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受傷

所以,顧玄嬴來這到底是幹啥的?

該不會是來試探魔主的實力的趴?

木原看過三千世界的歷史,也是知道重九在五百年前發起的仙魔大戰,一人屠戮十三名元神境修者的逆天戰鬥力,對于修者來說,這是一股令人懼怕的力量,顧玄嬴作為正道第一人,前來試探魔主的實力,方便修真界及時做出部署,确實合情合理。

‘’本尊可以等你兩年!‘’

重九放下手,眼睛依然不辯昏明,但卻如深潭古井般令人琢磨不透。

木原并不認為兩年時間是一個巧合,五百年前,重九接任魔宮之後,也是剛好整頓了兩年才大舉進攻修真界的。

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只見顧玄嬴再次望向她:‘’魔主的神殿裏,何時出現了一個我修真界的人?‘’

他的眼中有好奇,有疑惑,甚至有濃濃的殺意,木原有些篤定,顧玄嬴應該也知道重九眼睛的事情,不然,以他溫潤謙和的性子,怎麽會将眸中的殺意□□裸的暴露出來。

‘’怎麽?就許顧劍君到此一游,我就不行?‘’

木原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她當下就否認。

撇去得罪了女主不說,顧玄嬴壓根就沒打算留她,她又何必對他恭敬?現在在魔主大人的羽翼下,她還很安全。

重九聽着背後的聲音,有些不置可否的一笑:‘’本尊新尋來的丫頭,你若感興趣?便送你罷!‘’

木原此時倚靠在圓柱邊上,聞言,臉色不由一變,本來身上就很痛了,還要被重九這人刺激一番。

她猜測,重九不可能放她走,最多是試探一下木原在顧玄嬴心中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深仇大恨?堂堂正道第一人,又能跟一個元靈境的女修有什麽仇怨?

‘’魔主若真想送我,我只取她項上人頭。‘’

這一個兩個都太狠了吧,木原覺得自己再不說話項上人頭都要不保了。

‘’顧劍君,你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何必針對我這小女子?‘’她立馬怼出口。

第一要表明自己的身份,自己與顧劍君沒見過面,第二要表明自己的立場,一個被權力欺壓下的小可憐,第三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況且我已棄暗投明,想要殺我,還要尊上點頭。‘’

顧玄嬴一直盯着她,黑衣與窗外混沌的濁氣融為一體,他亦不清楚為何,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修者,她必須死。

寒劍,再次晃動。

重九臨風捏訣,再不避他,一擡袖間将顧玄嬴蕩出好遠。

顧玄嬴的嘴角溢出一抹血跡,他擡起眼皮,既驚訝又疑惑的望向重九,似乎在等待他的答複。

重九收了收手,一派清冷陰郁的樣子,只見他勾了勾唇:‘’不必你動手,她,本尊自有處置。‘’

等顧玄嬴飛出九重神殿好久了,木原還是沒回味出顧劍君的話來,重九要把她養肥了吃了她是知道的,畢竟這人本來就饞她的血,但顧玄嬴又是為什麽呢?

素未謀面的兩個人,能生出什麽樣要人必死的仇來總不能是因為女主趴?

想不通便不想了,她現在得治治這渾身的傷,顧玄嬴下手可真狠,簡直是勢必要她死的勢頭。

她瞧見重九轉身走向她的方向,烏黑的眸子是冷寂的光華。繁複的月白長裳下,纖長的手拽住了木原的衣角。

望着雙手慢慢像她身上摸去的重九,木原保持不了淡定。

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很慘,臉色是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一襲青衣被弄得血跡斑斑,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還被劍氣劃了好幾道傷口,包括臉上和手臂上。

重九的手一直往上摸,他的眼睛不能視物,但放任指尖的感受,他摸到了被血濡濕的衣裳,手中是一片冰涼。

他的手緩緩收緊,雙眼阖上,一張俊美的臉往她面前湊了上來。

木原屏住呼吸,連身子裏面翻江倒海的疼痛都不管了,整個人都緊張的看向他。

只見他用手抓住木原的手,微微擡起,唇緩緩貼在了她傷了的手臂上,舌尖輕輕的舔舐着那血珠溢出的地方。

他整個人貼在她的身前,将木原緊緊包裹在這一方一角,重九鼻尖嗅到的,是那抹熟悉的草木清香,他很喜歡,連帶着臉色也變得柔和下來。

木原的頭皮一陣發麻,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現在就是被反派魔主當成食物了,一開始她就知道,重九饞她這俱吃了神木之果的身子,喜歡吮吸擁有生之力的血液,她何德何能,拿到了一張行走的藥桶的牌?

木原覺得自己的前路渺茫,生不逢時啊!

魔主的唇粘上了血液,顯得更加俊美魅惑,他并未停下,像是嘗到了什麽絕世美味一般想木原的臉上湊去。

木原的臉上也傷了,并且,傷的還不是一道。

要真被反派魔主摁住往臉上親去,就算他只是想吸個血,木原也覺得難受,說一個實際一點的問題,她真的很不想被糊一臉的口水。

‘’尊上!‘’她擡手捧住了重九的臉,眼睛緊張的盯着前面,又死死的鉗住他的下巴:‘’手上還有傷口!‘’

為了不讓他親上來,木原也是煞費苦心了,一把将手臂塞到重九嘴中,堪堪抵在她的鼻子前,将屬于他那抹清冽的氣息一并隔出。

她太慘了,不僅自己渾身是傷,還要供養一個吸血鬼。

重九嘴裏被塞了一截手臂,他的唇動了動,眼睛裏烏湛湛的,不見一絲流光,他的睫羽微掃,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來。

鼻尖萦繞這新鮮血液的鮮甜,重九皺眉的想了想,覺得她的臉好像更誘惑他。

咬上一口,就是不知名的香甜。

重九肆意慣了,這世上只有他想辦的和不想辦的,從沒有不能辦的,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什麽是不行,也從沒有一個人阻攔他,為難他。

無關□□,她的血确實香甜。

他撥開她的手,沾血的唇齒漾這一抹極陰邪的笑來:‘’本尊比較喜歡,從頭開始。‘’

說完便輕輕的湊了上去,好像在對待一只任人宰割的羊般,既漫不經心,又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他的氣息噴灑在木原的臉上,随着唇齒的吮吸舔舐,有淡淡的酥麻,如電流一般傳遍木原的四肢百骸,最後在她的腦海中幻化成一道一瞬而逝的激流。

受不了喔!

太夭壽了!

木原的頭皮發麻,真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覺,她覺得她的承受能力太低了,明明當初在溫泉是沒甚感覺,現在換了個時間還了個地點這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不敢再放任自己想下去了,心中立馬警醒起來,這他娘的現在性命攸關呢!

好在反派魔主沒打算将她吸死,每個傷口都舔舐了一番過後,他滿意的笑了笑:“不錯,做得很好。”

這是誇她呢?

那還不如直接誇她的血很好喝呢!木原可不覺得她做了什麽,不過是坐在哪裏一動不動的任它吸血罷了。

重九不知她心中诽腹,此刻他的心中有一種新的情緒催生,将長久以來的疲憊不安一掃而空,這種形容,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把浮木,就像漂泊的船突然有了可以停靠的港灣,他可以在她身上停留,可以從她身上找到短暫的存在。

這是一種全新的情緒,重九無法解讀,可他還是明白,他的身體,他的理智,都不排斥這種異樣的情緒。

他把這歸功于神木的生之力的原因,一個終年纏繞死氣的魔,癡迷于這生的力量。

他勾唇笑了笑,一手攬過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背,将木原打橫抱起,朝房間裏走去。

木原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只見瞬息之間,她就被扔進了浴池裏。

水花四濺,偏偏她還被砸得賊疼,木原的身體現在本來就像一堆即将破碎的玻璃,這一下直接把她往水裏扔的騷操作,她也看不懂,她也不敢問。只是痛的倒抽了好大一口氣。

魔主大人的愛好也真是夠奇特的,喜歡吸血就算了,沒事還老愛将人往水裏扔。

木原表面上一派雲淡風輕,沉着冷靜,實際上內心早已口吐芬芳,問候了重九祖上一百遍。

站在一旁的重九微微笑了一下,光風霁月的外表下是複雜的內心鬥争,并不是他偏愛這湯浴池,而是他覺得,木原需要洗洗,就那一身傷痕的,也髒了,重九不太喜歡髒亂臭。

他轉身又走了出去。

回想起當初留她下來時,也是因為魔宮确實很久沒掃了,寮淵那家夥占據神殿五百年,整座宮殿裏都是他的氣息,重九表示受不了。

木原目送着他走出去,然後立馬運轉起靈源之力來,就像貼補丁一般修修補補,她身上的情況其實沒多好,可以用支離破碎來形容,又因為剛被吸了不少血的緣故,木原總感覺不精力不支,勉勉強強算下來,她只能暫時保住這一條命,身上七七八八的傷口她暫時還沒辦法處理,只能留這疤痕在那裏了。

等浴池的水平靜下來,木原瞅了瞅水中的少女。

一張過分蒼白的臉,烏發紅唇,本該是小說中沉魚落雁的美人面,此刻卻因為三兩道難看的疤痕盤踞,頓時風采。

還好在魔宮裏也不用見什麽人,木原也不是什麽注重外貌的人,在她看來,修仙者有一副過于漂亮的臉龐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遇到好色的,能直接把她當采補爐鼎用。

紅顏禍水,并非全無道理啊!

想着能頂着這一張醜臉,還能惡心一下反派魔主,木原拂着傷疤的手頓時停住了,心中忍不住瘋狂叫嚣,這一天天的爛事中終于有一件能讓她高興高興的了。

這時的修仙界,因為顧玄嬴的歸來再次震動,他看着眼前迎面而來的女修,一襲白色流仙紗衣,臉上是素淡清冷的表情,但眸中那抹一閃而過的關切卻讓他敏銳的抓到了。

這一刻,這位人前一直親切溫厚的修仙界第一人,緩緩的笑了。

‘’師尊,您回來了!‘’女修眉眼彎彎,幾天之前的冷淡疏離已不見蹤跡。她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尊敬崇拜的人。

站在雲舒然身後的,是他的其他三位弟子,他們的眼中是更濃得關切與不安,可是此刻,顧玄嬴的眼中只有雲舒然一人。

作為玉還峰上唯一的小師妹,雲舒然其實頗受寵愛,顧玄嬴能看得出來,他的弟子都十分喜愛她,至于這些喜愛到了什麽程度,他不是沒有察覺。

顧玄嬴一直知道,雲舒然身上的魅力。

這世間,只有她一個人,能瞬間奪得凡夫俗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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