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她可細心了,快石頭都放過,足足翻了五小時才找到,好像手也被酒瓶子給割傷了,流了好多血呢。

阮悠然往房間走,她的手腳冰涼,頭轟隆隆的就像是不走血了一樣。

還沒到房間,透過半掩着的門,傳來楚念和秦煙岚的交談聲。

秦煙岚:“你這傷口有點深,真的不去醫院麽?”

楚念:“沒事兒,你把破傷風幫我打了就行。”

……

阮悠然透過門縫往裏一看,秦煙岚居然特別專業的跟大夫似的帶着醫用手套,手裏還拿着針管彈了彈,她也沒猶豫,給楚念消了毒之後針就紮進去了。

細細的針頭陷入肉裏,楚念的眉頭都沒有蹙一下,阮悠然的心卻跟着抖了抖。她為什麽變化這麽大,以前……楚影後是什麽都不怕,能吃苦耐勞又愛崗敬業的,可是……唯獨不能吃藥打針,現如今,她居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秦煙岚抽出針頭,“不疼麽?”

楚念淡淡的:“習慣了。”

阮悠然:???

習慣了?……她怎麽會習慣?

還來不及她多想,秦煙岚的眼睛眯了眯,她轉頭:“誰?”

不愧是當總裁的,耳聰目明,阮悠然推開門走了進去,她的臉色不是很好,憔悴蒼白,楚念站了起來:“怎麽了?”

阮悠然看了她一眼偏開頭也不回話,她直接去浴室了。

很快的,潺潺的水流聲響起,掩蓋了裏面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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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盯着門看了半響,緩緩的低下了頭。秦煙岚一直看着她,自打她認識楚念之後,還從來沒看過這樣一個驕傲倔強的人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她忍不住問:“你是做了什麽錯事了?”

楚念不說話。

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兒,秦煙岚很懂分寸,她不再追問,而是緩緩的說:“念念,其實有時候感情跟工作不一樣,不能一味的強攻。”

楚念擡頭看着秦煙岚,那眼眸中的點點星光啊,秦煙岚深吸一口氣:“你可別這麽看我,我受不了。”

楚念搖頭,“你繼續說。”

倆人的性格有些像,秦煙岚還能看透她的心,“如果一條路走不通,那就換另一條,為了最後美好的結果,中途來點陰謀詭計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說完把面前的小醫藥箱收了收,“好了,你想想,我先走了。”

秦煙岚離開前,她還看見楚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知道楚念是個聰明的女人,這時候突然卡住了,很大的原因是因為當局者迷,只要一點撥,她會立馬明白。

很聰明的女人呢……

比房裏那位要強的多,無論她怎麽點播,對方都只當她是個晚輩。

輕輕的嘆息着,秦煙岚抱着醫藥箱回房間了,屋裏,藍柯還在紮着馬步,她換了一套飒爽的運動服,手正在劃拳,看見秦煙岚進來,她驚訝了:“小秦你還會打針呢?”

秦煙岚眼眸一挑:“我會的很多。”

藍柯:……

這休息時間攝像機又沒開,不用說話這麽的“挑逗”吧?

擦幹汗,藍柯準備休息一下,秦煙岚打開了電腦正在點擊着什麽,她以為人家秦總在辦公沒想着打擾,藍柯剝了一個橙子準備吃。

秦煙岚擡頭看了一眼,要說按照年齡的話,藍柯保養養生沒什麽問題,但是這位姐姐是不是有點過了?天天不是健身就打拳要麽就是吃水果蛋.白.粉的,二十四小時處于一種補充能量的狀态。

藍柯看秦煙岚盯着自己看,意會錯了,她随手剝了一瓣兒橘子走到秦煙岚身邊,很自然的塞進了她的嘴裏。

秦煙岚怔了怔,她看着藍柯,這是……

藍柯看了看她的電腦:“哎,你這照片我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秦煙岚:……

她的注意力壓根不在自己身上。

秦煙岚有點挫敗,她就着藍柯的手把橘子吃了,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嗯,這是我的畢業照。”

畢業照?

藍柯不免又看了看,自言自語一般:“真的很眼熟呢。”

呵呵。

秦煙岚笑的冰冰涼涼,她就知道,她放在心尖上念念不忘這麽多年的人,人家壓根就對她沒有記憶。

“眼熟是麽?”秦煙岚的手滑動,她把背後的校徽放大了再放大。

藍柯驚呼:“這不是*大麽?小秦,你跟我一個學校啊。”

秦煙岚在*大讀完本科之後出國進修的,所以很多人往往都知道她碩士的學校,而不知道本科在哪兒讀的。

“很熟是不是?”秦煙岚看着藍柯在笑,可眼底那點點寒涼,藍柯被冰的莫名其妙。

“還有更熟的呢。”

秦煙岚又轉了一個視角,她把鼠标移到了最前排被學生們簇擁的老師身上,光标點在臉上,放大再放大。

“啪”的一聲,藍柯手裏的橘子掉在了地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煙岚。

那……那老師不是她麽?

………………

世上沒心沒肺的人很多,敏感細膩的人同樣不少,阮悠然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跟身體一樣都是濕漉漉的。

甚至吹頭發的時候,她都心不在焉,差點躺着自己,楚念看着她,抿了抿唇。

還是算了吧。

阮悠然對自己認輸了,她不想再争這口氣了,既然已經決定分開了,就不要這樣藕斷絲連了,見面也只會平添悲傷而已。

當初,她拼了命只想要楚念一個解釋,哪怕是一句話。

如今,她累了,不想要了。

她低着頭,給牛導發了信息。

——姨,對不起,我想退出,是我個人問題,跟楚念沒有關系,所有劇組後續的問題,我會讓經紀人來交接,賠償違約金,我會付雙倍的,如果您覺得難辦,我可以讓我媽在公司給您挑一個背景熱度差不多的藝人來替補。

阮悠然感覺自己發的這條信息已經算是态度誠懇天衣無縫了,牛導收到後一定不會為難的。

牛導的确收到信息了,收信息的時候她正在喝紅牛看前期的剪輯,怎麽看都不滿意。

她旁邊的助理看了一眼信息,吓了一跳:“姐,你看啊——”

“慌什麽?”牛導偏頭看了一眼,她眉頭打成死結,告訴助理:“截圖發給楚念之後趕緊把信息删了,把手機扔到一邊,我們這邊信號不好,什麽都沒有收到知道嗎?”

助理:……

知道了……

太可怕了。

阮悠然發了這信息後只感覺壓在胸口的大石頭被搬開了,她甚至有心情靠着床頭聽一會兒音樂了。

楚念也去洗澡了,她特意把頭發的末端吹起了一些卷,以前阮悠然最喜歡看她這樣,她總是喜歡在楚念洗完澡,頭發吹的半幹的時候,像是一個貪婪的小色狗一樣,捧着她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尖聞,阮悠然還會靠着楚念用那種娃娃音撒嬌:“哎呀,嫦娥姐姐,人家好愛你這樣的卷發,好溫柔好溫柔呢,恨不得一口把你吃掉。”

從浴室出來,楚念的頭發已經吹了半幹,她換了一件白色的冰絲睡衣,這是倆人結婚五周年的時候阮悠然親自給她買又親自給她穿上又親自脫下的……

阮悠然本來還挺淡定,一看她這樣出來了,耳邊的音樂立馬變了味道,她咽了口口水,一下子偏開了頭。

“悠然。”

楚念端坐在她的面前輕輕的開口了。

阮悠然轉過頭看着她。

悠然?

楚念好久沒有這樣“陌生”的叫過她了,以至于她都陌生了。

“我們談一談。”

楚念認真的看着阮悠然,她本來就皮膚好,這會兒剛洗完澡更是晶瑩剔透,跟玉琢的一般,紅唇像是盛水的櫻桃,她的右手還捆着繃帶,這會兒一看居然有一種病态的美。

阮悠然深吸一口氣,“有你這麽談的嗎?你幹嘛穿的這麽不正經?”

楚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衣,“不正經?”她的聲音帶着幾分無辜:“這不是你買的麽?”

……

一句話,好像把倆人的記憶都拽回了之前。

阮悠然頓了頓,她擡起頭看着楚念,淡淡的問:“好,談吧,你要說什麽?”

楚念盯着她的眼睛:“我們說好的,這個節目拍攝完就去離婚,既然已經說好了就不要中途變卦好不好?”

阮悠然:……

牛導!!!

楚念的眼眸晃着光,聲音也是難得的柔弱:“雖然分開了,畢竟是十年的時光……就當我們為彼此留個紀念吧。”

這話明明是阮悠然現在也想要說的,可不知道為什麽聽了之後,她的鼻子一陣陣發酸。

楚念定定的:“我希望,這三個月的拍攝,我們都能敞開心扉,不再這樣彼此冷漠隔閡,就當是……為十年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阮悠然的手緊了緊。

句號……

是啊,句號。

十年能帶來什麽?

除了楚念給她的痛苦,她們有過太過的歡樂幸福開心不是麽?

好聚好散,如今也終究是用在她們身上了。

她該大方一些,有些風度的……

以往的以往,她都包容了楚念不是麽?

這一次的分開,就當是她的最後一次遷就吧。

阮悠然低着頭隐忍了許久,她擡起頭看着楚念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眼看着聽着這個消息的楚念唇角間綻放了極小卻不可忽略的笑,阮悠然的頭偏了偏,她認真的問:“你是說真的,并沒有騙我吧?”

楚念一聽這樣的話立馬坐直身子,她的手輕輕的撩了撩卷發,帶出點點發香:“自然不會。”她看着阮悠然懷疑的眼眸,認真的說:“你不信我?”

阮悠然敢作敢當,點了點頭。

楚念:……

沉默了片刻,楚念指了指床頭橙黃閃亮的燈泡,信誓旦旦:“我對燈發誓,我沒有騙你。”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整個樓的燈都滅了。

阮悠然:???

楚念:……………………

作者有話要說:  賤賤:我怕什麽,這幾個月的拍攝你能玩出花樣嗎?

楚念淡淡一笑:你等着看吧。

賤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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