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舒冉晚上回去做了清蒸黃花魚,肥美的黃花魚切了花刀,用蔥姜蒜醬油腌制之後直接上鍋蒸,待熟後淋上一勺熱油,哧啦一聲,濃濃的魚肉香味兒被激發出來。
除此外,舒冉還烙了薄餅,又用青紅椒絲炒了土豆絲。
薄餅包裹這土豆絲,一口下去,又脆又香,再來一口鮮嫩的黃花魚。
吃過晚飯,舒瑜跟舒建國夫婦在裏屋點着煤油燈算賬。
舒冉又給自己沖了杯桂花茶,帶着花香的茶水喝進肚子裏,夜風輕輕吹着,白天的困乏煙消雲散。
頭頂是一輪銀盤似的月光,桂花樹影影綽綽,花香在整個院子裏彌散。
明天早上她就要去村長那裏開證明,開完證明還得買火車票,大河村屬于西南方,舒鵬在的部隊在西北方,兩個地方相差千裏,現在也只有火車這種交通工具,光路程就要好幾天,自己要準備足夠的幹糧。
兩邊溫差也大,還需要置辦一些棉襖。
準備工作還是挺多的。
劉慧玲在一旁剝花生,她惋惜道:“我們才沒認識幾天,你就要走了,好可惜。”
舒冉笑眯眯道:“我會給你寫信的。”這麽一說她想起來了,“對了。”舒冉跑回房間,從枕頭下拿出個土黃色的信封給了劉慧玲,“給你的。”
“我?”劉慧玲一臉不可置信,拿了信,再看寄件人,趙文瀚,她都沒拆,只是哼了聲:“神經!”
舒冉只是捂着嘴笑,看來這原男主追妻路很漫長啊。
——
舒冉隔天一大早就去找了村長,有舒鵬的介紹信,一個上午就把證明給開好了。
她喜滋滋的捧着證明回家,又翻出這些天賺的錢,統共16塊8,确實少的可憐,但是現在的硬座火車票就幾塊錢。雖然也有軟卧,但是普通人是買不到的,得到一定等級的軍人才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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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路費,剩下錢夠她一路吃喝以及做一套棉襖了。實在不夠,自己可以把那兩顆珍珠去中藥鋪子賣了。
張桂芬也在給舒冉盤算,大老遠的,那邊又冷,衣服鞋子都得備上,她給了舒冉一些布票,還有棉花票,現在鎮子上沒有賣現成棉襖的,只能自己家做。
舒靈在一旁蹦蹦跳跳,“媽,我也想做新衣服。”
張桂芬瞪她,“你姐姐要出遠門才做衣服,你天天在家做什麽新衣服。”
舒靈道:“那我也出遠門。”
張桂芬哧了一聲,“一邊玩兒去,盡找事兒。”她又看向舒冉,“反正都定下來了,也不着急走,我還想給你織兩件毛衣。”
雖然邊疆很遠,那邊也并非荒無人煙,去了應該有的衣服買。
舒冉道:“媽,你別操心了,我過去賺到錢自己買。”
張桂芬道:“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年年我都要給你大哥做棉衣棉鞋,東西不好買的,你趕緊把東西買回來,我去你姥姥家,跟你大姨小姨一起,很快就能做好。”
真是兒行千裏母擔憂,舒冉被張桂芬的母愛感動到,眼眶有些濕潤。
張桂芬心裏也難受,養了這麽大的女兒,頭一回出門就走這麽遠,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現在人還沒走呢,她倒是難受上了。張桂芬忍着淚擺擺手道:“趕緊去買吧,記得去郵局看看你大哥寄來的棉花到了沒,要是到了就別買棉花,買上三斤毛線,再買兩雙鞋墊,一雙37碼的,一雙42的,你一雙你大哥一雙。”
舒冉點點頭。
舒靈在一旁不大高興,她咕哝道:“我也想趕集。”
舒冉道:“走吧走吧,一起去。”
——
舒冉到鎮子上先去了郵局,工作人員找了好一番才找到了棉花,還有兩袋白糖。
既然定了過去,舒冉便給舒鵬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不是舒鵬本人,對方問了舒冉的身份便讓她等會兒,過了大概七八分鐘,才有個男聲出現,對方氣喘籲籲的,調子還有些飄,“喂,剛剛跑操去了。”
舒冉道:“大哥,是我,舒冉。”
舒鵬大口大口的喘着白氣,臉蛋凍的通紅,“冉冉,怎麽了?信收到了嗎?”
舒冉道:“收到了,證明都已經開好了。”
舒鵬道:“那就好,這邊可是冷,你要多準備幾件厚衣服。”
舒冉道:“我來鎮子上就是買布的,你寄的棉花也到了,正好可以做棉衣。大哥,我計劃買最近的車票過去,你有沒有什麽要帶的東西。”
舒鵬想了想道:“我沒什麽要帶的,倒是你,路上吃的要帶夠,衣服鞋子準備好,準備妥當了再出發,別急。”
舒冉溫和的笑笑,“不是說食堂缺人嗎?我想快點過去。”
舒鵬道:“再着急也得等你準備好。”正說着,舒鵬瞧見不遠處有兩個人過來,他腦子一轉,便對着聽筒道:“你先別買車票,等我消息,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他匆匆說完便挂了。
舒冉瞧着聽筒莫名其妙,現在的電話費超貴的,什麽人家啊,一上午打兩次電話。
——
舒鵬遠遠就瞧見了迎面走來的季和昶跟趙文瀚,他小跑着過去,積極的敬了個禮,“領導好。”
趙文瀚笑笑道:“哎,小舒,巧啊。”說這話的時候,趙文瀚不着痕跡的将手背在了身後。
背也沒用,舒鵬瞧見了,是一封信。
“趙團長,寄信呢?”
趙文瀚尴尬的笑笑,他拍了拍季和昶的肩膀道:“是老季,想家了,寫了信不好意思寄,非得喊我一起來,這麽大哥人了,真是。”
季和昶:……
舒鵬笑了笑,又說:“季團長相親成了,跟家裏寫信呢。”
季和昶:……
什麽跟什麽啊,明明是趙文瀚給那個女孩兒寫了信,人家沒理他,他着急了又要寄信,自己寫了信又怕別人看見了問東問西,非得喊自己來。
自己還真成那個擋箭牌了。
季和昶還沒張口,趙文瀚又道:“沒沒沒,他相一個黃一個,還等你妹妹呢。”
本來舒鵬還想找話題呢,對方倒是遞過來了,那他正好順着臺階下去,“我剛剛給我妹通了電話,她證明都開好了,很快就過來了。”
季和昶禮貌的問了句:“她一個人來?”
舒鵬立馬換了張擔憂的表情,“嗯,一個人,年紀也不大,又遠,火車上亂七八糟的什麽人都有,我都擔心她丢了,季團長。”他适當了緩了口氣,“我想求你幫個忙,給我妹妹弄張卧鋪票,卧鋪的車廂人少,也安全。”
求人辦事兒,舒鵬沒想對方立馬答應,他本想着多磨一會兒。
沒想趙文瀚擡手拍了拍季和昶的胸口道:“給他介紹對象呢,卧鋪票算什麽,天上的星星都給你摘下來。”
“下午,今天下午就給你弄好。”
舒鵬臉上一喜,立馬敬了個禮道:“謝謝兩位團長,那我現在給我妹回個電話。”
季和昶淡淡道:“去吧。”
待人走了,季和昶垂眼瞧着趙文瀚道:“我什麽時候說要相親了?他妹妹多大你知道嗎?”
趙文瀚皺着臉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死板,相親怎麽了?有本事你自己找一個,咱們這方圓百裏的女人,不是已婚的就是未成年的,剩下十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說不定就能成呢,到時候給還得謝我。”
季和昶輕輕笑了笑道:“能成嗎?你聽他說的,他妹可能還沒成年。”
“沒成年怎麽,長幾年不就成了,咱們這裏這麽多人,你不行總有合适的,咱們這裏缺女同志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當給部隊做貢獻。”
“做貢獻?!多少家屬都不願意來随軍,你讓個小孩兒呆幾年,虧你說的出來。”
趙文瀚啧了聲,“那是舒鵬的妹妹,人家喊來的,又不是我喊的,廢話真多,趕緊弄票去。”
“算了,還是先跟我寄信去吧。”
兩人并排往郵局走,趙文瀚思慮了半天道:“這麽多天,信也該收到了,我留了電話跟地址,你說她咋不理我呢?”
都好多天了,那就是自己親自去送也該到了啊。
“哎,老季,跟你說話呢。”
季和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告你流氓罪就可以了,還理你,是個正常人就不會理你。”
趙文瀚煩的很,他蹙眉道:“好像也有道理,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不知道。”
——
舒冉等了一小會兒電話就來了,舒鵬興奮的告訴她弄到了卧鋪票。
卧鋪票啊,那可是要一定級別的人才能弄到的,看來舒鵬在部隊裏混的不錯。
總之票的事兒不用她擔心了,現在好好準備就是。
挂斷電話,舒冉便帶着舒靈去供銷社買東西了,現在的布多是灰色調,沒有過分鮮亮的顏色,最亮的也就紅布,拿都是來辦喜事的。
舒冉挑來挑去,只能選了屁藏藍色的布,藍色的棉襖總比灰色的好看。
除此外她又買了紅色的毛線,白色的鞋底兒,紅色的毛衣圍巾都好看。
買完東西,舒冉又買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奶糖能量好,味道還好,适合長途在路上吃,其它的吃食,等回家了再做了。
舒靈拉了拉舒冉的衣角道:“冉冉姐,我想吃一顆糖。”
舒冉給了她一顆,自己又剝開了一顆,乳黃色的糖進到嘴裏,濃郁醇厚的奶味兒充滿口腔,不愧是三顆糖一杯奶的大白兔,可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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