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節課便是下午的課程
,不安的捏了捏,問道:“大師今天來是……”
雲澤看着茶幾上還在飄着白霧的熱茶,開門見山道:“二十四年前,您太太給您生了一個兒子,不過因為先天不足,生下來便是個死胎,可卻在短短幾分鐘內重新活了過來,您和您太太對他視若珍寶,一路看着他慢慢長大。”
蔣建民楞了一下,這些信息當年雲澤給師木算命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一次,所以他才會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而且雲澤并沒有收費,看上去不像個騙子。
盧婉欣像是回憶到了當年在産床上知道自己孩子是個死胎時的恐懼和無奈,忍不住紅了眼眶:“大師說的是,木木這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也是您當年給改了名字之後才有所好轉,一路健康的長到今天。”
雲澤伸手拿起杯子,原本還冒着白煙的杯子一下子涼了下來:“我當年還說過,他的壽數有限,活不過二十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麽!”
這話一出,原本就紅着眼眶的盧婉欣眼淚瞬間從眼眶中奪出,蔣建民并不相信,急切道:“大師,你是這麽說過,可是木木現在身體健康,完全看不出有什麽毛病,他前些日子還回來過呢!”
盧婉欣連忙道:“是啊,大師,會不會是你算錯了?”
雲澤看着眼前殷切看着他的一對夫婦,心中波瀾起伏,師木終究不只是原來那個孑然一身,了無牽挂的妖界至尊,這一世他有家人,有朋友,活得像一個真正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在瓊州山洞內他一時不查,讓那些東西破壞了他身上的封印,雲澤是不會這麽早出面将他帶到身邊,放在自己可以看見的地方。
可是,現在,原本打算斬斷師木和他們之間因果的雲澤卻是猶豫了,他沒有權利去決定別人的人生,而且,在師木的心底,他一定也是不願意。
雲澤思索再三,終是開口道:“我并沒有算錯,而且他已經……離開了!”
盧婉欣僵住了身體,離開了這三個字有如被放大了一般,天大的噩耗像是晴天霹靂,震的她腦袋直發暈,原本以為的心裏暗示在這一刻全都毫無作用,連雲澤說的但是二字都沒有聽到。
雲澤突然出手,一指點在了盧婉欣的額間。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頭頂貫穿全身,她一下子清明過來。
蔣建民一臉擔心的看着她,雖然他也很悲恸,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還有妻子需要保護。
頸間的小銀鎖突然有些發熱,有種躁動不安的感覺,雲澤伸手輕輕的握了握,像是了解了他的心思。
雲澤:“有些事情我現在不會告訴你們,等他回來的時候,再跟你們說。”
盧婉欣一愣,喃喃的問道:“你是說,木木他還會回來麽?”
“他會回來的”雲澤放下杯子站起身,“我今日來只是告訴你們一聲,師木可能有段時間不會回來,你們先別擔心,一切事情等他回來後自會跟你們說清楚。”
盧婉欣雖然聽他這麽說,但心中仍然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怎麽也放不下心來。
雲澤也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能做到這一步,他不過都是為了讓師木放心,若是按照他的性子,這些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無事我就先走了,若是你們遇到什麽事情,想要轉達的,可以聯系這個人。”雲澤将圖書館的名片留下,便離開了。
雲澤離開後,盧婉欣便拿出手機撥通了師木的電話,然而不管打了幾次,手機始終是關機。
盧婉欣終還是沒忍住,一把抱住蔣建民無聲的哭了起來。
他們的木木還會回來嗎?
雲澤回到圖書館,準備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東西,先讓邢濤幫他定了一張去極北之地的機票。
邢濤多嘴問了一句:“館長這是要出遠門嗎?這兩天怎麽沒看到師木?”
雲澤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擡手,一具有如被吸幹陽氣的幹屍瞬間橫躺在地面上。
邢濤眼皮直跳的看着這具屍身,艱難道:“為什麽這麽眼熟,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小芳和胖頭全都圍了過來,皆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麽會這樣,館長,你們是遇到什麽厲害的人了嗎,師木他……”小芳雖然平日裏覺得師木有些不着調,還經常以下犯上,臉皮巨厚,但從未想過他在館長的眼皮下還會被人傷成這樣。
然而雲澤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并沒有想着過多解釋:“你們找個地方,将他好好葬了吧,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期間所有的事情你們自己做主。”
雲澤這話說完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小芳看着雲澤的背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渣男……”
胖頭瞪着眼睛看着他,豎起食指“噓”了一聲
小芳越想越氣,蹲下身子,看着木乃伊一般的師木:“做得還說不得麽,之前是誰說館長對師木不一樣的,我看就是用完就丢的渣男,他都這樣了,館長還一副無情無義的樣子!”
邢濤檢查了一下師木的屍身,眼皮微撩,淡淡道:“小芳姐姐,你這些年都是活哪去了,人死後魂魄短時間內不會離體,你再瞧瞧他,我看館長這次出去八成是為了他的事情,你就省省心吧!”
小芳楞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結結巴巴道:“是麽?我……剛剛就是說着玩的,那什麽,他就交給你處理了!”說完便急匆匆的下了樓。
胖頭摸了摸下巴:“你說,小芳她是不是對館長有意思,不然怎麽這麽激動呢?”
邢濤橫了他一眼,一巴掌糊上去:“幹活吧你,有這功夫想,還不如多練練手藝,上次那回下墓不知道是哪個躲在我後面。”
胖頭:“那什麽,不是因為那東西長得太可怕了麽,好漢不提當年勇,這都過去多久了還說,行吧,咱先把他給料理了。”
……
此時的渣男館長正站在十六樓的卧室,一道隐隐綽綽的人影像個尾巴似的吊在他身後。
師木被關了這麽久終于有機會出來放個風,簡直是抓緊一切時間吃豆腐,雖然根本碰不到。
師木:“親愛的,我覺得你這事做的有些過分,我一個人呆在靈鎖裏,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這是要讓我得抑郁症麽?”
雲澤正在收拾東西,聞言淡淡道:“十二樓的圖書室裏倒是有不少想要從書裏出來的鬼魂,你要是覺得無聊,我讓他們進去陪你。”
師木頓覺頭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具被泡腫了還在對他放電的淹死鬼,要是天天跟這玩意作陪,那還不如一個人呆着。
師木摸了摸鼻子,覺得這次大概是把人給氣狠了,目前還沒有辦法安慰,小辮子被人揪的緊緊的,簡直毫無翻身的餘地。
一計不成,師木便換了個法子,處于魂魄狀态的他跟師木現實生活的樣子相去甚遠,背後還拖着一條巨大的蛇尾,他突然甩出尾巴,左一圈右一圈将雲澤用靈力緊緊地纏住,一張跟以前一模一樣的俊臉湊到他面前。
師木深情款款道:“阿澤,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看着你一個人孤軍奮戰,我也會心痛,也會想要幫忙,而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下,變成一個毫無作用的廢物,那樣就不是我了。”
裝可憐不行,那就□□,再不行就□□裝可憐。
雲澤果然沉默下來,抿着嘴唇,一言不發。
他明白師木心有不甘,恢複記憶後更加接受不了這麽大的落差,而且見不得他受苦,所以才想要恢複原來的力量。
師木見他不說話,眼神微亮,再接再厲道:“以前我不知你是怎樣過來的,可是現在我明白那一千年的等待有多漫長,多無助,所以我心疼你,想要保護你,你就別再生氣好不好,我保證一定沒有下次了。”
雲澤放棄一般的看着他,伸手摸上那張他日思夜想的面龐:“師木,我只希望你以後別再作踐自己,我知道你也會痛的。”
師木一愣,沒想到他生氣的竟然只是因為自己沒有愛惜自己,而不是浪費了他的一番好意,這下沒可憐到別人,倒是他自己從心尖疼到靈魂,簡直說不出話來,只是用靈力緊緊地抱住雲澤,暗自發誓,再不讓他這般難受。
濃情蜜意時,若師木還有肉身,怕是要來上一個吻,但此時他不過就是一種靈體,是在做不出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且雲澤此時還淡淡的提醒道:“你再不回道靈鎖,待會就該難受了。”
師木嘆了一口氣,深覺心累,只能戀戀不舍的回道靈鎖。
雲澤緊緊地捏着它,眼神深邃,輕輕道:“木木,這一次我會讓你徹底回到我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043 館長被撩
飛往極北之地的飛機上,雲澤半合着眼靠在座位上,周圍的人有睡覺的,有聊天的,唯獨他一個人占了兩個座。
因為訂票匆忙,沒想到頭等艙被人包了,邢濤便選了商務艙,并且非常有眼力見的定了兩個座,這才導致雲澤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
飛機飛了一半,機艙裏多數人都選擇了睡覺,雲澤靠在座位上像是睡着了,脖子上的小銀鎖正微微的閃着光。
在雲澤座位的斜對面坐着一個男人,那人一頭亞麻色的長發,皮膚偏白,看上去非常的惹眼,并且從他上飛機開始,目光便一直似有若無的放在了雲澤的身上。
那人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圍的人都在幹自己的事情,要不就是在睡覺,他看了看已經沉睡的雲澤,悄悄的站起了身挪到了雲澤身邊的座位上。
靠窗睡熟的男人像是一件完美的雕刻品,細碎的頭發半擋住眼睛,直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白皙的皮膚,無一處不吸引他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像是看見了一塊香甜的蛋糕,忍不住伸出手漸漸地摸上雲澤的面龐。
小銀鎖發出微弱的光。
然而,還沒有等他碰上雲澤的時候,那人的身子便毫無預兆的飛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機艙上面,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吵醒了艙內所有在睡覺的人。
雲澤卻是姿勢未改,一動未動,絲毫沒有被這樣的場景所驚到,像是依舊沉浸在夢裏。
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保镖突然而至:“少爺,你沒事吧?”
那少爺扶着腰站起身來,環顧自周,憤憤道:“剛剛究竟是誰在背後偷襲我,敢做不敢當麽。你給我出來。”
然而多數人都處于懵逼的狀态,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
空乘小姐聞訊而至,彬彬有禮的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那少爺瞪了空姐一眼:“剛剛有人背後偷襲我,我要你們立刻把那個人查出來。”
空姐環顧四周,微笑着說道:“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看清襲擊你的人是誰?”
少爺:“我他媽要是看清楚是誰,還用你們去查麽?”
空姐完美的微笑毫無一絲的變化,顯然是見多了這樣無理的客人,笑着說道:“不知道先生是在做什麽的時候被襲擊的呢?”
少爺心虛的看了雲澤兩眼,雲澤依舊是那副模樣,只是合着的雙眼微微睜開,無神的看着座位前方,那少爺道:“我……你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只要将那人給我找出來就行了。”
一群人紛紛的側目的看着他,那眼神明顯是在表示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傻逼了。
那保镖看了雲澤一眼,從少爺離開座位起,他就一直盯着,完全沒有任何人從他身後經過,那個雲澤看起來一副無害的樣子,可就是有種讓人敬畏的感覺,也就他家少爺這種蠢貨,覺得什麽人都能惹。
他忍不住小聲的勸道:“少爺,這裏這麽多人看着,先坐着吧!”
那少爺一把揮開保镖的手,怒氣沖沖道:“我還沒怪你保護不周呢,我爸花那麽多錢請你來吃白飯的麽。你說剛是誰從後面偷襲我?”
這少爺嘹亮的嗓門幾乎回蕩在整個商務艙內,雲澤淡淡的瞄了他一眼,輕聲道:“聒噪,禁言!”
脖子間的的小銀鎖歡快的抖動起來。
雲澤像是自言自語道:“你再随便出來,我便将你封了。”
小銀鎖表示很委屈,微微的光芒一閃而過,便不再有動靜。
而那邊的少爺卻是發現自己竟然不能說話了,他動作急躁的指着自己的嘴唇,活像是一只左右搖擺的鴨子,嗚嗚啊啊的不知在表達些什麽。
保镖畢竟是走南闖北的人,自然知道他們這是遇上了高人,不在多言,拉着那少爺的手臂,将他強制的壓在凳子上。
空姐笑着提醒各位路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請大家注意安全雲雲,不要随意走動,便款款的離開了。
機艙裏安靜下來,那少爺大概也知道遇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接下來的時間內并沒有鬧出什麽幺蛾子,飛機一路安全的到達了機場。
極北之地終年都是冬天,積雪深厚,為了不異類,雲澤還是穿上了一件灰色的大衣,裏面配着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非常應景的圍了一條圍巾,将半個臉都遮住了。
臨檢出機場前,雲澤看見頭等艙內下來了一群人,其中卻是有兩個熟面孔,論道大會的時候見過,正是趙家的趙宇以及青州城韓家的家主韓遠。
雲澤眉頭微皺,這裏常年積雪冰封,除了一些冰雕展覽,也沒什麽值得人旅游的地方,這兩個人怎麽會到這裏來,而且他們中間似乎還有一個高手。
正在他思索這中間的聯系的時候,那個在飛機上叫嚣的大少爺突然出現,攔住了他的路。
雲澤擡眼,輕聲道:“讓開!”
那人整了整衣服,一把撩起及腰的長發,頗具魅力的看着雲澤,伸手從一旁的保镖手上接過一張名片。
“你好,我叫謝林城,京都人士,我知道你大概沒有聽說過我,不過你一定知道我爸,他叫謝嘉勤,就是京都最有名的那個謝家,我能……跟你交個朋友嗎?”謝林城将名片遞到雲澤面前,非常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說實話,這小子面皮白淨,個子挺高,還留着一頭長發,又是出身名門,這要是換個一般人說不得就順勢接過名片了。
可惜,碰上了鐵板。
雲澤眼神毫無波動,身形極快的繞過他,眨眼睛便沒了蹤跡。
謝林城轉身左右看了看,一愣,對着身旁的保镖問道:“人呢?”
保镖面色嚴峻,鄭重的說道:“少爺,那個人我們惹不起,您就別再找他了。”
謝林城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他是個高手嗎?就是非常厲害的那種,跟你比怎麽樣?”
保镖搖了搖頭:“我對上他就是白給。”
謝林城收起名片,笑了起來:“高手我就更感興趣了,你一定得幫我找到他。”
然而這會被人惦記的雲澤正站在一座山腳下。
這是一座被皚皚白雪滿滿覆蓋的高山,一眼望去全是雪白一片,天上開始飄起雪花,零零散散的,慢慢的越下越大。
雲澤身旁站着一個藍色的透明的人,那人一頭長發,半身蛇尾,正是關在靈鎖裏被帶過來的師木。
然而這會,師木的表情卻是十分的驚愕,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雪山,雪山深處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像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回道裏面。
師木驚愕的看着雲澤:“阿澤,我感覺到了,這裏……你竟然放在了這裏。”
雲澤淡淡一笑:“其實,我一直打算等你魂魄修複完全,再帶你過來,可顯然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聽不得人說。”
師木深深的看了雲澤一眼,說不出是愧疚還是心疼,只覺得這千年像是一爐鼎,将他煉制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唯有在他面前才剖開自己的外殼,将那顆溫熱的心放在他面前,讓他
既不舍,又難過。
天上的雪越來越大,雲澤朝天空深處看了一眼:“你先進來吧,我帶你進去!”
師木依言進了靈鎖。
雲澤伸出手,祭出了那把通體雪白的寒劍,腳尖輕點,便站在了劍身上。
若是有玄界的人在此處,怕是要驚得眼珠都要掉下來,禦劍飛行之術已經不知失傳了多久,如今的修真世家幾乎沒有了能夠禦劍飛行之人,而這些對于雲澤來說不過只是一項最基本的技能。
皚皚白雪裏,一道灰色的身影像是一粒塵埃在山間急速的移動。
雲澤行至半山腰,閉上眼感受了一下,突然靠近一處山體。
他的身形就這樣消失在大山深處。
大山深處竟然是一處陵墓。
只不過這個陵墓并不大,且在雪山深處,一般人幾乎尋不到入口。
雲澤從山口進入,黑漆漆的通道兩旁鑲滿了夜明珠,照亮了整個通道,他循着通道一路走向山體深處。
一路上雲澤所到之處所有的夜明珠都散發着熒光,像是在歡迎主人的歸來。
這些通道像是一個迷宮,九曲十八彎一樣,走錯一條路都會陷入一個死胡同。
雲澤熟門熟路的繞過這些通道,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被冰雪凍住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方形臺子,臺子周圍有四個獸型一樣的石雕,有如保護獸一般鎮守在四方。
雲澤漸漸走進,慢慢的踏上了方臺。
方臺之上是一個非常大的水晶冰棺,裏面躺着一個人。
師木的魂魄從靈鎖中出來,他看着冰棺中的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冰棺裏躺着一個一身紅衣的男人,男人閉着眼睛,雙手交疊放在胸口,紅色的衣袍之下一條青色的蛇尾将整個人給環繞住。
師木看着他躺在冰棺中的原身,只覺得胸腔之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他終究……不是個孤魂。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044 師木回歸
巨大的冰洞之中,一個穿着一身灰色大衣的男人盤腿坐在四方臺上,腿邊躺着一個穿着紅衣的男人。
雲澤以自己的血液為媒介,替師木注入生機,再讓他魂魄回歸本體。
洶湧澎湃的靈力充滿了整個山洞,雲澤五指飛快的結出複雜的手印,微藍色魂魄漸漸地與肉身重合,在靈力的環繞下合為一體。
就在這時,雲澤突然眉間一皺,轉頭看着山外,有人正在破壞雪山外的禁制。
山外的那層禁制其實并沒有多難,只是雲澤用來防護一些誤入雪山深處的動物,可以讓他們避開這個地方,可這會,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攻擊這層封印。
雲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下飛機時見到的趙宇和韓遠,難道是他們?
可是,這裏根本就是毫無人煙的荒山,又是大雪又是寒冰的,什麽人才會來這裏呢?
想再多這會都是無用的,師木魂魄與肉身的重合正到了緊要關,他們再快,一時半會也摸不到這裏。
雲澤再次閉上眼,不再理會外面的動靜。
而這會巨大的雪山腳下,韓遠正一黑着臉看着前面不斷的在動用器法的幾個人。
在他們的身旁,站着一個人,那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衣袍之中,面上還帶着半張面具,透過帽兜只能看見一雙瑩潤的眼睛。
趙宇看着被大雪封着的大山,緊了緊身上笨重的羽絨大衣,哈了口寒氣道:“這裏真的有所謂的上古遺跡,你不是在诓騙我們吧!”
若是雲澤能夠分神觀察一下,不難發現這些人全都是當初參加過論道大會的一些世家子弟,只不過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也就韓遠和趙宇兩個人。
雖然都是玄界中人,然而,極北之地零下三四十度,一般人是受不了的,即便是修真之人,也免不了借助外物禦寒
可這個隐藏在黑色衣袍中的人卻好像只單單披了件外袍,一點也沒有冷的感覺。
領頭的便是這個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
那人嗤笑一聲:“現在來問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來都來了,還不如快點動手,這外面這層禁制恐怕就夠你們喝一壺的,”
幾個人聞言紛紛表示不服,這麽大一座雪上,要布下這樣的禁制,那得需要多麽恐怖的力量,不說現實中有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即使有,這個禁制也厲害不到哪去。
然而,現實就是這麽啪啪打臉。
雲澤沒有想到,師木的魂魄完美的回歸肉身之後,那群人還停留在最外層的禁制下,并且已經凍得伸不出手了。
黑衣人看着面前毫無波動的禁制,廢物二字在嘴角轉溜了一下,還是咽了下去。
他跟這群人不過是合作關系,沒必要這時候鬧矛盾。深山裏還不知道有些什麽,到時候沒人可用,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黑衣人仔細的瞧了瞧這陣法,緩步上前,從衣袖中伸出一只手附上了那層看不見的禁制。
一股強大的黑色的氣息從掌間慢慢的洩出,覆在禁制之上。
雲澤猛地站起身,大山之外竟然是他?
師木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強大靈力突然從他身上爆出,原本屬于這具身體的實力像是都回歸了一般。他坐起身握了握拳,感覺到了異常的輕盈,再也沒有那種被壓制的厚重的感覺。
正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大妖怪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到外面的危機,一把甩過巨長的蛇尾,将雲澤緊緊地圍住,圈入懷中,猝不及防的偷了一個吻。
雲澤淡定的推開他企圖湊近的大臉,眼神詭異道:“這麽多年沒刷牙,你确定我會讓你親?”
師木一臉悲壯:“沒想到你竟然嫌棄我?”
雲澤眼中含笑,雙手突然捧着他的臉,閉着眼吻了下去。
怎麽會嫌棄你呢,我等了一千年,才又重新讓你回到我身邊,這對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雪山外的禁制像是碎裂的玻璃很快便四分五裂,周圍的一切景色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衆人都能夠感覺到不一樣,寒風更加凜冽了。
黑衣人露過這一手之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變了,在沒有剛開始來的不滿,畢竟這可是他們幾個人都未曾能夠破壞的禁制。
沉浸在幸福中的師木終于感受到了外山的變化,他靜靜地放出神識,方圓十裏,一草一木皆在他的視野之中,當然了,也包括山外那幾個人。
只不過掠過那個黑衣人的時候,那人突然擡起頭,像是感受到了有人在對他們進行窺視,然而不過瞬間又若無其事的樣子。
師木收回神識,腦袋中還有些眩暈。
雲澤不滿的看着他,冷着臉說道:“你何時才能聽我一回,魂魄剛剛回歸,按理還需要閉關鞏固,更何況原本養魂的日子就不足,你再這麽下去,我可不管你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我都記住了,所以外面那些人要怎麽解決。”師木将蛇尾收起,站在雲澤身旁。
昔日的少年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已經抽枝發芽,如今竟然還比他高上一點點,只不過不管他變成什麽樣,都是師木放在心尖上的人。
雲澤以神識看着正在想辦法爬山的衆人,眼神淩厲:“這裏可是雪山,還需要我來動手麽?”
雲澤轉身,張開手掌,對着鎮守在四方臺的四尊石像輸送着靈力。
這四尊石像形狀各異,不是現在任何一個動物的模樣,若是有對古文化了解的人必然能看出來,這四個都是上古神獸的模樣,存在于玄界的傳說之中。
四尊石像漸漸地褪去了外面那層石皮,露出石雕下堅硬的外殼和粗糙的皮膚,一個個的竟是活了過來。
師木眼神驚訝的看着他們:“沒想到這幾個家夥也被你帶過來了!”
雲澤收回手,看着正在甩着身上碎石的幾個神獸,回道:“也只有他們幾個被我留了下來,其他的早就都不知所蹤,說不定早就跟別人一起飛升了。”
這四尊神獸都比人高,且面目猙獰,看上起及其恐怖,然而他們看着師木和雲澤的目光卻帶着溫和,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人。
雲澤對着他們說道:“你們幫我守着這個山口,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若是有硬闖者,殺之!”
師木差異的看了他一眼,以前,雲澤從來都是和善主義,看見路邊的乞丐都忍不住掏出些錢來,可現在,他也懂得何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了。
幾個神獸點了點頭,發出了幾聲高低起伏的咆哮,在回應這雲澤說的話。
師木跟着雲澤走進迷宮,邊走邊四處打量着這裏,開口道:“這裏是不是當時的妖山,雪妖呆的地方?”
雲澤點了點頭:“你走後雖然大魔頭被除掉了,但是還有很多四處逃逸的魔氣,雪妖就是在追剿的時候不小心被人類的修真者給殺害了。”
雲澤這幾句話說的輕描淡寫,然而師木卻是從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思,他皺起眉頭問道:“當年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修真者就算再怎麽眼瞎,也不至于連魔氣和妖都分不出來吧!”
雲澤頓了頓,到底沒瞞着他,反正都過去這麽多年來:“當年修真界和妖族爆發了一場戰争,死了不少的人和妖。”
師木一愣,突然就明白了什麽,當年他還在的時候,妖界一直有他鎮守,出不了什麽幺蛾子,可他死了,妖族群龍無首,修真界和妖界早就龌龉不斷,這下子趁着追繳魔物的借口,沆瀣一氣,轉頭就對付他們妖族,可謂是一箭三雕,既能鏟除魔物,又能壓制妖族,還可以博得一個好名聲,豐功偉績,名垂千史。
師木握緊了雙拳,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早知道那是一群怎樣的人,還傻乎乎的去送人頭。
雲澤見不得他這幅表情,扒開他的手緊緊地十指相扣:“這不是你的錯,當年若是沒有你,魔物橫行,死的人和妖只會更多。”
師木感受着掌心的溫度,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鬼族呢?他們有參與麽?”
雲澤:“鬼族分成了兩派,中立派和支持派,只不過地府的規矩比人大,而且若是橫插一腳,弄不好,要下一個就輪到他們,所以選擇了明哲保身,暗地裏少不了一些小動作,不少妖族兄弟下去了都過的不太好。”
師木腦中突然閃過一些信息,像是一團線漸漸地摸出了頭緒:“上次我陪你下去,孟婆說你曾經毀了大半個地府,究竟是什麽意思?”
雲澤笑着看他:“我不過才開了個頭,你就猜到了所有的事情,當年我确實下了地府去搜集你的魂魄,但是看見那麽多兄弟在下面受罪,難入輪回,,索性将計就計,砸了地府,撈出了一些人,将他們帶去了輪回路。”
師木難以想象,當年雲澤究竟怎麽憑着一己之力,默默地做出這些事情,只是心尖一抽一抽的,這個人什麽都不跟他說,就這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等着自己回來麽?
雲澤走到一處地方,伸出手,掰動了一處機關,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扇未曾看見的門,他邊走邊說道:“其實,這還要多虧了當初你跟他們定下的契約,沒有人敢随便動我,即使後來他們不再護着我,但是因為各方勢力分布,人心複雜,也沒有人敢做那出頭鳥,随便對我動手,所以這些事情我才能做的那麽順手。”
通過那扇門是一個黑暗的地下通道,雲澤揮手祭出一張照明符,眼前的路瞬間亮了起來。
雲澤:“這些年暗地裏我也幫了地府不少忙,又替如今的玄界解決了不少麻煩,所以他們倒是對我挺尊敬了,一句館長大人算是在捧着我吧,不過這麽點迷魂湯還藥不到我,我還記得自己夾在他們中間是個什麽身份,只能不斷的修煉,不斷的強大。”
說到這裏,雲澤自嘲一笑:“說起來,當年你說我靈根純粹,是個修煉奇才,若是肯下功夫,飛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我自己不重視,不過現在來看,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師木自從和雲澤重遇,從未聽他說過這麽多的話,此刻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好像自從恢複記憶開始,一切就脫了軌,所有發展的一切,都遠離了他的想象。
兩個人不知走了多遠,師木覺得剛化形的兩條腿都快僵硬了,只是這樣牽着手走路的時候不多,雖然累,卻是難得的享受。
雲澤看了他一眼:“就快到了,在這下面是一個寶藏庫,都是當年你的東西,我把它們全都找了回來,不過因為那場大戰,很多東西全都被損壞了,也沒能修複,只剩下這麽些!”
雲澤所說的那些東西全都被收藏在幾個玉簡之中,被鑲嵌在了牆壁上,然而眼前還有最後一扇門。
推開這一扇門,裏面的一切讓師木僵硬住了身子。
在這地底深處,竟然有一個千年前一模一樣的小竹屋,雖然沒有河水,沒有桃花,但僅僅這一個屋子便讓師木有一種錯覺,就好像這千年不過只是個夢,而現在,夢醒了。
雲澤率先踏進去,小院子裏的石凳還在。
雲澤揮手間放下一盤棋,笑着說道:“他們想要闖進來不容易,不過這裏已經被人發現了,可能是保不住了,大概也就剩下這麽點時間來讓我們敘敘舊了。”
師木沉默着不說話,只是坐到對面的長凳上,蒼白的指間拈起一枚棋子。
紅色的長袍是雲澤用靈力一直護養着的,不僅沒有褶皺,連顏色都不曾退變,漆黑齊腰的墨發披在身後,映襯着蒼白的臉頰,男人剛毅的面龐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雲澤随意的落下一子,眼神幽暗,可惜他的魂魄還不穩定,不然在這裏留下一些不一樣的回憶,想必更加令人難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黑白棋子慢慢的占據半壁江山,而雪山外的戰争才剛剛開始。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這積雪深厚的大山是不能随便喧嘩的,不然很容易就會引起雪崩,雖然他們身具修為,死不了,但到時候就會麻煩不斷,不僅影響他們的進程,還會打草驚蛇,一旦驚擾到政府,這裏就将不再是秘密。
黑衣人眼神盯着半山腰處的地方,狠狠的握起了拳頭。
他雖帶着魔氣而生,卻并沒有真正的繼承這具身體,有時候那個人類還會跑出來破壞他的行動,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力量終究漸漸占了上風,讓那人沉睡的時間越來越久,也就更方便與他的動作。
趙宇借着他的法器慢慢的爬上山腰,只不過他眼神不時地掃過那個黑衣人,從黑袍間露出的小腿似乎像是綁着什麽東西,看上去及其像是醫院的石膏,而且走路的姿勢也是一瘸一拐的,讓人不由得深思。
可惜,這裏并不是他們的地盤,黑衣人也從未想過,早就有人在他來之前,這裏的主人已經先一步踏進了深山,還留下一些東西來伺候着他們。
四方神獸站在洞口,看着逐漸靠近的人類,及有默契的呼嘯出聲。
韓遠驚悚的擡起頭,那種沉重的,仿佛巨鐘般的聲音響徹在了整個山峰,周圍的積雪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四分五裂,趙宇看着蓋頂的積雪,一個跑字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山頂滾滾而下的雪塊給掩埋了身影。
所有人都被掩埋了,自然沒有人注意到,那黑衣人突然化身成了一團黑影,悄無聲息的循着積雪而上,來到了半山腰。
師木落下黑子,笑着說道:“小心了?”
雲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口中淡淡說着:“嗯”,心思根本不在棋盤之上,腦中閃過無數不可描述的畫面,都是怎樣将眼前這個紅衣人壓在身下這樣那樣,就是可惜了時間不對,人現在也動不得。
師木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原本純潔的少年早就在對他一千年的思念裏不知将他壓過幾回,所以如今還能這樣淡然的坐在這裏。
雲澤跟着放下一子:“那人已經到門口了,不過四方獸不會輕易的放他過來的。”
師木也朝上看了一眼:“山頂已經崩塌了,這裏藏不住了,一旦國家介入調查,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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