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還有許多還未發生的未來,但在目前将要發生的,就是這個:
替換了石中劍的三日月宗近,會因為亞瑟違反約定而破碎。
梅林本可以袖手旁觀,就像他過去所做的那樣。
可是,唔——
沒什麽“可是”。
他只是不想再旁觀下去,讓異世界的刀劍對亞瑟王影響越來越深,所以,為了維護“軌跡”,不留情面地把不定因素驅趕。
“心願早已達成,你該走了。”梅林直言,語氣沉重,仿佛在說快滾滾滾。
三日月宗近肯定有辦法自己離開,因此,沒有再磨蹭的必要。
嗯,魔術師的意思,三日月宗近确實明白了。
“好的。”
梅林做出“請”的示意,迷茫地看了一陣,在一旁觀戰的螢丸也走了過來。
“要離開了嗎?”
螢丸問。
不用三日月宗近說話,梅林自己就幫他回答了:“當然——”
“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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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旁人心中震撼難以置信,關鍵人物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斷了,其實也沒關系。”
“難道你還想說,只要是刀就會斷?”
“不,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們了。”
三日月宗近也正色了起來:“其實,阿爾一直使用的‘我’。”
“并不是——我真正的本體。”
“三日月宗近”的來源,他的本體不在這裏。
不在本丸,也不在曾經去過的任何一個世界,而是——
話還未說完。
突然間,他的背後出現了如波紋般的透明裂痕,金光先一步洩露出來。
繼而,被這道耀眼之光包裹的鎖鏈躍出,直接繞過三日月宗近的胳膊,如有人性地将他向後一拖——恰好,把他拖進了頓時擴張開來的空間裂縫中。
三日月宗近只及時抓住了螢丸。
唰啦——
活生生的兩把刀,就在魔術師眼前消失了。
梅林:“……”
梅林:“…………哦,我知道他的本體在哪裏了。”
尴尬極了的沉默過後。
“現在,雖然可以按照計劃收場,但是,為什麽。”
“石中劍”消失了,接下來的事情,可以用幻術解決。
還要給亞瑟解釋,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兒了。
在三日月宗近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魔術師微微睜大的雙眼裏,明明顯懵了一瞬。
随後反應過來。
“我怎麽,總覺得自己被耍了呢??!!”
……
……
另一邊。
“消失”的兩人墜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空間內并不黑暗,反而要比先前身處的外界明亮得多,并且——在極快地墜落中,滿眼琳琅。
這應是一座最華貴不過的宮殿內部。
象征着富裕與奢華的光芒從堆砌到殿廳頂部的黃金邊緣滲出,從珠寶堆随意拿出一件,放在外面也是會被世人紅着眼争奪的稀世珍寶,在這裏卻被不以為意地扔在角落。
映入眼中的色澤無比豐盈,更釋放着如将世間財富全都冗雜在一起的奪目光彩。
可是,不管如何震撼,光彩都只能殘留一剎。
因為他們還在墜落——不,準确來說,是被無形的龐大力量毫無商量餘地地牽引。
“宮殿”的門向兩旁敞開,風從外湧來,一下子向內席卷。
沉重的金子沉不住氣,被胡亂閑置的飾品和更深處所藏的武器雛形一同震蕩,幾乎要被吸引猛地拉攏到門外。
可是,直到最後,被拉出去的也只是本來不屬于“這裏”的三日月宗近和螢丸。
“三日月——!”
許是事态變化太過迅速,也太過猝然,螢丸在錯愕之中,語氣都不由得加重了。
三日月宗近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自己的另一只胳膊卻還被鎖鏈纏繞着。
可是,跟以為陷入了困境的螢丸相比,藍發被倒吹而來的疾風刮得淩亂搖曳,青年的眸子裏仿佛蒙上了一層不變的霧色。
不慌不亂,尤其平靜。
甚至,要是往深裏探尋,還能尋到像是有一點點無奈,又有些許早有預料的笑意。
——比想的還要沒耐心。唔,難道是因為年輕了很多的緣故?
心裏這麽想,三日月宗近口中卻只來得及對螢丸說上兩個字:
“沒事。”
接着,就沒有多餘的交流的時間了。
比宮殿內更亮的光陡然出現在身後,并有猝然擴張到極致的趨勢。
螢丸也眼花缭亂,什麽內情都不知道的他很是茫然。
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略微偏過頭看向四周,他晃眼掃見了數量不可計的東西,卻又好像什麽東西都沒看清。
好像,好像——
除了那把刀。
縱使那道狹長的影子在視野中一晃而過,螢丸的潛意識裏也留下了比其他事物更深的印象。
那些如山似海的財寶被襯托成了沒有任何用處的廢品,黃金鋪就的階梯之上,王座即使空置,也傲慢地屹立。
那把眼熟的……對,莫名感到一絲熟悉的長刀也在那裏。
不知被誰放在王座旁,只要這座巨大宮殿的主人在這裏端坐,随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是了,許久以前,真的有人坐在這兒,将落入自己寶庫中的刀随意地拿在手中把玩吧。
時光沉澱,萬籁俱寂,直到此刻才再起漣漪。
可歲月延伸出的枝蔓再執着,也不能将它纏繞。
“那……”
“難道,是——”
剩下的帶着詫異的話音,到底被陡然釋放開來的刺目光芒吞噬。
嘩!
一瞬間,他們就穿過了宮殿敞開的大門,來到了——
“……”
其實并不明亮的外面的世界。
未被月色侵蝕的夜幕就在頭頂,只有零星的街燈帶來了足以照亮四周的燈光。
當然了,就在最近的地方,還有另一種光源。
來自于某個奢侈、傲慢、張揚的男人穿着的黃金甲,也就理所應當的,在場每個人的眼,都避不了這嚣張至極的光。
“哎呀——安穩着陸了。”
三日月宗近十分輕松地踩到了地面,當然不可能狼狽地直接砸下來。
氣勢洶洶把他拖過來的那條鎖鏈在他穿過“門”時,就無聲無息地把他的胳膊松開,這會兒已經不見了。
順帶一提。
從門內一起掉過來的,不止三日月宗近以及被連累的螢丸兩個,還有——大概是酒和酒杯的東西。
“好閃亮,啊呀,過分耀眼了。”
三日月宗近的目光在面前之人身上輕掃,果不其然,他笑:“似乎還沒見過您這麽威嚴的樣子,實在是驚喜啊。不過,許久不見的王,您召喚我,是有什麽要事?”
“要事?”
為回應他而響起的這道男聲,真是倨傲到了極致。
時隔多年,王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那麽不客氣:“突然和本王要取的酒杯一同掉下來,本王還沒問你的罪。”
“哼,罷了,看在本王心情不錯的份上,破例寬恕你一回!”
“嗯~嗯~話說回來——我好像是被一條熟悉的鎖鏈硬生生拖過來的?”
“………………”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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