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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呀, 怎麽突然又變成人了呢?”郁淼小聲嘟囔,滿腦子都挂滿了問號。
這句話倒是點醒了陸時。他神色若有所思, 猜測道:“或許, 只能晚上變成人?”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他也剛睡下,敢肯定郁淼那個時候還是只小貓咪,所以今天的變身時間點相較來說是提前了的。
會不會每天都變身,而每天的時間節點都往前移呢?如果持續時間夠長的話, 那淼淼興許白天也可以維持人形?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陸時的心情也跟着漾起來。他麻利地站起身,将放在桌上的書包打開,拿出筆記本一筆一劃認真記錄着小貓變成人的時刻,等着明天早上睜眼再接着記錄時長。
将用于記錄小貓數據的嶄新筆記本如至寶般放進抽屜裏, 陸時回過頭就望進一雙盈盈的水眸,明亮又漂亮。小姑娘正裹着被子,頭微微斜偏盯着他瞧。
“你寫什麽呢?”郁淼就光看到陸時噌地起身, 然後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那鄭重的模樣,像是在完成一件意義深遠的事情。
“沒什麽。”陸時搖搖頭, 不過眼裏綻開的層層笑意卻将郁淼看得一愣。
她鬼使神差地沖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少年勾了勾手指, 語氣軟軟糯糯,卻又帶着讓人不容拒絕的魔力:“陸時, 你過來一點點。”
不曉得小姑娘想做什麽, 但總歸不會是憋着什麽壞心思。于是陸時放心大膽地往前走了幾步,在女孩兒的示意下,輕輕坐在了床邊, 心中些微困惑:“怎麽了?”
小姑娘沒有回答,抿着嘴神情逐漸嚴肅,随即用一只手的食指輕戳在他嘴角的淤青處。在他刻意嘶了聲後,嘴角溫熱的觸感不見了。
跟前的女孩子飛快縮回手,瞪圓了眼睛,提高聲音哼唧:“痛也是活該!別人欺負你,你都不知道還手的麽?這下長教訓了吧?”
明面上指責,話語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心疼與怒其不争。
郁淼作為一只貓跟着陸時外出的日子裏,她就發現自己鏟屎館是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軟柿子。這就導致小區裏有些讨人厭的鄰居大媽話越說越難聽,連帶着她們家裏養的那些個小屁孩的素質都極低,慣愛做些戳人肺管子的事情。
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被罵的陸時是個只知道悶頭讀書的軟包子,誰都可以踩上一腳。這要換做郁淼,非得當場炸毛,把她們的房頂都給掀了。
看這嘴角上的淤青,怕是被打了好幾拳才能變成這樣吧?
憂心地嘆口氣,郁淼将整整齊齊折疊在床頭放着的厚睡衣撈進手裏,接着全身鑽進了被窩,在裏邊七拱八拱的。等她再次冒出頭的時候,那套厚睡衣已經淩亂地套在了她身上。睡衣裏面還隐約可見穿着的藍白條病號服,整體穿着變扭又滑稽。
熟悉地扒出床底的棉拖,郁淼小腳踩了進去。在陸時怔愣的瞬間進了浴室,開着水龍頭沾濕毛巾,擰了擰水再帶出來。
本來外傷淤青的話,短時間內用冰敷是最好的。可鏟屎官家裏太窮,根本買不起冰箱那麽貴的家用電器。大半夜的也出不去門,只好用濕毛巾代替。
還在冬季水龍頭裏放出來的水冷得刺骨,沾水的毛巾勉強可以當作冰袋使用了。
将冰冰冷的毛巾裹成小團,郁淼不由分說将它怼在了少年嘴角礙眼的淤青處。并且原先強硬、稍顯氣憤的态度在少年霧蒙蒙的眼眸中漸漸軟化,手上也不自覺輕柔起來,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是疼得要掉金豆子了吧?那什麽,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
“誰說我要哭了,只是一根睫毛紮進了眼睛裏,很不舒服而已。”陸時微垂了眸,話是這樣說,可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仍舊順從地坐着讓女孩兒用濕毛巾給他捂着嘴角,盡管他知道這樣做的效果微乎其微。
可他就是莫名心情好,甚至心頭還爬上點點的酸澀。因為從來沒人這樣珍重地待過他,就連他早已去世的母親也沒有。
這種被人擔心、牽挂着的感覺真好,讓他如飲了美酒般微醺,還有些上瘾。
沒有聽出睫毛掉進眼裏是個借口,郁淼當真以為陸時眼睛不舒服,緩緩湊到他跟前對着左右兩只眼睛都輕輕吹了幾口,軟着聲音關切道:“好些嗎?”
湊近的小姑娘面上表露的關心真真切切,像是一汪清泉注入了陸時幹涸的內心。他微微紅了臉,慌亂地挪開釘在小姑娘臉上的視線。還順手将那張被他的臉捂得溫熱的毛巾從滿眼茫然的女孩兒手裏搶了下來,挂到浴室後啪的關了燈。
淡白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斜鋪在了床頭的一個角上,應襯得夜裏靜谧而祥和。借着微弱的月光,陸時眼尖地看到小姑娘那張漂亮的臉盈滿了錯愕。
“燈太亮,刺眼。”絞盡腦汁想解釋自己反常的行為,思來想去卻脫口而出一個最蹩腳的理由,陸時此刻對自己的智商産生了嚴重的懷疑。
“太晚了,該是睡覺的時間”這個說法不好嗎?為什麽非得說刺眼呢?陸時非常懊惱自己借口沒找好。也在意小姑娘會不會對他有不好的看法,以為他腦子不好使什麽的。
只是他的憂慮并沒有機會實現。因為,郁淼聽到這句話先是訝然了幾秒,随即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燈刺眼會影響睡眠的,所以陸時是在暗示她該睡覺啦!自以為聽懂了畫外音的郁淼利索地掀開床上被子躺下。沒兩分鐘,床上躺着的人就沒了動靜,竟然睡着了。
這超然的入睡能力讓陸時心裏一梗,他原本想跟小姑娘再說說話來着。
呼出一口悶氣,陸時躺在臨時打的地鋪上。不像是第一晚那樣輾轉難眠,聽着小姑娘平穩的呼吸聲,他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陸時打開燈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姑娘變回貓貓沒有,然後将時間點記錄在筆記本上。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今天小姑娘的人形持續時間比昨天長了,直到他出門的前一刻才當着他的面變回了一只貓。
嘴角帶笑地出了門,陸時在走路去學校的中途還碰上了騎着自行車快速将他甩到後邊的李陽和他的幾個好兄弟。
往常這幾個人都要刻意放慢車速逗留在他身邊,或出言譏諷,或故意将自行車頭一歪撞到他身上。
他好幾次都被撞得腰間作痛,甚至有時還會被撞得摔到在路邊。而那些人欣賞着他的窘迫樣,哈哈大笑着騎車遠去,仿佛這是件多麽令人愉悅的事情。
可現在帶頭欺負他的李陽騎着自行車刺啦一聲從他身邊穿過,就連看他一眼都不敢,腳下踩得飛快,好像後面有惡犬在追趕一般。幾個負責起哄的學生看李陽越騎越遠,他們不甘心地瞪視了陸時幾眼,站起來騎車追着學校方向而去。
望着幾人騎車的背影走遠,陸時忽的嗤了一聲。踢開腳邊的一顆擋路的小石子,随後若無其事背着書包慢慢走在路上。
在學校碰到了陸時,李陽也會下意識悶着聲掉頭就走。不嗆聲,也不趁機發火,全程安靜如雞。這異常的舉動讓班裏的人都連連側目,想着暴脾氣的李陽什麽時候轉性了?
而李陽的死黨自然更清楚他的狗脾氣。轉性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可他們問及原因,李陽又支支吾吾藏着掖着,死活都不說。
看陸時嘴角的淤青,難不成還真是把人打了一頓後心懷愧疚?
沒人猜到緣由,只有李陽自己知道,他是在害怕。現在只要看到陸時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就會感覺呼吸急促、胸悶發慌,隐約還喘不上來氣,像是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
他要強咬着牙,才能勉強忍受自己見到陸時瞬間腿軟走不動道的恐懼。心裏在破口大罵,可是生理反應卻很誠實。
陸時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那張平靜的臉下,掩蓋着的是多麽瘋狂的舉動和驚人的想法。就連他平日厭惡、肆意辱罵陸時,他都從沒想過要殺人。
可是不聲不響的陸時,他不僅敢動這個心,還真的敢實施這個行為。當真是個極端的瘋子!
看着自己毫不知情的兄弟還逮着陸時罵,李陽心裏着實為他們捏了一把汗,就怕哪天再見就是天人永隔了。但他膽小,又礙着那一點面子,哪裏肯說出自己被陸時吓到了的事?只好在兄弟作死的時候,自己默默地離得遠了些。
沒了李陽這只蒼蠅老是在眼前晃蕩,陸時覺得學校生活也不是那麽難挨了。不過下午放學後,他依舊走得又快又早。只因他還記得,要帶自己的貓出去買兩套備用的衣服。
畢竟如果郁淼可以每天都變成人的話,也不方便一直穿着他的睡衣。那睡衣不但顏色淡褪,穿在個子嬌小的女孩子身上還不合身。
回到家放下書包,陸時換了身衣服就抱着貓匆匆了門。先是往縣裏的百貨商場逛了幾圈,買了兩件白色毛衣,一件粉色外套,還買了兩條顏色清新的冬裙、打底褲什麽的。
陸時沒買過女裝,除了一些貼身衣物,甚至他幾乎都沒買過新衣服,都是在随處可見的地攤上淘的二手貨。這些還都是店員小姐姐極力推薦的,質量不算很好,但款式看着不錯,很适合個頭小的女孩子穿。
将貓揣在大衣的側口袋裏,陸時兩手不空,大包小包拎着,還在回去的路邊店裏買了一雙毛絨絨的女式冬靴。
出來的這一趟花了他一個月兼職可以賺到的所有錢,甚而還不夠。不過好在他平時有存錢的意識,不然接下來的日子該窮得揭不開鍋了。
本以為女孩子穿的衣物買得差不多,可以回家了的時候,陸時垂在身側的衣服袖口就被一只小爪子勾住了。
他停下前行的腳步低頭,就看見小貓直立着身子,兩只爪子扒在衣服口袋的邊緣,小腦袋探了出來。見他望過來,沖着他喵喵了幾聲,一副想要爬出來的急切模樣。
沒得法,陸時只好将所有袋子都換到右手拎着,左手将貓托着抱出來,無奈道:“怎麽了?”
小貓一個勁兒地喵嗚,大有跳到地面上的意思。這道路車水馬龍,分岔口又多,害怕貓兒到處亂跑,陸時反倒把掙紮的貓貓抱得緊了些。他順着貓貓奮力想要奔去的方向望過去,一家裝飾簡潔大方的女士內衣店映入眼簾。
臉色猛地一僵,陸時非常強硬地想要掉轉頭就走,可是那只貓仍舊不死心,爪子扒拉着他的衣領,毛乎乎的貓臉上寫滿了控訴。
“喵~”
你不給我買貼身的衣物,我怎麽換衣服啊?小貓咪郁淼急躁得很,總不能不穿呀。
凄厲的貓叫聲自懷裏時不時傳來,引得過路的行人頻頻側目。走了幾步路,陸時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認命地抱着貓走進了那家他原本永遠都不會踏足的店鋪。腳下有如千金重,因此他走得慢而又慢。
店裏只有一位小姐姐。遠遠看着有客人進店,她立馬揚起了标準的微笑,三兩步走到店門口。只是在看清來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時,“歡迎光臨”的四字常用語忽的卡在了嗓子眼。
不過她畢竟是專業的,很快調整了面部表情,熟練地詢問客人有什麽需求,再一款一款介紹自家店裏的內衣有什麽優點。
悶着頭跨進店裏的一瞬間,陸時即刻就後悔了。剛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縮回腳,卻被熱情的店員迎了進去。
心中被窘迫填滿,全程紅着臉、目不斜視的少年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我是誰,我在幹什麽”的懵圈狀态。
大概少年表露出來的尴尬太明顯,店員小姐姐十分善解人意地問了下:“是給小女朋友買的嗎?”
陸時下意識想搖頭,可是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兒,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他本想說是給自己養的貓買的,但尋常的貓哪裏需要穿這種女生的東西?弄得不好的話,店員說不定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神經病,進而報警。
想了想,陸時默認了店員的說法。反正是給小姑娘買的,身份什麽的,那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根本不重要。只要最後買到了東西,結果是他想要的就夠了。
有了店員抛出的理由,陸時自在了不少,不像是一開始進店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了。縱然放松,他還是沒往挂着一排內衣的貨架子那邊瞧。
反而在店員滔滔不絕地推薦了一款又一款,最後單方面談話落在了穿多大碼這個實質問題上的時候,将手中的貓往前一遞,紅着耳尖支支吾吾道:“喏,你問她。”
被塞到店員小姐姐懷裏的小白貓歪着小腦袋,小耳朵還一抖一抖的,圓滾滾的貓瞳炯炯有神,憑着超高的顏值立刻俘獲了漂亮小姐姐的心。
激動到心肝顫的店員小心翼翼摸着貓背上雪白蓬松的毛毛,又虎摸了一把貓腦袋,将即将脫口而出的尖叫聲壓在喉嚨裏,一臉姨母笑柔聲問道:“小貓貓喜歡哪一款啊?這個黑色的怎麽樣,夏天穿着輕薄,冬天穿着也不累贅,很舒服的。”
哄貓的語氣極度像是跟個幼稚園的小朋友講話,溫柔又不失童真。沉迷吸貓的店員絲毫沒覺得跟前少年口中的話有什麽不對勁,還樂呵呵地将剛才介紹的話又講了一遍。
被店員小姐姐抱着在店裏走了兩圈,郁淼很快就選好了自己想要的款式。她看上了哪個,就沖着小姐姐軟軟地叫一聲,然後溫柔的小姐姐就會幫她取下來。再把所有號數的那款內衣放在桌上,讓她自己挑。
在陸時緊繃着臉付完款,如釋重負走出店裏的時候,店員小姐姐還在托腮傻笑。好長時間後,她忽然反應過來,剛才挑選衣物的竟然是只貓啊!
卧槽,現在貓都成精了嗎?不僅聽得懂人話,還可以自己做決定了??天啦,那小少年的女朋友要是知道自己的貼身衣物是男朋友的貓選的,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呀?
不過這并不關她的事情,她只想發個朋友圈表達一下自己的震驚。連貓都會選內衣了,這是不是距離母豬上樹也不遠了呢?
店員小姐姐思維發散開來,又遺憾剛才沒有拍到貓貓的照片。不過,她一直覺得那只小白貓眼熟得很。于是打開微博找到自己一兩個星期前轉發的視頻,仔細對比了下,發現就是同一只貓。
她見到傳說中那只會追捕人犯子的警長貓啦!原來它不僅會抓犯人,還會選內衣!真不愧是神貓,果然不是一般的家貓可以比的。況且,神貓的主人還是個長得帥氣的小少年。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羨慕誰呢!
拎着幾大包東西神色匆匆沖出內衣店老遠後,陸時終于放緩了腳步。像是完成了一件艱難的事情般,他站在原地長長舒出一口氣。
只是街道的拐角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女孩,他拎着東西一時躲閃不及,被撞得後退了半步。而那個孩子則被沖力反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哭也沒鬧,就是仰頭呆呆地看着他。
陸時被那張臉驚得立在了原地,就忘了先将地上坐着的小女孩扶起來。
那張稚嫩的臉龐陸時太熟悉了,與他家小貓咪變成人形後的樣子像了個九分,俨然就是他家貓的人形縮小版。
一大一小怔愣間,從拐角處追着跑過來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他們立馬将摔了的小女孩扶了起來,拍了拍小朋友公主裙上沾到的灰,關切問道:“小姐,摔疼了嗎?”
“王伯、吳伯,我不疼,你們別擔心。”小女孩懂事地搖搖頭,随後大眼睛望着陸時,軟聲道:“哥哥是不是撞疼了?是我不好,剛才不該跑那麽快的。”
兩個中年男人聽小女孩這樣說,也對着陸時道了個歉。态度謙卑有禮,舉止挑不出一點的毛病。
“沒事,也是我自己沒往邊上站,不怪別人。”第一次碰到這麽有禮貌、講道理的人家,陸時還有些不習慣,回答也是越發誠懇。
在兩個中年男人帶着小女孩要上路邊停着的一輛黑色小汽車時,陸時糾結了許久,還是追上去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剛坐上車後座的小女孩搖下了車窗,笑眼彎彎回道:“哥哥,我叫郁淼。郁郁蔥蔥的郁,全是水的那個淼。”
郁郁蔥蔥的郁,全是水的那個淼。這句話一直在陸時腦海裏打着轉,将他震得面色恍惚。
如果說世上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那為什麽名字都會一模一樣呢?難道自己的貓不是小妖怪,靈魂真的是一個人?可是年紀也對不上啊。
又或許真的是一只小妖怪,只是以前養在這個小女孩的家裏?
想到有這個可能,在車子要發動引擎的時候,陸時本想把口袋裏藏得嚴嚴實實的貓撈出來給小女孩看一眼,确認這只貓是否是她家走丢的。
但在手摸進口袋觸碰到小貓的腦袋時,他又猶豫不決。如果這真的是別人家走丢的貓,那勢必是要還給人家的。興許,他想再見貓一面都很難。
關鍵這還不是普通的貓,是會變成人的貓呀!這家人到底知不知道內情呢?若是曉得內情,也接納了這只貓的話,那跟着大戶人家總比跟着他的生活好得多。
畢竟看這小女孩的穿着,家裏應該挺富有的。
腦子裏的彎彎念念想了很多,但其實也只過了一分鐘。在小女孩笑着跟他告別時,陸時果斷将口袋裏眯着眼睛的貓掏了出來,舉到車窗邊問道:“你見過這只貓嗎?”
“哇,小白貓,我見過的。”小女孩高興得囔囔了起來,還将半睡半醒的郁淼吵醒。
盯着眼前跟自己的長相如同複制黏貼的小女孩,郁淼霎時就不困了。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小說世界裏,她都要以為這是不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
聽到小女孩說見過,陸時的心往下沉了沉,不舍可也無奈。撈着貓的手往車窗裏遞了遞,就聽見前排司機驚詫的聲音:“呀,這不是網上那只會抓人販子的貓嗎?”
“是的,我在電視上見過這只貓貓,長得好漂亮。可惜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裏,大概見不到了。”小女孩一口氣終于說完了,話語間有些微的失落。
而陸時心中則湧上類似失而複得的喜意,面上微松,含蓄地應了話。一雙小手在貓背上撫摸了好幾把後,小汽車載着那個叫郁淼的小女孩越行越遠。
被一個與自己長得十分相似的小女孩摸毛,郁淼的體驗新奇又不可思議。她沒留意到小說裏有跟她同名字的配角啊,所以這個郁小姐是怎麽冒出來的?也可能只是個跟陸時一樣莫得名字的路人甲?
不僅郁淼覺得很奇怪,陸時也覺得怪異。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自己的貓好好的,其他一切與他關系并不大。
等陸時拎着東西回到小區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九點了,還被跳完廣場舞回家的王桂芬瞧見,隔着大老遠的距離就開始尖着嗓子說酸話:“喲,買這麽多新衣服?看來你這貓能賺錢得很。在家躺着就能賺到錢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見陸時悶頭不回答,王桂芬止不住地生氣,陰陽怪氣道:“當初讓你把貓賣給我,你死活不賣,原來打的就是悶聲發大財的主意。你有這賺錢的渠道,幹嘛不分享給我呢?咱們好歹也是十幾年的鄰居,有錢一起賺啊。”
陸時拎着東西走得快,王桂芬還不依不饒跟到樓下,嘴裏一直碎碎叨叨的。等到人都走沒影了,她還對着空蕩蕩的樓梯口呸了下,直罵道:“什麽玩意兒?”
沒達成自己的目的,沒得法,她只好罵罵咧咧地離開。
在王桂芬走後,一輛停在小區裏的小車也不多逗留,打着車燈駛了出去。那輛車開到了縣城裏中心地段一套精裝修的房子,方才倒進了車庫。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在得到允許後,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穿着标準管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先是對着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的戴眼鏡男人小幅度鞠了個躬,微笑着率先開口道:“先生,很抱歉這麽晚才回來。您吩咐我去陸時少爺住的地方看看,我已經去看過了。還很湊巧的,看到了陸時少爺本人。”
管家将那個小區髒亂差的環境描述了一遍,住房的破舊也沒有遺漏,還将陸時對上王桂芬時的表現繪聲繪色表演了出來。
管家的話每多說一句,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眉頭就皺一分,直到講到陸時明着暗着被罵的表現,男人的眉頭終究擰成了麻花藤。
在将所見所聞講完後,管家微傾着身,試探着詢問:“先生,還是按照原計劃明天就将陸時少爺接過來與您見面嗎?”
陸弘皺着眉,蓋着筆帽的鋼筆輕輕敲在桌上,沉默許久不語。管家很有耐心,就在一旁候着。
過了好幾分鐘,陸弘目光望着前方擺放的書架,聲音冷冽:“老劉啊,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一匹有野心的狼,不是一條只會對着人唯唯諾諾的狗。接他過來的事情,暫且擱置吧。”
如果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他接回去又有什麽用?還平白擔着縱容私生子的污名,這在商圈絕對是不好聽的。
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合适的話過年再将人帶回去,也正好趁着那個時機介紹給親戚朋友認識一下。若陸時仍舊是這副軟弱無能的樣子,那他留一筆錢給他也就算了。
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給筆錢也算是全了他們這一輩子的父子之情。
“好的,先生。”劉管家對陸弘做出這個決定毫無意外,恭順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他在陸家工作十年有餘,對自家先生的秉性與想法再了解不過。當年先生确實是很喜歡與他溫存的那個女人,連帶着對那個女人生下的私生子都多了幾分期待。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當年炙熱的感情早就淡去了。先生還念着将那個私生子接回來,不過是想給自己立個深情的人設,證明那個女人就是他的真愛。他不是故意出軌的渣男,只是情到深處不自禁。
也不想讓人指着他的鼻子說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盡管那只是個私生子。
但當發現那個孩子出落得并不優秀,甚至上不得臺面的時候,先生的心就動搖了。
說白了,相比心頭朱砂痣生下的兒子,先生他呀,更愛自己。
劉管家微嘆了口氣,慢慢遠離了書房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不更新,後天(4月12日)的更新時間是23:00左右,也可能會提前一點。感謝大家對本文的支持與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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