看的這麽重,但他見阿爾諾不開心了,話不過腦子,從嘴中蹦了出來:“以後都給你。”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沈元滿臉通紅,緊抿着唇,羞恥的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瞧瞧他說了什麽不要臉的話,但不可否認,沈元的話十分中聽,阿爾諾的臉色一變,眼睛亮閃閃的,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

沈元沉默,伸出手臂要把阿爾諾再次帶去清洗。這次阿爾諾主動勾上他的脖頸,貼在沈元耳畔:“雄主……”

沈元身子一顫,又快要舉起來了,顧念到阿爾諾身子不舒服,他并沒有別的動作,只将阿爾諾重新放在浴缸之中,迅速出去整理了床鋪。

之前兩只蟲什麽都沒發生,自然是沒有睡在一起,可現在兩人都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夫夫了,自然要睡在同一個被窩。

他哼着曲将舊的被褥換下去,套上新的,然後從浴室把阿爾諾抱了出來。

“我幫你上藥。”

沈元揚了揚手中的藥,這是他剛才去樓下找來的,正巧能夠消腫。

阿爾諾鬧了個大紅臉,冷白的皮膚紅得好似能滴血。

沈元将他翻面,修長的指尖沾了些藥膏,膏體冰涼卻又水潤,指尖溫熱卻又幹燥。

阿爾諾感受到膏體的冰涼以及指尖的溫熱,他緊緊地攥着被褥,貝齒咬着唇瓣,不讓這張嘴發出任何聲響。

唇被他咬着,留下一道深深的咬痕,唇瓣嬌豔欲滴,似在邀人采撷。

沈元的指尖沾染淡淡的水痕,與水色融化之後的藥膏,兩者混合在一起。

他扯了一張紙,輕輕拭去指尖的水色,一直到指尖沒了任何痕跡,這才停下。

“早些睡吧。”他看着阿爾諾,黑眸深邃認真。

阿爾諾把自己埋進被窩裏,只露出一個金色的腦袋,以及握着被子邊緣的十指。

他的眼睛左右打量,仔細又小心翼翼地觀察雄主的房間。

原來這就是雄主的房間啊,東西并不多,但溫馨齊全,他現在終于能夠睡進來了。

阿爾諾的心劇烈地跳動着,這一切都讓他恍若夢中。直到他看着角落裏的書,注意到大多都是與機甲相關的書籍,這才收回視線沉思。

雄主對這些好像很感興趣,像家政機器人,又像飛行艦。況且雄主也很有天賦,軍部有精通這些的蟲才,也不知道雄主願不願意去軍部。

阿爾諾細細想着,但沒撐過困倦,眼皮上下打顫,沒忍住困意睡着了。

沈元收拾完一切上來就看見凸起的被褥,以及藏在被褥下縮成一團的身影。

他的眸光柔軟,躺在了另一側。

阿爾諾就在身側,與他近在咫尺,沈元若是不伸手抱他,說來都奇怪。

他伸出手臂,将阿爾諾撈入懷中,掌心貼着他的小腹,炙熱的溫度傳遞過去。

沈元很快便睡着了。

聽到身後均勻清淺的呼吸聲,阿爾諾一直緊閉着的眸子驀地睜開。

阿爾諾向來敏銳,在沈元剛進來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動靜。但他并沒有動,而是閉着眸子假裝沒有發現,一直到現在雄主睡着之後,阿爾諾這才睜開眼睛。

感受到身後蟲的手貼着他,阿爾諾的手小心翼翼地去貼那只手掌,輕輕觸碰之後,他又飛速逃走。

阿爾諾不厭其煩像蟲崽一樣,試探了許多次,到最後怕被沈元發覺,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在沈元的懷抱中翻過身,與沈元鼻尖對鼻尖,額頭觸額頭,手臂緊緊地回摟沈元。

沈元睡覺是喜歡抱着玩偶睡的,實在沒有玩偶,抱着被子也是可以忍受的。但他今天好似感受到的不是被子,而是一個修長勻稱的身軀。

這具身體溫熱,身上散發出很好聞的清香,沈元忍不住手腳并用,纏了上去。

他的一只腿纏繞上去,強硬地擠在阿爾諾兩腿之間,手臂也不安分,在阿爾諾的後背輕輕拍打。

沈元只覺懷中這具身體他實在是喜歡,無意識地觸碰。

但懷中的身體……?

沈元突然僵住,睡意全無,将眼睛睜開,眯成一條縫,偷偷地觀察,然後看見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沈元呆滞住,回憶起昨夜的瘋狂,整個人又燒起來了。

阿爾諾好似快要醒了,沈元一緊張,眯着的眸子迅速閉上,裝出睡着的姿态。

好在阿爾諾并沒有懷疑,他看了抱住他的沈元,視線觸及到沈元好看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颚線,這才停下。

他想了想,額頭湊在沈元的額前,與他貼了貼,這才輕手輕腳從沈元的懷中脫離,他小聲說道:“雄主,我去軍部了。”

說完房間內傳來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饒是沈元再怎麽裝睡,也無法忽略掉近在耳畔的聲響。

阿爾諾穿的是軍裝。

先是襯衣,襯衣扣子被扣到最上,遮住了密布的暧昧痕跡。

然後是軍褲,軍褲将他的長腿裹在了裏面,膝蓋微微彎曲,便能透過軍褲窺見修長有力的雙腿。

最後是軍裝外套,腰帶一勒,勾勒出柔韌的腰線,寬肩窄腰,比例完美。

所有衣物都穿好之後,他扭過身不舍地看了沈元一眼,墨綠眸子都好似在笑,臉頰紅而潤澤,抿了抿唇,這才離開。

阿爾諾一走,沈元就迫不及待睜開雙眼。窸窣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時,沈元的腦袋裏就忍不住去想象阿爾諾穿衣的畫面。

導致他大腦缺氧,雙頰緋紅。

沈元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整理完之後,他閑來無事,便打開了視頻軟件。

然後……

沈元看到了什麽?

他想把昨天發這段視頻的手給剁了。

這彈幕,這評論區,都被一些什麽占領了?

沈元不理解。

隔着一層屏幕就不穿褲子的蟲,想要幹什麽。還是阿爾諾比較矜重。

剛誇完阿爾諾,沈元的腦袋裏面就浮現出阿爾諾想要主動坐上去的畫面,他沉默。

将視頻軟件關閉,沈元想想,便開始收拾家中。

至少昨天混亂弄髒的被褥得他洗,因為沾了阿爾諾的蜜液,沈元不想讓家政機器人觸碰到,哪怕是機器人也不行。

還有一地狼藉的浴室,也需要收拾。

沈元逐漸取代家政機器人,勤懇地打掃衛生。

他将最後一床被子曬到天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無力地躺倒在沙發。

***

阿爾諾走路有些拐,一開始下床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但是沒有想到,越走就越難受。

就連坐下,也不是很舒服,堪稱坐立難安。

菲爾少将察覺到他的異樣,以為休息日阿爾諾沒有安心休息,而是被雄蟲虐待。

他嚴肅地将辦公室的門鎖上,靠近阿爾諾,語氣關懷又急促:“你的雄主又打你了是不是?”

阿爾諾的耳根發紅。

如果說不用鞭子用蠟燭也算打的話,那就是打了吧,畢竟雄主昨夜狠狠地鞭笞了他……

阿爾諾想入非非,但好在他并沒有在菲爾少将面前胡說:“雄主對我很好,從來沒打過我。”

“那你走路……為什麽”菲爾少将的聲音越來越小,瞪大眼望着阿爾諾,好像得知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

他是一只結過婚的雌蟲,仔細想想,當然知道阿爾諾經歷了什麽。

他嘴角動了動,想說話,又沒說出口,最後看着阿爾諾的臉,紅了又紅。

“是雄主太生.猛了。”面對着熟悉的雌蟲,阿爾諾不想他誤會沈元,急切地出聲解釋,他的耳根紅得快滴血了還在故作鎮定。

“我,我去給你買些消腫的藥。”菲爾少将指了指門,便要出去。

“菲爾少将,雄主幫我上過藥了。”阿爾諾叫住他,在菲爾的注視下,緩緩說道。

菲爾更為震驚,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眼裏滿是驚詫。

原來真的有雄蟲會心疼自己的雌蟲……菲爾沒有嫉妒,雖然有一點羨慕,但羨慕不足以轉換為嫉妒,他真心地替自己好友感到高興,同時也為自己先前誤會沈元而感到歉意。

好在阿爾諾并未介意,他和菲爾少将聊了有一會。

菲爾少将雖然比阿爾諾要稍大一些,但也樂見阿爾諾和他的雄主相處融洽。

菲爾少将向阿爾諾傳遞自己以前服侍雄主的經驗,雖然他的前任雄主不是東西,但菲爾少将比阿爾諾更了解雄蟲。

他說起:“雄蟲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們一般喜歡主動一些的雌蟲。”

阿爾諾眼睛亮了起來。

他的雄主看上去也是腼腆的蟲,他也會喜歡嗎?聯想起昨夜的經歷,阿爾諾确信,菲爾少将說得對,雄主的确喜歡。

“雄蟲還喜歡各種情.趣衣服,他們大部分喜歡毛絨絨的東西,像兔子啊老虎啊什麽的。”菲爾少将傳授經驗。

兔子?老虎?

阿爾諾不太懂這些,他的眸子轉了轉,看向菲爾少将,滿是疑惑。

菲爾少将想了想,從星網之中找到了兔子裝和老虎裝。

一只雌蟲身穿可愛的兔子服裝,腦袋上兩只雪白的兔耳朵,手腕處也是戴着兔子毛,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後還夾着兔子尾巴……看上去的确很可愛。

阿爾諾的大腦受到了沖擊,愣愣地看着,半天沒有動靜。

菲爾少将見達到了效果,将星網關閉,拍了拍阿爾諾的肩膀:“你的雄主很好,好好抓住他,早日懷上屬于自己的蛋。”

阿爾諾雙頰通紅,視線直愣地看着菲爾少将,跟着他的話語點頭。

菲爾少将也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和阿爾諾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

碰到工作上的事情,阿爾諾收起私事上的情緒,一臉嚴肅地與他談論起。

等差不多商議完之後,阿爾諾并沒有讓菲爾少将離開,而是頓了頓,又聊起與軍部機甲相關的事情。

菲爾少将不覺得阿爾諾在為他的雄主詢問這些,便将他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了阿爾諾。

軍部機甲部一直愁後繼無蟲,許多軍雌不願意去機甲部,因為機甲難研發難更新,要能吃苦耐勞,但福利又不好,所以這些年機甲部逐漸沒落。

他的雄主會願意去嗎?

阿爾諾不太清楚,但是機甲部在很多年前,是有過雄蟲的。

沈元是一只勤勞的小蜜蜂,整理完房間,到下午時又開始煮菜。

不過他沒忘記視頻主的身份,再次錄制了一個煮菜的視頻教程。

是家常菜,鍋中熱氣騰騰的,模糊了鏡頭,卻帶來意外好的效果。

阿爾諾還沒回家,沈元便先去剪輯,他的操作很熟練,視頻沒剪多久就好了。

他看了一遍便要上傳,末了想到昨天視頻裏豪放的評論,他沉默了片刻,把露出身體的部位,比如腰、腿,都塗上了一層厚厚的馬賽克。

除去那只手,以及遮不住的手腕之外,看着就好像一個馬賽克蟲在做飯。

主頁推送展現出的封面實在是太搞笑了,蟲子們以為這是一個新奇的機器人,被吸引着點了進去。

然後發現,真相往往超乎想象,他們翻看了視頻主以往的視頻,紛紛評論嘲笑沈元。

【視頻主好像傻白甜,他不會以為遮住了腰遮住了腿,我們就會收斂吧?不會吧不會吧,還有這麽單純的視頻主嗎?】

【嗯,欲蓋彌彰的行為讓我注意到了視頻主的手。】

【這雙手一定很适合用來抓床單。】

【還可以自己玩自己!透明的液體冷白的皮膚嘿嘿嘿】

蟲神在上,可都瞧瞧,這是什麽樣的蟲子,太丢蟲了。

沈元擰眉,這都什麽跟什麽,他打開後臺,狂按删除,要将這些丢蟲的評論删掉。

評論堆積如山,哪裏是沈元能删得完的。

但好在有大好蟲評論:

【不要再逗視頻主了,等下他棄坑飛走了。】

沈元連忙給他點贊,有了這條評論之後,後面的評論收斂了許久。

處理完這一切,沈元飛速退出視頻軟件,不願再看這惹人煩惱的事。

阿爾諾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試探地詢問沈元:“雄主,您的視頻做的怎麽樣了?”

沈元耷拉着眉眼,不太樂意提這個話題,用筷子戳了戳碗,悶悶地說:“不想做了。”

那些蟲的言論讓他無法接受,沈元只是想分享視頻順帶賺錢,但他沒有想過用身體誘惑蟲子們,他只想憑借廚藝啊!

雖然雄主遇挫并不是一件好事,但阿爾諾的眼睛還是在那一瞬間亮了起來。

他關心了幾句,提起沈元放在卧室裏與機甲相關的書籍。

說起機甲,沈元好似忘卻了一切煩惱,滿臉憧憬,因為激動,臉頰上湧現淡淡的紅暈。

“伊西多寫的那一本關于機甲的書,是我最喜歡的,如果能夠見到他,那我真的是死而無憾了。”沈元激動不能自已。

伊西多?

這是一個熟悉的名字,阿爾諾隐約記得他曾出現在菲爾少将的口中。

阿爾諾終于想起來了,他說道:“他是機甲部的部長。”

沈元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筷子,一下抓住阿爾諾的手腕,眸光閃爍:“那我可以去機甲部看看嗎?什麽都不做,就看看。”

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對待偶像的情緒,阿爾諾告訴自己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一開始也是這樣。

可心裏還是忍不住羨慕伊西多。

他平複了心情,這才看向沈元,他的神情像在沉思,因此沈元目不轉睛地望着他,沒敢打擾,但眼裏滿是期待。

雄主當真對這個很感興趣,阿爾諾先前準備好的話也說了出來:“機甲部缺蟲,如果雄主願意的話,我可以替雄主引薦。”

沈元快要跳起來了,他點頭又點頭,在地球常用的話術脫口而出:“太愛你了!”

阿爾諾的雙手頓住,望着沈元,不可置信地眨眼睛,長睫緩慢地上下掃動。

愛?

他沒有奢求過愛。

從出生,他的雌父就告訴他要讨好雄父,一切都要做到最好,不要讓雄父生氣。

他的雄父好像也不愛他,無論他做了什麽,雄父只會冷眼看着他。阿爾諾看見雄父笑的時候,雄父懷中抱着一只柔軟嬌媚的亞雌。

而現在,他的雄主激動地說愛他。

阿爾諾的呼吸心跳好像停止了,他愣愣地看着沈元,昏頭昏腦地問:“雄主,真的嗎?”

沈元的笑容一頓,他移動了動身體,但沒有說話。

阿爾諾眼裏的光逐漸消失,他垂着頭,就連發絲的光澤都黯淡了,他的唇瓣翕動,喃喃自語:“抱歉雄主,我不該奢求這麽多。”

沈元不想看阿爾諾這樣,他看着很委屈,很失落,清瘦的肩膀垮了下去,連一向直挺的腰身也彎曲着。

沈元站了起來,靠近阿爾諾,站在他的身後,動手揉了揉阿爾諾柔軟的發絲,“當然是真的,阿爾諾,我愛你啊。”

平日裏說愛這個詞好像很簡單,又好像很困難。開玩笑時的愛脫口而出,可認真說愛卻又很艱難。

但當沈元要認真對阿爾諾說他愛他時,他發現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艱難。

阿爾諾有太多優點值得他愛了。

尚且除去長得好看且合他眼緣這一點,也依舊有許多優點,

比如阿爾諾很體貼很溫柔,還很細心,能夠注意到他的異樣并及時給他幫助。

又比如,阿爾諾能夠舍命救他,如果不是阿爾諾将他護住,沈元只會成為飛行艦下的亡魂。

想到這些,再看阿爾諾失落委屈的神情,沈元的愛甚至不需要多糾結,就直接說了出來。

剛才還黯淡無光的眸子亮了起來,沈元動作輕柔地撫摸着阿爾諾的金發,發絲從指縫鑽過,留下細膩溫柔的觸感。

阿爾諾感覺被觸碰過的那一塊癢癢的,癢意一直傳到心中,讓他的心跳也停住了。

“雄主……”再出聲時,阿爾諾的嗓音發軟,不似先前的清冷沒有溫度,而是像溫水一般,不會太燙,也不會太冷,水溫正好合适。

沈元并不适應煽情的場面,他松開了柔軟蓬松的發頂,對着阿爾諾說道:“快吃飯吧,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阿爾諾雙眸水潤水潤的,但眼尾弧度微微上翹,能看出來他很開心,他點了點頭:“雄主您也吃。”

一人一蟲像熱戀期的情侶一般,相擁而眠。

沈元怕阿爾諾第一次承受,還無法适應,晚上便沒有觸碰他,只是緊緊地摟着阿爾諾,在他的臉頰留下了淡淡的水痕。

***

阿爾諾承諾過的事情,很快就辦好了,他當天就帶着沈元去了軍部。

軍部并沒有沈元想象的那麽恐怖,但每只蟲都有條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沈元的出現。

還有什麽比阿爾諾少将的雄主來了更讓蟲激動的事情。

聽說阿爾諾少将的雄主臭名遠揚、殘忍兇暴,蟲品不是特別好。

他們想要看看到底是一只什麽蟲。

當沈元經過時,便有無數只眼睛悄悄盯着他,可偏偏當他去找時,又找不到到底是誰。

他只好跟在阿爾諾的身側,讓阿爾諾替他遮擋住這些蟲的視線。

“雄主,怎麽了?”阿爾諾看着幾乎快要貼在他身上的沈元,出聲詢問。

沈元搖搖頭:“沒什麽,走吧。”

比起別的,現在的沈元更想去見伊西多部長。

阿爾諾也沒有多想,知曉沈元迫切的心情,帶着他往樓道拐彎,繞了兩圈,到了機甲部。

阿爾諾和沈元一走,軍雌們便開始熱烈地讨論起來。

“阿爾諾少将的雄主好像并沒有傳言中那麽可怕。”

“對啊,你看他們站的好近,感情肯定不錯。”

“就是,我還聽說這位雄蟲只有阿爾諾一位雌君呢。”

聽到這句話,軍雌們詫異,又陷入了激烈的讨論中去。

一直到菲爾少将走過來,聽到他們的閑談,冷着聲:“你們就是這麽訓練的?”

軍雌們哪裏還敢說話,連忙閉上嘴。

有膽大的軍雌不怕菲爾少将,記得他和阿爾諾少将關系不錯,起哄一般詢問:“菲爾少将,您知道阿爾諾少将的雄主嗎?”

“阿爾諾少将和他的雄主感情很好,倒是你們,給我去負重罰跑二十圈。”菲爾冷臉說道。

軍雌中發出一片哀嚎。

伊西多是機甲部部長,但他也是一只脾氣不好的雌蟲,一大把年紀了也沒有蟲崽,除去有一只脾氣不好的雄主外,就守着機甲過日子,誰都怕他,不敢靠近他。

門留了一條小縫,阿爾諾輕叩房門,将門敲響:“伊西多部長,我是阿爾諾。”

“進來吧。”伊西多頭也不曾擡,望着手中的金屬模型。

等了良久,一直到阿爾諾要出聲詢問時,伊西多微眯着眸子看向沈元,但話卻是對阿爾諾說的:“你先去處理事務。”

怕伊西多為難沈元,阿爾諾并不想走,猶豫地看着伊西多。

沈元輕輕拉了拉他的軍裝袖口,朝阿爾諾搖頭,阿爾諾雖然擔心,但到底還是走了出去。

“你就是那只雄蟲?”伊西多下巴微揚,打量着沈元。

“伊西多部長,我叫沈元。”沈元見到自己的偶像,激動難能自已,他克制住情緒,向伊西多介紹自己。

伊西多點點頭,對他的态度還是認可,但他依舊對沈元沒什麽好臉色,從抽屜之中拿出一本書,丢到沈元懷中:“你先自己看看,看完了随意選一個模型,剖析給我聽。”

沈元知道他會面對什麽,但是沒有想過伊西多會這麽直接,和他的研究生導師有的一拼。

但面前這位,是沈元新晉偶像,他接過伊西多遞來的書,态度虔誠。

沈元也不挑地方,縮在角落裏翻看着書,伊西多就坐在辦公椅上辦公。

哪怕沈元自己看了與機甲相關的不少書,但他到底沒那麽專業,看來看去,速度也沒有那麽快。

等阿爾諾下班過來找他時,沈元才看完一半。

沈元此刻像極了在導師面前不敢喘氣的小耗子,顫顫巍巍地舉着書,“伊西多部長,我只看了這麽一點。”

伊西多挑眉,意外發現沈元看的還不少,但他依舊拉着一張臉,看不出有詫異,只能看出不悅。

“把這個回去拼裝好,明天來了給我。”伊西多挑了一個超出難度,但也并不是太難的模型交給沈元。

沈元将模型收好,好生護在懷中。

“書你也帶回去。”伊西多提示。

阿爾諾在門外等着,一見沈元出來,連忙上前,替他接過手中的東西:“雄主,伊西多部長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沈元搖頭。

他一回去就抱着模型開始拼接,偶爾翻書,連飯都不太樂意吃了。

等模型拼好之後,沈元這才發現,阿爾諾在等他一同吃飯。

沈元的心被不知名的情緒充滿,一天的疲憊快要消失,與阿爾諾吃過一頓飯後,沈元靠在床上,也沒忍住繼續看書。

阿爾諾很想問,書比他好看嗎?

但怕打攪到沈元的興致,且阿爾諾這話不太能說出口,只能沉默無語。

沈元看書阿爾諾看沈元。

一直到天色實在不早了,沈元這才放下書。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二天去,伊西多對沈元改觀了許久,逐漸親自教沈元一些基礎知識。

然而讓他更驚訝的是,沈元的基礎不錯,幾乎問題一問,他就能回答上來。

伊西多喜上眉梢,對沈元态度的轉變肉眼可見。

沈元也覺得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并且每天陪着阿爾諾上班下班,實在是快樂。

這比當初剛來到蟲族的日子要快樂多了,至少現在的沈元,是一個獨立的,擁有自我價值的沈元,而不是靠阿爾諾養着,整日在家中躺屍的沈元。

事情慢慢往好的方面發展,沈元甚至想不起當時的焦慮與掙紮了。

伊西多覺得沈元學的差不多了,可以更進一步時,帶着沈元一起做了一個項目。

那是研發機甲的項目。

沈元把初步的輪廓設計出來,興高采烈地望着伊西多,眼神裏充滿了期待:“我可以去告訴阿爾諾這個好消息嗎?”

伊西多:“……”

伊西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受,他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快滾快滾。”

沈元迫不及待地蹦了出去,背影一下消失在伊西多的眼前。

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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