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納新早就在許衑澤進入宴會廳之時便已經看見了他。

他之前一直在宴會廳中如同花蝴蝶般翩翩起舞,從這頭勾引到那頭——當然那種勾引可比簡冥赫那種初出茅廬的勾引好多了,暧昧卻疏離,到時候說起來也找不到錯處。

只是,他這一次前來本就是為了新王,所以當許衑澤帶着簡冥赫一同找了個稍微清靜的地方與虛聊起事務之時,卻是聽見納新那明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新王。”納新的聲音輕柔、多情,單單這麽一聲,竟也是要讓人酥了。

可惜,在場的每個人,不是對Omega毫無感覺得許衑澤,就是讨厭納新的簡冥赫,又或者也許早心有所屬的虛,以及心智年齡或許還不到十歲的火燭,對了,或許還要加一個千年老怪物斯特雷。

但偏偏,就沒有一個,會是能夠喜歡納新這種家夥的。

所以,幾個人對他到來并不歡迎。

納新是精靈族的後裔,身體非常的纖瘦,一雙尖尖的耳朵更是給他添加了些許異域風情。許多族人喜歡納新,便也是精靈族獨特的風情。

其實,若不是納新是貴族,若不是納新與老王有關系,以納新的姿色,放在精靈族中,也不過只是一介凡人,但精靈族一般都是與星際撇開關系的,他們喜歡安靜的獨自生活,所以納新這個花蝴蝶便才這般有名。

對于幾人的不歡迎,納新倒是沒有意識,畢竟以往他的追求者衆多,哪一個不是趨之若鹜,現在他主動靠近,萬沒有被拒絕的道理。

他對自己實在是太自信了。

盲目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負。

他從未失敗,便也從未覺得自己會失敗。

偏偏,這次他碰到了硬坎。

先說話的是許衑澤身旁那個看起來就不太厲害的少年,少年整個人都柔柔軟軟的,完全就是個軟柿子,然而他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太柔軟。

“關你什麽事?”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尖銳,好似是許久未曾說話一般。

那樣的聲調令納新覺得不悅,畢竟他從來不曾把對方看在眼裏,也并不覺得對方有資格和他這般說話。他不是個善茬,于是也不示弱,冷聲道:“你算是什麽東西,我和新王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他不是沒有看過星網上的消息,只是在他心裏,對方不過只是個試圖勾引新王且似乎成功了的Omega……

等等,他的鼻尖似乎沒有嗅到Omega的信息素。

還未等他多加思考,新王卻是已經上前一步,将旁邊那個漂亮的少年給擋在了身後,那行為舉止無不是在向着對方。

納新緊蹙起了眉頭,他倒是沒有想到,對方對新王來說,還算是有點重量。他心頭一咯噔,已經改變了方式,露出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弱弱地道:“新王,我也是嫉妒,畢竟我才是您的未婚夫啊。”

他這樣說話的方式幾乎是無往不利,每當他這般示弱,總是有大批的alpha為他癡狂着迷,随後……自然是不可描述。

虛在一旁露出了看戲的微笑,倒是一邊的火燭還算實誠,嘟囔着道:“這人誰啊,好讨厭,說話怎麽這麽假啊?”

現在他也是小孩子心性,只是火燭的身體情況,王都內上上下下都瞞得緊,所以納新并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如今聽到他這般說,不免心底不悅,他看向火燭,又道:“新王,您怎麽還帶着火燭大人啊……”

停頓片刻,又故意開口道:“您實在是太善良了。”

這樣拍馬屁,換誰都看得出來。

“火燭大人現在由我管着,怎麽,你是覺得我監管不力,會對新王有害?”對于納新将這火燒到火燭身上,虛是覺得好笑的,但他自然不願意讓現在的火燭受這種人诟病,一時便也冷笑回應。

似是沒有想到虛會這般回他,納新那柔弱可欺的表情也有點僵硬,但很快便又讪笑了一聲,道:“沒有,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虛到底是功臣,他也不敢在對方的面前怎麽樣,要是讓新王讨厭可不好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早在他說出第一句的一瞬間,就已經讓許衑澤心生不悅了——畢竟,當他已經知曉納新是個什麽樣的人之後,即便他再怎麽覺得此人與他無關,也難免覺得厭惡。

“您有事?”只是出于禮貌,許衑澤還是打算給與他最後一點尊嚴。

很顯然,納新并不知道許衑澤對他最後的仁慈,還以為自己的身份與其他人不一樣,“我只是有點嫉妒,您出席這種宴會,理應叫上我,畢竟我也是您的未婚夫,雖說以前我們也并無交流,但以後……”

說話間,他還虛虛地瞥了眼許衑澤身旁的簡冥赫。“這個少年對您有恩,我也知道,但是帶來參加這種宴會卻也是不必吧。”

若是以往,這般說倒是也有理由,畢竟他怎麽也算是許衑澤未婚夫,看在他的身份上,許衑澤也會給予他該有的身份,不會随便帶人來。

但現在,他已經改變了迎娶他的想法。

與之相對,他想要迎娶簡冥赫,一個至少在某些方面比較适合他的人。

于是,他便開口了。“我們之前也只是訂婚,結婚都有可能離婚,訂婚又能代表什麽?”

聽到這句話,不說納新,就連一邊的虛都差點笑出聲來。他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簡冥赫,有點覺得有趣。

他是很了解新王的,新王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已經決定與納新一刀兩斷,至于那個她身邊的男孩,顯然就要上位了。

只是這個男孩倒也是厲害,竟然只用了這麽點時間,就讓新王這般固執的老幹部改變了以往的決定。

要知道,像許衑澤這種老古董,很顯然是不會願意做反婚這種麻煩的事的。他以前一直懷疑對方一輩子都不會擁有愛情,但現在看來,似乎要有所改變。

對此改變,虛感到非常……興奮。

同時,還有一絲看好戲的想法。

火燭卻是不理解他興奮的點,他有點疑惑地看了下虛露出的微笑,不知為何,竟然頭皮發麻。一時之間,他竟是對那個有點讨厭的許衑澤生出了一絲的恻隐之心。

許衑澤的話實在是一分情面也未留,即便是臉厚如納新,都有點難以承受。他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只是旁邊群衆的指指點點無疑在沖刷着他的腦內細胞,令他覺得暈厥。

“這……”他還想要再努力一把,于是便上前了一步。

誰知,他的動作卻是換來了許衑澤的後退。而對方的臉色,簡直黑如漆墨。這樣的動作讓其餘看戲的人都察覺出了一絲微妙的不同,只是即便是現在,他們也并不覺得那身旁那個毫無信息素的小家夥可以讓新王着迷到如此地步。

畢竟,信息素與受孕能力是挂鈎的,若是沒有信息素,極大可能,将不會有受孕的能力。而新王,作為一國之主,怎麽可能迎娶一個沒有信息素、沒有受孕能力的Omega。

最多,最多,也不過只是給他一個妾位而已。

納新自然也能夠想到這一層,所以即便現在的心情早已不悅,卻也依舊還是保持着最後一絲的和氣,柔聲道:“是我逾越了,新王您莫氣,只是……我會等的,您要記得,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說完這句話纏綿的話,他的眼角竟然滑出了一絲熱淚來,看起來那真是我見猶憐,更不用說對方那精靈族特有的纖細外貌給他的加分。

火燭快被對方惡心透了,只能吐吐舌頭,去扯虛的袖口。虛給了他一個眼神,适時地制止了他。

許衑澤見他離去,下意識地松了口氣,不過……

他轉過頭,眼神中竟是帶着一絲戲谑。“你倒好,不是說要好好演戲麽?你剛剛縮在我的身旁做縮頭烏龜是何意?”

言辭中倒是有一些責難,但了解他的虛卻是知道,新王并未真的生氣。這一個事實更是令虛意外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一邊的簡冥赫。

卻見簡冥赫的臉已經有點蒼白,他聽完許衑澤的話,還有點混沌的樣子,一雙眼睛無助而迷茫地擡了起來,凝視着許衑澤深邃的雙眸,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短促的回答。“抱、抱歉。”

對方的模樣顯然不太對。

許衑澤蹙緊了眉頭。

“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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