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河蚌與刺猬（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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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

當事人和宋怦怦兩個人手裏還拿着杯子。宋怦怦幹笑了一聲，“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場面看上去就一觸即發。

杜可呼出一口氣，招呼夏煦和宋怦怦坐過來。葉恒怪怪的看了眼宋怦怦，坐到遠處。杜可覺得葉恒這個反應很奇怪。宋怦怦又乖巧的喊了他們。“學長們好呀。”

在場的向陽畢業的沒幾個不認識宋怦怦，不過主要是宋怦怦的姐妹金然這個校花。當然也有并不關注校花的人，比如葉恒。

“葉恒你怎麽了？”杜可坐到葉恒旁邊。

葉恒看着下一屆的人，頭默默窩在杜可頸窩。“我過一會就好了。”

杜可懵圈看向其他向陽畢業的人。

還是袁園解答的，夏煦進來，兩個‘公雞’就分開了。“向陽考試是分數排名，無論高幾，一律是分數排名。阿恒一直都是名列第一的。直到來了一個轉學生。”

“嗷~鐘刍啊。”宋怦怦反應過來，看着葉恒。“沒想到葉學長那麽在意這個。”

宋怦怦不說還好，這個語氣讓葉恒更不爽了，還是當着杜可面說這些！

“可是要不是金然和鐘刍，我有時候都不能溜進來找你。”杜可捧着葉恒說道，“你們運動會那天就是金然借我校服的。後來鐘刍還幫我打過一次掩護。”

不止葉恒，其餘幾個人是感覺杜可有點眼熟，籃球場，操場，校慶，運動會。經常能看見她的身影。還以為她也是向陽的學生。

葉恒嘆了口氣，“我不是那麽在意名次，就是覺得那個學弟...太變态了。”一分不扣，真有這種人？鐘刍以分數告訴他，真有。而他卻做不到，他是覺得自己沒用罷了。

“你在我眼裏是世界上最棒的人。”杜可小聲的在葉恒耳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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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怦怦若有所思看了眼，這對情侶又看另外一對在打打鬧鬧搶零食。這才是正常情侶的相處方式啊？

宋怦怦看着手裏的熱巧克力，一飲而盡，回想起剛才那一幕。

剛剛平昭允走了之後，夏煦走到走廊平昭允坐的位置上坐下了，“為什麽感覺，我們明明沒說分手。卻感覺已經分手了。”

宋怦怦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徑直走到熱飲機，打了兩杯熱巧克力。“喝點甜的心情會好。”

“讀小學的時候，覺得作弄我的同桌很讨厭，我就想熬到初中就好了吧，等我初中我又因為人際關系一團糟，想着到高中就好了吧，結果……就以為熬過三年高考，考上大學就會好了，考上好大學，又在不喜歡的專業裏掙紮，想着工作就會好了吧。”夏煦捧着杯子，在汲取杯子的熱源。“我似乎總覺得過了這個人生節點就好了。”

夏煦看着杯中的熱巧克力，“我以為未來是充滿希望，結果我發現當未來和當下都是無望的，我連走下去的動力都沒了。”

宋怦怦以為她會說她和平昭允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是她自己。

“夏煦，你的難熬和你的快樂都是構成了你的生活，你無法複刻的生活。”宋怦怦突然明白為什麽夏煦要說這些，當她遭受校園暴力的時候，她看不到頭，她的未來和當下都是無望，甚至她說走下去動力都沒的時候，是在想一了百了。金然的存在對夏煦來說是不一樣的，她才想到從金然切入。“活下去才會有美好的事情發生，你對于金然而言也是不一樣的。”

宋怦怦笑眯眯看着夏煦，夏煦聽到金然的名字也擡頭看向宋怦怦。她不覺得她對然然姐那麽好看又那麽努力的人有什麽不一樣。

“你教會她的同理心，是我們都沒有教會她的。”宋怦怦把夏煦的碎發別在而後，“你遠比你想象中在我們心裏要更重要。若要愛人先要愛己，就像妹妹的生日啊，對于很多人而言二月二十二日是個普通的日期，但是對于你的家人和愛你的人來說，這是你出生的日期，是你帶着愛和希望來到人間的日子。”

“你值得被愛，你那麽美好。為什麽那些人要欺負你，是因為你過于美好，他們想破壞，想掠奪他們不曾有的東西。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稱之為人類，但是普通人裏面也一定有天使的存在。夏煦，你對我們而言就是天使。”宋怦怦話題又一轉，轉回人生節點。“正如你曾經覺得難熬的過去，這些無數你認為熬過去的時間造就了你，而你也變成了我們所熟知的夏煦。”

“你總覺得只有在特定的時間你的生命才有意義，例如生日。不是的，而是你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你才把這個時間點賦予了一樣。”

夏煦一瞬間明白了，就像對于很多人而言，七月六日只是普通的一天。而對于他們兩個來說，那是他們相遇的日子。

“是我們太狹隘了，總覺得她在付出，但是我們沒發現金然是因為鐘刍在變好的不是嗎？”夏煦想到宋怦怦剛提的然然姐的事情，她開口道。

宋怦怦呆滞一瞬，不禁莞爾。“我曾經聽過一句話，愛要愛具體的人，而不是抽象的概念。”

“嗯？”夏煦不理解。

“金然在沒有遇見鐘刍之前，她喜歡漂亮好看的人，只要對方好看的就行了。但是金然說過她遇到鐘刍的時候，就知道是他了。她接受一個人美好一面，同時也接受一個人的陰暗面。”宋怦怦目光放到一扇門上，“我們在這世界上總是會在內心預期，對方的長相，身高，言行舉止，性格。但是有那麽一個人出現的時候，你否決了你所有的标準。”

“所以，妹妹，平昭允是那個讓你否決你所有标準的人嗎？”

“我不知道。”熱巧克力并倒映不出她現在的樣子，夏煦強顏歡笑的說道：“然然姐和我說，沒有付出真心的人，也不配得到真心。”

“我想大概是我對平昭允，一直都有所保留吧。”夏煦鼻子一酸，“我只是覺得，他很好，而我全是不堪。但是你們總說我好，我自己都不喜歡我自己啊。”

自卑是比自負更可怕的負面，是深入骨髓，附骨之疽。

“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我怎麽可能配得上他。”似乎她想法又再一次回到原點，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不是靈魂互換，平昭允根本不可能和她産生交集，更何況談什麽喜歡。

“那你覺得朋友呢？朋友之間會有配不配的上一說嗎？”宋怦怦真心實意的說道，“朋友是很純粹的，不管你窮或者富裕，我都不會對你有任何異樣的眼光，因為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用經濟來衡量的，我們是平等的。”

“戀愛也是，倘若他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那他也不配得到你任何的喜歡。”

“我們覺得平昭允好，是他自始至終對你始終如一。他沒有因為你的自卑對你打壓，沒有給你灌輸離開他，你會有多慘。沒有想要控制你。”

“起碼在我這兒，他的人品沒有任何問題。”看着夏煦陷入了沉思。宋怦怦不再說什麽了，有些東西別人可以幫，有些東西只能靠自己想通。說了那麽多，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宋怦怦無聲的嘆了口氣，“妹妹，我們進休息室吧。”

“嗯。”夏煦沒有拒絕，兩個人手裏的熱巧克力誰都沒有喝一口，仿佛只是為了暖手。別人當她矯情，他們卻不知道他們互換靈魂，在這個前提下夏煦真的沒有安全感。

那是一種萬一不會再靈魂互換，平昭允可能就随時不會再喜歡她的提心吊膽。

熟悉的感覺，夏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揉了揉太陽穴，走到衛生間。果不其然是他的臉。

太久沒有靈魂互換，她都忘了這件事。

沒有松了口氣，反而越發沉重。就向擺脫不掉的麻煩，她當然不是指平昭允。她更多的是說自己就是平昭允擺脫不掉的麻煩。

玩了會雪團子，狗子似乎知道不是它主人，但是也是熟悉的靈魂，任由夏煦rua它。喂了食物之後。輕車熟路的從他家出發，趕到會場。

老遠就看見自己的身體，被化了淡妝，衣服看似随意搭配，每個細節都在揚長避短。心情變得微妙起來。

平昭允對她的身體，比她本人對待自己更用心。

用心，多了。

她不愛運動，晚睡晚起，不整理房間，衣服舒适能穿就好了，化妝品和護膚品買了也是在養灰塵，老是忘記，要麽懶得去塗塗抹抹。

夏煦眼眸垂下，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陰暗。那種自己都不喜歡自己的心情，卻被人用心對待視若珍寶捧在手心。

她憑什麽啊。

‘平昭允’沮喪着走到他的隊伍這裏。

‘夏煦’睨了一眼，沒說話。就在剛剛不知死活的祁楚沨還湊上來，被他怼了一頓，心情巨好。

“夏夏，平昭允呢？”

“不知道。”‘夏煦’根本不想搭理眼前的人。

祁楚沨笑了笑，她就一個人只身站在那，怪楚楚可憐的。“你也別太難過了，他忙我不忙，你不是一個人，我陪你好了。”

“你一天天游手好閑的可不是就不忙嗎？還有你說誰不是人呢？你跟我說清楚！”

“夏夏，倒是變得活潑了。”祁楚沨有些微妙，強行挽尊。“等會結束，我帶你去逛展吧？”

“大可不必，你把錢給我，我自己去，剩下的錢買杯奶茶不香嗎？”

“你是和阿允吵架了嗎？”畢竟夏煦以前根本不會這樣說話，他想到的是兩個人吵架，夏煦心情不好。“和你也能吵架，換我的話，肯定舍不得。”

有一說一，祁楚沨長相是那種一眼就會惹人心動的樣子。只不過平昭允披着夏煦的外殼罷了。“還能鐵砂炒栗子呢，你那麽會幻想我們吵架，你怎麽不去報名參加奇思妙想的活動啊。”

想起祁楚沨的當時的表情，平昭允都覺得今天晚上能多吃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