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遲暮幽蓮(3)
清平縣一條偏僻的林間小路,白衣少女跳下拉貨馬車,扶住路旁松樹樹幹喘息許久,方倚着樹幹慢慢坐到地上。
她仰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臉上沒有淚痕,眼中沒有色彩,許久許久,沒有一絲反應。
雨後的空氣濕氣很大,林間到處漂浮着薄薄霧氣,偶爾襲來一陣風,她的身子禁不住狠狠抖了一下,下意識緊緊抱住雙臂靠緊樹幹,像似想尋求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惜,哪裏會有什麽溫暖,更沒有什麽懷抱,只有越來越冷的空氣侵入單薄的身體。
她緊緊咬着凍得發紫的唇瓣扶着樹幹剛剛站起身子,便又無力地倒在地上,手指在嫩綠矮草上輕輕拂過,帶出一絲淡色血痕,點綴了片片綠葉。
“小美人兒……”
肩上傳來溫熱觸感,她心下一驚,猛地擡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兩個滿臉猥瑣的男子正色眯眯地朝她伸出手來。
她吃力撐起身子向後退了幾步:“你……你們想做什麽?”
其中一個男子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小美人兒,你說呢?”
她強行鎮定心神,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四周,不由得心入谷底,這個地方,太偏僻了。
另一個男子挑着眉毛淫|笑:“簡直就是個天仙兒啊,我們一會兒可要輕着點兒,別弄傷了小美人兒!”
她一步一步向後退,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光天化日,你們……太大膽了。”
他們一步一步逼近,淫|笑聲聲:“小美人兒,不要怕,我們很溫柔的,來,讓我親一個。”
“不要……你們不要過來……”她惶恐至極地轉身就跑,還未跑出幾步就被他們抓住,從未有過的驚懼襲上心頭,她拼命掙紮,可是她如今這般羸弱的身子,怎麽可能掙脫出他們鐵棍般的臂膀。
“一揚,一揚救我,一揚……”她拼命地嘶喊,可是遠在桃源澗尋找她的軒轅一揚怎麽會聽得到呢?
淫|笑聲一遍一遍回蕩在林間:“小美人兒,不要喊了,沒用的,你就從了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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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碰我,求求你們放了我,求求你們……”她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她不怕死,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怕,可是,這樣的屈辱,讓她如何承受?
眼中是無盡的絕望,淚水順着蒼白面龐滾滾滑落,她的掙紮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小白兔遇到饑不擇食的深山野狼,一切都是徒勞。
眼見一個男子的髒手抓向她胸前,她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那男子痛得大叫一聲,一把将她甩将出去,纖弱的身子順勢磕在樹下的大石上,俯身嘔出一口鮮血,慢慢滑倒在地上。
“小美人兒,被你咬一口都是一種享受,只要你乖乖從了我,你讓我死我都願意。”
“小美人兒,你真是太美了,我實在忍不住了怎麽辦?”
她一絲力氣都沒有了,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看着他們一步一步逼近自己,那淫|邪的笑聲,那醜惡的嘴臉,滅頂的絕望在腦海中轟然炸開,口中卻仍在喃喃低喚:“一揚,救我……”
“小美人兒,我們來了。”
胸前的衣衫被一把撕開,露出雪白色繡花亵衣,她慢慢閉上空洞的雙眼,淚水沿着斑駁的淚痕一路淌下,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禽獸,住手!”
耳邊傳來一聲怒喝,一道白影閃過,随後砰砰兩聲,兩個猥瑣男子已經狼狽倒在兩丈開外的草地上。
郁郁蔥蔥的林間,俊雅的白衫少年臨風而立,那一刻,厚重的雲層溢出一道耀眼陽光,恰恰投在他颀長的身上,朦胧之中,真如谪仙降落人間。
他凜冽的眸光落到傷痕累累的白衣少女身上時,剎那間變成了驚痛和不可置信,速度極快地脫下外衫罩在她的身上,輕柔地把她扶進懷裏,眼中流出徹骨疼痛:“心心,怎麽會是你?”
她虛弱地睜開眼睛,漆黑的眸中泛出朦胧水漬,輕輕咳了咳,一絲鮮血自唇角默默淌下,弱弱地吐出兩個字:“救我……”然後暈厥過去。
他小心翼翼用衣袖拭去她唇角的鮮血,眼中竟慢慢浮出濃重霧氣,極其輕柔地把她放到草地上,極慢地擡頭看向不遠處剛剛爬起來的兩個流氓,極慢地站起身子,周身瞬時籠上一股殺人戾氣,瘋了一樣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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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一揚翻身下馬沖進山莊大廳,看到衆人急聲問:“心心回來了?我找遍了桃源澗,找遍了她可能去的任何地方,沒有,都沒有。”
上官思思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我們也找了,沒找到。”
他驚慌失措地在大廳裏來回踱步:“那怎麽辦?那怎麽辦?”
原本大家是有怨氣,不過這會兒看到他急成這幅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麽,何況,露瑤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同大家解釋得很清楚了,固然心中再氣,此時也不好發作了。
上官鴻飛忍不住小聲嘟囔:“我早說過你是最麻煩的,你還不信,現在吃到苦頭了吧。心心能夠提前出關,就證明她的身體完全恢複了,這樣一來,你去哪裏能夠找到她。”
許夢喬狠狠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嗔他一眼:“一揚的心裏已經夠急夠煩了,你還在這裏添油加醋。”
上官鴻飛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麽。
楚霄楠見軒轅一揚臉色愈發難看,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勸道:“一揚,先不要着急,慢慢找,也許等心心消了氣,她自己就回來了。”
他一臉茫然地望向庭院,木然搖了搖頭:“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不能馬上找到她,我恐怕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話音未落,馬管家興奮的喊聲自大門外傳來:“心心姑娘回來了!心心姑娘回來了!”
衆人還沒來得急做出任何反應,一個白色身影抱着心心公主沖進了大廳。
軒轅一揚只愣了一瞬,便一把奪下了他懷裏昏迷的心心公主,急聲問:“她怎麽了?她怎麽了?”
衆人也急忙問:“宏駿,你怎麽會帶心心回來,心心她怎麽了?”
柳宏駿的目光帶着幾分怨,自衆人焦灼的面龐上掠過,像似抑制了半天情緒才吐出字句:“你們問我?我還要問你們呢?心心她怎麽了?為什麽她連幾個流氓都打不過了?如果不是我辦事回來經過那條林間小路,心心就被他們,被他們……”他的胸口不住起伏,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像似完全不敢相信。
軒轅一揚呆呆地把心心公主抱到椅子上,目光掃過她緊閉的雙眼,斑駁的淚痕,失色的唇,淩亂的衣襟和衣襟上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眼中湧出滔天的悔恨驚痛,像似承受不住似的一拳砸在紫檀木桌上,鮮血沿着桌角淌下,彙成一條赤色長線。
上官二老和露瑤面色焦灼地自內堂疾步走了出來,上官老爺急忙拉過心心公主的手腕,搭上脈搏,良久,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目光自軒轅一揚面上淡淡掠過,眸中泛出幾絲猶疑,沉沉開口:“心心武功盡失,內力盡失,如今與普通人無異,甚至,不及普通人,至此以後,若傷則病,若病則危。”
沉重悲傷的氣氛凍結了春日的空氣,衆人驚愕茫然許久,似乎摸不到一絲頭緒。
“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呢?”上官思思夢呓般喃喃低語,忽然一把抓住軒轅一揚胸前的衣襟用力拉扯哭喊起來:“都是你,都是你,心心就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可是,你都在做些什麽,在她最痛苦最無助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的懷裏卻抱着別的女人,軒轅一揚,你混蛋!你混蛋!”
軒轅一揚低垂着眼眸,任她拉扯,任她怒罵,不掙脫,也不說話,一絲反應都無。
楚霄楠急忙拉開上官思思把她圈進懷裏:“思思,別說了,一揚心裏夠難受了。”
眼前白影一閃,碰的一聲,軒轅一揚倒退數步,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柳宏駿一把攥緊他的衣襟低吼:“軒轅一揚,你混蛋!你枉費了心心對你的一片心,你枉費了她為你付出的一切,你混蛋,我打死你!”夾着風雨之勢的一拳再一次砸向他,他不躲不閃硬生生又吃了一拳,卻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唇角溢出的鮮血愈發多了。
柳宏駿的瘋狂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在他們眼中,柳宏駿永遠都是一個儒雅得像谪仙一樣的人物,說話永遠溫聲溫語,不急不躁,看到陌生女孩子就會臉紅心跳,完全不知所措。
可是,這一刻,他竟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力量,若非深愛那個此時遍體鱗傷的絕世女子,他怎會如此呢?
露瑤的目光卻至始至終凝在軒轅一揚的身上,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嘆目光,像似無法相信,叱咤風雲笑傲江湖的神捕軒轅一揚,竟會為了一個女子,甘願承受別人的拳打和怒罵。
眼看柳宏駿緊握的拳又要砸出去,上官鴻飛急忙把他拉開,柳宏駿全身都散發出翻江倒海的怒意,一邊掙紮一邊嘶吼:“放開我,我要打死他!我要打死他!”
軒轅一揚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毫無情緒地開口:“放開他,讓他打,讓他打死我吧。”
柳宏駿用力掙開上官鴻飛,上前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拳上青筋一根一根凸起,壓抑地低吼:“軒轅一揚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不能守護心心,你就馬上給我滾,我來守護她,以後我來守護她!”
軒轅一揚空洞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如刀鋒,鮮血淋淋的右手慢慢擡起掰開他的手腕,一個字一個字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守護心心,我會守護她。”
柳宏駿怒不可遏地低吼:“你會守護她?你讓她傷心失望,你讓她遍體鱗傷,你讓她險些踏入鬼門關,這就是你所謂的守護,這就是你守護的結果?”
軒轅一揚眼中湧出毀天滅地的痛意,慢慢走到心心公主身前,一點一點把她埋進自己的懷裏,聲音低低的,怕吵醒她似的,卻那麽堅定不移:“我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再也不會了。”
柳宏駿眉宇間盡是寒霜:“你……”
上官鴻飛握住他的肩膀,又看了看昏迷的心心公主:“宏駿,不要再說了,心心需要休息。”
柳宏駿的目光在心心公主蒼白憔悴的面龐上凝了凝,眼中也泛起一陣痛意,望向軒轅一揚的時候,眼中又湧出無盡怒意:“軒轅一揚,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對心心不好,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會把她從你身邊搶走。”一拂衣袖,轉身消失在門口。
軒轅一揚恍若未聞,只是更緊地抱住心心公主,沉默了好久,輕聲道:“伯父,心心的狀況,您有所保留,告訴我實情,我撐得住。”
上官老爺神色沉重,更多的是不忍,吸了口氣:“心心自身元氣已到了有出無進的地步,她無法自外界吸取能量,恐怕……長則幾十年,短則幾年……”
話音一落,上官老夫人、上官思思和許夢喬已經流下眼淚,所有人都黯然垂下眼眸,悲傷的氣氛一寸一寸蔓延整個大廳。
軒轅一揚卻像似沒聽到一樣,目光落在空曠的角落裏,一絲波動都無。
其實,他很清楚,上官老爺的回答仍是有所保留,他原本還興奮地認為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可是如今……永遠到幾年的落差,讓他如何接受?
他默然,是因為他再也不知該如何發洩情緒,他痛得不能自已。
想到那一日,那一日她正式閉關修煉,她一定要大家陪她一起去,說人多熱鬧。
桃源澗漫天花雨中,大家眸中泛出希冀光芒,含笑望着她一步一步走進幽蓮洞。
她最後回眸的一瞬,他看到她眼底包含不舍的淚花,而其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絲難解的決絕,他的心狠狠一顫。
原來,她早已料到最終的結果,只是在同命運賭最後一次罷了。
想來,她是把內丹的全部力量都給了他,這樣虛弱的她,千年之內都不可能醒來,卻在短短五個月後醒了過來,他如今不想承認都不可以,她的醒來,竟然是回光返照,她不行了,撐不下去了。
他早早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可能,他根本沒有勇氣想到這一點,所以,忽略了一切不好的預感。
不曾想,結果,卻是如此的慘烈。
上官老夫人不斷拭着臉上的淚水,柔聲勸慰:“一揚,你要看開些,必心隐瞞我們,自是不想我們過于傷心,何況,她需要你的支持。”
他默默點了點頭,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痛得狠狠閉了閉眼睛。
一旁露瑤潸潸落下淚水,低低道:“軒轅少俠,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軒轅一揚木然搖了搖頭:“不怪你,怪只怪我對心心的關心還不夠。”他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到門口,又堪堪停下,沒什麽情緒地說了句:“夢喬、思思,幫心心換一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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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他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輕柔上藥,眼中有晶瑩水氣慢慢凝聚,他咬緊牙關,那晶瑩水氣又漸漸散去。她的手指都是被硬物生生磨出的傷口,是她心痛得不能自已時選擇的自虐方式,他讓她獨自承受這麽多苦楚,還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傷心失望,他真是個混蛋。
上官思思和許夢喬走進房間,看了一眼桌上一動未動的飯菜相視嘆了口氣。
原本她們對軒轅一揚是有不少怨氣,不過柳宏駿的那幾拳,把她們的怨氣都打散了,如今,也只剩下了難過和唏噓。
他包好她最後一根受傷的手指,上官思思取過一旁傷藥,輕聲道:“把手給我。”
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上官思思一把扯過他的手:“你是沒事,不過心心醒來看到要心疼了,我可不想她到時候怪我。”
他眸中動了動,沒再說什麽,任上官思思清洗、上藥、包紮。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碰我,我求求你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昏睡中的心心公主猛地坐起身子,驚恐至極地哭喊起來。
“心心,你怎麽了?”軒轅一揚急忙扶住她的身子,柔聲安慰:“心心,你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你不要怕,我在你身邊。”
“放開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求求你們不要碰我,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她像似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也聽不到這一刻的所有聲音,只是拼命地掙紮,拼命地哭喊,拼命地推開軒轅一揚,驚恐得像個受傷的小鳥蜷縮在角落裏,默默流淚,不停地哭求:“不要碰我,求求你們,不要碰我……”
“我怎麽會讓心心變成這樣,我軒轅一揚真是個混蛋!我混蛋!”他的心像被一寸一寸撕裂,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才解恨,一拳砸在床頭,剛剛包紮了厚厚紗布的手掌又慢慢沁出鮮血來。
“心心,你沒事了,這裏是桃源山莊,我們都在你身邊,你真的沒事了。”上官思思和許夢喬哭着爬上|床去抱她,她卻發瘋似的推開她們,嘶聲呼喊:“一揚,救我——”
軒轅一揚黯淡的眼眸像被星子點亮,上前一把扶住她的雙肩,急切地回應:“心心,是我,我是一揚,我來救你了,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一揚啊!”
她慌亂空洞的眼眸慢慢攢出一絲光,竟真的安靜了下來,眼中的淚水還在一滴一滴滑落,微微偏頭,細細看着眼前的男子,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用力推開他,搖頭哭道:“你不是一揚,你不是一揚,一揚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心頭的痛楚,一把将她抱進懷裏,眼中水霧迅速凝聚,迅速劃下:“我怎麽會不要你呢?我說過,我可以失去一切,卻不可以失去你,我怎麽會不要你!”
“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地推他卻怎麽都推不開,驚恐絕望之下,大喊一聲,暈厥在他懷裏。
他發覺她情況不對,急忙松開她:“心心,心心,你怎麽了?心心……”
“一揚,求你了,不要再刺激她了,她會瘋的!她會瘋的!”許夢喬急忙把心心公主扶倒在床上,胡亂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情緒,說道:“一揚,你也出去冷靜一下,不要再刺激到她,這裏交給我和思思就好。”
他愣愣看着再一次昏厥過去的心心公主,沉默了好一會兒,應了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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