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情、情侶裝？！

川崎遙和中原中也幾乎是反射性地向着互相看去, 臉上的表情相似度極高。

都是驚訝中帶着尴尬又帶着些許的不好意思。

對望半秒不到, 又同時偏頭, 一個故作鎮定地看向森鷗外, 一個有些無措地低頭看地面。

而森鷗外卻像是根本沒發現兩人的異狀, 很是平常地和中原中也說話：“中也君, 已經付好錢了嗎？”

中原中也：“是。”

森鷗外牽起愛麗絲的手，低頭對她露出了溫溫軟軟的笑容：“那我們就回去吧，今天出來的也差不多了。”

愛麗絲猶如公主一般微微仰起下颚，傲嬌地“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麽鬧脾氣的話。

聽到森鷗外說着要回去的話，川崎遙心底不免松了口氣。

知道森先生身份之前，她還挺自然的, 但知道之後，就總感覺對方氣場太強了, 只是站在那裏就會給人帶去壓力。

這麽一想, 還是尊哥最好。

看似不好相處，但實際上卻是最溫柔的王, 比森先生這種笑面虎好多了！

接下來森鷗外又在愛麗絲面前扯了幾句有的沒的，然後被狠狠踩了腳面。

川崎遙：“……”

剛剛的氣場全沒了。

被踩了腳的港黑首領一點也沒有丢面子的自覺, 他又哄了金發蘿莉幾句, 然後才側首看向川崎遙, 用宛如邀請客人來自己家玩的口吻開口道：“川崎桑, 下次有機會的話, 你可以來港黑玩, 那五棟建築很顯眼，應該很好找。”

不不不，這就不了！！

但嘴上不能這麽說。

川崎遙只能輕聲回：“……有機會的話。”

沒有獲得肯定回複的森鷗外并不生氣，而是又朝着少女和善地彎了下唇，接着才轉身向門口走去。

中原中也擡步前向着川崎遙看了眼，卻沒想到對方也在看他，神情頗有些委屈巴巴。

中原中也：“……”

雖然他很想留下來，但現在顯然并不是安慰少女的場合，于是只能向她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壓低帽檐默默跟上了自家首領的步伐。

聽到後面緊跟而上的腳步聲，森鷗外突然停住。

中原中也當然也跟着停。

森鷗外半側過身看他，似乎才想起來吩咐的樣子：“啊，中也君，你不用回去。”

中原中也：“？？”

“雖然這麽說不太恰當，但橫濱确實要比其他城市混亂一些。” 森鷗外目光簡單地略過少女，然後重新回到橘發少年身上：“而且川崎桑現在的打扮，實在是引人矚目了點，所以——”

港黑首領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後半句話：“為了川崎桑的安全，就麻煩中也君辛苦一下把她送回家吧。”

所謂的“送回家”，顯然不只是“送回酒店”而已。

接到這種任務，中原中也再也無法說服自己“首領的行為只是一時興起”。

在港黑幹了這麽多年，他不可能聽不出首領這句話中的隐性含義。

——這個女孩很重要，是重要到需要你去保護的地步。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件事。

太宰治真的是因為“喜歡”才對川崎遙窮追不舍的嗎？

就算是，那麽在此之前，少女身上肯定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先吸引了他的注意。

但是川崎遙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從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日常”。

……不，還是有的。

作為一個普通人，川崎遙對于他們都是“黑手黨”這件事，接受程度過高了，甚至毫不懼怕。

比起正常人會有的“懼怕”，她的“驚訝”情緒顯然居上，就算是對太宰治，川崎遙也從未有過真正的恐懼，更多只是煩惱和嫌棄。

會這樣的原因很簡單。

川崎遙本身就并不普通，她有這個底氣。

再或者，就是她身後站着連首領都會産生忌憚的特殊人物。

這麽一想，太宰治的“還什麽都沒做”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少女的身份背景，并不允許他為所欲為。

……

送走首領後，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沒動彈，表情更是凝重。

首領和太宰治顯然對川崎遙的身份一清二楚。

所以，只有他被蒙在鼓裏？

他理解川崎遙的隐瞞，換位思考，倘若自己處于對方的位置，他也不會張口就把身份的底牌亮出來，那是真傻子才會做出的行為。

然而內心的情緒卻還是不受控地一降再降，十分挫敗，有一種……仿佛被欺騙的複雜心情。

更糟糕的是。

他居然完全沒有産生要和對方斷絕關系的憤怒想法，反而更希望去向她求證這件事。

“怎麽了？中原先生，你的臉色很難看哦……”

少女聲音在耳邊突兀地響起，中原中也驀然回神，發現小姑娘已經走了過來，就站在他的正前方，目露擔憂地望着他。

注視着川崎遙那張妝容精致的美麗面龐，中原中也心底真是百感交集。

雖然他對男女感情上的那種事情并不感興趣，但不代表他是個感情白癡……他還不至于遲鈍到那種地步。

中原中也是了解自己的，只要與港黑的利益搭上邊，無論是誰，他都會不假思索地直接劃清陣營，不牽扯任何私人感情才是對雙方最正确的處理方式。

顯然。

川崎遙已經不包括在這個“無論是誰”之內了。

現在回憶一下自己為了川崎遙所做的那些事，中原中也發現幾乎每一件事都似乎透着隐晦的“心懷不軌”，就連現在他手機裏都還存着小姑娘的照片……

不知不覺思維越跑越歪的中原中也已經開始想到川崎遙的“顏控”屬性了。

對方好像一直都是把他當成“顏值偶像”來對待，所以，真的只喜歡他的這張臉嗎？

中原中也：“……”

這麽一想，心情更惆悵了。

而且還越來越心虛。

總有一種“我把你當偶像，但你居然想睡我”的微妙心情。

他就是那個“你”。

川崎遙眼睜睜地看着回神才沒幾秒的橘發少年又開始跑神。

……

難道森先生讓他留下來送自己這句話威力這麽大的嗎？

她使勁在橘發少年眼前揮了揮，加大了聲音喊他：“中原先生——？”

這一次中原中也徹底從大腦中的思維風暴中回歸。

一回來，視線範圍內就全都是川崎遙那張湊近了的臉。

太近了！

因着某些方才驚覺的小心思，他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和少女拉開了距離，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結果這一動作被小姑娘誤會成了是對她的排斥。

川崎遙沉默稍許，也小小地後退一步，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的更大。

她抿了抿唇輕聲說：“我自己回去沒關系的。”

中原中也張了張嘴，苦惱地擡手按了按眉心處，然後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竟然開始糾結是要先問“對方所隐瞞的身份”的問題，還是先問“是不是只喜歡他臉”的問題。

……這都什麽跟什麽。

聽到中原中也那麽說，川崎遙就把後退的那一小步收了回去，再次靠近，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像是在等着他的發言似地。

實際上少女也确實在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中原中也：“……”

被這麽信任的眼神凝視着，他怎麽也無法說出什麽質問的話語。

這個影響是不是太大了點……？

最終，他還是無奈嘆了口氣：“算了，你還有什麽東西要買嗎？”

川崎遙也不強迫，她神色自如地接上橘發少年的問題：“嗯，還想給家裏的孩子買一件洋裙，剛才被森先生抓着打扮，都沒仔細看其他的裙子。”

說完，少女就腳步輕盈地進入了挂滿洋裙那片區域，在其中來回穿梭起來。

中原中也就找了個位置坐着等。

等挑好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兩人一同到了收銀臺前。

中原中也正打算給川崎遙付錢，連卡都已經掏了出來，然而卻被少女一把摁住。

川崎遙語氣堅定地搖頭：“不行！森先生只讓你買下我身上的，至于這件，我自己付錢就行了。”

中原中也一愣，想說“這和首領沒關系”，但還沒開口就被堵了回去。

川崎遙理由充足：“這是我送給安娜的禮物，如果中原先生付錢，那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嘛！”

看到橘發少年若有所思地把卡收回去，川崎遙才松了口氣。

中原先生已經送了她不少的東西了……她都不敢算對方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錢，再這樣下去，就真的還不清了。

接着她又想。

難道中原先生對金錢沒什麽概念嗎？每次買東西都是眼睛都不眨，連價格都不看……還是說有錢人都是這樣？

川崎遙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神逐漸憂愁：“中原先生，雖然你收入高，但是也不能每次都傻兮兮地給別人花錢啊。”

還好遇到的是她，不然簡直就是行走的提款機！

中原中也哽住，無奈地說：“我又不是對誰都這樣……”

然而少女恰好被收銀員叫了過去，對話完後才轉頭問：“中原先生你剛剛說什麽？”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沒什麽，要回去了嗎？”

川崎遙點頭：“嗯，不過得先去一趟酒店，我東西還沒收拾。”

中原中也順手把收銀臺上那一大袋子拎在手上：“那就先去酒店。”

注意到橘發少年的動作，川崎遙忍不住在心裏發出“哇哦”的感嘆。

發現小姑娘沒有馬上跟上來，中原中也不解地回頭：“怎麽了？”

川崎遙捧着臉一臉夢幻，眸光閃亮：“不愧是中原先生，真是紳士！”

中原中也：“……”

該怎麽說，當他能區分出這種對“偶像”的崇拜眼神之後，非但感受不到任何的害臊，甚至還有點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