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追讨悍匪（2）

天将破曉，軒轅一揚和易川風帶領人馬前去西山圍剿山寨，還未到山腳下，就遠遠看到一個白衣少女與一群搶匪打鬥在一起。

柔和的晨光鋪灑在春日的大地上，蔥郁的樹木，嫩綠的草坪，明豔的花朵，清澈的河流，以及容納上百搶匪的山寨都被鍍上了一層朦胧的熹微晨光，潮水般浸潤着塵世間的每一個角落，溫柔而缱绻。

如夢似幻之間，最攝人心魂的莫過于在其中翩然揮舞白練的白衣少女，明明是對敵，卻迷人得像似眼前展開了一幅隽美畫卷，畫上畫的是一個在氤氲晨光中翩然起舞的白衣仙女，身形飄逸，靈動出塵。

亦靜亦動之間，衆人不知不覺勒住了馬，呆呆伫立在原地，癡癡望着前方那抹纖纖白色身影，不知身處何方，若不是軒轅一揚先行飛身上前，恐他們就要真的忘記此行目的了。

白衣少女自然是心心公主，她涉世不深，對外界事物都不熟悉，昨日追着追着就斷了線索，傍晚時分才進|入洛陽境內，見路邊有一個破廟，想着晚上也不方便尋找，便留在廟中歇息了一晚。天還未亮，急忙進城打探消息，得知西山腳下有一群搶匪後，忙匆匆趕去。

怎想攻寨之時，竟遇到了軒轅一揚，不由得一陣興奮，閃身到他身邊問：“一揚，你怎麽來了？”

軒轅一揚面色陰沉，只是默然作戰，像似根本沒有看到她，她雖然不解，也未及多問，忙專心對敵，不再分心。

易川風帶來的人雖不多，卻大都是精英級的人物，不到一個時辰，便将所有搶匪全部拿下，繳獲了他們所有搶來財物。

大戰告捷了，心心公主開心地去找軒轅一揚，他卻始終像看不到她似的一直忙自己的事情，她蹙了蹙眉，不禁納悶，悄悄靠近他，扯了扯他的衣袖：“一揚，你怎麽了？幹嘛不理我？”

軒轅一揚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眼中怒氣越來越盛，一把将她拉到一旁，頓時憤然：“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危險嗎？你不要總這麽任性行不行？”

她像似被他的怒氣吓到，愣了一會兒，怯怯低下頭：“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他冷笑了一聲：“現在挺好，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兒就來不及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為你擔心，都在時時刻刻擔心你的安危，你卻一個人跑到這裏攻山寨，你做事怎麽可以這麽不理智？”

她咬唇想了想，頭垂得更低了些，語氣弱弱的：“我……我當時也是着急嘛，就沒考慮那麽多。”

他氣得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一把握緊她手腕，一絲一絲加重力道，聲音是極力克制的憤怒：“你多大了，沒有腦子嗎？沒有思想嗎？難道所有的事情都要別人來提醒你嗎？”

她猛地擡頭看他，眼中的歉意瞬間散盡，一把掙開他手腕，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冷了幾分：“你憑什麽這樣說我，我一個人也活了這麽大，而且也活得很好，別以為你救過我的命，我就什麽都要聽你的，我不用你來管我！”

他愣了一下，唇角慢慢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點了點頭：“好，我不管你了，你走吧，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我以後都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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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的怒色越來越濃：“我才不稀罕你來管我呢！我們就此分道揚镳！”轉身飛奔離去。

望着她決然而去的背影，他深邃的眸光愈發黯淡，呆呆駐步很久，重重嘆了聲氣，轉身走開。

易川風和玉兒遠遠地看見軒轅一揚同那個仙女般的女孩子吵架，而後又氣急敗壞地走開，他們從未見軒轅一揚發過脾氣，這會兒見他氣成這副樣子，誰也不敢多言，索性都忙各自事務去了。

忙了一上午，軒轅一揚和易川風總算把所有後期事務安排妥當，這會兒才算有時間回廳中休息。

玉兒唇角含笑，忙迎了上去：“你們都累壞了吧！飯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去吃了！”

閑歇下來，軒轅一揚猛然間想到心心公主，舒展不多時的眉頭又慢慢擰成一團，根本無心用膳，坐在廳中，良久，黯然不語。

易川風和玉兒正自不知如何是好，軒轅一揚卻忽然擡頭看向玉兒問：“玉兒，還記得早上我們在西山遇到的那個女孩子嗎？你看到她去哪裏了嗎？”

玉兒點頭：“記得。”然後又搖了搖頭：“可是，我沒看到她去哪裏。”

軒轅一揚眉頭愈發蹙緊，她的身體沒有完全恢複，又沒有江湖經驗，若是再遇到危險怎麽辦？不行，他要去找她。猛地起身向外走去，還未走到門口，只見衙役進來禀報，說外面有一個女孩子找他。

軒轅一揚眸中一亮，忙問：“是早上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嗎？”

衙役不明其意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長得像個天仙兒！”

“是心心，我這就去見她！”軒轅一揚頓時興奮，滿面喜色，擡步就向外走，剛走了兩步，又緩緩停下了腳步，唇角微彎，倒退幾步斜倚着身後木桌倒了杯茶水，命衙役将心心公主帶進廳來。

大廳中，坐在左側椅子上的易川風和玉兒正淺啜着清茶，時不時擡眸看一眼斜倚在右側桌椅前垂眸安靜品茶面色如常的軒轅一揚，再看一眼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低垂着腦袋久久沉默的心心公主，雖然眸中寫滿了百般不解，卻始終一言不發。

軒轅一揚喝了口茶，又喝了口茶，再喝了口茶，終于擡眸略略看了一眼心心公主，神色間像似在看一個陌生人，唇角卻幾度微微彎了彎，手指輕轉着茶杯，語氣帶着三分清冷，七分玩味：“你不是不用我管你嗎？如今又來找我做什麽？”

心心公主始終低着頭，手指緊緊攥着衣袖，像似緊張，也像似膽怯，許久，弱弱出聲：“我……身上沒有銀兩，沒有地方可住，而且……我肚子好餓。”

她的身子畢竟受了重創，雖然有千年雪蓮解毒，但要完全恢複，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何況，昨晚在破廟中受了一夜的涼，加上一天一夜沒有食物補充體力，她自然受不住。

軒轅一揚眉心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揪痛，眸光定在她身上，慢慢攢出一絲笑意：“就是因為這個，你才回來找我的，如果你有地方可以住，有東西可以吃，是不是就不會回來找我了。”

她咬了咬略顯蒼白的唇瓣，沒有作答。

軒轅一揚又蹙了蹙眉，苦笑，索性放下茶杯，踱步到她身前，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吧，那你現在向我道歉。”

心心公主猛然擡頭看他，眸中是濃濃的不解，還有一絲隐忍的委屈。

軒轅一揚挑眉：“你做錯了事情，而且還惹我生氣，當然要向我道歉。”

心心公主眸中的不解慢慢散成霧氣，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樣子，轉身就走。

軒轅一揚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心心公主憤憤地推開他：“去哪兒都好，就是不在這裏受你的氣，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就不該回來找你。”

軒轅一揚忍不住低笑：“我怎麽給你氣受了，你做錯了事，難道我不該說你嗎？”

心心公主眸光弱弱地閃了閃：“我承認我做事是沖動了點兒，可是你也不該那麽大聲和我說話呀。”

軒轅一揚無奈搖頭：“你還有理了，你那是沖動點兒嗎？你那是非常沖動。”

心心公主本想反駁，忽覺鼻子一陣酸癢，猛地打了兩個噴嚏。

軒轅一揚急忙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怎麽了，是不是着涼了？”

她憤憤地拂開他的手臂：“當然了，你到破廟裏呆一夜試試，看看會不會着涼。”話畢，忍不住又打了兩個噴嚏。

軒轅一揚忙解下披風披到她的身上，埋怨的語氣滿是溫情：“誰讓你不聽話到處亂跑的。”

她偷偷擡眼看他，感覺他好像真的不生氣了，可是不知怎麽，自己的心頭反倒委屈頓生，竟有愈演愈烈之勢：“你不幫我就算了，還欺負我，我現在就走，凍死也好，餓死也好，都不用你管了！”解下披風塞到他的懷裏，轉身就走。

軒轅一揚這下真急了，急忙上前攔住她：“心心，別再任性了，你的傷還沒好呢，若再病了可怎麽辦？”

她眼圈微紅，愈發覺得委屈得不得了：“好啊，你還說我任性。”

軒轅一揚急忙軟語安慰：“好好好，你不任性，你不任性。”

她擡頭看他：“那你向我道歉。”

軒轅一揚咬牙：“明明是你錯了，為什麽我要道歉？”

她繞開他就向外走，語氣委委屈屈的，眼中卻泛着狡黠的光：“好啊，你不道歉，我就回桃源澗去。”

他急忙拉住她：“好好好，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對，我不該說你任性，不該對你發脾氣，行了吧！”忍不住苦笑，想他一個叱咤風雲潇灑不羁的江湖少俠，竟然拿這個小女孩兒心性的心心公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真是沒有天理啊。

她終于頑皮地展顏一笑：“這還差不多。”

易川風慢悠悠品着茶，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幾圈，唇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

玉兒始終神色如常，唇角含笑，唯有眼底深處微微起伏着什麽，似是幾分隐忍，幾分酸澀，垂眸間，已是蕩然無存。

軒轅一揚把披風披在心心公主身上，系好頸前帶子，方看向玉兒吩咐：“玉兒，麻煩你去準備一些飯菜和姜湯。”

玉兒起身淺笑應下：“我早已吩咐下去了，現在我就帶心心過去，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玉兒向來細心體貼，軒轅一揚感激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眼見玉兒将心心公主帶走，易川風踱步到軒轅一揚面前，高深莫測地看了他半晌，把軒轅一揚看得不自在了，方一臉似笑非笑地道：“我說軒轅少俠，何時遇到如此紅顏知己，怎麽也不透露點兒消息。”

“別瞎說，讓心心聽到，又要生氣了。”軒轅一揚急忙看了一眼心心公主離去的方向，确定她沒有返回聽到才舒了口氣，她生氣了，很難哄的好不好。

“走，咱們也吃飯去。”伸手拍了一下易川風的肩膀，滿面春風步伐輕快地朝偏廳而去，好像不多時前，那個黯然神傷沒有胃口用膳的人，只是大家的一個錯覺。

“還不承認！”易川風微微撇了一下嘴，也随後跟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