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雄主,您再哄哄我

燈光照在阿爾諾的背影上, 将他的身影照亮,金發被光線籠罩,好像撒落在地面的星星。

阿爾諾以為是別的蟲, 他往旁側挪了挪,緊挨着牆,讓出一條蟲可以走過的道。

沈元沒有叫他, 而是走到阿爾諾的身後, 彎腰俯着身子, 伸手想要去捧着阿爾諾的臉。

然而還不等他碰到阿爾諾的臉,就被阿爾諾揪着手腕, 準備往前一掀,大有要把沈元當成壞蟲丢出去的趨勢。

這樣的架勢沈元害怕了,他急忙叫出了聲:“阿爾諾, 是我!”

辨別出身後的聲音,阿爾諾的動作一頓,緊握着沈元的手也緩緩放松,但他依舊不說話, 将沈元放開之後, 自顧地坐回原地。

只當身後的蟲他不認識。

“阿爾諾。”沈元戳了戳阿爾諾的耳廓,在他的動作下那只耳朵染上了紅。

阿爾諾索性低着腦袋,把頭埋在腿上。

這樣的姿勢雖然把他的耳朵藏了起來,但将他的後脖頸暴露了出來。

阿爾諾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點,這正方便了沈元, 沈元的手從耳廓處移到了他的後脖,指尖戳了戳。

瑩潤的肌膚像水一般嬌嫩, 那一側的膚色冷白,沈元輕輕一按, 阿爾諾像被叼着後脖子的小貓,雖然渾身寫滿了抗拒,但乖乖巧巧地不再亂動。

沈元見好就收,和阿爾諾擠在了一起,明明他的那一側還有很寬的位置,但他偏要去擠阿爾諾,一直到阿爾諾無處可躲,兩條腿緊緊挨在一起,溫度透過薄薄的一層布料傳遞,沈元這才肯罷休。

等靠在了阿爾諾的身側,沈元伸出手臂一下抱住他,撒嬌似的晃了晃:“阿爾諾,別生氣了好不好?”

阿爾諾任由他抱着,也随便他搖晃,但一直抿着唇不說話。

沈元心虛又愧疚,這還是阿爾諾第一次把他悶被子裏跑出去呢,顯然是氣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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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騙你玩的,不要生氣了嘛。”沈元厚着臉皮。

懷中的身軀溫熱,沈元語氣雖然溫和,但雙手卻掰着阿爾諾的肩,想要與他對視。

他伸出手,掐了一把阿爾諾的臉:“真的,剛才的話都是假的。”

一直到感受濕潤的、滑膩的觸感,沈元才恍若初醒,他身軀一僵,一雙手捧着阿爾諾的臉。

“阿爾諾……不哭。”他的語氣滿滿的無措,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淚水滴落,落到了沈元的手背上,順着手背,明明是掉在了地上,卻好像落入了他的心裏。

酸酸澀澀的,還有一點苦。

阿爾諾委屈的要命,一想到沈元認真又反複地跟他說了兩遍漂亮的雌蟲,不受控制,萬一呢這樣的話,他就忍不住。

心底的委屈與失落奔湧而來,化作淚水,蓄滿了眼眶,在見到沈元之後,委屈達到了頂峰。

沈元再一次氣憤自己長了一張破嘴,這張破嘴說不出好話,盡說些壞的,現在連哄阿爾諾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詞,來來回回也就這麽一句。

“乖,不哭了。”

阿爾諾吸了吸鼻子,眼眶發紅,鼻尖一點也是紅的,淚打濕了他的雙頰,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明顯的淚痕。

沈元的心都被狠狠揪住了,心髒随着阿爾諾的眼淚落到了地面,只想要擦去他的眼淚。

許是阿爾諾意識到了自己這樣的行為和以往的模樣不像,他胡亂的擦了擦臉,甩開沈元的手,側着腦袋背對沈元,小聲地說道:“您去找漂亮的雌蟲吧。”

沈元哪還敢說別的,環住阿爾諾,斬釘截鐵地反駁他:“不去。”

“現在您找了,我是不會管您的,帶……帶回去也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阿爾諾聲音悶悶的。

說到這裏,他還覺得不夠,又補充:“把我趕出別墅也可以……”

這番話就好像在說,雄主您做什麽我都會允許的,反正我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雌蟲。

這是一道送命題,但比起送命題,更像一道送分題,正确答案取決于雌君的性格。

然而阿爾諾一向心軟好哄,正确答案很好找。

沈元拍了拍他的背,又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承諾不會有雌蟲。

豎着四指發誓:“阿爾諾,我發誓,絕對不會有別的雌蟲,不然就懲罰我失去——”

沈元的話沒有說完,被打斷在喉嚨裏,阿爾諾捂住了他的嘴,讓剩下的話無法說出口。

“不要。”阿爾諾眼眶泛紅,手指貼在沈元的唇上,因為擦眼淚,帶了點淡淡的鹹,沈元甚至能嘗到點點鹹味。

“好,不說。”沈元就着他的手心點頭,說話時熱氣噴灑在阿爾諾的掌心,讓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縮。

阿爾諾将手縮了回去,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但腿卻沒有動,好像在等着沈元。

只是他臉上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情況。

沈元跟着他站了起來,一只手悄悄地,像做賊一樣,勾了勾阿爾諾的手指。

沒反抗,得寸進尺地一下牽住。

他臉上揚着笑,在阿爾諾臉上啾了一口,怎麽都不夠,又親了親,這才将門打開要帶着他出去。

誰知道阿爾諾站在原地不動,靜靜地,那雙眸子直視沈元,唇瓣翕動:“雄主,您再哄哄我。”

只是哄一下算什麽,這樣安靜委屈的阿爾諾,沈元這會兒覺得,阿爾諾要他的命都可以給。

好聽的話一時間想不出來,沈元只好一個勁地誇阿爾諾。

年少有為,生得漂亮又聰明,是他怎麽也比不上的。

阿爾諾眸色一直沒有波瀾,直到沈元誇他漂亮,才淡淡地說道:“雄主,我會衰老的,老了就不漂亮了。”

雖然這是一個假設,一個提前預想未來的假設,但阿爾諾說的的确沒有錯。

蟲族的壽命雖然長久,但也是會衰老會死亡的,只是比人類的速度要慢。

沈元剛才才說完要找漂亮的雌蟲,現在在誇阿爾諾漂亮,怎麽看都像在強調他是一個看重外表的人。

沈元被阿爾諾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他還以為怎麽了呢,會衰老不是很正常嗎。

“老了我也不漂亮了。”沈元嘟囔。

阿爾諾心口不一,語氣奇奇怪怪:“到時候雄主可以去找漂亮年輕的雌蟲,但是我不可以,我不能變漂亮了。”

沈元“啊”了一聲,然後委屈地像在找阿爾諾要解決方法一樣:“可是我以阿爾諾為審美标準了怎麽辦?”

阿爾諾擡着眸子看他,似乎在問這段話是什麽意思。

“阿爾諾是我的審美指向标,那就意味着阿爾諾老了在我的審美标準裏也是最美的,那肯定也不會認為年輕的雌蟲漂亮。”沈元叨叨不停。

阿爾諾抿着唇,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确被沈元這段話給哄好了。

他不想讓沈元看出自己的神情,将厚重的門打開,門外的喧鬧傳遞到樓梯間,成功地掩飾掉阿爾諾如同雷聲一般震耳的心跳。

沈元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一只手又一次悄悄地爬到了阿爾諾的袖口下,牽住了阿爾諾的手。

好在阿爾諾不生他氣了,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只是心裏謹記,不能開這種玩笑。

再說這種話的話,他就把這個月拼死拼活賺的工資捐出去,好讓自己在痛苦中忏悔。

阿爾諾不掙紮,也不生氣了,又是那只體貼的雌君。

他陪着沈元看好醫生,确定可以出院了又替他辦好手續,跟沈元一起離開。

伊西多部長本是要和沈元說,讓他下午好好休息的,結果兩次都被打斷,一下就忘記了要說什麽,導致沈元拖着病體,下午又一次去了軍部。

一上午,沈元就從,因為工作太忙累暈在倉庫,變成了和蟲在倉庫談情說愛,但因為倉庫溫度低被凍暈了,再到後來,越傳越離譜。

沈元已經從一個大活人變到了一個沒了呼吸的人。

等他下午回來才意識到這一點,怎麽大家神情都一臉恍惚,視線落到他身上後,猛地被吓一跳,就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怎麽了?”沈元不明所以,随手拉着一只陌生的軍雌來詢問。

軍雌的一開口就讓沈元覺得自己在做夢,軍雌結結巴巴地詢問,一臉震驚:“您……您還活着……?”

沈元的腦袋裏敲出了一排又一排的問號,什麽叫他還活着,難不成他已經死掉了?

沈元反問,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活着,為什麽會死?”

“您不是在倉庫摔……”注視着沈元的眼睛,軍雌的話語突然弱了起來,聲音小到最後幹脆沒了聲。

“只是摔一跤,沒有摔死。”沈元吐槽,他放開了這一只軍雌,垂着腦袋思考,怎麽也想不通傳言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沈元不知道,軍雌們無聊起來,想象力超級豐富,每天除去訓練,這些八卦就是娛樂來源。

而沈元身為軍部少見的雄蟲,他的狀态自然也是備受關注,至于傳言嘛,能叫傳言可不就是傳着傳着就胡亂傳的言論嗎。

這樣也很正常。

沈元不曾想,軍部裏面胡亂傳一傳就算了,結果還傳到了荀俊茂的耳中。

荀俊茂特意發來信息來慰問他:【沈元,聽說你進醫院了,沒事了吧?】

沈元皺眉,據他了解,荀俊茂離他很遠,按道理不該知道這件事。

沈元:【你怎麽知道的?】

荀俊茂:【我的雌侍在醫院工作,他看見的。】

沈元:【好吧。】

回完之後,沈元裝死。

他并不想和荀俊茂聊太多,即便對方最近以來,除了過度關注阿爾諾的狀态外,沒有別的小動作。

誰知道荀俊茂不屈不饒,見沈元不回他,他又問:【你是不是被阿爾諾打的?我的雌侍說看見你們去了樓梯間,阿爾諾紅着眼睛出來的?】

沈元第一次感慨,原來荀俊茂真的有這麽多雌侍。

雌侍多一只,眼線就能遍布整個蟲星了。他所了解的大部分事情,幾乎全是荀俊茂跟他說的。

沈元左看右看,都覺得不對,但他也不想荀俊茂誤會阿爾諾,随意地回了一句:【沒有。】

荀俊茂視而不見,自顧自地說着自己的:【我就說阿爾諾會像夢裏那樣吧,現在可不就打了你。手铐用了嗎?抑能環用了嗎?我告訴你,再強大的雌蟲都抵不過抑能環的攻擊。】

其實在蟲星,手铐不算是針對犯蟲的懲罰道具,反倒是抑能環,是對雌蟲的一種羞辱。

抑能環是一種能夠抑制雌蟲能力、監測雌蟲情緒的手環。

佩戴了抑能環,意味着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像怨恨、憎惡這些情緒都不能有,一旦被抑能環監測出來,将會産生電流電擊佩戴抑能環的蟲。

無論是哪裏的雌蟲,但凡聽到這兩個字,都會臉色大變的情況。

把抑能環用到阿爾諾身上?

沈元想,遲早有一天他要把抑能環用在荀俊茂身上的,讓他也體驗一下被抑能環控制的痛苦。

沈元不再回複荀俊茂,将通訊器關掉,認真研究起機甲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沉默了,上一章待高審了,可是啥也沒寫啊,希望不會被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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